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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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矮,還很瘦小,丘管家跟他倆一比在,簡直是大人跟小孩的差別。 而那兩個人看丘管家的眼神,也是鄙視的。 同樣的,站在書房里的夙昱,在面對面與來人站著,心里的不爽達到了一定的極限。 為毛蒼瀾的男子都要生的如此高大,簡直壯的跟頭牛似的。 夙昱輕咳了聲,掩去面上的尷尬,朝他一抬手,“大王子請坐!” 來人也不跟他客氣,瀟灑的一撩袍子,端坐于夙昱正對面。在坐下之后,順手揭去了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黝黑粗獷的臉。 劍眉星目,臉部的輪廓,如刀削似的有棱有型,薄唇微微抿著,看的出,他是個很謹慎之人。 “閣下這個位置坐的可還穩當?在自己國中當不成太子,就想到了偷天換日這一招,軒轅皇子不愧是聰明絕頂之人,小王佩服!” 夙昱,呃不,應該叫他軒轅凌。沒錯,他就是軒轅凌,就因為當初與赫連晟一戰,后院著火,被人放了冷箭,加上赫連晟的助攻,他這個太子位能坐的穩才怪。 被貶幽州之后,他成了整個燕國最大的笑柄,也因此更加不得老皇帝喜愛。 偏巧他那個二皇弟,是個夠聰明,又夠有城府的,同軒轅凌的浮躁比起來,二皇子軒轅恒比起來,完全不占優勢。 如果他沒有得罪赫連晟,或許這個太子之位,還能做幾年,可惜啊,他腦子犯了蠢。 夙昱確有此人,也確實鐘情著上官蕓兒,只可惜此人早已化成黃土,死于非命了。 他臉上戴著唐昊的人皮面具,在這張人皮面具之下,是他真實的臉,只可惜上官蕓兒沒有見過軒轅凌本人,也根本不記得原本的夙昱長什么樣。 軒轅凌見身份被點破,也恢復了他該有的姿態,身子往后面一靠,瞇起眼,看著坐在對面的健壯男子,“本王一直盼著大王子會來京城,雖然這里不是燕國,但本王現在的身份,還是南晉太子,大王子有話就說吧,本王洗耳恭聽?!?/br> 來人語氣囂張傲慢,“呵,你這個南晉太子也是假的,你的敵人就住在對面,這般近的距離,你居然任由一個女人踩在你的頭上,這可真是天下奇聞,小王甚是佩服!” 軒轅凌是何人,骨子里他也是個自視甚高的人,所以在聽見對方如此說,他眼中閃過陰鷙的光芒,殺意頓現。 只是他眼中迸發的殺意,在司空瑾看來卻如同一只無聊的蒼蠅,毫無威脅可言,他繼續道:“你我目地相同,我蒼瀾大國,將士驍勇善戰,我們缺的是一條直通南晉的路,只要讓我們的人潛入南晉,直逼京城,這里昏庸的老匹夫們還不嚇的尿褲子,拿下這座城,吞下整個南晉,你我各分一半,到時候,一個燕國皇儲之位,你還會看在眼里嗎?哼,只要你助我,到那時,出兵幫你將那老皇帝趕下皇位,這天下便是你我二人的!” 司空瑾根本不避諱什么,邊說邊比劃,動作豪邁不羈。 草原人不善于功心,他們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爭,而不是唯唯諾諾的在邊境小偷小摸。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夠了,尤其是此次他親自潛伏在水瑤進京的隊伍中,一路走來,看見一眼望不到頭的良田、水渠、山川、河流,心潮澎湃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軒轅凌沒有馬上接他的話,平分山河,他不可能不動心,可他也不是傻子。 整個南晉雖沒有大用之才,但不是還有一個赫連晟嗎?南晉雖然看似弱不禁風,但軍力強大,赫連晟治軍非常嚴格,手底下能征善戰的勇士,多不勝數。 老皇帝對赫連晟信任無比,把軍權都交給了他,據調查,老皇帝手中剩下的軍權也就這京城的幾萬御林軍。 太子唐昊的親信軍隊,不過一萬人,還都分散在他屬地,離京城有幾百里之遠。 這些人一旦調動,肯定會引來旁人的警覺,軒轅凌可不會這么做。 所以他沒有正面回應司空瑾,只道:“此事動靜太大,你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潛入京城,這不太可能,別說我能查覺,就是遠在千里之外的赫連晟也會察覺到,此法不妥?!?/br> 司空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怕,我們可不怕,只要你同意,我有的是法子把人弄進來,我部族五千精騎兵,足以抵得上你們南晉兩萬兵馬,到時只需你配合,赫連晟鞭長莫及,就是想回緩,那也是不可能的?!?/br> 軒轅凌陡然坐直了身子,“你們打算以何種名義進京?商旅走客都不可能,你們蒼瀾人身形高大,走在一起,人太多,很容易叫人認出來?!?/br> “名義嘛,議和怎樣?我們打夠了,不想打了,想跟你父皇議和,邊關滋擾多年,他們打也不打不死,我們依然能頑強的活下來,所以議和,是唯一的出路,咱們議了和,互通商旅,想必你們唐皇也樂于看見這一幕,”司空瑾眉宇之間全是自信滿滿。 軒轅凌皺眉沉思,卻又忽然想到,有某個地方似乎不太對勁,“議和的條件?” 司空瑾呵笑了一聲,“這條件自然是有的,沒有條件唐皇也不可能相信,但我的條件并不過份,每年供我蒼瀾千旦糧草,兩千匹綢布,另外還有一批金銀,數量不多,到時候都會寫在冊子上,都在南晉可承受范圍之內,想必你們唐皇也不會反對,畢竟犧牲這些東西,換來兩國長久的和平,也是值得的?!?