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武鋒是知道自己中蠱的,無論當時還是事后,但他并沒有爆發陽氣來滅蠱。 神蠱是一種很奇特的蠱蟲,它能洞悉宿主的弱點和優勢,雖然談不上對過去了若指掌,但凡是能威脅到自身的行為,都會被提前停止。因此,就算武鋒想爆發陽氣,也因為神蠱的原因無法做到。 對于這件事,他有些懊惱,總覺得是自己太大意。如果在察覺到不妥的時候,立刻做出反應,也不會鬧出后面的事情來。我說:“神蠱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它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無聲無息,了無痕跡。只有中蠱后,你才能察覺到它的存在。這種蠱非常難防范,除非有養蠱陶罐這種東西在身上,否則就算是養蠱人,有時候也會著道。不過我已經幫你求了烏木,等東西到了,往身上一掛,保證萬蠱不侵?!?/br> “烏木真那么厲害?”武鋒很是懷疑的問。 我說:“當然很厲害,不過,也有個限度……任何一種蠱,到了陰冥級別,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最大的體現,是智慧。一般人遇到老虎,可以害怕的逃走,也可以因為恐懼選擇拼命。之所以會有兩種選擇,就是因為人是有智慧的。有了智慧,選擇性就變多了。所以,烏木道符對陰冥蠱的克制已經不是很大,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拖延就不錯了。當然了,陰冥蠱數量非常少,一般拿來害人的,都是烏土蠱或者巫毒蠱。烏木對這兩種蠱來說,就是天敵。除非養蠱人不計代價,用命去引導,否則不太可能突破烏木的限制?!?/br> 武鋒哦了一聲,又問起今天中的神蠱。我說:“下蠱人把沉睡中的神蠱放在魚缸里,把喚醒神蠱的蠱毒放在了茶葉里。你端著茶杯走到魚缸旁,剛好讓神蠱蘇醒。蠱息與茶水的煙氣混合,引導著神蠱入侵,所以不僅你察覺的慢,就連我也被蒙混過去?!?/br> “你覺得那個秘書有沒有可能下蠱?”武鋒問。 我搖搖頭,說:“不太可能,一位廳級干部的秘書,都是他們的絕對心腹。這樣的人,是有很高忠誠度的。更何況,茶葉不是秘書送的,否則領導今天早就發飆了?!?/br> “柳敏?” “這更不可能了?!蔽艺f。 武鋒沒有問為什么不可能,因為就連他也不相信這一點。那么普通的婦女,怎么會懂下神蠱?而且,還會這么復雜的手法?雖然看過名偵探柯南的人都知道,最不可能的人,才是兇手??勺屛蚁嘈帕艟褪窍滦M的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我們又聊了會,然后各自睡去。夾叼休血。 第二日醒來,柳敏已經開始哄孩子,秘書的效率確實夠快,一大早就把連夜開光的烏木道符送了過來。一共四塊,我拿來看了一眼,材質不是最頂級的金絲楠木,但也是非常珍貴的紅椿木。上面刻畫著的是驅蟲辟邪符,以特殊手法來觀測,可以看到周圍有淡淡的青光。雖然不知是哪位高人開的光,但只沖這符箓,已經算上等貨色。如果賣給真正懂行的人,最少也得要個百八十萬。 道符上用紅繩穿起,可以掛在脖子上,也可以系在腰間。我把玩一番后,便遞給武鋒一塊,讓他自己找地方系上。另外三塊,自然屬于領導一家三口。我看的眼饞,這東西比養蠱陶罐實用多了,可實在太珍貴,我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而且,本身就是驅蟲辟邪效果的烏木,不太適合養蠱人隨身佩戴。 有烏木道符防身,領導總算放下心來。不過柳敏剛把東西帶上,就急匆匆的抱著孩子出來,說不知道是否昨天著了涼,有些發燒。我看了看那孩子,只見其雙眼緊閉,小臉通紅。領導兩口子老來得子,寶貝的不得了,當即要送去醫院。 我一看這情況,也就主動告辭。領導說:“不如這樣,周老和小晨,楊先生都認識。就請幫忙,和小敏一起帶孩子去找他們看一看?!?/br> 我也正有去找晨哥的意思,武鋒昨天撞了魚缸,額頭有些擦傷。雖然用領導家里的急救箱臨時處理了一下,但終究不夠專業,還是讓真正的醫生護士弄一下最好。這順水人情,自然樂得伸手。 于是,領導去上班,而我則帶著柳敏,孩子,還有武鋒去醫院。 得知領導的孩子發燒,晨哥立刻喊了兒科的幾位專家過來。眼見幾個老頭圍著嬰兒轉悠,我讓晨哥幫忙,找個靠譜點的外科醫生給武鋒包扎一下。這種小事,以晨哥在醫院的能量,自然不在話下。 等武鋒包扎好,小孩子的病也看的差不多了。打一針后,燒漸漸退下去,幾個老專家又開了點兒童藥,這才讓柳敏帶孩子離開。 