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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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已經關門了?!毖诀呋胤A道:“ 幸虧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張太醫?!迸赃厪執t一臉的慈眉善目,跪下行了禮,笑著解釋道:“今日到顧將軍府上為佳木公主診脈,耽誤了回家的時間,駙馬爺也是趕巧了?!闭f著把背著的藥箱放在桌子上,請藍貝貝坐下,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張太醫捻著胡須思索了一會兒,又瞧了瞧藍貝貝的舌苔和眼底,最后微微一笑:“不妨事,這幾日天氣干燥,駙馬爺這是虛火旺盛,吃幾帖敗火的藥即可?!碧崞鸸P唰唰唰寫了藥方。又給旁邊的昭明行禮,問道:“公主這幾日覺得怎么樣?” 昭明本來是支著下巴,呆呆地看墻壁的,聽見太醫的話才回過神來,慢慢說:“前幾日吐得厲害,這段時間雖然好了,腿腳又一直浮腫?!?/br> 張太醫給她診了脈,囑咐她少動怒,凡事放寬心,動手寫了一篇藥方子。藍貝貝坐在旁邊,忽然開口了:“她已經吐了這么久了,總不見好轉,孕婦都是這樣的嗎?” “這個,因人而異?!睆執t緩緩回答。 “佳木公主倒是沒這么劇烈的反應?!彼{貝貝隨口說。 太醫詫異道:“佳木公主并未懷孕,這話是從而說起呢?” 藍貝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道:“想來是我記錯了?!蹦闷鹛t開的方子看了一會兒,點頭道:“果然高明?!备呗暦愿姥诀咚蛷執t回去,又暗地里囑咐丫鬟多拿些診金給他。 “難為張太醫深夜里跑一趟?!彼{貝貝將他送到了門口,又訓斥小廝:“天黑路滑的,給你張爺爺看著點路?!彼妥吡舜蠓?,他返回屋子里,走到昭明面前,兩手撐在椅背上,低頭看著她。 她依舊是很美的,然而神色總是黯淡憔悴的,顴骨上也生了一些斑點,這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藍貝貝輕聲說:“你腿腳既然浮腫了,何必跑出去進香。在家里設個佛堂也是一樣的。晚上叫金鎖給你煮一些藥水泡腳,可以緩解浮腫的?!?/br> 昭明被他的視線所壓迫著,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同時心里隱隱有些狐疑。藍貝貝的態度前后反差太大了。一整天都冰冷沉默著,現在不知怎么忽然溫和柔情起來了。昭明低頭思索著,想從剛才的話語里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藍貝貝也覺得自己的態度轉變太快了,于是收回手,叫丫鬟進來伺候洗漱,又問:“我今晚是去書房睡呢,還是留在這里。在書房睡能給你一個清靜,留在這里呢,可以給你端茶倒水?!?/br> 說的一屋子的丫鬟都笑了。昭明臉頰也紅了一紅,然后不耐煩地說:“誰管你住哪里呢?!鼻屏艘谎蹓ι系淖曾Q鐘,抱怨道:“竟然折騰到半夜了?!贝诀邆兌纪顺鋈チ?,兩個人寬衣睡下。 昭明幽幽地說:“你如今脾氣越來越大,連我也要被你轄制了?!?/br> 藍貝貝背對著她,聲音含含糊糊地:“沒有的事,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不是故意對你無禮的?!?/br> 昭明哼了一聲:“張太醫給你仔仔細細瞧了半晌,也沒看出什么大毛病。我瞧你不過是拿病做掩飾罷了。誰知道是見了哪家的小姐郡主,害了相思病呢?”這句話是玩笑著說出來的,但也的確有一點敲打之意。 藍貝貝心里咯噔了一下。