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趙惜月送暈目眩,下意識就伸手替他抹,嘴里還呢喃著:“對不住,是我不好,我給你擦擦吧?!?/br> 柔軟細膩的掌心,配上輕柔曼妙的聲音,一下子將許哲整個身體點燃。 他再控制不住,一伸手把趙惜月扯進懷里,對著她的唇便吻了下去。 異國他鄉的情懷,似乎能叫人特別放得開。這個吻兩人都十分肆無忌憚,從沙發上一路吻到床上,身上的浴袍已是一片凌亂,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來。 皮膚相觸的那一剎那,就如化學反應碰上了催化劑,將兩人體內的激/情瞬間推向頂點。 他們再無顧忌,瘋狂地吻著對方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手掌在彼此的身上來回地撫摸著,替對方扯掉最后的那一點點遮擋。 當彼此不著一縷坦城相見時,酒精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 趙惜月甚至沒覺得有很疼,神智不清間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活了過來。她聽到了自己放肆的叫聲,一聲聲蕩漾在心湖間,整個人也像是躺在湖面上,被富有節奏的一股力量推得來回搖晃。 許哲粗重的喘/息就在耳邊響著,那感覺就如同風暴來臨??耧L一*沖擊著屋子的每一處磚瓦,只聽得玻璃窗戶叮叮作響,甚至連木頭架子都發出難熬的吱嘎聲。 趙惜月覺得自己這具身體就是那破敗的舊房子,而許哲則是狂風暴雨,毫不留情地沖擊著她,一波又一波。到最后她只覺得“嘩啦”一聲房子倒了,暴風雨似乎也頃刻間平息下來。一股重重的力量壓在她身上,極致的放縱后感受到的是極大的壓迫感。 她累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任由對方壓在身上,默默地閉上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到最后幾乎是被凍醒的。趙惜月看看陌生的酒店房間,推了推還壓在自己身上的許哲。 歡愉過后,因為缺少藥物的影響,趙惜月比許哲先醒過來。 她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對方從自己身上移開,每做一個動作都覺得下半身像被撕開一般地疼。 果然喝酒后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因為力道不受掌控,很容易就會用力過度。 她想自己的身體就是許哲用力過度的杰作。 忍著巨大的不知,她將對方扶到枕頭上,想替他穿上浴袍,可實在有些困難。于是最后只是掀起被了往他身上一蓋,隨即去找自己的替換衣物。 穿戴整齊后她掏出許哲的錢包,發現里面有些澳幣,就整個兒揣包里準備下樓去找地方上網。 剛打開門,猛地發現有個男人站在門口,趙惜月不由一愣。 她想許哲說的那個人不是明天才來嗎,怎么這會兒就…… 再說他來之前怎么不打聲招呼,是他們鬧得太兇沒留意到電話聲響? 趙惜月盯著那個男人瞧,猶豫著要不要退回屋里去。 就在這時那人卻主動開口,沖她一揚手:“嘿,美杜莎,我們又見面了?!?/br> ☆、第61章 重逢 許哲醒來時,第一感覺是心跳得厲害。 他平生頭一回宿醉,酒精在身體里代謝得比較慢,起身的時候頭有些暈。 他伸手撫額,一抬手看到自己光溜溜的手臂。他雖醉,記憶卻沒全丟,隱約記得先前發生的一切,立馬掀開被子。 □□的身體,從側面印證了他的記憶。 他隨手扯過件浴袍,一轉身看到被子掀開的地方有一攤紅色的血跡。伸手一摸已經干了。 作為一個醫生,這東西是什么他比別人更清楚。 許哲直起身子,在屋子里看一圈,沒看到趙惜月的人影。 他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凌晨三點半,她不在屋子里睡覺,跑哪去了? “趙惜月!”許哲提高音量喊她的名字,每個房間都仔細尋找。 可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哪都沒有趙惜月的蹤影。