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是,他承認了?!?/br> 許哲皺眉:“那就對了。因為他的突然出現,你和你mama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你現在還相信你父親當年是被我們逼死的嗎?” 當然不會。事實上他活著,隱姓埋名改頭換面地活著。要不是她突然出現打亂他的生活,搞不好現在他還在當他的小群演。 那些找他的人一定不會想到,一個死去十幾年的人,敢在電視屏幕上出現。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這都得怪她。 可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許哲,有人在找我爸爸,并且想殺他是不是?” “他們暫時不想要他的命,但他們想要他手上的東西。本來沒人把他和你們聯系在一起,但因為劉芒的關系,現在你們被人盯上,那些人想要利用你們母女引出你父親。所以你不能再回s市。其實我覺得,你最好離開中國?!?/br> “這么嚴重,那我mama也要走嗎?” “她暫時不用。你走,并不只是因為你父親的事兒?!?/br> 他把趙惜月拉到床邊坐下:“聽我說,現在事情比較復雜。一方面找父親的那幫人在找你們母女。另一方面,警方現在也在找你?!?/br> “警方找我,是因為劉芒的事兒嗎?” “是,因為一些特別的證據,你現在有可能被列為嫌疑人。你想知道經過嗎?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也可以直接送你出國,你只需要把事情交給我,等處理完了你再回來?!?/br> 趙惜月腦子里“嗡”“嗡”直響,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扯進了那件事里。 事到臨頭,她反倒不怕了。 “你說吧,不管跑不跑,我總要知道真相?!?/br> 許哲抬手看看表,又給人打電話,似乎在催著辦護照的事兒。掛了電話他走回來,坐到趙惜月身邊:“劉芒死后,警方第一時間調取酒店監控錄象,但當時酒店錄象系統出問題,自動洗掉了案發前后的影像。所以最初警方那里獲取的線索不多。后來他們找了計算機方面的專家來還原圖像,目前還原出來的一部分對你很是不利。因為有錄象顯示,劉芒在被酒店清潔人員發現死在房間的前十幾分鐘,你曾出入過他的房間。你跟我說實話,那天我們分開后,你是不是又去找地他?” 趙惜月目瞪口呆:“我是去過??晌胰サ氖嵌切菹⑹?。我去只是為了確認他活著,我一點兒不希望他死??晌业搅诵菹⑹宜藚s不在,我想他可能走了,所以我也走了。他的房間在四樓,這還是后來你告訴我的,我根本沒有去過?!?/br> “那你離開休息室后去了哪里?錄象還未完全復原,這需要時間,并且能不能徹底復原,現在不好說?!?/br> 趙惜月臉色一黯:“可能復原了也沒辦法還我清白了?!?/br> “怎么說?” “我那時候心情不好,跑樓梯間去坐了很長時間。那里沒有攝像頭吧,誰也證明不了我那段時間在哪里。關鍵是,我根本沒去過四樓,為什么還原的錄象里會出現那樣的畫面。許哲,有人在陷害我。那個電腦專家可靠嗎?” “警方一直合作的技術人員,我暫時沒查到他與你有什么瓜葛,也沒有證據顯示他有陷害你的必要。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技術人員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那段錄象?!?/br> “錄象里的人不是我,或者,那是后期合成的?” “后者可能性更大。我通過一點關系看到了錄象,那里面的人確實是你。但事情未免太過巧合,酒店的錄象系統偏偏在這時候出問題,自動洗去案發當時的錄象。事后卻又能讓人輕易恢復。排除巧合的可能,只能說有人故意為之。先洗去影像,再在其中做手腳,警方拿到的其實已經是他們做好手腳的東西。趙惜月,你得罪的人能量之大超出我的想像,這事情沒那么容易解決?!?/br> “那現在我還能走得掉?警方應該很快就會通緝我吧?!?/br> “非???,也許就一兩個小時的事兒。所以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去機場,送你離開這兒。