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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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錦怔神片刻,才知道自己露了端倪,不過她反應倒快,漫不經心笑道:“那幾日在京中聽他們也這樣玩笑著叫,一時忘記了……” 只因為,她昔日還是宋儀的時候,都這樣叫陸無咎的。 現在到了衛起身邊,一個沒注意,竟然忘了這茬兒,作為軍中的智囊軍師,陸無咎被人稱為“陸先生”的時候,遠遠多于“陸大公子”,衛錦以前必定不可能稱其為“陸大公子”的,換了個身體,真是什么也不熟悉起來。衛錦心里覺得憋屈,又忽然想起方才衛起話中的意思…… 對戰事大有用處的東西,還是新得的? 這不就是火藥嗎? 那一瞬,衛錦只覺得腦子里什么炸開了,整個人都險些要戰栗起來,恨得咬牙,可又無處發泄,只能憋著,幾乎憋得她快嘔出血來! 宋儀! 一定是那蠢貨宋儀,竟然把配方交給了陸無咎,若非如此,陸無咎怎能得到?! 她用了這方子,日后哪里還有她施展自己本事的余地? 衛錦眼底陰霾閃過,已經動了對這宋儀的殺機。 不過因為在衛起的身邊,她斷斷沒敢暴露太過,強憋著那種發瘋和心疼出血的感覺,作出一副正常模樣,與衛起一道走了下樓。 剛出了芙蓉齋,便有一人朝著這邊跑過來,衛錦知道這是衛起的人,便先上了車。 來人在衛起耳邊說了兩句,便被他給揮退了。 陶德跟在他身邊,低聲問道:“王爺,可是出了什么差錯?” “差錯倒沒有,宮中一些個不要緊的事罷了?!毙l起擺了擺手,隨即眼光一轉,看見了前面衛錦的轎子,心念一動,便覺得今日的衛錦似乎對陸無咎的事情關心過頭,他忽問陶德,“最近郡主怎樣?” “郡主不還是老樣子嗎?只是愛美了一些,旁的……”陶德想到什么,聲音壓得更低,“與您想的還是一個樣?!?/br> 他想的? 衛起忽然一笑,檀香佛珠敲在手心里,帶著一種掌控天下的感覺。 也不再言語,衛起也上了轎子,離開芙蓉齋,回到府中去。 而陶德則是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頭,被嚇得不輕。 不過想起衛錦,陶德也是心有戚戚。 誰都知道嗣祁王衛起受皇上重視,半分猜忌也沒有,可都奇怪:衛起是這么個溫文的性子,怎么同母所出的衛錦竟然如此囂張跋扈,甚至頻頻在京中惹事? 說到底,能想明白的人不多。 有時候,陶德也可憐衛錦,可想想又不值當,衛起才是他的主子,衛錦雖是衛起的親meimei,可也不過一枚棋子罷了…… ☆、第三十一章 相遇 京城里正是剛剛入夏的好時光,洛陽來的牡丹才走,西林寺的荷花也開了,但是京城的文人雅士們偏偏不喜歡賞荷。連年來,每到這個時候,西林寺的荷花都能引來一大撥的游人,滿湖滿寺,摩肩接踵,抬眼一望黑壓壓都是人,漸漸也就生出無數的抱怨來。 人多的地方不愿意去,去玩賞別的話有顯示不出各自的高雅來,于是總有人挑好了時節,想了一出“賞蘭”。 蘭花也正到了合適的時候,更符合諸多自命清高、自以為如空谷幽蘭一般的高才之士的審美,于是一發不可收拾,連著三年來,賞蘭盛會都火熱異常。 往年宋儀在山東尚不覺得京城這般風尚有什么不好,只是略有耳聞,可如今這一遭所謂的盛事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卻頗為苦惱了。 原本如今宋元啟羈押在獄,小楊氏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門,但是今日在大太太與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她答應了下來。 那神情,看著竟然像是毫無異樣。 一直到離開楊府,宋儀也沒明白小楊氏的想法。 已經是彭夫人壽宴幾日之后,宋元啟的事情還是毫無頭緒。宋儀心里雖然憂慮,可目前也無力做什么,她有一種迫切地想要強大起來的*,可重重的桎梏又擺在她面前,叫她如同踩在荊棘上,寸步難行。 孟姨娘站在她身后,慢慢給她梳頭,看她眼底似帶有愁色,不由勸道:“太太都不曾憂愁,你小小年紀憂愁個什么勁兒?” “儀兒只是不知道太太到底是什么想法罷了……” 至少,目前的她還不清楚。 