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眾人大笑,“我知道你是好人,天大的好人?!?/br> 鐘氏親熱地攬著她的手臂說:“弟妹,我與蕓姐兒也是自小就熟的,如今她不在京里,咱們倆可得多加走動才是。到時候等她回得京來,嫉妒死她?!?/br> 這鐘氏說話爽郎,很對徐璐的胃口。只是,這人也太自來熟了,她們也是第一回見面,就親熱得跟熟識了幾十年的人似的。 楊氏不屑地道:“你高興個什么勁呀?自己沒本事,被人家欺負到角落里去,偏偏那些欺負你的人卻讓嫂子給收拾了。嫂子才多大年紀呀,就比你厲害了。若換作是我呀,哪還笑得出來,羞也羞死了?!?/br> 鐘氏毫不在意,反而插腰道,“你這丫頭除了嘴皮子功夫厲害外,也不比我強多少。嘖嘖嘖,當初被人家頂得胃疼的不知是哪個不中用的呢?!?/br> 楊氏面色一紅,強駁道:“胡說八道,我不過是不想與那種人一般見識罷了?!?/br> 鐘氏譏笑道:“是喲,不與人家一般見識,所以每次出門,只要有那梁氏在的地方,就趕緊走人?!?/br> “你成心拆我的臺是不?” 連氏趕緊打圓場,“好了,你們姐妹倆,真是幾輩子的冤家不成,每次一見面就吵,也不怕讓人笑話?!?/br> 鐘氏楊氏果然不再互斗,鐘氏親熱地挽著徐璐的手,說:“今天的新娘子,是我的表妹,我是方家的外甥女,我娘家姓鐘,夫家姓燕,家中排行老大。我與你大jiejie蕓姐兒可是手帕交,凌兄弟我也是看著長大的。今兒我就托個大,叫你一聲弟妹吧?!?/br> 徐璐趕緊叫道:“鐘jiejie?!彼衙靼走@鐘氏的真正身份了,天津衛平陽侯府二房嫡長女,方家的外甥女。 “jiejie的夫家姓燕?可是京兆伊燕家?” 鐘氏點頭笑道:“是,你姐夫是燕家長子,外人都叫我燕大奶奶。不過我仍是喜歡大家叫我jiejie,呵呵?!?/br> 徐璐抿唇一笑,這鐘氏是家中嫡長女,天生生就的長姐情懷,關心弟妹們,頗有長姐風范。今日你叫她一聲jiejie,以后但凡有事求她,只要她能夠辦到的,肯定掏心挖肺地替你辦成,這樣的人結交了準沒錯。 于是徐璐這聲jiejie叫得極為誠懇。 鐘氏高興壞了,拍了拍徐璐的手,說:“知道我為何那么高興?主要是我那妯娌,就是梁氏,當初走了定國侯的門路,讓六叔得了個好差事。那梁氏可得瑟了,成天在我們幾妯娌跟前呈威風??上б坏饺?,便讓弟妹給抽了回來,弄得面子里子丟盡。如今都還禁足在家呢,活該?!?/br> 無論是小老百姓,還是大家族,各房妯娌之間永遠不會真正和氣,梁氏與鐘氏肯定是不對盤很久了,怪不得鐘氏對自己這么的好。 鐘氏又壓低了聲音道:“那梁氏被譴送回家后,公爹可是氣得給六叔動了家法。梁氏雖然沒受皮rou之苦,卻也被送往鄉下修身養性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br> 鐘氏面上帶著股冷然,“也不是我幸災樂禍,而是這梁氏真是個喪家星,成日里挑拔離間,心胸又小,不肯容人,又拔尖要強。自她進門后,咱們家就沒再過個安生日子。我是家中長嫂,暫且掌家,她便處處與我過不去。今日說我怠慢了她,明兒指責我克扣她的份銀,見天的鬧騰。后來還合著另外幾房與我作對。那陣子呀,我可真是心力憔悴,差點都想破罐子摔碗,與她大干一場。當初她隨六叔離京去任上,我雖嫉妒,卻也松了口氣,想著走了也好,咱們家總算可以過幾個安生日子?!?/br> 說這到里,鐘氏面上浮起幸災樂禍的光茫,“一聽說梁氏在弟妹跟前?;?,讓弟妹收拾得其慘無比,我那個痛快??粗伊锪锏谋还磐戳R,那幾日可是胃口全開,rou都多長了一圈。哈哈……” 徐璐不好意思地道:“那梁氏雖然可恨,但燕六爺卻是受了無妄之災。燕六爺還有燕老爺肯定怨死我了?!?/br> 鐘氏擺擺手,“沒有的事。這與弟妹何相干?是她自己找死,哪怨得著弟妹。公爹和六叔都是明理之人。得知了染氏在泉州的所作所為,公爹當時幾乎氣得背過氣了。