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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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得好死?”蘇念輕輕湊近蘇婉一點,清麗空韻的聲音鉆進蘇婉的耳朵,“你已經讓我不得好死過一次了,直到我回府,就一直對你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的想讓我不得好死拭目以待?!?/br> 蘇婉聞言眼中怒火更甚,“蘇念,你等著!” 蘇念笑而不語,把頭轉回來,便對上裴子墨投來的目光,蘇念下意識地躲開。裴子墨眼中閃過一抹不明情緒,終是垂目不語。 上首二人和下首兩女子都停止了口舌之爭,蘇兆成才敢開口,賠笑似的問著裴子墨,“裴世子駕臨相府,是有何貴干或者皇上有如何旨意需裴世子轉達開口?!?/br> “也沒有?!迸嶙幽戳艘谎厶K念,朝她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只是來慶賀蘇丞相很快就嫁女兒了,既然兩個夫婿都來了,何不商定一下同一天出嫁,豈不是更好?” 蘇兆成聞言愣住了,裴子墨這話說的,意思是要蘇兆成接受那個人對蘇婉的提親? “老臣……老臣最心疼這個寶貝女兒,怎能答應讓她下嫁給如此不堪之人啊?!碧K兆成思量片刻,抹了一把老淚,語氣悲嗆。 裴子墨靜靜聽著蘇兆成愛女心切的言論,聽完后只是薄唇微啟,淡淡道,“十萬兩?!?/br> “世子什么意思?”蘇兆成不解。 “蘇婉下嫁農戶的當天,嫁妝我出十萬兩,黃金?!迸嶙幽荒樀蝗缢?,以南楚現在的狀況,蘇兆成不可能不答應。 見蘇兆成還是在猶豫,裴子墨再次加重砝碼?!耙粔K免死金牌,還有其他珠寶首飾我都能出?!?/br> 蘇婉驚愕地看著裴子墨,她心里心心念念的人居然為了讓她嫁給那個山野匹夫,竟然狠加砝碼,只為蘇兆成答應那猥瑣之人的提親。 蘇念優雅地端起茶盅,輕輕吹散浮在水面的茶梗,掩住那嘲諷一笑,不出意外,蘇兆成絕對會心動。裴子墨出手必然闊綽非比尋常,他老謀深算多年,怎會不心動。 果然不出所料,蘇兆成猶豫半刻,最后無視蘇婉吃人的目光,轉頭對那男子道:“后天便是吉日,你便準備好來迎娶婉兒。太子殿下可后天可騰得出時間?干脆一塊辦了,又熱鬧又省事?!?/br> 上首的夜天栩微微蹙眉,隨后又點點頭?!昂?。本宮那日正好有空?!?/br> “那就這么定了?!闭l料蘇兆成話語一出,蘇婉便怒道,“爹!我不答應!我不要嫁人!” 蘇兆成心下一疼,卻還是硬著頭皮咬牙道:“不行,不嫁也得嫁!” 蘇婉倔強至極,站起來憤恨地看了看蘇念,看了看蘇兆成,轉身朝外面跑去。蘇兆成見狀連忙跟裴子墨和夜天栩告罪,“裴世子,太子殿下,小女性格倔強,老夫去看看,以免出事。招待不周,見諒?!?/br> “去吧?!币固扈驔]有要理會的意思,裴子墨便出聲答道。 待到蘇兆成離開后,蘇念伸了個懶腰。走到裴子墨面前,嗤笑道,“還挺有做暖男的潛力嘛?!?/br> “什么?!迸嶙幽唤?。 “……想告訴你的時候再說?!碧K念淡淡道。 “好?!?/br> 夜天栩見兩人旁若無人地洽談,心下一塞,憑什么蘇念對自己冷冷的,對裴子墨有說有笑?!疤K念?!?/br> “太子殿下不去追自己的心上人嗎?”蘇念冷冷看著夜天栩,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夜天栩聞言愣了愣,看了一眼蘇婉跑出去的方向,隨即冷冷一笑,“什么心上人,馬上就是別人的媳婦了,沒有貞cao的女子?!?