宋儀還記得,小楊氏收到賞蘭盛會邀請的時候,略略一笑,渾然沒有當一回事就答應了下來。 孟姨娘撫摸著她手底下柔軟的發絲,想起小楊氏如今的種種行為,卻是頗能理解:“太太本是個要強又愛面子的性子,如今越是別人看笑話的時候,她越是不想讓人看笑話。誰說我們家老爺一定會出事了?她就是要走出去,要站在所有人面前,這才要叫那些個看笑話的人被打腫臉。流言蜚語算什么?有時候啊,人為了自己的面子,一家子的面子,什么狠事兒做不出來呢?” 小楊氏是個要強的性子,宋儀知道,可能若無其事地參加京城名流們的聚會,卻還是宋儀沒想到的。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隱隱約約知道了什么,可要叫她仔細描述,又抓不住。 宋儀只知道,若是日后她也遇到這樣的事情,怕也跟小楊氏一個選擇了。 “太太也是不容易……” “哪個又容易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家的當家主母要cao心的事情太多了,能活著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孟姨娘心底是通透的,正如她如今看著熟悉的宋儀,便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小心翼翼地用自己手指穿過她發絲,然后盤成一個好看的發髻,然后道:“我往日總跟你說,女兒家不能以色侍人,以色侍人者,不知能得幾時好,可你這般的顏色,越是遮掩,越是明顯。世事順其自然,興許還能有更好的結局……儀兒,姨娘只盼著你日后能嫁個好人家,不要有什么野心,也不必有什么抱負……” 那些東西太重了,小女兒家的肩膀,如何承受得起? 宋儀聽了,卻只無言。 她沒有回答,卻回握住了孟姨娘的手,抿唇笑了起來。 孟姨娘只當她是聽明白了,也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了,臉上掛著笑,翻開了宋儀的妝奩,道:“京城姑娘喜歡在身前佩上一掛手珠,看著漂亮,雖我也不知這哪里漂亮了,可總歸咱們也掛上去,不輸給人?!?/br> 宋儀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眼晃過去就看見了那一串漂亮的綠蜜蠟手串,于是道:“我曾記得太太在我十歲生辰的時候給過我一串蜜蠟的手串……” 她忽然閉了嘴,因為她不知道這一串綠蜜蠟手串的來歷,如今說話不過是為了試探孟姨娘知道不知道罷了。 孟姨娘倒沒覺出她這話里的差錯,道:“正是呢,那一串被你弄丟了,說去首飾鋪子里買了一把仿的,倒也沒被發現,不過被你撿了個漏,竟只花了幾兩銀子買來這一串漂亮的綠蜜蠟的手串。所以,你到底還是個有氣運的人啊……” 抬手點著宋儀鼻尖,孟姨娘柔和地笑了。 這場面透著幾分溫馨,叫人不忍去打擾。 宋儀忽然想著,自己著實是個幸運無比的人,一覺睡醒,雖丟了兩年,少了尋常人兩年的見識閱歷,可她終究回來了,又見到自己的親人,這些或好或壞,或真或假的人。 只要她如今雙眼還能看見,雙耳還能聽見,她的所見所聞所感都是自己的,沒有離開或者瞬間消失…… 抬手摸著那一串綠蜜蠟手串,宋儀的心思卻渾然不在這上面,她只是陡然生出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鏡中的人,烏發如瀑,挽著單螺髻,耳上垂著綠玉耳珰,明眸善睞,顧盼生輝,檀口櫻唇,自有滿身的風流姿態,如今身子雖還沒完全長成,卻也能見綽約風姿。 穿的是簡單的淺雪青色半臂,袖上的纏枝蓮紋一圈繞著一圈,精致而細巧。 衣裳是小楊氏那邊送來的,宋儀約略地猜到這里面的意思,因為周兼也會去賞蘭盛會。 想想也是有意思,她以為與這人緣分已經盡了,所以沒有再奢想過更多。然而在彭府門口的一次重逢,雖然沒有一句話,可兩個人之間得距離似乎瞬間就近了。 明明…… 即便是在以前,她跟周兼也不過是數面之緣,對這個人的大多數印象來源于旁人的傳揚,多半都是周兼對她有所謂的“一見鐘情”,可還不全然都因為這樣的相貌? 而她也太早被劃定了人生的界限,所以沒有想過別人,對周兼既然滿意,那自然滿心滿眼都是他了。 