昭明是玲瓏心思,霹靂手段,自己略露出一點馬腳出來,憑她那個閻王脾氣,勢必要引起一場滔天的禍事。藍貝貝身子不動,輕聲笑了一下:“古人說夫妻連心,到你我這里竟成了謬論?!?/br> 昭明聽見這話,臉色一寒,先冷笑了一聲:“這話是怎么說的,咱們兩個怎么就不是一條心了?!?/br> 藍貝貝娓娓道:“我今日的心事,可跟風月無關。白天進了皇宮,皇帝問起你的身體,頗為關切掛念,又賞賜了異國的紅果給你。我想著皇帝是日理萬機的人,竟能記得給自己的女兒留一點好吃的東西。想來你未出嫁時,一定是受千般寵愛的。但你嫁給我后,不但沒有享福,反而為我的古怪脾氣所牽連,無端地受了氣。我只覺得很對你不住?!?/br> 這句話說完,昭明長久地不說話,只是呼吸更急促了一些。藍貝貝抬手抱了她一些,摸到她臉上許多淚水。 她并不愿意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匆忙抹了一把臉頰,她壓低了聲音,故作大氣地說:“夫妻之間,難免有個磕磕碰碰的,其實我脾氣也不大好,我們彼此忍讓,也就習慣了?!睆拿薇焕锷斐鍪?,拉住了藍貝貝的手指。 藍貝貝身子僵硬著,機械地反握住她的手。彼此忍讓……習慣,他模模糊糊地咀嚼著這幾個字,終于沉沉地睡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寫的也不多,大家湊合著看吧。 唉生命真脆弱,我們更要對自己好一點啊。 ☆、花和尚 枯榮和尚者,年約三十,身長八尺,膀闊腰圓,一雙濃眉倒豎,是一個怒目金剛的架勢。他在皇家寺廟里修行十年,已經混到了師叔的輩分上,其實德行并不怎么高尚,平時喜歡風花雪月的詩詞,或者下山幫村里的小姑娘放羊。 他原先是某王爺的兒子,王爺跟凌帝少年時因爭奪王位打的頭破血流,凌帝繼位后,立刻把王爺殺了,卻不忍株連到他,于是封他做了枯榮大師,終生在寺廟里修行。 他跟昭明公主算是堂兄妹,少年時能玩到一起,如今長大了,照樣能坐在一起喝茶下棋。春日的上午,枯榮和尚穿一身粗布短衫,提著齊眉棍,在院子里呼呼呼地耍招式。那些長得好好的桃樹梨樹,被打的支離破碎,簌簌地落在地上。送餐的小沙彌順著墻角溜進來,把稀粥和素餅放到窗臺上,腳不沾地地跑了。 枯榮自顧自地耍了一個時辰,全身熱氣騰騰地冒汗,他抓起餅和稀飯,西里呼嚕地倒進肚子里,脫了外衣坐在門檻上,等穿堂風把自己的汗衫吹干。滿院子鋪著紅紅綠綠的枝葉花朵?;ǘ溟_得鮮艷可愛,可惜無人欣賞。 “寂寞空庭春欲晚,滿地梨花不開門?!笨輼s吟誦了一句,頗為自傷,想自己也是出身高貴的世子,可惜時運不濟,流落寺廟,于青燈古佛前終了一生。 一個小沙彌在門外怯怯地探頭。 這寺廟里的其他和尚,既因他的身份尊敬畏懼他,又因他浮蕩乖戾的脾氣疏遠他。 枯榮粗著嗓子喝道:“小猴兒,再叫我瞧見你這鬼祟的模樣,我把你的頭敲下來?!?/br> 小沙彌只得走進門里,苦著臉說:“師叔,我來傳個信,昭明公主在前院進香,過一會兒找師叔您說話?!?/br> 枯榮略抬起眉毛:“知道了?!鳖D了頓又說:“燒水泡茶?!?/br> 小沙彌乖乖地跑過來添水扇爐子,從書架上的木盒子里抓了一把茶葉放進白瓷茶壺里,注入熱水,反復三次,不一會兒整個房間彌漫著清香的茶葉。正在這時,院門被打開,一群盛裝的宮女簇擁著一位黃衣服的婦人走進來。婦人身材很高,面容清冷,然而鳳眼微挑,可見昔日的姿色是極出眾的。 枯榮從內室走出來,半身白衣本身袈裟,手掌挎著佛珠,疾步走進庭院里,合掌說了聲:“阿彌陀佛?!笔且粋€得道高僧的模樣。昭明連禮也不回,隨口嗯了一聲,眼珠子隨便一轉,問道:“這院子里的花怎么都落了?!?/br> 枯榮手里捻著佛珠,很淡然地回答:“萬事萬物,既有極盛,自然有衰敗的時候?!?/br> 昭明濃眉微蹙,獨自往屋子里走,不悅地說:“我在前院聽大和尚念經已經夠煩了,這會兒你又啰嗦這些?!彼M了屋子,見熱茶已經備好,房間陳設簡陋整潔,暗處散發著檀香的味道,書桌上擺放著幾本心經。