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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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是吏部尚書,但這吏部尚書怎么來的他很清楚。 他沒有什么功績,上任第一件事就沒做好還被陛下斥了,當然想挽回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 之前出面提“女官”一事,那是原則性問題,不得不提。 現在陛下說輸了的就會懲罰,他擔心自己保不住烏紗帽,遂積極參與討論。 正反兩方涇渭分明,先各自商議辯詞。 樓喻又悠閑說道:“殿中場地狹小,諸位愛卿恐怕施展不開,不如這樣,大家都移步殿外廣場,坐下辯論如何?” 能坐著當然好! 眾人呼啦啦轉移到殿外廣場,宮侍們準備好桌椅,眾臣坐下。 坐下后卻覺得哪里不對。 雖然上朝的時辰很早,但如今正值盛夏,太陽很快出山,如果辯論會持續很長時間,他們豈不是要被烤熟? 樓喻坐在椅子上,頭上有遮陽的華蓋,身旁還有人打扇,不要太愜意。 大家都等著他下令開始。 樓喻笑著道:“朕預感,今日的辯論一定極為精彩,打算命人從旁記錄諸位的辯詞,屆時挑選精彩的辯詞刊載在報紙上,讓天下人都能欣賞到諸位的絕佳風采?!?/br> 慶墨書坊已經從慶州搬到京城了,《慶州旬報》正式更名為《京城旬報》。 只要樓喻愿意,報紙很快便能傳到大盛每個角落。 眾人:“……” 服了!真服了! 薛齊不禁湊到范玉笙身旁,小聲問:“范相,咱們要是輸了,豈不是在天下人面前丟臉?” 范玉笙瞇眼笑問:“薛尚書莫非能列出足以壓制反方的論據?” 薛齊說:“下官覺得,方才定國公所言頗有道理,有功勞的女子確實可以為官?!?/br> 范玉笙瞥他一眼:“你解錯題了?!?/br> 辯題中的“女子”,可不單單是指財政部的三位女官。 看來陛下是勢在必行了。 這時,馮二筆傳令。 辯論開始。 雙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樓喻笑著對左右道:“你們看,在輸贏的壓力下,有時候是可以拋去所謂的原則的?!?/br> 霍延坐在他旁邊,眸色微冷道:“套了一個祖宗禮法的殼子,就妄想左右陛下,實在天真?!?/br> 馮二筆眉開眼笑,附和道:“還是陛下有法子?!?/br> 這些朝臣,在湯誠當權時也沒見用祖宗禮法鉗制湯誠,現在卻企圖干涉陛下,真是想得美! 一群慫包! 當面臨被陛下厭棄的風險時,當面臨在天下人面前敗北的羞恥時,什么祖宗禮法,什么綱常原則,統統都可以扔掉。 直言進諫還能落得個諫臣的好名聲,要是辯論輸了,那就是實實在在口才不如別人,以后還怎么在朝堂上混? 眾臣言辭越發激烈,頂著升起的烈陽,一個個汗流浹背、面紅耳赤。 楊廣懷老神在在,悠悠發言:“女子天生就柔弱,不論是體力、性情還是其它,都比不上男子,如何能夠為官?” 薛齊脫口而出:“楊相何出此言?男子中有強有弱,女子中自然也有弱有強!難道天下男子都能當官嗎?官位還不是能者當之!就說前朝的女將軍,她不也是女子嗎?巾幗不讓須眉不是隨便說說的!” 楊廣懷挑挑眉,非常有風度道:“這樣的女子不過鳳毛麟角,何以代表尋常女子?君不見,我大盛能考上童生、秀才、舉人、進士的都是男子嗎?可見女子不如男?!?/br> “那是因為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其余正方官員皺眉反駁,“楊相做如此比較,何其不公?” “可事實就是這般,你們再繼續爭論下去也沒用。如果女子能夠為官,為何歷朝歷代都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前朝之前,并無科舉啊?!?/br> 正方官員們一愣,好像是??! 科舉制之前,為什么沒有女子為官呢? 眼看就要輸了,眾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大多數人的想法跟楊廣懷所言一樣,很難真的做到反駁自己的觀點。 