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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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落大方行了一禮。 樓喻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神色溫和可親。 “你畫得極好,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你若有想要的,盡管說?!?/br> 孫靜文果斷搖頭,“殿下,圖不是我一個人畫的,沒有小九他們陪我一起,我一個人做不到。而且殿下好心收留我們,讓我們吃飽穿暖,我們為殿下做事是應該的?!?/br> 樓喻想了想,問:“若是讓你們繼續讀書呢?” 第一次見面,楊廣懷曾問過,能否讓他的學生繼續讀書。彼時有朝廷耳目在暗,樓喻不能輕舉妄動,遂未同意。 如今郭濂受他鉗制,撤去耳目,他行事便無需顧忌太多。 孫靜文目露驚喜:“殿下,我們真的可以繼續讀書?!” “嗯,此事我會與楊先生商議?!?/br> 孫靜文眼眶微紅,“多謝殿下!” 言罷竟要跪下磕頭。 樓喻想去扶她,思及古代男女有別,只好側過身不受這禮,道:“無須行此大禮,我需要你繼續為我畫圖,你可愿意?” 孫靜文連連點頭,“愿意!” “倘若,我想讓你將畫圖之法傳授他人呢?” 大盛幅員遼闊,還有無數地方需要去測繪描畫,僅憑孫靜文一人不現實。 他想培養一個專業的團隊,雖然暫時并沒有用得上的地方,但未雨綢繆,總歸不是壞事。 地圖在軍事領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只是古代匠人常敝帚自珍,開堂授課極其少見,不知孫靜文是否愿意。 不料孫靜文比他還熱衷:“殿下,我愿意!畫慶州府城地圖的時候,小九他們一直陪著我,幫了我很多,我能教他們嗎?” 團隊負責人自己挑選順手的助理,這當然可以??! 樓喻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孫靜文只憑直覺畫圖,沒有經過系統學習,所出之圖雖令人驚艷,但對比現代圖紙,尚且遠遠不及。 樓喻結合現代地圖,與孫靜文進行學術探討,引得孫靜文驚異連連,目綻光彩。 她生性聰慧,一點就通,樓喻不過粗略描述了現代地圖的基本規則,孫靜文就已經舉一反三,比樓喻這個現代人還要通透。 樓喻稍稍有些被打擊到。 罷了,術業有專攻,他又沒有專門學過繪制地圖,能記得一點點已經不錯了。 學術探討完畢,已近亥時(晚上九點)。 樓喻吩咐馮二筆:“孫小娘子明日同行鹽場,今夜便住在府中,你安排她去荒院跟霍小娘子一起?!?/br> 如今霍延不需要人看守,荒院只住著霍家三口以及楊繼安。 霍瓊是個小姑娘,單獨一間臥房。孫靜文只比她大個一兩歲,兩人睡一張床綽綽有余,省得再置新院。 馮二筆正要領人下去,卻聽樓喻道:“等等,我親自去一趟?!?/br> 霍煊和霍瓊來之后,他尚未正式見過面,正巧,他還有些事情想問問霍延。 荒院里沒有點燈,霍延正口述書本,教霍煊和霍瓊兩人讀書。 家破人亡后,三人能在慶州相聚,何其有幸。 霍延背道:“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1” 霍瓊乖乖跟著背。 霍煊則不然,故意問道:“小叔,這句話什么意思?” 霍延耐心解釋一遍。 “這句沒什么意思,我不學?!?/br> 霍煊人雖小,心里卻門兒清。 他本是無憂無慮的霍家長孫,一朝失去親人,淪為奴仆,同meimei遭受了無數屈辱。 若非慶王府的人找過去,他和meimei如今還在泥潭里茍且偷生。 他沒什么忠君思想,所以他可以毫無負擔地恨皇帝、恨朝廷。 唯一讓他感激的,就是慶王府。但慶王府同樣是皇族,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信。 