昭明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自己拿起倒放著的茶杯,雪白的瓷器潔凈柔和,使人覺得安心。 宮女沙彌們老老實實地站在院子里,并不敢隨意亂動??輼s大步走進來,寬大的僧袍拂過門檻。隔著一張小圓桌,他坐在了昭明的對面。 “這茶是十年的普洱,靈隱寺的和尚給我的。你嘗著怎么樣?”枯榮舉著茶壺,將茶水倒成了一根線。 昭明抿了一口,搖頭道:“很不怎么樣,碎茶葉沫子,比起我府里的差遠了?!?/br> 枯榮聽了,也不覺得沮喪,自得其樂地說:“你府里有好的?下次給我帶一罐好不好?!彼纸猩硰浰蜕蟻硪坏灨?,餅干寡淡干冷,口感很不怎么樣。這里顯然沒有好吃好喝的東西招待昭明,然而昭明只是很喜歡這里陳舊安靜的氣氛。 屋頂的風鈴叮叮當當地響,房內陰涼靜謐。陳舊的桌子、木床、五斗櫥、窗欞,門板散發著微微腐爛的潮濕的味道,一只色彩斑斕的馬陸從門檻爬進來,枯榮伸手把它托起來,放回院子里,又訓斥小沙彌:“叫你早上往墻根灑硫磺,你又忘到腦后了?!毙∩硰浳ㄎㄖZ諾地答應著,一溜煙跑了。過了一會兒捧著簸箕過來,撅著屁股繞著墻根倒硫磺。 昭明坐在一張鋪了軟緞的木椅上,她如今身子笨重,略走幾步路就覺得疲倦。窗外梧桐樹葉的影子灑進來,落在她微微發黃的臉頰和額頭上。她閉著眼睛,長長久久地不說話??輼s想起自己早課還沒有做,于是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合掌念經,手上當當當地瞧著一只小木魚。 如此敲了一個時辰,枯榮放下手,做了幾個吐納,抬腿下床,這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炙熱的陽光灑在昭明的臉上,眼角顯出一道淺淺的水痕??輼s愣了一下,開口道:“小錦,不要在門口坐著,仔細把臉曬壞了?!?/br> 昭明嗯了一聲,身子卻不動,半晌才開口:“二哥,我是不是老了?” 枯榮哈哈一笑:“你要是老,我豈不是成妖怪了?!币娝裆珣n郁,于是說:“我聽人家說,懷了孕的女人情緒多變,果然是這個樣子?!边€沒想出來解勸她的話,忽然聽見寺院的鐘聲敲響,不禁歡喜起來:“該吃午飯了?!背T外探身子,把沙彌叫過來:“我今天不去大殿吃飯了,把我和公主的齋飯送來?!毙∩硰浄畔卖せ?,搓搓手就跑了。 送上來的齋飯是兩碗米飯,一盤炒青菜,一盤雞蛋炒蒜苗——這是為貴客準備的。兩人坐在小圓桌前揮舞著筷子埋頭苦吃。昭明吃過了飯,情緒很快轉過來,宮女端著水盆進來服侍她洗了手和臉,她重新坐下,贊嘆道:“我在家里吃什么都反胃,卻偏偏喜歡吃這寺院里的齋飯。想必貴寺的廚師是極高妙的人物?!?/br> 枯榮對這種只有丁點油水的飯菜厭煩至極,他用濕毛巾擦了擦手和臉,又順帶把亮閃閃的頭皮也擦了一遍,抬手吩咐宮女收拾屋子里的殘局。他從上午的高僧形象又墮落成了野和尚。 “你要是喜歡,天天來,橫豎廟里也不缺你一碗飯?!笨輼s道。 兩個人坐下來安安靜靜地下棋,午后氣溫上升,枯榮轉過臉張著大嘴打哈欠,眼皮子沉重地抬不起來,又不好說睡覺,因為昭明還在自己的禪房里。 “小錦啊?!笨輼s張大了嘴巴,后槽牙連帶嗓子眼都露了出來,這個悠長的哈欠過后,他睜著濕潤的眼睛,委婉地勸:“你這身體越來越不方便了,一趟一趟地往山上跑,萬一有個閃失,整個寺廟的和尚也不夠賠罪的。你要是喜歡禮佛,在家里建個佛堂豈不更好?!?/br> 昭明手里捻著黑棋,眼睛盯著棋盤,半晌才說:“嫌我了?攆我走?” 枯榮一個哈欠夭折,急急地閉上嘴巴,又干笑了一聲:“哪能啊,我這是擔心你?!?/br> 昭明點點頭:“行,那我以后不來了?!?/br> 然后整個房間就沉默了,半晌“啪”地一聲,昭明將棋子放下,平靜地:“該你了?!?/br> 枯榮捻著白棋,遲遲地不肯落下,卻忽然用一種溫柔的語氣說:“你和駙馬,還是那個樣子嗎?”他瞧得出來昭明的婚后生活并不快樂。 昭明卻非常固執,甚至是負氣地冷著一張臉:“我跟他挺好的?!?