晨哥把她們母子倆送走后,又返回來,問我昨天的事情還有沒有后遺癥。我說:“暫時沒發現什么,他們家現在應該很干凈。更何況,有烏木道符護身,就算再被下蠱也不會有什么事?!?/br> 晨哥這才放下心來,又說自己還有個手術等著做,沒法陪我。我也沒想在醫院多呆,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很是難聞。之后,我和武鋒離開了醫院,由于鄧博士一直沒打電話來,我也懶得去他那別墅。便和武鋒在省城里四處逛,這看看,那溜溜,沒事吃點特色菜,日子別提有多愜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屋漏便逢連夜雨 過了幾天,我實在耐不住,便給鄧博士打了個電話。他說:“你給的樣本實在太少,才剛開了個頭。就沒了。我已經在籌備一個抓蟲小組,回頭聯系你?!?/br> 說罷,他就掛了電話。我苦笑一聲,抓蟲小組?確定不是給蟲子送溫暖小組? 搖了搖頭,以鄧博士的性格,這種事情一旦引起他的興趣,沒弄個水落石出前,他是不會罷手的。想了想,我決定帶武鋒去醫院換藥,同時和周老,晨哥告別。鄧博士準備去抓蟲。只是讓我決定回去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武鋒體內的蠱性雖然被壓制,卻還是需要徹底解一下。否則時間長了,依然可能出現其它狀況。 到了醫院后,我給晨哥打了個電話,卻聽見他在手機里語氣焦急的說:“正忙著呢,你在五樓等我吧?!眾A叼休巴。 我帶著武鋒走進電梯,問:“怎么了,大手術???” 晨哥說:“別提了,領導眼角劃傷,我們一群外科醫生都忙的腳不沾地,現在還不確定是否會影響視力?!?/br> “劃傷?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皺起眉頭說。 “一言難盡,我這會忙的厲害,等會再跟你說吧?!背扛缯f著,就掛了電話。 這時,電梯門打開。柳敏抱著孩子走進來??吹轿业臅r候,她有些意外:“楊大師?您怎么來了?難道也聽說我們家震濤……” 她話說到一半就閉上嘴,因為電梯里人有些多。我很是無奈的說:“完全是巧合,我是來找晨哥,和他告別的?!?/br> “告別?您要回去了?”柳敏問。 “嗯。出來的時間有些長,回去還有事要做?!蔽艺f。 兩句話的功夫,電梯已經到了五樓,走出去后,我看她懷里抱著孩子,便問:“孩子怎么樣,發燒好些了嗎?” 說起這個,柳敏一臉是苦,說:“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孩子發燒老不好。藥也吃了,針也打了,可就是來回反復。唉,這孩子的事還沒好,震濤又在家里滑倒,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現在?!?/br> “怎么會滑倒?”我問。 “孩子這兩天發燒,所以一直都和我們一個房間睡。他半夜起來去廁所的時候,踩到了一塊烏木,直接摔在了地上。一開始我們也沒當回事,后來他老覺得眼睛不舒服,起來一看,才發現眼角都撕裂了,趕緊跑來醫院看?!绷粽f。 我聽的有些傻眼,說:“那么珍貴的東西,你們就扔地上???” 柳敏說:“怎么可能扔地上,我們都知道這東西很重要,所以連睡覺都放在枕頭邊。地上的那塊,是孩子身上的,也不知是不是他半夜亂動,把這東西撥到地上去了。唉,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br> 我也表示很無語,心想你們家這么倒霉,看來一塊烏木是沒用了,再去請個幸運女神啥的來吧。 說話間,正巧晨哥從樓上坐電梯下來,一抬頭看見我們倆,當即喊住。我與柳敏又轉身迎上去,詢問現在的情況如何。晨哥說:“縫了幾針,就目前來說,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不過,還得留院觀察幾天,才能確定最終結果如何。不過柳姐,你們這平時在家也小心點,幸虧你們家的床角是圓弧狀,否則這樣磕一下,誰受得了?!?/br> 柳敏很是委屈的說:“我也不知道東西會掉地上啊,那么晚,誰能聽得見動靜?!?/br> 我在旁邊插話說:“行了,這事也怪不了哪一個,誰家還沒個意外?對了,你趕緊找個人給武鋒換藥,我們準備回去了,一會還得趕車呢?!?/br> “???這么快就回去了?我還打算跟你好好喝兩天呢?!背扛缯f。 我說:“想喝酒沒問題,鄧先生正準備帶人去我那抓蟲子呢,你要不要一起來?” “蟲子?哦哦,上次說的那個是吧?光聽你說,就能把人嚇死,這種東西我可不敢沾。老師他又想干什么,沒事惹這東西干嘛?”