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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與謝野君?!焙唵未蛄藗€招呼,他拉過陪護椅,在與謝野病床旁坐下,一副準備和他長談的樣子。 “我叫森鷗外,現在隸屬國防軍第三五六步兵師團,是一名隨隊軍醫,你可以叫我森醫生?!?/br> 第3章 第三篇日記 最近這幾日,與謝野并非沒見過醫務人員以外的其他人。 他們多像這名自稱森鷗外的青年一樣,穿著筆挺整潔的軍裝或西服,或親切和藹,或嚴肅板正,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一看就知道是公務人員。 這些人和與謝野的對話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樣,“爆炸發生前有什么異樣”、“有沒有見到可疑人物”、“爆炸發生時的具體經過”等等。 醫務人員其實并不贊同他們這樣急切、粗暴地對與謝野展開調查和詢問。 與謝野是個小孩,從那場爆炸中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沖擊,到現在整晚整晚都在做噩夢。調查人員對整個經過進行多次詢問,也是在強迫他無數次地回憶當時的慘狀,這會對小孩的心理健康造成極大的危害。 可無奈的是,與謝野是這次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在其他地方一無所獲的調查人員不得不將重心放在他的身上。 與謝野能察覺到他們的焦急,所以還算配合,對調查人員的造訪和詢問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煩。 因為他也想知道,幾十萬人,包括他父母的死亡,究竟是什么樣的原因導致,最后又會以怎樣的方式結尾。 所以他對這位森醫生的到來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坦率地說:“您想問我什么?” 森鷗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白大褂口袋中拿出一塊巧克力,體貼地撕開外包裝,遞給了與謝野。他說話的聲音十分柔和,充滿了安撫的意味:“我聽說你又做噩夢了?!?/br> 與謝野沉默地接過來,沒有動口的意思。 “吃一點吧?!鄙t外不疾不徐的勸道,“時間緊迫,接下來我會和你說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br> 與謝野愣了下,第一反應就是:來了,他們終于準備問這個問題了。 在前幾次的詢問中,大概是考慮到與謝野的年紀,再加上他近來頻頻做噩夢,醫務人員又盯得緊,所以他們都沒有直接開口問這個問題。只是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他,表情糾結充滿掙扎,最后不得不離開。 事實上,與謝野雖然小,但他心思細膩,觀察力也不錯,對調查人員的異狀并非毫無察覺。 更何況,他們想問的,同樣也是與謝野迫切想知道的。 為什么他還活著? 或者說……現場幾十萬人,為什么只有他從那場爆炸中活下來了? “因為你覺醒了異能力?!?/br> 森鷗外給了他答案。 “而且還是特別罕見的,治療系的異能力?!?/br> “異能力?”與謝野好奇地追問,“像漫畫里的那種超能力嗎?” “唔……可以這么說?!?/br> 森鷗外告訴與謝野,異能力起源于歐洲,它究竟是如何產生的,會覺醒在什么樣的人體內,目前為止依然沒有人能解釋清楚。 “那是一種優秀的才能?!?/br> 森鷗外如此評價說。 “有人提出,異能力的產生是人類的又一次進化。但也有人提出,這種說法是謬論?!鄙t外翹著腿,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因為進化的實質是種群基因頻率的改變,按照第一種說法,人類的基因在遺傳過程中發生突變,導致生物形狀發生改變,造成了個體之間的差異——也就是異能力的誕生,而這種差異,將隨著基因在人類這個種群中進行傳遞?!?/br> “可事實上,現今沒有任何研究能夠表明,異能力與基因有關?!?/br> 森鷗外說得很慢,以便與謝野能夠理解,并跟上自己的思路。 “但是毫無疑問,異能力的出現以及數量增多,正在改變我們的生活以及……”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壓抑,“戰爭?!?/br> 與謝野的心臟猛地一跳。 那瞬間,他的腦中閃過了許多凌亂想法和記憶碎片,最終畫面定格在奉納花火那晚的滿地狼藉上。 “難道說……”他聲音顫抖著,求證似的看向森鷗外。 “沒錯,那天晚上的恐怖襲擊,就是異國的異能力者造成的?!鄙t外平靜地告知了他這一點,“但遺憾的是,對方沒有留下更多線索。所以軍方暫時無法鎖定,造成這次事件的家伙,究竟是哪個國家派來的異能力者?!?/br> 說到這兒,他攤了攤手補充道:“你知道的,我們國家現在正在打仗,而能夠作為懷疑對象的敵對國有好幾個?!?/br> 與謝野的手不由得攥緊,用力得整條胳膊都在發抖,手中的巧克力也被他捏成了兩半。 “如果你稍微關注一下報紙,應該就能知道,去年四月底,橫濱租界也發生了一場大爆炸。那場爆炸造成了幾十萬人的死亡,最后只留下一個直徑千米的深坑。那場爆炸的原因,至今未能調查清楚?!?/br> 森鷗外的笑容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面無表情的臉上盡是駭人的冰冷。 “你有想過嗎?如果無法贏下這場戰爭,國家會怎么樣?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民又會怎樣?” 森鷗外的話縈繞在耳邊,仿佛一條冰冷的毒蛇沖他“嘶嘶”吐著蛇信。與謝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腦中不停地回想起奉納花火那晚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