/br> 枯榮慢慢地用棋子敲擊黑色的沉香木棋盤,半晌才開口:“小錦,我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有些話,旁人不敢說,我為了你以后的安穩快樂,卻是不得不說。你既然已經走錯了一步,就要及早抽身,不要一步步錯下去?!?/br> 昭明沉著臉,卻并沒有發脾氣,只是說:“我沒有走錯,人是我選的,路也是我要走的?!蹦抗庵敝钡乜粗灞P,低聲說:“我輸了?!?/br> 枯榮把棋子嘩啦嘩啦地掃進小碗中,笑道:“游戲而已,輸了再來一局就是?!卑哑灞P擺正,微微抬眼:“還來嗎?” 昭明揉了揉腰,扶著桌子站起來,皺眉道:“金鎖,過來扶我?!毖诀咦哌^來扶著她的胳膊,慢慢地在房間里走路。一陣晚風從外面吹進來。案桌上幾張簡陋的草稿紙被吹在地上??輼s正要去收拾,昭明已經讓丫鬟撿了起來,她自己拿著紙張站在窗口看,才瞧了幾眼,就已經笑起來了。 這些筆跡粗重穩健,自然是枯榮的了。他只是抄寫了一些時下教坊里流行的曲子和詞,無非是“梧桐更兼細雨”“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美人不用斂蛾眉,我亦多情,無奈酒闌時?!?/br> 昭明笑得彎著腰揉肚子,又拍著桌子道:“二哥啊二哥,你這是做和尚呢,還是要當浪子?” 枯榮急得滿臉通紅,待要上前去搶,又不敢貿然動手,只好含糊道:“不是我寫的?!?/br> “這是你的筆跡,你還想抵賴?” “那個……我代人謄抄的,那個不能看,還給我!” 昭明已經瞧見了一張很端正的信箋,上面字跡端正,想來是枯榮認真寫成的,那上面的字卻是這樣: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昭明呆了一下,這詩詞不是游戲,倒像是枯榮大師剖白的心跡。她有些尷尬地把信箋放下,心里很過意不去??輼s不是自愿出家的,動了私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要是因此而嘲笑,就未免太刻薄了。 她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笑道:“你抄寫的這幾首詩,都很好看?!?/br> 枯榮繃著一張臉,很不耐煩地樣子:“我都說了是胡亂寫的,你喜歡的話就拿走?!?/br> 昭明聽了,果然撿了一張紙疊起來放在袖子里,作為臨別時的紀念。要離開的時候,枯榮穿著一雙草鞋,披著拖拖拉拉的僧袍,一直送到大門口,本來還想說很多話比如“把你家的茶葉給我帶一罐?!薄皬R里的廚師也能做很好吃的涼拌菠菜,你下次記得來吃?!钡撬氲秸衙髡f以后不來了。于是他自己什么也沒有說。 他站在朱紅色的寺廟牌匾下面,身后香火繚繞,站立著一溜光頭,而昭明坐在明黃色的轎子里,被宮女簇擁著慢慢走下了山路。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周末有事外出,接下來會把落下的章節補齊,希望大家看的高興。 ☆、回宮 那張寫著情詩的信箋被昭明藏在袖子里,回到府里后隨手夾在了書本中,她自己很快忘記了這件事,只是靜養身體。而藍貝貝除了每日伴隨太子讀書外,大部分時間也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兩個人似乎也能平靜相處。 這一日傍晚,藍貝貝從外面進來,說自己一張借據找不見了。雖然只有幾千兩的數目,但那欠債的人正在外面等著還錢。昭明正坐在炕沿上擺弄針線,聽了這話就叫金鎖幫忙一起尋找,又說:“平時叫你不收拾東西,這會兒又著急忙慌的?!币娝{貝貝站在書桌旁,手里捧著一本書,一動不動地盯著書中的內容。昭明忙問:“找到了嗎?” 連續問了幾聲,藍貝貝才回過神來,他抓起書本里的紙片,揣進懷里,神色有些古怪,但還是說:“就是這個了,幸虧沒有弄丟?!闭f完這話就抬腳出去了。 