晨哥問。 我說:“誰知道他又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怪脾氣?!?/br> 柳敏聽我們聊的火熱,實在忍不住,說:“楊大師,您真準備走???我還想讓您去家里看看呢,這最近總出事,是不是得請人來做法???” 我說:“風水和相術上,都有霉運一說,不過我不太懂。如果過幾天還總走霉運,倒可以請人去家里看看,不管有沒有用,聊勝于無嘛?!?/br> 晨哥看向我,問:“要不,你去看看領導?” 想了想,我點點頭答應了下來。領導送給武鋒一塊烏木,價值大幾十萬。雖說是因為武鋒幫忙擋災,但有些事,實在不能算的太清楚。既然打算和他結個善緣,那么離開的時候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現在受了傷,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 晨哥說,領導那邊的傷勢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現在正在跟秘書交代工作,讓我過個十幾二十分鐘再去。我應了下來,陪著武鋒把額頭上的藥換好,然后才和柳敏一起,抱著孩子去了住院部。晨哥沒有跟來,他還有些其它的事情要辦。而我們幾個到住院部的時候,看到幾名官員正從病房里退出來。見到柳敏時,他們紛紛過來打招呼,嘴里喊著“嫂子好”,同時用好奇與審視的眼光,打量我和武鋒。 柳敏并沒有向他們解釋我和武鋒的身份,而是問:“震濤現在怎么樣了?” 正巧,秘書從里面走出來,聽見柳敏問,便回答說:“嫂子不用著急,老板的傷勢和情緒都很穩定,不過他很需要休息,您如果要看他的話,最好注意點時間。咦,楊先生也在???” 其實他早就看到了我,只是把柳敏放在了第一位,回答完之后,才和我打起招呼。我知道他們這些做秘書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個個心思活躍機敏,便笑了笑,說:“聽晨哥說,領導摔到了,就過來看看?!?/br> 柳敏早就已經心急,推開門走了進去。我與秘書擺擺手,然后帶著武鋒走進病房。關上門的時候,聽見外面幾人向秘書詢問我的來歷。我懶得聽秘書會怎么講,進病房后,看到領導半坐在床上,手里摸著那塊烏木道符,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我們的到來,讓他有些意外,領導先是詢問孩子的病情,得知仍沒有好轉后,不禁皺起眉頭。而這動作,又引動傷勢,讓他疼的整個腦門都皺了起來。 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看向我,問:“楊先生怎么會來?” 我說:“帶武鋒來換藥的時候,聽晨哥說您摔倒了,就來看望一下。太匆忙,也沒買什么東西,實在不好意思?!?/br> 領導擺擺手,說:“楊先生能親自來,就是最好的禮物,我們都不是俗人,不必在乎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br> 我嗯了一聲,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勢,眼角蒙了塊紗布,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不過從他蒼白的臉色來看,傷的應該不輕。我瞥了眼他手上拿著的烏木道符,說:“這么好的東西,沒能給您帶來好運,反而讓您受了傷,真是讓人意想不到?!?/br> 領導搖搖頭,沒有吭聲,他一直把玩手里的烏木牌,過了半天,才緩緩說:“我一直在想,那牌子掉在地上,究竟是不是巧合?!?/br> 我愣了一下,問:“您覺得,那不是巧合?” 領導抬頭看我,問:“楊先生覺得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多事之秋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除了牌子掉地上外,家里還有其它異樣的事情發生嗎?” 領導看向柳敏,而柳敏則說:“不知道。我們匆匆忙忙就來了醫院,哪顧得上看其它東西?!?/br> 我想了一會,然后對領導說:“如果家里沒有丟東西,也沒有被人動過手腳的話,這件事,恐怕任何人都會認為是巧合。因為當時在家里的就你們一家三口,如果真有人半夜偷溜進來,不管想干什么,都不可能只把烏木牌扔到地上就離開?!?/br> 領導說:“我已經讓人回去查看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答案。