她人不在,包也不在,那件她穿過的浴袍落在床角邊,顯然她是穿戴整齊出門的。 許哲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終于想起來去拿啤酒罐查看。其中一罐聞起來和另外幾罐有點不同,細細聞有股子藥味兒。 他暗罵自己蠢,竟被美色迷得失了心智,連酒里讓人下了藥都沒察覺出來。 趙惜月一定是有意迷倒他,好趁機走人??蔀槭裁醋叨甲吡?,還和他做那樣的事情。 許哲回頭看床單上那灘血跡,不由皺起眉頭。 這是她的第一次,就這么輕易給了自己。給了之后又不留一字突然離開,她到底在想什么。 這么黑的夜里,完全陌生的城市,她一個人要晃到哪里去。 許哲放心不下,一時忘了自己喝過安眠藥的事兒,換了衣服拎起外套就下樓去。 他向一樓大廳前臺人員打聽,沒人對趙惜月這個東方姑娘有印象。于是他轉身去到停車場,上車離開酒店,開始在附近尋找。 悉尼的夜晚寂靜無聲,街道兩邊幾乎見不到行人。偶爾有改裝車從他身邊開過,車上音樂震天響,夾雜著年輕人放肆的尖叫聲。 許哲無心理會這些,在不熟悉的街道里來回穿梭,竟幾次撞見那輛改裝車。 車上一群鬼佬年輕人,像是磕了藥的樣子,見許哲開的車不錯,開始挑釁找事兒。 他們開了窗玻璃沖他大喊,比中指做鬼臉,嘴里不干不凈罵著人,甚至開著車直接從后頭追過來,開始撞他的車屁股。 這幾下撞得都不重,許哲把了下方向盤調整了速度,很快將這些人拋下??蛇@邊的路彎彎繞繞,他開了幾圈竟又和這些人撞上。 這一回是迎面而來,幾個鬼佬顯然受藥物控制,一副殺紅了眼的架勢。一見許哲的車便加速迎面沖撞過來,像是要同歸于盡。 許哲急打方向盤,想繞過他們,可藥物和酒精的作用并未全消,方向盤左打之后沒能收住勢頭,車子整個人向著左邊樹林急速沖去。 車子完全失去控制,在車頭撞上第一輛樹后又向旁邊翻倒,巨大的撞擊力將車子甩了出去,車身側面重重撞上了旁邊幾棵大樹,幾聲巨響之后許哲暫時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周圍嘈雜一片。 許哲勉強睜開眼睛,感覺到有粘稠的液體糊在眼睛上。他試著伸手去抹,卻發現右手無力,幾乎抬不起來。 微微一動牽扯起的痛感叫他有些懷疑,他抬起左手去摸,只摸到一片血跡。身上疼痛的地方太多,右手腕處流血的傷口反倒感覺不到。 救援人員圍在周圍,試圖從翻倒的車里將他救出來。從他們的話語里許哲大概聽明白了一些事兒。那輛主動挑釁逼他出事兒的車情況比他這里還要不堪。 他們在路的另一邊撞進了一所小學的圍欄,有人被甩出車,有人卡在車里流血不止。 許哲就想,那些害了他的人,也都沒有好下場。 只是他現在這樣,也沒辦法再關心其他。當他被人合力從鋸開的車里抬出來的時候,他心里想的只有一個念頭。 趙惜月,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那一晚,他的記憶就停留在了那一刻,眼前是救護車不停閃動的燈,燈光里趙惜月的臉慢慢清晰起來。 許哲甚至分不清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里。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三個月過去。這三個月里,許哲幾乎每晚都會做夢,一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就是趙惜月的影子。她就這么從悉尼這座城市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帶走了他的錢包,還有那張五十萬的□□??伤龔膩頉]有動過卡里的一分錢?;蛟S她也知道,一旦刷卡就會被他鎖定行蹤。 許哲動用霍家的勢力,在南半球進行地毯式地尋找,卻都一無所獲。 他根據假護照的信息查各國海關,卻沒有任何她的出入境記錄。一切證據都顯示她人還在澳洲,可她卻隱藏起來,在不動用他給的金錢的情況下,一連失蹤幾個月。 這幾個月,對許哲來說漫長得尤如幾年。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到來。他的右手,在那場車禍中受了重傷,肌腱終身受損,這意味著他將離開手術臺,永遠都沒有機會再拿起手術刀。 