霍延眸光沉沉:“為何不學?” 霍煊梗著脖子道:“小叔,這句話有誰真正做到了?誰真正在乎百姓如何?既然無用,我為何要學?” 霍延沉默了。 他比霍煊更清楚,如今的大盛朝野腐敗,亂象環生,皇帝昏庸,官吏不仁,根本沒有人在乎百姓到底如何。 北方的蠻族耀武揚威無人問津,雪災難民無人安撫,百姓在那些滿口圣賢的人眼里,連草芥螻蟻都不如。 著實諷刺。 偏偏這時候霍煊又道:“小叔,你不如教我,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2” “住口!”霍延低聲叱責,“誰教你的這些?” 霍煊到底敬畏小叔,垂著腦袋問:“這兩句同出一書,憑何我能學那句,不能學這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被粞右谎劭创┧男【啪?,“禍從口出,懂不懂?” “哼!” 霍煊扭過頭,嘀咕道:“膽小鬼?!?/br> 霍延眉心一跳,這兔崽子性子素來頑劣,本以為遭難之后會有所收斂,沒想到還是一點沒變。 正要教導兩句,院門被人敲響。 這么晚了,誰會來這? 霍延讓兩小待在屋內,摸黑來到院門后。 “誰?” “霍延,開門,殿下來了?!?/br> 是馮二筆的聲音。 霍延打開門,與樓喻正面相對。 馮二筆提著燈籠側立一旁,煌煌燭光下,世子面容玉秀生輝,于黑暗庭院外,明光爍亮,驚心眩目。 “孫小娘子明日同行,今夜宿在府中。不過夜已深,省得勞動仆役整理新房,我便做主讓她來與霍小娘子同住一間?!?/br> 這是通知,并非詢問。 霍延沒有拒絕的余地,當然,他也不需要拒絕,這本來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霍瓊一個小姑娘,確實孤獨了些。 果然不出所料,當樓喻領著孫靜文向霍瓊說明來意后,小姑娘眼中驟然流露驚喜。 她望著孫靜文抿嘴微笑,孫靜文同樣微笑回應。 不過一個照面,兩個小姑娘便手挽手進房間。 院中動靜驚醒楊繼安,他披著外衣跑來,見到樓喻喜不自勝。 “殿下,您過來了!” 見小孩睡眼惺忪,樓喻不由笑問:“吵醒你了?” “沒沒沒,我本來就沒睡著?!彼B連擺手,生怕樓喻讓他回去睡覺。 霍煊則瞪大眼睛瞅著樓喻。 他第一次見樓喻,樓喻正怒色斥責奴仆,其威嚴同小叔比絲毫不差,乍一見他,不由心中犯怵。 小孩眼睛黑白分明,明亮透徹,樓喻心生喜歡,神色溫和道:“這么晚不睡覺,和你小叔做什么呢?” 霍煊誠實道:“背書?!?/br> 樓喻由衷敬佩。 他進來時院子里黑燈瞎火,沒想到霍家三口就在這黑暗中讀書學習,何其刻苦勤奮! 他心一軟,便問:“你想不想繼續讀書?” 誰知霍煊狠狠搖頭:“不想!” 樓喻驚奇:“為何?” “讀書無用!”小孩一本正經,“我更想練武!” 樓喻覺得很有意思,繼續問:“練武做什么?那么辛苦?!?/br> “練武可以打壞人!”霍煊憤憤道,“書讀多了,就變成壞人了!” 這歪理邪說直接逗笑樓喻。 霍延捏住小孩后脖頸,威脅道:“別亂說話?!?/br> 霍煊拼命掙脫無用,瞪一眼霍延,見樓喻笑意不止,也不怕了:“你笑什么?” 樓喻雙眸微彎,于燭光暖暈中,愈顯眉目清靈。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若不讀書,豈非不知對方弱點,可你若文武雙全,便是披堅執銳,無人可擋。你出身將門,難道連這也不懂?” 霍煊:“……” 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匆忙之下,竟生出幾分急智來:“你說得輕巧,如今我是奴仆,上不了學堂,請不起西席先生?!?/br> “府中恰有夫子,明日你便可以去求教學習,帶你meimei一起?!睒怯骺赐杆男⌒乃?,故意逗弄他。 霍煊:“……” 他只好求助霍延,眼神里寫滿“我不想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