要不是梁氏還有個定國侯的舅舅,哼,出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早就休了?!?/br> 對于梁氏,徐璐可沒半分同情。唯一擔心的便是生怕燕家老爺和燕六爺心存芥蒂。不過聽鐘氏這么一說,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與鐘氏第一次見面,卻相談甚歡,尤其鐘氏心直口快的性子,很合徐璐的胃口。尤其這鐘氏說起別人家的八卦來,那才叫精彩。 徐璐也承認,她也是超級大八卦,也就是傳說中的三姑六婆之類的人。 鐘氏的人緣頗好,雖然燕家在勛貴圈中地位不高,但在百官敘列中,排名卻是非??壳?。尤其她父親又是南直錄總督,三個舅舅也是位高權重,加上她性子開闊,爽氣開郎,很有大姐風范,自然也形成了一個了不得的圈子。 能與鐘氏交好的婦人,也大都與鐘氏一個性子,這些人或許出身不高,地位不怎樣,卻也是爽利的個性。鐘氏的表妹楊氏嘴,一張刀子嘴四處刺人,臺,不時與鐘氏互掐,但看得出來,這對表姐妹關系也還是不錯的。 徐璐在鐘氏的圈子里,混得如魚似水,其樂融融。在鐘氏的圈子里,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冷嘲熱諷,更沒有拐彎抹角,徐璐很是放松,處得頗是愉快。 氣氛熟絡后,大家也漸漸拋開了徐璐安國侯世子夫人這一顯赫身份,其中一個婦人大膽地說:“果然謠言不可信呀。凌少夫人這么好的人,偏被人惡意中傷。那些人也太可惡了?!?/br> 徐璐望過去,她記得這位婦人好像也是外地來的,不過嫁入京城多年,又生兒育女,男人又爭氣,在鐘氏的幫助下,早就打入中檔官家圈子里了。 鐘氏問道,“怎么,有人說凌弟妹的壞話不成?” 這婦人點頭,“嗯,好幾天前的事了。我也是從底下丫鬟不經意間聽了別人的墻角得知的。那些人嘴里不干不爭的。不過也是,有句話叫不糟人嫉是庸才。凌少夫人人緣好,性子也好,又會做人,安國侯世子爺又有前程,少夫人進京才兩個月不到,就融了進來。有些人自然是心生嫉妒了。凌少夫人不必理會去?!?/br> 鐘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呀,我還是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謠言。哼,應該是那周氏散發出去的吧?” “周氏是誰?”一些消息不怎么靈通的人便問了出來。 楊氏不屑地道:“還能是誰?承恩伯朱家的三奶奶,也就是貴妃娘娘的侄媳婦。江西柳州人氏。那人嫁入京城也有兩年了吧,小家小氣的。剛開始人緣也還頗好,與大家講廣西那邊的人文風俗,也還有趣。只是時間一長,再好聽的故事也經不得三翻五次的輪說。大家聽得膩了,就不怎么理會她了。她就故意找些精靈鬼怪的故事吸引大家。后來被拆穿了,下不了臺,就改說別人家的八卦。八卦嘛,但凡是女人,哪個不愛聽的??梢惨袘{有據呀?她倒好,無根無據的事兒也讓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也膽大包天,普通人家的八卦她不屑說,專去說那些大富家的奶奶。我那二嫂子與她交惡,大家都不陌生吧。就是她故意在我面前說我二嫂子的壞話。我氣不過,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我二嫂子。我二嫂子那性子呀,眼里可揉不得沙子。當場就甩了這周氏幾巴掌。從此以后,周氏就讓人孤立了?!?/br> 說別人家的八卦也要看場合,還要看對象。無根無據捕風捉影的事兒也拿來四處宣揚,這便不叫八卦了,而叫惡意中傷,誹謗。 大家都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與這樣的人相處,總歸危險。