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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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頭,櫻桃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臉上帶著幾分慘白之色。張mama在門口等得著急,見阿秀帶著杜云澤正從抄手游廊那邊走過來,故意提高了聲線道:“杜大夫來了??!清漪臉上的傷如何了?” 蕭謹言聽見外頭的聲音,也稍稍按下了怒意,只愣愣掃了一眼跪著的櫻桃,開口道:“起來?!睓烟抑朗捴斞圆幌朐谕馊嗣媲鞍l落自己,只緩緩起身,像以前服侍蕭謹言一樣站在他的身側。 說話間張mama已經挽了簾子放杜云澤進來,阿秀去了一旁的茶房沏茶,進來的時候就聽見蕭謹言拿著那小白瓷瓶子正問杜云澤:“她就是用了這里面的東西才燒壞了臉,你來看看這里是些什么東西?” 杜云澤拔開小木塞子,只低頭輕輕嗅了嗅,又從藥箱中拿了一把鑷子出來,捏了一個棉球蘸了一點里頭花露出來,只稍過了片刻,那棉球上面就出現了被腐蝕的跡象。杜云澤起身將那棉球丟進了大廳中間的鎏銀百花香爐內,那爐火忽然間往上一串,繼而冒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來。 杜云澤擦過手,接了阿秀送上去的茶盞,慢慢開口道:“這里頭有綠礬,因為數量不多,而且玫瑰花香氣濃郁,所以一般人并不能分辨出來?!?/br> 蕭謹言此時剛剛接過阿秀遞上去的茶盞,聞言也微微一驚,只抬起頭看著杜云澤道:“聽說這綠礬是做火藥用的,居然有人有這種歹毒的心思,將它滲入這玫瑰香露里頭害人?!笔捴斞灾刂氐陌巡璞K擱在了茶幾上,茶盞里的茶水只弄濕了上頭的雪青色墊布。 櫻桃此時臉上又已經微微變色,低著頭一聲不啃,似乎是在等候蕭謹言的發落,張mama見狀,只咬牙開口道:“世子爺,方才清瑤說的不錯,這文瀾院總共就這么多丫鬟,只要問一問這玫瑰花露是誰的,不就能知道是誰要害清漪了嗎?這種蛇蝎心腸的歹毒之人,定然要從文瀾院里攆出去才行?!?/br> 蕭謹言抬起頭看了張mama一眼,眼神中卻沒有多少感情,只是冷的讓張mama有些哆嗦,一時間也沒感再往下說。蕭謹言忽然笑了笑道:“張mama說的沒錯,這樣的人光攆出文瀾院還不夠,還要攆出國公府,才算是個教訓?!?/br> 張mama總覺得蕭謹言這里頭話中有話,但她也是個老江湖了,況且蕭謹言素來是聽話溫順的主子,于是便繼續道:“世子爺如今大了,房里頭難免有幾個不老實的丫鬟,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一并收拾了,太太那邊也更放心些?!?/br> 蕭謹言這會子倒是有些好笑了,笑著笑著便又有些悔恨,前世張mama若是說這樣的話,他還當真以為她們是一心待自己好的,可如今卻發現,這里頭壓根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所謂對自己好,無非是對她們自己,更有好處罷了。 “mama,這里頭還有外人呢,說這種話也不怕杜少爺笑話,我房里的事情,自有太太cao心,mama如今年紀大了,倒不如回家好好歇歇吧?!笔捴斞圆痪o不慢的開口,言語中雖沒有不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在攆人,張mama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了。這時候外頭忽然有小丫鬟進來傳話,說是太太來了。 蕭謹言原本壓抑著的怒火漸漸放大,攏在袖中的手握拳,強忍著怒意道:“阿秀,送杜大夫出門吧?!?/br> 阿秀抬起頭就瞧見蕭謹言腦門上突起的青筋,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可這個時候他支開自己,分明是不想讓自己瞧見他生氣的樣子,阿秀稍稍頓了頓,只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先送杜大夫離去?!?