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此時,外面有人正停在木門前。 但她仍是低估了封沈的心思,沒有預想中的惱羞成怒。 他卻是在臉上輕佻地捏了一下,“無妨,我不會嫌棄你跟了皇帝,已非完璧之身,等一會隨我出宮后,定會教你好好嘗嘗滋味的?!?/br> “所有人都下去找,一個角落也不能放過?!崩淙鐖员穆曇魪耐饷鎮鱽?。 陳婠心中一動,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她會如此地想要見到皇上。 如此的希望他的出現。 隨著腳步聲漸進,能看到他明黃色的錦袍廣袖從回廊上走過,大步匆忙。 陳婠努力想要動一動指頭,去觸碰一旁桌角下面的酒瓷瓶。 而隔著一道門板,封禛震怒的臉容,從鏤花的縫隙中,看的一清二楚! 他此時,就站在門庭外,冰冷銳利的眸子掃了過來。 還差一點…只要此時發出一絲聲響,他便會發現! 一面穩住封沈的情緒,陳婠極盡全力,就在指尖將要觸到瓷瓶的一瞬間。 腕上吃痛,被封沈狠狠地捉了回來! 這一次,徹底激怒了眼前男人。 他偏過頭,用力咬在陳婠左耳耳珠之上,似乎已經出了血,他便將血絲都吮了過去。 另一只手已然轉動墻角書架下的一枚極不顯眼的旋關。 原本整面的墻壁,悄無聲息地在眼前打開。 封沈不多遲疑,扯過一條布片,將她雙眼蒙上,打橫一抱便迅速鉆入密道中去。 “當年建造西北行宮的總監大臣,正是我的師長,這行宮里的每一寸土地,我皆要比那人知道的詳盡百倍…” 行宮此刻,便如同昏黃的暮色一般,醞釀著暴風雨前的寂靜沉悶。 如若還尋不到婉貴妃,那么下一刻,便是翻江倒海的震怒。 這是所有人都擔待不起的重罪! 婉貴妃從來行事謹慎,不喜歡多生是非,不是在陛下殿中,就是在自己的寢宮。 而且,剛剛診出了身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憑空消失了去。 從接到舞陽殿宮人的稟報時,封禛的臉色就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三尺之外皆不敢靠近。 還來不及從得子的喜悅中轉圜過來,便當頭棒喝,震得他無法相信。 起初,以為她心結難除,回避自己。 但后來尋便行宮上下,這才驚覺事態嚴重。 一聽聞有宮人看見婉貴妃來了陳夫人的東羅殿,他便當即趕了過來,只可惜,仍是毫無蹤跡。 洛賢妃問詢趕來,面對皇上一句“你方才人在何處?”,只是淡淡道,“臣妾在馬場?!?/br>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便將手中的玉扳指猛地砸在她額頭上,登時就皮開rou綻,出了血。 洛賢妃仍是維持著姿勢,一動也動,寧春等人不知所以,皆是嚇得面無人色。 “一群廢物?!?/br> 所有宮人悄聲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否則,所有舞陽殿的宮人不必再回來見朕?!?/br> 寧春忽然抬頭,猛地望著那道木門,“陛下,奴才好像聽見…聽見里面有聲響!” 封禛凝眸,緊走幾步,這道門在內里上了鎖。 寧春頭一個上來,用力撞過去,連人一起滾到了昏暗的室內。 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封禛已是臉色大變,陳舊的空氣里,隱隱還留著她身上清淡的檀香。 她方才一定就在此地。 心中百種情景紛亂閃過,她是故意避著自己么?孤身一個女子,又能去往何處! 細想之下,已是陣腳大亂。 這一低頭,便瞥見了落在地上的一枚物件兒。 他緩緩拾起來,心中大駭,這正是來時途中,親手送她的羊脂玉,背面還刻有陳婠的小象。 站起來時,腦中靈光一閃,封禛后退幾步,將羊脂玉放回原處。 而后順著這道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其中隱秘。 機關觸動,密道而開。 望著眼前的景象,封禛的一顆心,驟然沉沉墜下。 