在他們找到你之前,你先在國外待著,我會想辦法把視頻的事情搞清楚。雖然這人是人高手,但只要是人為的東西,就一定有破綻可尋。我不會讓你坐牢,你放心?!?/br> 許哲的聲音恢復到了以往的沉穩和冷靜,這給了趙惜月很大的鼓勵。但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逃亡生活,她又惴惴不安。 許哲說他能搞定,可到底要多久。是不是他一天沒洗刷她的清白,她就一天回不到中國。見不到母親,也見不到朋友,這樣的生活要怎么過下去? 她一時情緒上頭,眼睛有些發酸。 許哲見狀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相信我,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你等我?!?/br>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送護照的人已經到了樓下。許哲帶她下樓,從那人處拿了東西后,直接往機場趕。 去的路上趙惜月翻開自己那張假護照仔細查看。除了照片外,名字出生日期全都做了修改。護照上她的名字叫王玲,非常普通的一個名字,屬于扔進人堆里隨便就能找到好幾個同名同姓的那種。 那樣的名字叫她陌生,她卻不得不頂著這名字過隱居般的生活。 車子駛進機場那一刻,她莫名地就緊張起來。 好在有許哲陪著一同登機,她總算沒露出馬腳。順利拿到登機牌后,兩人搭最近的一般飛機飛往南半球。 趙惜月的這張是澳洲護照,用許哲的話說,先飛悉尼,過后看情況再定,如有需要隨時可以走。 夜間飛機談不上多舒服,尤其是長時間的飛行,叫趙惜月整個人有股說不上的難受。這是她第二回坐頭等艙,依舊是許哲花錢請她坐,可心境和上一回完全不同。 十一個小時后,他們終于到達悉尼國際機場。兩人搭的士去往預先訂好的酒店,一路上看著車窗外有別于s市的風景,趙惜月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她一點不覺得自己像在逃亡,倒更像是和心愛的男人出來旅行。 如果沒有劉芒的死,沒有父親的陰影,她現在應該會很高興吧。 到了酒店后,許哲開始安排一系列的事情。他給了趙惜月一張□□,告訴她里面預存了五十萬澳幣,夠她在這個城市生活幾年。他還給她辦了手機卡,所有的一切用的都是她的新身份。 這個新身份知道的人不多,目前看來足夠安全。 許哲安慰她:“不會很久,給我幾個月時間,我就回來接你?!?/br> 許哲說這話時眼神堅定,趙惜月心里卻一點安全都沒有。 她擠出一絲苦笑,敷衍著點點頭。出發去l市前打死她都想不到會走到這一步,可現在她居然跑到南半球來了。 這期間許哲讓她跟母親通了個電話,確定對方一切安全。電話里母親忍不住哽咽起來,說想不到她爸爸當年瞞了自己那么多事兒,她和他一起生活這么些年,卻從來沒認清他的真面目。 說到最后趙惜月也跟著難過起來,掛了電話后撲進許哲懷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哭過之后生活還要繼續。趙惜月坐了一夜飛機累得不行,洗了個澡出來后就窩床上睡著了。睡到半夢半醒間人突然有些不舒服,她就起來倒水喝。 套間里很安靜,隱約有聲音有洗手間里傳出來,趙惜月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湊過去聽。 門沒有關嚴實,許哲的聲音從門縫里隱隱透出來。 “是,我很快就回來。明天一早的飛機?!?/br> “你乖乖在醫院待著,等我解決完這里的事情就回來陪你?!?/br> “不會,我不會走,你別擔心?!?/br> “我先把她安頓好,再回來看你,我會陪你到出院。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你沒病,你很好?!?/br> 聲音輕柔,像在哄孩子。如果不知道那是許哲的話,她一定以為這是某個男生在哄自己的女朋友。 她轉身出去到外面廚房倒水,拉開冰箱的時候不由一愣。 剛剛許哲在跟誰打電話,孫月瑩嗎?那些話什么意思。 趙惜月拉著冰箱扶手的手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她不住說服自己許哲是值得相信的,可不知為什么,她又覺得一切很不真實。 