/br> 阿秀領著杜云澤出了正廳,就瞧見孔氏正帶著兩個丫鬟從外面進來,阿秀忙靠邊行過禮數??资媳闾ь^瞧見阿秀身后的杜云澤,只笑著道:“杜少爺今兒是過來玩的嗎?”孔氏方說完,便注意到后面背著藥箱的小丫鬟,只忙追問道:“怎么?文瀾院里頭有人病了嗎?” 阿秀便恭恭敬敬回話:“清漪jiejie的臉傷了,世子爺讓杜少爺來瞧過了?!?/br> 丫鬟不小心有個磕磕碰碰也是尋常事,孔氏便沒有繼續追問,只和杜云澤打過招呼之后,便繼續往房里去了。 阿秀將杜云澤送到二門口,瞧見柱兒正在那邊守著,便忙開口道:“柱兒,你送杜少爺出去,文瀾院那邊有些事情,我還要回去?!卑⑿阆肫鹗捴斞苑讲拍菢O力控制怒意的表情,心里頭就有些發怵,只忙不迭就加快了腳步。 孔氏進門,就瞧見蕭謹言坐在廳里頭,難得櫻桃也在??资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笑著道:“這都快用晚膳了,還巴巴的把我請來做什么?難道是今兒櫻桃在,請我過來聊聊家常的?” 這時候清霜正帶著阿月從外頭進來,瞧見孔氏身邊的兩個丫鬟在門口候著,便不由放慢了腳步,只近到門口的時候,才開口道:“世子爺,奴婢把阿月給帶來了?!?/br> 櫻桃這時候又不由一驚,只抬起頭看了張mama一眼,張mama便忙不迭笑著對孔氏道:“太太,這么晚請你過來,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方才世子爺房里的清漪不小心弄傷了臉,如今那杜大夫說是用的玫瑰香露里有問題,所以世子爺就請了太太來,想替清漪做主,查一查這玫瑰香露到底是誰的,也好還清漪一個公道?!?/br> 蕭謹言耐著性子聽完張mama這段話的時候,唯一的感念就是,前世居然沒發現自己的身邊有這么一個老刁奴,他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連人的好壞都分不清楚了。 孔氏聞言,眼梢不由也有些震怒,大戶人家少爺房里頭的丫鬟有些爭執這雖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做出這樣的事情無異于鬧出家丑一樣。蕭謹言如今尚未婚配,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于名聲也是不好的,孔氏只擰了擰眉梢,開口問道:“那這東西到底是誰的,問出來了沒有?” 這時候清霜已經領著怯生生的阿月進來了,張mama看準了機會,忙開口問道:“你是叫阿月嗎?我問你,今兒下午櫻桃送你的玫瑰香露,都給了哪幾個人?” 阿月一時被這架勢給嚇唬住了,也忘記了思考,只睜大了眼珠子不敢說話,那邊孔氏認出這原是蘭家的小丫鬟,便笑著道:“你別怕知道什么就說什么?!?/br> 阿月抿了抿嘴,小聲道:“一共送了四個人,除了我,還有老太太房里的初雪、初晴和世子爺房里的阿秀?!?/br> 張mama只等阿月的話說完,忙開口道:“原來竟是阿秀那小丫鬟,居然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太太你是沒瞧見,清漪的臉可就這么毀了,好端端一個姑娘,奴婢是看著她長大的?!睆坢ama說著,還不忘做戲擦了擦眼角。 蕭謹言此時已經在怒火爆發的邊緣,一時間卻強忍住了,只想再多看一眼這人骯臟的嘴臉,索性假作淡然的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茶,這時候阿秀正好從外面回來,小心翼翼的挽起簾子,就瞧見蕭謹言淡定喝茶的樣子,阿秀一顆心頓時又回到了胸口,嘴角忍不住露出些許的笑意。 孔氏見阿秀回來,只厲聲道:“歹毒的小丫鬟,還不快給我跪下?!?/br> 阿秀只嚇了一跳,忙不迭就跪了下來,就聽蕭謹言忽然間將那茶盞砸到了張mama的腳跟前,大聲道:“阿秀,你給我起來?!?