在幽深的園子里已經住了好幾日,但陳婠依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當日被封沈挾持,一路顛簸,雙目不見視物,揭下紗布時,就置身于此地。 全然是陌生的周遭,她唯一能確定的是,此處必然是烏蒙國地界。 負責伺候看守她的婢子,皆是高眉深眼,說著一口流利的烏蒙語。 封沈沒有限制她的自由,或者說,并無必要去限制。 因為她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這一方設計精巧的院落,分為前廳和寢室,中間只隔了一道拱門。 而她只能在寢室范圍的走動,不可越距一步。 陳婠粗通烏蒙語,她用中土話向婢子們詢問,只能喚來她們一句侯爺吩咐過,要仔細看守姑娘。 或者便是問,姑娘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但這些看守的婢子,顯然不知道陳婠能聽懂烏蒙語。 屋子外種了繁茂的花草,烏蒙國的春季來的要早一些,百花已然盛放。 她毫不意外地瞧見了那一片紫色的曼陀羅花。 不知道封沈打的什么主意,陳婠盡可能離這些奇花異草遠一些,后來索性就呆在屋子里。 自打來了這里,封沈便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一日三膳,都是精心烹制的美食。 但陳婠面對滿桌的菜色,卻一絲胃口也沒有,她并不是未經風雨的小女子,能猜到封沈留著自己必有用處,所以還不至于苛待自身,做出一些個絕食抵抗的事情。 的確是她當真沒有胃口,每日清晨醒來,總是隱隱作惡,但只要喝一些烏蒙國特有的酸棗釀便能下去。 這種狀況持續了幾日,陳婠不由地開始懷疑,顛簸了許久,葵水始終未至。 她現在,急需要找一個大夫… 正是胡思亂想之時,門卻從外推開。 毫不意外地瞧見了封沈溫煦儒雅的面容,他羽冠錦衣,風度翩然,可見到了烏蒙之后的日子,過得不算差。 “幾日沒有來陪你,美人兒可有寂寞?”他調笑著,漸漸逼近床幃。 陳婠一路后退,退無可退,便被他傾身壓在榻上。 “我身子不適,需要即刻看大夫?!彼肿》馍虻男靥?,目光正色。 男人邪邪一笑,“這個借口太落俗套?!?/br> 說話間,便低下頭,用嘴咬開了她胸前的系帶,一點一點撥了下去。 埋頭于柔軟的雪膚之中,封沈仍是不忘稱贊,“冰肌玉骨,即便已經被別人染指,仍是令人著迷?!?/br> 他抬起頭,滿眼欲*望,“想來皇帝專寵于你,這其中的妙處,自然要親自試過才知道的…” 陳婠腹中又是一陣緊縮,捂著嘴便嘔了起來。 封沈眸光一厲,“我哪一處比不上那個虛偽的皇帝?要不了多久,你便會哭求著讓我要你的!” 笑容越發肆意,封沈起身,隨手將一撮米分末散進香爐中去。 “曼陀羅花的滋味,銷魂蝕骨?!?/br> 邪肆帶著一絲癲狂的面容漸漸靠近,封沈除去外衫,露出精壯的身軀。 “以安王的深謀大略,花費如此把我搶來,必定不會只是行此不堪之事的?!标悐娮枣偠?,心中卻是怕了,因為腹中也許已經有了將要成型的骨rou… “這世界上早就沒有什么安王!”他眸中狂熱,輕柔地咬住她的鎖骨,“成大事者,也無礙春宵一度?!?/br> ☆、第85章 金屋藏嬌破心機 表面上假意順從,實則屏氣凝神,不能吸入太多曼陀羅花的氣味。 左手摸索著,觸到被褥下面事先藏好的銀簪。 封沈似乎已然有些投入,見陳婠并未反抗,遂放松了警惕之心。 陳婠已然抱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思,若他動一下,銀簪便會應聲插入他腹中去。 即便不足以致命,至少能抵擋一陣子。 便在緊要關頭,卻聽門外叩門聲響起。 封沈被打斷了興致,自是厲聲回了一句,“任何事情且稍后再稟?!?/br> 門外婢子頓了頓,道,“回侯爺,世子召見,正在前廳等候?!?/br> 封沈為人謹慎,生性多疑,府上所有人皆是用烏蒙語交流。 但他不會想到,還有人能聽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