/br> 蘇念聽到夜天栩這般言論,轉眸看著夜天栩,盈盈杏目中滿是玩味,“你不是問過我,是不是我設計的。我相信神通廣大的太子殿下一定派人將國安寺查了個遍,怎么,證據指向誰?” 夜天栩冷冷看著蘇念,的確,他派人調查了,不僅什么都沒查出來,一切都屬正常,還讓國安寺方丈、主持對他這個太子頗有微詞?!笆遣皇悄??!?/br> “你覺得呢,你不是什么都沒查出來嗎?!碧K念淡淡一笑,轉身走出去。 裴子墨低低一笑,大跨幾步與蘇念平行而去。蘇念發覺裴子墨跟著自己,怒氣地瞪了裴子墨一眼,裴子墨不知道說了什么竟引得蘇念作勢要打他。 夜天栩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袖中雙拳緊握,猶如他胸前繡著的四爪金龍一般。蘇念,裴子墨,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而這邊裴子墨與蘇念一同走向碧桐居,蘇念很想無視身邊這只狐貍,可裴子墨站在那就是一道風景線。暈著陽光的溫暖,溫暖之中卻是得天獨厚的冷然。 “裴子墨,你怎么好像一天到晚都很閑?!碧K念淡淡看著裴子墨,的確,自她回到京都遇到裴子墨出府開始,就感覺總能看到他,總感覺……他很閑。 裴子墨聞言淡淡一笑,眼眸里笑意明顯,“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很忙嗎?!?/br> 蘇念忍不住對裴子墨翻了個白眼,手握云辰半邊天的經濟命脈,手下那么多店鋪人工,不需要開會,不需要管理嗎。還有墨子學院,個個學子都出類拔萃,絕大多數未來將會是朝廷官員席上的一員。 而這些商鋪,學院的主人卻每天比狗還閑。 好吧,換個好聽點的比喻。裴子墨每天似乎比青玉還閑。 “你手底下那么多商鋪,你還是懷王府創立那個學院的主考官,你不該很忙嗎?”蘇念道。 “每間商鋪都有掌柜,每個地區都有專人負責一塊,然后又有墨影衛監督那些專人,而學院,學院有夫子,還有墨竹墨菊管著。主考官又如何,難不成每天都有考試?”裴子墨不禁勾唇,除了剛開始那幾年,他還真沒怎么忙過。 蘇念額冒三根黑線,懶得再跟裴子墨說話。 反正沒一次說得過他。 該死的妖孽狐貍。 轉眼間便回到了碧桐居,林祖母坐在湖邊,掌心上攤著些細米相當于魚飼料那般的喂金魚的,隨手捻了捻扔進湖里,便引得金魚們簇擁而來。 林祖母叫蘇念和裴子墨一同走進來,起身招呼著,“子墨來了啊?!?/br> “林夫人?!迸嶙幽⑽Ⅻc頭,以示回應。 蘇念撇撇嘴,感覺林祖母喜歡裴子墨比喜歡自己要多得多。蘇念想起沒見著青玉,加快腳步回到屋里,發現青玉獨自坐在桌邊畫著什么,湊過去一看,“青玉,你畫這個干嘛?!?/br> 青玉目不斜視,也不抬頭,專心致志地在宣紙上畫著她的大作,“小姐,我聽說畫這個帶在身上,能保平安,辟邪,靈著呢。過不久便要去他國尋青河圖了,帶在身邊安全點?!?/br> 后進來的裴子墨也聽到了青玉這番言論,笑道:“你就讓她畫吧,她也是有心?!?/br> 蘇念點點頭,“裴子墨,你會做飯嗎?!?/br> “上次你吃的是什么?!彪y道蘇念忘記了他上次給她做了藥膳嗎。 “會做藥膳不代表會做飯啊,難道每個會燒水的都會泡茶嗎?!碧K念淺淺一笑,眸中狡黠閃過。 裴子墨眸底盛滿笑意,說句話拐那么大彎?!澳阆胱屛易鲲埦椭闭f?!?/br> “額……”蘇念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的確是突發奇想想嘗嘗裴子墨的手藝。 裴子墨淡淡一笑,轉身走了出去,“在這等我?!?