/br> 張mama被蕭謹言突如其來的發難嚇了一跳,阿秀則一時左右為難,蕭謹言只站起來,幾步走到阿秀跟前,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冷眼看著張mama道:“你們瞧見我多寵了她一些,便想方設法的想要害她,你們見事情敗露了,就來個反咬一口,那我今天索性也把話說明白了,便是今日你們的計劃得逞了,毀了阿秀的容貌,我也不會讓她離開我半步?!?/br> 孔氏也是頭一次瞧見蕭謹言這種模樣,那一雙瞪大的雙眸里頭,分明燃燒的熊熊怒火,一向內斂沉穩的蕭謹言,為了一個小丫鬟在自己跟前大發雷霆??资现粴獾耐笸肆藘刹?,跌坐在紅木圈椅上。 蕭謹言轉過身子,將阿秀護在了身后道:“太太,今兒請你來的不是我,而是那老刁奴,想要害人的也不是阿秀,到底是誰要害人,太太問問櫻桃就知道了?!?/br> 這時候一直低著頭站在一旁的櫻桃只撲通一聲跪下,雙眸含淚道:“太太饒了奴婢吧,奴婢也是不想的,奴婢……”櫻桃見蕭謹言這架勢,必定是要將那個叫阿秀的護到底的,便知道此事必定沒有半點勝算,只哭著求饒道:“奴婢……奴婢先前在文瀾院當差的時候,曾克扣了一些銀子,后來賬本交出去的時候,張mama和清瑤替奴婢擔著,如今她們便以此為要挾,讓奴婢幫她們把這個叫阿秀的小丫鬟的容貌……”櫻桃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 45|第 45 章 孔氏素知公卿豪門之家從不少這些陰私勾當,但她畢竟是名士風流的孔家出來的,這么多年在國公府也算是治理清明,本以為許國公府比起別的人家,門風不止是好了一點兩點,可誰知道今日居然在堂堂國公府世子爺的院子里,出了這樣的腌臜事情,只氣的一甩袖子,將茶幾上的茶盞掃落在地上。 阿秀在蕭謹言的身后顫了顫身子,今兒第三個茶盞了,好好的一套青花瓷蓋碗杯,就這樣缺胳膊少腿了。蕭謹言以為孔氏的動作嚇壞了阿秀,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秀便稍稍低下頭去。 茶盞落地,瓷片碎裂的聲音將張mama從方才的震驚中驚醒,張mama這才忙屈膝跪下,只含淚看著孔氏道:“太太,太太不能聽信櫻桃的片面之詞啊,奴婢怎么會做這種事情呢,世子爺是奴婢奶大的,奴婢怎么會害世子爺的人呢?!?/br> 此時蕭謹言聽見她說這一句奶大的,真是惡心的都要吐出來,卻不等他自己開口,孔氏已先開口道:“是我的錯,竟讓言哥兒喝了你這種人的奶水,幸好如今言哥兒仍舊行得正坐得直,不然我便是死了也對不住蕭家的列祖列宗了?!?/br> 張mama見孔氏這么說,心里也只哀嘆一聲,孔氏平素里頭就喜歡裝大肚愛面子,只要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況且那櫻桃當年也是孔氏身邊的人,后來又服侍蕭謹言五六年,主仆情份依舊。張mama見勢不妙,只哭著道:“太太,奴婢這么做也是為了世子爺好??!太太你想想看,國公府那么多的丫鬟姑娘,哪個不是出挑的,文瀾院里頭的四個大丫鬟,哪個不是尖尖上的美人,可世子爺偏偏喜歡這身子還沒長開的小丫鬟,奴婢是怕世子爺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性,丟了國公府的臉面,才會出此下策,想替太太把這小丫鬟給弄走的?!?/br> 這時候一直站在邊上的清霜都忍不住了,只開口道:“張mama說這話也不怕天誅地滅嗎?哪家的公子哥房里沒有幾個得寵的小丫鬟的?太太把阿秀留在世子爺身邊,無非也就是這么個念想,難道因為阿秀長的好看了些,世子爺寵她厲害了些,你們便要害她嗎?話說白了,不就是因為世子爺想讓清瑤交了賬本給阿秀嗎?你們交不出來,便想著法子告病躲出去,如今阿秀親自和世子爺說了,她不要管賬本了,你們還是容不下她,還要弄壞她的臉,到底是誰蛇蝎心腸,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呢!” 清霜平素少言寡語,卻也是個厲害人,一番話說出來,頭頭是道,半句也由不得張mama反駁。那張mama在這文瀾院里頭向來作威作福慣了,這時候見清霜說她,還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上去招呼她一巴掌??