不過,就算東西沒被人動過。這件事仍讓我心里不安。說不清是為什么,也許是為官多年養成的直覺。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br> “有時候,事情或許就是那么簡單?!蔽艺f。 “希望如楊先生所言?!鳖I導說。 我們聊了幾句,得知我要走,領導表示很不舍。他挽留我多住一些日子,字里行間,甚至暗示可以用外聘的方式讓我成為貼身心腹。我知道他現在安全感很差,希望能找個人保護自己,但我向來不喜歡受人約束,自由自在慣了,要是哪天突然被人管,還不如去喝西北風。 所以,我婉拒了領導的提攜,他一臉遺憾,說:“既然如此。只希望能與楊先生成為至交好友,多聯絡,常走動?!?/br> 我笑著說:“如果您不介意,這當然沒問題?!?/br> 我們又隨意聊了一會,孩子哇哇哭的不停。柳敏只得帶他去看醫生。而我則借機說送她一起去,與領導告辭后離開。柳敏帶著孩子從三樓進入兒科,我和武鋒則直接出了醫院。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我拿起來接聽,發現竟是方九。 這小子沒事打我手機干什么? 我納悶的接通,然后聽見他在電話里焦急萬分的說:“師父,快回來吧,周先生快不行了!” “周先生?哪個周先生?”我問。 “周紹勇周老板??!”方九說。 我愣了愣,問:“周紹勇快不行了?你在哪?你怎么知道他快不行了?” 方九說:“我當然是在家里了。他不知道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一身的血,到處是傷。送他來的人,也說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br> 我說:“那你給我打什么電話,趕緊送醫院??!” 方九說:“他身上的都是皮rou傷,算不上多重,但有一處很古怪,我估摸著,就算送去醫院也沒人能治?!?/br> “什么樣的傷?”我問。 方九回答說:“他肚子上有一張人臉凸出來,用手去碰,感覺里面好像有東西在動。我覺得這很不正常,所以才想著先給師父你打個電話?!?/br> “人臉?”我又追問了幾句,卻無法從方九的回答中判斷究竟出了什么事。最后,我只能對他說:“你先把人送去醫院,把外傷治好,其它的事情等我回去處理。我會給醫院的朋友打電話,請他安排一個單人病房。這件事,你多注意一點,如果發現周圍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一定要及時通知我,絕對不能擅自做主!” 方九聽出我的話里的凝重之意,連忙應下來。掛斷電話后,我一邊招呼武鋒去鄧博士那取車,同時給醫院的朋友打了電話,告訴他這件事盡量保密,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之所以這么謹慎,是因為周紹勇的傷,讓我很不安。 他前幾天給我打了那么多電話,這兩天卻沒有任何訊息。而今天,突然就出現在我家里?先不說他怎么找到那里的,就說他這傷,誰下的手?如果讓我猜,那么最有嫌疑的,肯定是鬼王拉納。因為周紹勇之前找到了拉納的位置,并派人跟蹤他。我琢磨著,周紹勇是不是因為找不到我,所以自作主張,與鬼王拉納起了沖突? 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他之前就說過,這可能是對付拉納的最好時機。周紹勇是個有血性的人,為了奪回鬼童,他選擇與拉納拼命,并非沒可能。 想到這,我心里又急又氣。早就說了,不要隨意行動,一切都等我的指示!但話說回來,幾天前手機在海里泡壞,后來雖然重新買了一部,卻沒有主動和他聯系。如果周紹勇真的因為鬼王拉納才受傷,那我也要付一些責任。 與武鋒一起,從鄧博士的別墅前取走車,我沒有和博士打招呼,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一路風馳電掣,快到地方的時候,我給方九打電話詢問情況。電話里他語氣慌亂,說:“周先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他似乎非常痛苦,我們都沒有辦法!” 我沉聲說:“我馬上就到,你不要著急,盡可能穩住他,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以保命為主!” 方九唉聲嘆氣,我也不多話,掛了電話直奔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