今天她在你面前誹謗別人,那么明天人家也可以在別人面前誹謗你。 鐘氏對楊氏笑著說:“哎,對了,你那二嫂子今兒怎么沒來?”楊二奶奶娘家姓何,與方家可是姻親,還是方大夫人的堂侄女。 楊氏說:“她呀,前日里與永忠伯府的外孫女陳氏還有不知打哪來的陳家表小姐一道玩馬球。玩過余了,染了風寒,如今躺在床上倒死不活呢?!?/br> 鐘氏輕皺眉頭,輕斥:“人家都病了,你還這么咒人家,好歹也是你嫂子。就不能積些口德?” 楊氏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唉,咱們在閨閣時就玩得好,如今她又成為我嫂子,那更是百無禁忌了。就算她聽到了也沒什么的?!?/br> 鐘氏自然知道表妹與楊二奶奶關系很好,但仍是斥道:“再如何的感情好,也不能咒人家吧?!?/br> 徐璐心中一動,問:“永安伯外孫女?姓陳?閨名是不是叫婉芬?” 楊氏奇怪地看她一眼,“嫂子果然消息靈通,你才來京城不久,就知道她?” 也有人說:“那陳氏雖是永安伯的外孫女,但家世并不怎樣的,父親也只是工部郎中。以她那出身,可沒機會認得少夫人吧?” 這些人性子是爽利,但有時候說出來的話,也著實傷人就是了。 徐璐唇角浮起奇怪的笑,緩緩道:“在泉州的時候,我就見過她了?!?/br> 周圍沉默了會,一個婦人訕訕地道:“啊呀,原來少夫人與錢奶奶還是認識的。真讓人意外?!?/br> 看到有些人神色閃爍,面帶心虛,徐璐趕緊說:“自那回一別,八年過去了,我仍是沒有忘掉這位陳小姐呢?!?/br> 一些人面面相覷,鐘氏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想起來了,陳婉芬以前確實隨同父母外放到福建。怎么,還與弟妹認識?” 徐璐微笑道:“只一面之緣,不過卻讓我永生難忘?!?/br> 楊氏心直口快地道:“聽嫂子的意思,與那陳氏,好像不怎么愉快吧?!?/br> 徐璐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徐璐與這陳氏,并非是友好關系呢。 ------題外話------ 今天說啥來著?真的沒啥說的,你們看了文后,留兩個爪子印在評論區就是了。每條評論我都是看了的,之所以沒怎么回復,主要是我嘴笨,不知道乍個回復呀。人家就是如此的害羞滴…。 ☆、第28章 錢家表小姐 有了這層認知,一些曾譏笑過陳氏的婦人也松了口氣,又繼續倒了陳氏不少事兒。 “這位陳氏,其母是永忠伯府四房閨女,其父是天啟十一年的兩榜進士。出身普通,卻娶了陳氏的母親,然后靠著永忠伯府,一路平步青云。不過自從永忠伯府日漸式微,已沒法子再助陳氏的父親騰飛,幾年過去了,仍是工部郎中。這陳氏的父親眼見升遷無望,就廣納妾室。呵,一個窮進士出身,靠著老婆岳家才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岳家失勢了,就另露嘴臉,不但廣納妾室,還與岳家毀婚,退了自己閨女與岳家的婚約,另嫁威國公府顧家??上?,以陳家的身份地位,也只能嫁給顧家的姻親。不過到底還是有些用處的,陳氏的父親沒能升官,卻靠著錢家的余威,攬了些生意來做。日子還算不錯,真真是居安思yin。如今陳氏已有兩個庶弟三個庶妹了。聽說陳家又有兩個姨娘肚子已顯懷了?!?/br> 涉及別人家的八卦,一群女人那真是如打了雞血似的激動。 又有一位婦人道:“別人是先苦后甜,她卻是先甜后苦。以前永忠伯府強盛時期,比真正的名門貴女還要囂張??上?,好日子不長久,這才幾年功夫呀,就成現在這樣了?!?/br> 楊氏說:“錢家夫人與威國公夫人是表姐妹。錢老爺子是戶部侍郎,位高權重。陳氏嫁的是錢夫人的兒子,不過卻是個五毒俱全的紈绔子。經常讓錢大人收拾,偏錢夫人又護得緊。陳氏在錢夫人手下討飯吃可不容易。