资下犕赀@些話,這會兒已是忍不住頭疼了起來,只揉著腦門對站在身邊的春桃道:“你去喊王mama來,讓她把張mama和清瑤一家都發賣了出去,國公府容不下這樣的下人,這手段簡直聳人聽聞,至于櫻桃,她們一家子管著花園也好些年了,就讓他們去莊子上,管管莊子也是一樣的?!?/br> 張mama聞言,這時候也是無力反駁了,只吭了一聲氣,往邊上倒了下去,那一張老臉正對著阿秀的腳尖,阿秀嚇得往后退了兩步,蕭謹言只拉著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的身旁。 “太太也不要為這件事生氣了,如今查出來的就好,只是清漪的臉……”蕭謹言稍稍說了兩句,繼續道:“若是以后好不了了,也請太太給她指一戶好人家?!?/br> 孔氏只點了點頭,心里頭多少有些傷感:“清瑤和清漪都是我自己□□出來的丫鬟,清漪雖然大大咧咧了一點,可人品不壞,清瑤就更不用說了,從小就是一個乖順溫柔的性子,誰知道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原本還想著,她是一個妥帖的人,可以長長久久的服侍你一輩子?!笨资险f著,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這時候外頭傳來清瑤撕心裂肺的哭聲,拉長著嗓子道:“太太……太太……是奴婢一個人的錯,和奴婢的姑母和家里人無關,太太要罰就罰奴婢一個人吧,是奴婢小心眼,看不過那丫頭?!?/br> 孔氏只抬起頭,看了一眼被蕭謹言護在了身后的嬌小身軀,那一張臉雖然尚未長開,但眉目之中確實已有了幾分柔媚之色,這樣的孩子,若是教不好了,以后便是留在了蕭謹言的身邊,只怕也是禍害大于益處??资现粵_著阿秀招了招手,喊她到跟前道:“阿秀,太太知道世子爺喜歡你,可這國公府有國公府的規矩,今日她們要害你,雖然是她們的錯,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壞了府里的規矩,這樣吧,以后你就在我的海棠院,先做一個二等丫鬟吧?!?/br> 孔氏這話一出,連蕭謹言都驚呆了,這長相思守的日子還沒開始呢,難道就要兩地相隔?蕭謹言一時間懊惱的恨不得撞墻,可他心里頭知道,若是這會子向孔氏求情,非但不會讓孔氏收回成命,還很有可能連累阿秀在孔氏面前更受冷待。誰能想到自己的寵愛,終究還是成了傷害他的利器了。 此時阿秀倒是難得的平靜,雖然能在蕭謹言身邊服侍是她莫大的心愿,可她也知道,她如今這年歲,便是做一個二等丫鬟,也是孔氏抬舉自己,而孔氏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想把自己調*教到最優秀的狀態,再回到蕭謹言的跟前,到那個時候,整個國公府,就再也沒有人會有半句微詞了。阿秀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兩全的辦法,況且她也不想再經歷那日沐浴的尷尬,蕭謹言這個年歲,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紀,可她卻給不了他這些,與其在他身邊尷尬,還不如在太太身邊服侍兩年,等自己稍微大一些。 阿秀想通了這些,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只恭恭敬敬的向孔氏行禮道:“多謝太太抬舉,奴婢愿意跟太太去海棠院服侍?!?/br> 就在方才,孔氏還在想,若是阿秀不肯跟自己離去,執意要留在文瀾院的話,她倒還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阿秀的去留問題了,可這一秒,她看見阿秀平靜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頓時又對她高看了幾分,只拍著她的手背道:“好孩子,放心吧,文瀾院里頭總會留好你的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