/br> 蘇念微微錯愕,讓他去他還真去?蘇念腦子里閃過一個想法,扯扯嘴角,回過頭,青玉還在那專心致志地畫著“鬼畫符”,蘇念腳尖輕點,移步換影,偷偷跟著裴子墨去廚房。 相府書房內。 蘇兆成坐在書桌前語重心長地跟蘇婉做溝通,蘇婉始終紅著眼,眼里是難掩的銳利與怨恨。 “呵呵,十萬兩黃金就把我賣了,我可真值錢,妄我還時刻記著你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碧K婉心知自己是非嫁不可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卯足了勁地對蘇兆成冷嘲熱諷?!澳氵€真是狼心狗肺,當年的蘇碧桐,而后的林夫人,現在,輪到我了嗎?!?/br> “婉兒,你要知道十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而且這只單單是嫁妝金數,其他的說不定裴世子會有更多相送?!碧K兆成皺著眉,其實他也心疼蘇婉,可裴子墨許諾的可不是筆小財富啊。 “所以呢?”蘇婉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把我賣了?” 蘇兆成無奈,嘆了嘆氣,眉頭皺得更甚,“婉兒,你要知道南楚現在這情況,國庫空虛……” “國庫空虛?裴子墨手握云辰半邊天經濟命脈,另一半呢?不是在離琴哥哥手里嗎?難道離琴哥哥會任由國庫空虛,見死不救嗎!”蘇婉越說做激動,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 提到離琴,蘇兆成正了正神色,眸眼中許多復雜情緒涌現?!半x琴?離琴雖是丞相,可他向來避世,國庫中大多數都是離琴的納稅,可他一年只交一次,雙倍地交,南楚有什么理由讓離琴填充國庫。他向來性子怪異,琢磨不透,楚皇都不敢輕易開口,為人臣子我又能做什么?!?/br> 蘇婉嘲諷一笑,“無論如何,這都不能成為用我交換的理由!” “婉兒,嫁過去也沒人敢欺負你的,等到裴世子承諾的錢財到手之后,我便派人殺了那男子,你便能回到相府了?!?/br> 蘇婉指著蘇兆成大笑:“哈哈哈,我嫁,我嫁,到時候回到南楚,難交代的是你,哈哈哈!” 說完,不等蘇兆成將欲言又止的話說出,蘇婉便疾步跑出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蘇念盡可能地將腳步放輕,雖然一般人甚至是武功高手都未必能感應得到她行走的波動,可裴子墨武功比她高,甚至說根本不知道有多高。所以她必須在正常隱匿氣息和放輕腳步的基礎上,再多費點力。 廚房濃煙滾滾,不過很快便被裴子墨用內力給拂開了。蘇念腹誹,看來堂堂東曜尊貴無比的懷王世子裴子墨生火也不是個好手。 身處古代就是麻煩,做飯要用柴生火,炒菜的鍋又大又重,平日里也沒什么娛樂的東西可玩,什么手機電腦電視,通通都已往事如煙。來這里七年多了,在云木崖就是玩練功偷懶,回到京都就是玩陰謀詭計,還有找青河圖。 其實,也不無聊。 廚房里開始想起鍋碗瓢盆的清脆碰撞聲,蘇念暗嘆不好,裴子墨不會把廚房砸了吧?雙手扒拉著廚房木門的門框,微微探出頭,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地看著里面的裴子墨在忙活。 火灶里還是不斷竄出煙霧,裴子墨正在用菜刀切菜,“剁剁剁”地聲音顯得十分熟練,土豆被切得薄厚適中,而且看起來幾乎每片都一樣厚度。鍋里水開了,裴子墨將一條魚以完美的拋物線扔進鍋里,轉瞬又飛躍出來,再次進鍋,裴子墨用蓋子一把將鍋蓋住。 