只是現在…… 周兼真的是她良配嗎? 兩個人不是沒有重新回到軌跡上的可能。 現在的周兼表現給小楊氏的一切都是善意的,他甚至摒棄了舊日的恩仇,也忘掉了宋元啟曾經的見死不救和忘恩負義,現在他愿意跟他們聯手起來,一起解救宋元啟與周博。 不可謂不完美了。 宋儀還能奢求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梳妝打扮好,時辰也差不多了。 賞蘭盛會一般都要開上三天,大多在傍晚的時候開始,期間來自各地的蘭花都會被匯聚到朱雀街旁側的小街里,正是達官貴人們經常經過的地方。 因為今年來賞蘭盛會名聲在外,這一條原本沒有什么名氣的街,也成為了京城大名鼎鼎的“蘭街”。 宋儀等人是與楊府一道去蘭街的,每到這個時候,青年男女們總是打扮好了,各自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示出來,因為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在這里邂逅一場新的姻緣。 至少,宋倩今兒是用心打扮出來的,雖比不得宋儀,卻也差不了太多。 姐妹兩個人一路到了蘭街,下車來站到一塊兒仔細一瞧,竟也是相得益彰。 楊府那邊老太太身子不好沒來,還是大太太帶著人一起來的,見了小楊氏,臉上便沒有多看好,至于在看見她身后那容顏妖孽得不像人的宋儀的時候,更是眼角抽搐,似乎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這般的打擊。 還記得,第一次去楊府時候的宋儀,打扮得異常素凈,好看是好看,可沁人心脾,到底不扎眼。 那時候,小楊氏也沒有要叫宋儀出風頭的心思,又是在別人家,壓不住地頭蛇,宋儀更不說一句話,自然沒引起太多人注意。 可今日這場合…… 楊府大太太許氏真是有些不是滋味,今兒楊巧慧也是盛裝打扮來的,可是在宋儀出現那一剎那,其余人都成了陪襯。 楊巧慧本沒準備今日大出風頭,可至少也不能弱了人去,偏偏許氏竟然能叫了宋家一群人來,如今可不是打了自己的臉? 許氏掃了宋儀一眼,臉色不大好:“這丫頭倒是長得好看,可惜一個庶出的姑娘,這般打扮未免也太過了吧?” 她以為,自己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半點也不轉彎抹角,最能給人難堪,也像是為了小楊氏著想。 豈料,今日之事本來就是小楊氏的主意,她半點也不畏懼,不緊不慢回道:“大伯母,如今女兒家便要打扮得嬌艷一些,越是漂亮的姑娘越是該好生對待,不能負了老天爺對她的美意。儀姐兒雖是個庶出,可她姨娘也是咱們家里出去的,這么多年以來幫著我,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儀姐兒自己又素來善體人意,少有違逆我的時候,比我親生的還省心了不少。我待她,便像是待我親生的一般?!?/br> 一番話說得是義正詞嚴,嚴絲合縫。 她這話一出來,樓上坐著的人全都面色古怪,不管是可憐還是鄙夷,不管是厭惡還是妒忌,全都表現了出來。 許氏險些氣得摔了手底下的茶盞,她懷里摟著的楊巧慧也是皺了鼻子,有些厭惡地看著小楊氏。 沒有姑娘喜歡比自己漂亮的人,楊巧慧也不能免俗。 好在還是二太太孫氏懂得體諒自己親生女兒,竟然笑著出來打圓場:“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她們這樣年紀的姑娘是該打扮漂亮一些。依我看,儀姐兒這孩子看著還素凈了一些,正該更艷一點才好呢。須知往后年紀大了,不一定還有機會穿這樣顏色鮮艷的衣裳了?,F在看見儀姐兒,我就想起我年輕時候了……唉……” 假模假樣地嘆了一聲,孫氏又搖搖頭,道:“都是一家子人,你們也別站著了,趕緊過來坐吧?!?/br> 幾句話輕描淡寫把事情給敷衍過,被大太太許氏壓著打了這么多年,二太太孫氏心底的怨氣也不小的。 雖然她自己也覺得今日的宋儀太過扎眼,可這明顯就是小楊氏的主意,作為小楊氏的生身母親,孫氏斷斷沒有胳膊肘朝著外面拐的道理。 她對許氏的怨氣更大,對方一開口就針對宋儀來說,擺明了是要針對小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