范玉笙無奈嘆道:“楊相,這兩者本質并無區別。不論是科舉前還是科舉后,女子不為官,就是因為她們不能?!?/br> “唔,所以說,你們為何還要堅持女子可以為官呢?”楊廣懷笑了笑,“認輸罷?!?/br> “不能,但并非不可以?!狈队耋匣氐?。 “不能,就是不可以?!?/br> 范玉笙不得不說:“如果我沒記錯,當初陛下設財務組,招考賬房不分男女,參與考試的共三百余人,男子二百余,女子不足百人,然唐侍郎和尤侍郎二人分列榜首和第二名,可見只要給女子機會,女子不一定勝任不了?!?/br> 薛齊等人忙附和:“對對對!” 座上樓喻不禁目露笑意。 終于說到點子上了。 看來反方已經將正方逼上絕路了。 楊廣懷不依不饒:“那是陛下圣明,給予女子同樣的參考資格,而今有祖宗禮法在,女子就是不能當官啊?!?/br> 又是祖宗禮法! 薛齊等人都要瘋了。 確實,這一茬若是過不去,他們根本辯不贏! 樓喻適時開口:“正方怎么不說話了?若是無話可說,便認輸罷。朕說過,輸了的一方會受到懲罰,不如……” 他頓了頓,轉向霍延:“霍愛卿覺得該如何懲罰是好?” 范玉笙忽道:“陛下,請再給臣等一次機會?!?/br> “既然范相求情,朕就再給你們一次辯駁的機會?!?/br> 樓喻面色溫和,眸色深深。 范玉笙轉身點名:“薛齊,你來辯。你若輸了,咱們都要受到懲罰?!?/br> 所有的壓力都落到薛齊身上。 薛齊擔心樓喻厭棄自己,也不敢讓同僚因為自己而受罰。 腦子里簡直一團亂。 其他官員雖未發言催促,但眼神都在逼著他贏。 薛齊狠狠心,咬咬牙。 為了贏,拼了! 他大聲道:“楊相,您一直堅持‘不能就是不可’,但規矩是可以改變的,如果‘能’,還是‘不可’嗎?” 楊廣懷氣定神閑:“你所言皆為假設,不足以支持你的論點?!?/br> “范相方才說了,唐侍郎和尤侍郎就是證明!” 之前薛齊是不愿這么稱呼唐雯和尤慧的,現在突然說出口,竟覺得也沒那么別扭。 心里似乎有一道墻正在慢慢龜裂。 楊廣懷還是那句話:“特例而已。倘若明年開始,允許男子和女子一同參與童生考試,薛尚書認為,是男考生通過率高,還是女考生?” “那是因為男子和女子所受教育不同!” 楊廣懷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你的論點,再過十年也不一定能論證得了!” 薛齊卡殼了。 他怔然半晌,余光瞟到陛下快要開口時,腦中靈光一閃: “可以很快證明!” 楊廣懷笑了。 范玉笙無奈地搖首嘆氣,某些人都已經掉進坑里了,卻還沒發現。 又或者是發現了,但已無力回天。 薛齊自信說道:“今年秋收后就可以!若是下官沒記錯,農部、財政部、交通部這三部招考方式與其余六部不同!已經獲取功名的兒郎必定不會參與這三部考試,愿意參與的,應該都是些只懂毛皮之人。這種情況下,男子與女子并無多少差別!” 反正都是背書,起跑線是差不多的。 而且三部的教輔書,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 諸臣全都愣住了。 還能這樣證明的? 可辯論會的輸贏就在眼前??! 座上,樓喻與霍延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笑意。 楊廣懷故意氣他:“那又如何?現下可不是秋收后?!?/br> “……” 樓喻適時開口:“諸位所言,朕都聽明白了。而今辯不出輸贏,倒也是朕的疏忽。畢竟,女子還從未與男子正面較量過。不存在的事情,沒有辯論的必要?!?/br> 諸臣哪能看不出他的意圖? 可他們辯論到現在,說著說著,都快把自己給說服了。 而且,剛辯論完就打自己的臉,他們做不到??! 陛下可真是將他們耍得團團轉。 唉! 樓喻贊嘆地看向薛齊:“薛愛卿著實讓朕驚喜,竟提出“三部招考不限男女”這等耳目一新的方式,朕心甚慰。你為女子爭取這樣一個機會,朕想想該賞你什么?!?/br> “這是臣應盡之本分!”薛齊激動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