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讓我瞧不起,最主要的是,前日里,我和二嫂子約了幾個閨中密友去錦繡山莊打馬球。錢大奶奶也來了,還帶了陳氏,以及一位表小姐。說是錢夫人娘家的表小姐,姓黨,也是威國公府的表小姐。我和二嫂子不疑有他,也叫了聲表妹?!闭f到這里,楊氏臉上帶著怒容,“我和二嫂子觀這位黨小姐穿戴齊整,神情高傲,以為出身顯貴。后來我才從錢大奶奶嘴里知道,這位黨小姐,并非威國公府的表小姐,只是威國公府一位姨娘的侄女。因靠著這位黨姨娘和錢夫人,日子過得不錯,又因住在錢夫人家中,以表小姐稱之,又讓陳氏這么一捧,頗為得意,就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在我和二嫂子面前大擺架子。后來讓錢大奶奶這么一說,我和二嫂子,都氣得慘了,把陳氏海罵了一氣。陳氏還替那所謂的表小姐維護,我二嫂子那性子你們也是知道的,包括我,也是爆炭脾氣,哪受得了這窩囊閑氣。于是我二嫂子就在馬球比賽上,把陳氏打得落花流水?!?/br> 徐璐聽得乍舌不已,她知道士族大家里,等級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姨娘就是姨娘,只是半個奴才,哪有把姨娘的親戚當作正經小姐對待的。那錢夫人把自己姨娘的侄女接到府中來,渾叫一聲表小姐也就罷了,居然還讓錢氏帶到外頭去冒充正兒八經的表小姐,難怪楊氏等人要抓狂了。 以楊氏和楊二奶奶身份地位,自然是氣急敗壞了。 不過貴女就是貴女,高興的時候大家其樂融融,一旦翻臉,刺起人來那是毫不留情??梢韵胂?,當時陳氏讓她們刺得有多難堪。 鐘氏驚呼,“還有這等事?嘖嘖,看來這位錢夫人高官夫人當得順遂了,越發的自以為是了?!毖哉Z間對錢夫人頗為不屑。 楊氏冷笑道:“那位黨家小姐生得可貌美了,錢夫人把她接到錢家去,想來是有大用處的?!?/br> 鐘氏恍然,“難不成,錢夫人的目標是錢大爺?” 鐘氏討厭的人,她圈子里的人也一并聲討起來,然后,徐璐又有幸聽到了有關錢夫人的生平往事。 原來,錢夫人只是錢大人的繼室,錢大人的元配早逝,留有一子,也就是如今的錢大公子。錢大公子出息,娶的錢大奶奶也是名門貴女。按著仕族大家的承襲規矩,將來錢家的大半產業必定交在錢大爺手上。這讓有兒有女卻只是繼室身份的錢夫人心生危機感。因為利益之爭,士族之家的繼室與元配嫡子之間的矛盾,天然不可調解。偏偏錢夫人的兒子不成器,兒媳婦陳氏出身也不高,錢氏危機之下,就想了個妙計,把自己姨娘兄弟的女兒以表小姐的身份接到府里來。暗中培養,然后再恃機而動。 錢夫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既然黨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有心算無心,不愁錢大爺不上勾。只要錢大爺被黨小姐勾引成功,黨小姐便能成為錢夫人手中的一道王牌兼釘子,進可攻,退可守。被惡心的反倒是錢大奶奶。 但凡夫妻不睦,就為外邪的入侵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據說錢大奶奶只是普通姿容,想來錢大爺上勾也是遲早的事。難怪黨小姐這般的驕傲,似乎錢家將來的主母非她莫屬似的。 自古以來,美人計從來都是最厲害的殺招。 徐璐戚眉道,“錢夫人這么做,錢大人就不過問?”無論是士族之家,還是世襲勛貴,長子的重要性不言而明。錢夫人這么明張目膽的算計長房,錢大人不可能無動于衷吧。 鐘氏啐道:“自古以來,有了后娘便有后爹。更何況,錢夫人生得也不差呢?!?/br> 楊氏接著說,“錢夫人做事很小心,也很有心計。就算外頭都在盛傳她算計元配嫡子,可人家錢大人卻不這么認為呀。再加上,那黨小姐也才剛進錢家,大概還沒來得及行動吧。