看到這里,蘇念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內力高深就是好。 不過,蘇念看過裴子墨的手,又白皮膚又細膩,骨節分明,看著就像握筆的書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會做飯手還那么漂亮可以理解,可他武功高強,手掌居然沒有老繭,連薄繭都沒有! 蘇念微微抬眸,發現裴子墨正要回頭往這邊看,趕緊一個閃身踏風離去,人過無聲。裴子墨看著方才蘇念站過的地方淡淡一笑,能夠感應呼吸和動作其實算不得武功高強,能感應情緒變化,才叫高手。 蘇念回到房中還心有余悸,她怎么感覺裴子墨本來就知道她在那里一樣。 蘇念搖搖頭,怎么可能,肯定是想多了。其實她讓裴子墨做飯,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確定一下上次的藥膳是不是他做的,沒有讓別人代勞。 可現在更奇怪了,蘇念看著自己的手,雖然表面看著光滑細膩,可仔細摸,還是可以摸到掌心那幾處薄繭的。 青玉也不在房中了,算了,不想了。裴子墨一時半會應該也做不好,不如先睡一覺。蘇念勾唇一笑,走到暖榻上,就著鞋側躺在暖榻上小憩。 …… 睡夢中,蘇念被一陣香味吸引,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一桌子的菜肴。餓著肚子睡覺本來就睡不熟,只是一點香味就把睡意都驅逐了。 裴子墨正低著頭認真擺放碗筷,聽見動靜微微抬頭,笑道:“你醒了?” “嗯?!碧K念輕輕揉揉眼睛,起身走到飯桌旁坐下?!扒嘤衲??” “好像是去叫林祖母了?!?/br> 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一不,說曹cao曹cao就到。 “小姐!”青玉屁顛屁顛地跑著進來,林祖母隨后也走了進來,紛紛找了位置坐下。 蘇念嬌嗔地看了青玉一眼,嫌棄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毛毛躁躁?!?/br> “當當當當當!”青玉學著蘇念以前交給她的代表驚喜的語句,從懷里掏出一個紫色福袋,遞給蘇念,然后又掏出藍色的遞給裴子墨,紅色的給林祖母,青色的給自己。 裴子墨看著這福袋不說話,蘇念摸著福袋上繡著的梅花的一針一線,不可思議?!澳憷C的?” “那是自然,”青玉笑得倨傲,很快又焉了,“我去找林老夫人教的……教一個繡一個……小姐的和林老夫人的是我繡的。還有,我畫的那個平安圖,縫在里面了!” 蘇念戳戳青玉的額頭,“你那腦子一天都在想什么!真不知道將你帶上一起去尋青河圖是帶了個幫手還是拖了個累贅一起去?!?/br> (?w?)(?w?)(?w?)(?w?) 青玉不服氣了,嘟起嘴巴,拍著胸口道:“小姐,你看我多聰明,平安圖隨身帶不僅容易損壞,被雨淋濕了就看不清了,所以我把它做成福袋,隨身攜帶,又美麗又容易,哈哈哈?!?/br> “瞧把你得意的?!碧K念無奈的笑了笑。 裴子墨眼里也噙了笑意,薄唇輕啟,打斷她們二人:“你們倆消停會,沒幾日便要啟程去找青河圖了,方才蘇丞相派人來跟我說,太后娘娘知道了相府一對女兒同天出嫁,十分欣喜,想著把日子提早到明日,拜完堂晚上就入宮參加離琴的晚宴?!?/br> “離琴?什么離琴的晚宴?!碧K念蹙眉不解,開口問道。 “南楚琴公子素來避世,南楚皇宮都嫌少踏足,難得來到東曜還答應進宮陪皇上下棋,自是免不了要辦個晚宴的?!迸嶙幽?。 “嗯,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