好像從在l市起,她就一直被他牽著走。劉芒的事情警方發通輯令了嗎?顯然還沒有,她卻急匆匆地跟他跑路。 真的有人想抓她和mama嗎?除了碼頭上那一槍外,再沒人來找過她麻煩。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只是聽許哲說的,她甚至沒機會去核實一番,就這么稀哩糊涂到了另一個國家。 現在這個男人背著她給別的女人打電話,用的是那樣柔和的語氣,話語里充滿了nongnong的愛意。 他甚至沒這么輕言細語哄過自己! 趙惜月懵了,她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對與錯在天平的兩邊搖晃,她卻不知該相信哪一邊。 她迅速關上冰箱,回房去找手機。她想要上網,看看網上有沒有關于劉芒案件的最新進展。這或許能從一個側面證實許哲的話是真是假。 結果她正在那兒擺弄,一只手橫空伸出,一把將手機奪了過去。 許哲看看屏幕,沖她搖頭:“你現在不能上網。從今以后你曾使用的一切社交軟件都不能再登陸。只要你一使用,很快就會被人查到你的所在。你最好連風格都不要用。手機是最基本的交流工具,除此之外,別的都不需要?!?/br> 他公事公辦的態度叫趙惜月覺得有些陌生。但現在顯然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于是她撒嬌地笑笑:“那也太無聊了,許哲,你明天一早就要走嗎?非走不可嗎?” “是,我有事要處理,劉芒的案件也要盡快找到線索排除你的嫌疑。你別擔心,明天一早會有人來接你,這個人絕對可靠,他會給你安排一切?!?/br> “那我們今天能不能過一個最后的夜晚?!?/br> “最后的夜晚?” 趙惜月貼過去,輕輕摟著他的腰:“要有很長時間不見,我們能不能……” “惜月,我們現在不適合做那樣的事情?!?/br> 趙惜月一愣,疑惑地打量他:“什么事情?你誤會了,我沒想跟你上/床?!?/br> 許哲有點尷尬:“那你想……” “我就想叫你買點酒回來,我們好好喝一場。你這人平時太拘謹,我希望至少今晚,能跟我小小的放縱一下。你想哪兒去了?!?/br> 趙惜月的調侃叫許哲有些不好意思,他拿起外套往門口走,還不忘叮囑對方:“別亂跑,我很快回來?!?/br> 趙惜月沖他甜蜜一笑,待他走后立馬在自己的包里翻騰起來。 她記得包里有幾顆安眠藥。這一陣她偶有失眠,這藥是從齊娜那兒抓來的。當時沒地兒放,她拿紙巾隨便一包,就扔在包里。 過海關的時候忘了申報,海關官員也沒查,竟叫她蒙混過關。 趁許哲去買酒,趙惜月將那幾粒藥弄碎,重新拿紙巾包好。等對方回來后她就催他去洗澡:“洗洗干凈,雖說不做少兒不宜的事情,也別弄得胡子拉茬的?!?/br> 許哲不疑有它,進浴室沖澡。 外頭趙惜月十分忙碌,忙著將藥放進啤酒罐里,忙著將屋子擺弄一些小情調出來。 她的想法很簡單,叫許哲好好睡一覺,至少給她一點脫離他視線的時間,好出去找找有沒有辦法上網,查查國內究竟發生了什么。 她不能不明不白叫個認識才兩年的男人完全安排自己的下半生。 許哲出來時,趙惜月穿著酒店提供的浴袍,半敞著胸口坐在那里,已經拿了罐啤酒喝了起來。她順手遞來一罐打開的:“給你的,你酒量行嗎?不會一罐就倒吧?!?/br> “比你略好些?!?/br> 許哲有些心猿意馬。趙惜月這樣子實在有些勾人,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剛剛洗澡的時候還胡思亂想過那方面的事情,如今眼見佳人如斯,還真有些神魂顛倒。 他過去二十六年的矜持,全毀在了這個女人身上。 許哲在她對面坐下,心不在焉喝著酒。因太關注趙惜月的一舉一動,他甚至沒喝出這啤酒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 當然,他也不怎么喝酒,酒什么味兒,他其實很陌生。 一罐下去人竟有些犯困,許哲就想自己的酒量還真是不行。早知便不該喝,眼下這樣的情形,該保持清醒才是。 可趙惜月也是醉意上頭,拿著自己的那罐就送他嘴邊來。他想要躲,頭一歪那酒就全灑到了他身上。 他也只穿了件浴袍,寬大的領口里露出胸前一片堅實的肌rou來,那酒液在上面鋪灑開來,漱漱流到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