當主任向他宣告這個事實時,許哲表情平靜,就像在聽別人的事情。 他接過報告看都沒看一眼,只起身的時候問主任一句:“握不了手術刀,可以握別的嗎?” “基本生活還是可以滿足的,吃飯換衣服不成問題,做菜可能不行,也不要拎重物。寫字的話剛開始會有困難,時間長了應該還好?!?/br> 許哲就“嗯”了兩聲,向主任道謝后離開了醫院。 主任在后面不住地嘆氣。多好的一顆苗子,就這么突然毀了。不能拿刀的許哲注定不會在醫院待得長久,他為痛失一員愛將惋惜不已。 許哲心里卻無比平靜,連日來的多番尋找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突然覺得有些諷刺,他這一生似乎一直在尋找。 前面二十年在找孫月瑩,好容易她回來了,趙惜月又不見了。為什么他在乎的女人,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最終都會離他而去? 一只手算什么,現在的他只覺得心都叫人挖去了。 霍家上下一片愁云慘霧,尤其是兩個女人?;粲鹦脑诟绺绯鲕嚨湹牡谝粫r間就哭得不成樣子,后來哥哥的命保住了,手卻落下了殘疾?;艏以僭趺簇敶髿獯?,有些病治不好就中治不好。 許煙雨相對更冷靜些,但臉上也沒有笑容。直到丈夫親自去悉尼把兒子接回來,確認他一切無誤后,才開始重新考慮以后的生活。 這些天來,他們夫妻討論的最多的,是兒子將來的發展。 失去了當外科醫生的資格,兒子會有什么選擇。留在內科繼續行醫,還是換個工作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霍子彥想起許哲小時候畫的那些畫:“不如重新握筆,我記得他小時候左手用得不錯,可以重新開始?!?/br> “做什么,設計師?” “未嘗不可。不做設計師就做管理層,他名下股份不少,可以進董事局,參與企業日常運作和決策。咱們的兒子是個聰明人,無論做什么都必是出類拔萃,你不必為他太過擔心?!?/br> 雖是被這么安慰,許煙雨又怎么能不擔心。那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卻在這么多年的共同生活里,早已刻下了自己的烙印。 霍家、孫家甚至莫家,都被許哲牽動著心。 可獨獨他自己,對一切都毫不在意。 他向醫院請了長假,剛開始就待在房間里,每日安靜地如同一尊雕塑。后來慢慢的開始出門,做些簡單的運動,嘗試著重新融入生活。 他每踏出一步,家里人都為他無比欣喜。就好像他小時候克服自閉癥帶來的影響,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能與人交流的孩子一樣。 他的身上還有重重的殼,但他愿意并且努力把這殼卸下。 無論發生什么,他還是要努力生活下去。不僅僅是為了家人,也為了趙惜月。 他始終不相信,她會就這么消失于無形。只要她還活著,他就一定會找到她。 除了許哲,還有兩個人也對趙惜月的失蹤焦心不已。 首當其沖的便是趙惜月的母親。女兒無故消失,她如何接受得了,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許哲造成的。如果他不私自將她帶出國,也許現在母女兩人還好好地生活著。 她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好好一個女兒交到你手上,你最后給我帶回來什么?” 她恨他罵他甚至打他,可到最后除了哭泣也剩不下什么。許哲承擔了她所有的生活費和醫療費用,包括雇人照顧她的開銷。 他最擔心的是趙母的病情,擔心她受不了刺激舊病復發。好在老天爺還算沒有趕盡殺絕,在等待趙惜月出現的這幾年里,她的身體一直不錯。定期去做的檢查報告顯示,白血病沒有復發的跡象。 許哲總在想,無論如何總要替趙惜月照顧好她的母親。這或許是他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齊娜。 在趙惜月剛失蹤的那幾天,她曾來找過許哲。那時候的許哲重傷未愈,對著齊娜連珠炮的責問無法一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