昭明低頭繡著老虎頭布鞋,回想剛才藍貝貝的神情,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她一時間想不出頭緒,干脆也就撂到一邊了。當天夫妻攜手去某位丞相家祝壽,熱熱鬧鬧的一直到子夜時才散。藍貝貝喝得醉了,在路上跑跑跳跳的,吵著玩氣球。 昭明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瞧了一會兒,覺得很有趣。她這位丈夫性子冷清古怪,喜怒不形于色,難得醉酒之后有這樣天真可愛的樣子。 回到駙馬府,丫鬟婆子們簇擁著藍貝貝,將他攙扶到廂房休息。藍貝貝東一腳西一腳的,忽然轉過臉,輕聲喊:“小錦?!?/br> 這一聲喊得溫柔旖旎,昭明一愣,慢慢走到他身邊,扶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子,旁邊的傭人很識趣地退到一邊了。 藍貝貝微微低下頭看著她,目光明亮清澈,細長的睫毛在燈光中投灑出淡淡的陰影,他凝視了半晌,輕聲說:“小錦?!?/br> 昭明臉頰微微發紅,含糊應了一聲,又唯恐他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不成體統的話來。 “咱們倆,也不知是誰辜負了誰?!彼{貝貝幽幽地說完這句話,自顧自地邁步進了廂房。然后丫鬟婆子們紛紛涌上去給他倒茶換衣服,又忙忙地叫廚房做醒酒湯,整個院子亂成一團。 金鎖悄悄地走到昭明身邊,輕聲問:“公主,咱們回屋吧,外面涼?!?/br> 昭明點點頭,半晌才挪動步子回到屋子里。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桌子上的書,心中陡然一驚,記起了那張信箋,以及信中所寫的那句“不負如來不負卿?!?/br> 昭明呆了一下,心想:他在吃醋?不禁暗暗歡喜起來,他心里也是有我的。昭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坐在梳妝鏡前,因為剛從酒宴上回來,所以臉頰的妝容被蒸汽熏染,已經有點油汪汪的跡象了。她頗為厭惡地拿手帕把臉擦干凈,就又顯出鮮艷美麗的容顏。 昭明隱約知道,藍貝貝少年時大概喜歡過什么人。但畢竟時過境遷了,昭明心想:我的容貌家世,全國上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況且我待他一心一意,他豈會無動于衷?但是信箋的事情,明天還是要跟他說清楚,免得他疑心我是輕浮的女人。 當下計議已定,昭明了無牽掛地睡了一覺,第二日早早地吩咐廚房做幾樣清淡的小菜,自己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飯,滿臉含笑地進了廂房。 藍貝貝已經起床了,一身藍衣,金色發簪將頭發高高束起,一副正打算出門的樣子。他上上下下地看著昭明,最后歉意地說:“有勞公主,我今日約了朋友,時間來不及了?!?/br> 昭明微笑著攔住他的去路:“什么朋友呀,不會是哪個堂子里的小狐貍精吧?!彼龔膩頉]有用這樣撒嬌的語氣說話,自己也覺得很不自在,于是掩飾著轉過臉把飯菜擺在桌子上,招呼他道:“來嘗嘗廚房的新菜,這是荷葉蝦仁粥,這是清炒竹筍,這是芙蓉蛋……”朝藍貝貝看了一眼:“你傻站著干什么?我嚇到你了?” 藍貝貝干笑了一聲,他的確受了不小的驚嚇。 兩個人坐在桌子旁邊吃飯,室內室外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瓷器碰撞的聲音,吃過飯后,丫鬟們進來收拾桌子,又端上來的今年的新茶,碧螺春的香味彌漫在房間中。昭明端著茶碗,用蓋子撩了一下茶葉,正要解釋那張信箋的事情,發現藍貝貝也正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