所以錢大人不知道也是有的?!?/br> 唉,又是枕邊人與自己親骨rou斗得歡,可自己卻毫無察覺,依然認為妻兒和睦的經典案例。 徐璐很是無語,覺得那錢大人枉為朝廷高官。 想起凌峰曾與自己說過,公爹凌寬上頭也有一個繼母,當年斗得可兇。偏偏老侯爺毫無察覺,反而處處壓著長子,維護繼室,以至于讓凌寬夫婦過了好些年憋屈日子。直至老侯爺沒了,武夫人這才發威,合著凌峰把繼祖母給熬死了。這其中的血和淚,簡直不忍訴說。 正唏噓時,又聽到鐘氏的聲音,“對了,你們猜,錢夫人今兒會不會帶著那位黨小姐出現在方家?” 楊氏說:“不至于吧,方家是何等人家,要是被揭穿了,沒臉的可是她自己呢?!?/br> 又有人恍然大悟地道:“唉呀,我想起來了,你們說的那個黨小姐,我也見過一回呢。上回在戶部尚書府楊老太君的壽宴上,也曾見過這位呢。也就是讓錢夫人帶進來的,說是娘家的表小姐?!?/br> 自古勛貴不與文官交集,若非方家與凌家交好,今日徐璐也不會出現在這兒了。而好些文官家中的席宴,徐璐都很少參加,主要是為了避嫌。當聽到這一則消息時,如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拋開以往給自己立下的“不可在人前饒舌”的規矩,忍不住開口道:“方閣老可是執六部牛耳,錢家也是六部官員之一,錢夫人肯定會來的。不止她一人前來,估計錢家女眷都會來?!?/br> 很快就有人笑了起來,“對對,錢夫人肯定會來的。如果她真帶了那位表小姐來,咱們一定揭穿她。哼,看她還有何面目出現在人前?!?/br> 能說出這種話的貴女,出身應該不會比錢夫人差。徐璐忍不住看了過去,那婦人穩穩地笑道,“既然少夫人與錢二奶奶有交情,等會子人家來了,可得好生敘敘舊情才是。恰好我與錢二奶奶也有些交情,等會子就與少夫人引見?!?/br> 貴女們在某些時候,總愛以溫和緩慢的語氣說話,通常情況下,她們所說的話,若信以為真,那就是你傻了。 恰巧徐璐也是這方面的行家,自然就聽出了這婦人的反話,頷首,“好,多謝了?!彼龥]能記住這人的姓氏和身份,見這人年紀比自己大不少,便以jiejie稱呼。 那婦人如嚇著了般,趕緊擺擺手說:“少夫人可是折煞我了。我家那位能有今日,還多虧了凌大人的提拔,少夫人稱呼我的名字就是了?!鳖D了下,又說,“我娘家姓李,家中排行三,大家都叫我三娘。少夫人也這么稱呼我吧?!毕蛐扈闯冻鲆荒ㄇ敢獾奈⑿?,“承恩伯朱夫人,是我的姑母?!?/br> 承恩伯朱夫人? 徐璐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這婦人的身份,趕緊說:“原來是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失敬失敬?!币郧霸谌莸臅r候,曾聽凌峰說過,承恩伯朱夫人祖父曾做過閣老,只是運氣不好,才做了半年就死了。圣上也還頗為照拂李家,恩蔭李家老大,如今也是禮部侍郎了。這婦人即然自稱是朱夫人的侄女,那便是這位李侍郎之女了。 李氏趕緊說:“我這都嫁了人,也不能再靠著娘家了。我夫家姓路,我家那位與你們家世子爺頗有交情。少夫人若不嫌棄,我就托個大,叫我一聲嫂子吧?!?/br> 徐璐便叫道:“路家嫂子?!?/br> 鐘氏趕緊說:“三娘的公爹可是太醫院院首,她小姑子就是路玲玲,在京城開了間醫館,名氣可大呢。專門替夫人奶奶們看病,醫術超群,即人有品又有醫德。路大夫與三娘姑嫂情深。所以弟妹呀,為了擁有健康身體,可得把三娘討好了?!?/br> 李氏嗔笑道:“渾說什么呢?憑著凌家與我那小姑子的交情,還需要我出面么?真是的?!?/br> 鐘氏恍然笑道:“這倒也是呢?!?/br> 正說著,便聽到有人高聲叫道:“戶部左侍郎錢夫人攜錢家女眷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