/br> 軒轅凌暗嘆,幸虧他不是真正的南晉太子,否則非得被這人氣死不可。 還說都在可承受范圍之內,要了這么多東西,他可真敢意思說。 司空瑾雖然粗枝大葉,但也能讀懂軒轅凌眼神當中的意思,“你心疼什么,又不是拿你家東西,武器會另外再運,只要我的五千勇士能進京,任他是銅墻鐵壁,也定叫他傾刻顛覆?!?/br> 軒轅凌還是不說話,擰著眉,在書房里晃來晃去。 司空瑾本就是暴躁的性子,幾次三番說不動他,當下就惱羞成怒了,狠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頃刻間,碎成了粉末。 太子府內,自然藏著不少暗衛,聽見這一動靜,瞬間就將書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軒轅凌在怔愣片刻之后,淡淡一笑,打了個暗號,遣退了外面的人,“大王子急什么,好端端的,壞了一張桌子,本王也沒說不跟你合作,只是這事還需從長計議,再說了,襄王不是正在邊關清剿嗎?你就不怕,調了五千精兵,他會借此空擋,直搗你的大賬?” 司空瑾面色有一絲猙獰,“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不是你們中原圣人經常說的嗎?怎么,到了此時你卻畏縮不敢了?” 軒轅凌還在笑,“既然大王子,心意已決,那便議和吧,過兩日,你派人遞上降書,但時機得選好,不能顯的太突兀,另外還得讓你的,假裝不敵赫連晟的進攻,不得不投降,既是演戲,咱們就得做的像一點,否則如何能讓人信服!” 司空瑾傲慢一哼,“我的事,就不必你cao心了,你只管說服南晉朝中的那些大臣,別讓他們攪黃了計劃,你這個太子,也就是臨時的,做不長遠,所以,此事宜早不宜遲?!?/br> 他抬步就要走,軒轅凌忍著滿心的憤慨叫住他,“還有一事,我得提醒你,議和期間,最好能派人拖住襄王妃,那個女人,不是一般的黑心狡詐,咱們都得提防著她,可別叫她趁機看出什么來!” “哼,不過是個女人,就把你嚇成這樣,再怎么說你曾是燕國太子,該有的氣節,可千萬別丟了!”司空瑾傲慢異常,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軒轅凌氣的,恨不能上去砍了他,但此時,他知道自己不能發怒,必須得忍。 都已經做了旁人的替身,還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在司空瑾走后,他招了外面候著的丘管家。 “叫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軒轅凌站長在窗邊,看著天邊黑沉沉的烏云,心里煩悶極了。 丘管家已投靠了他,卻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只以為他真是夙昱,真是上官家的人。 “殿下請放心,明日奴才就跟那丫頭約好了地方,到時候,奴才一定按著殿下說的去辦?!?/br> 軒轅凌斂去眼里的一抹厭惡,轉回身,從書桌底下,抽出幾張銀票,“這些拿著去花,只要事情辦成,以后有本王的,就有你的,一個太子府的總管之位,實在是屈才,總有更好的位置在等著你!” 丘管家在看見那幾張銀票時,眼睛都綠了,再一聽對方給的承諾,趕緊跪下謝恩,“小的領命,一定會為殿下鞠躬盡瘁!” “這個香包你拿著,明日把這個東西,交給她,叮囑她,一定要把這個東西掛好了,只有掛的好,才能發揮作用,懂了嗎?”軒轅扔給丘管家一伸繡著牡丹的荷包,做工倒也精細,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小人明白,小人懂了,”丘管家何等精明,又豈能聽不懂他話里話外的意思。 接了命令,丘管家很快就退了出去。 不多時,上官蕓兒的貼身婢女,站在外邊稟報,“殿下,夫人問您何時回院子休息,若是殿下處理正事,需要很晚的話,夫人讓小廚房給您做些點心?!?/br> 軒轅凌緊繃的神情,有那么一刻刻的紓解,“知道了,告訴夫人,不會準備夜宵,本王很快就過去了?!?/br> 上官蕓兒對他的真心,再真不過,癡情又賢惠。每回軒轅凌想起自個兒府中那些個美人,竟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上官蕓兒對他的真心。 那么些個女人,他們愛慕的,不過是他的身份,他的財錢,千方百計的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想爬上他的床,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嗎! 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就著屋里的涼水,洗去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屬于軒轅凌的一張臉。 最近幾個晚上,他都以真面目對著上官蕓兒。 既然是他睡過的女人,又是睡的最多的,他自然不想他的女人,將他當做旁人看待,無關情愛,純粹是男人的驕傲。 軒轅凌還沒出門,書房再度響了,這回,是舒良娣的侍女。 “殿下,主子讓奴婢問問您,可要去偏殿歇息?主子知道殿下這幾日辛苦,說要親自殿下緩解疲勞呢!” 舒良娣讓侍女這樣說,無非是為了引軒轅凌過去。 在這深宅內院之中,一個女人,一個妾室,如果得不到夫君的寵愛,那她的漫漫長夜將會更長,更寂寞。 所以,在有了一次機會之后,舒良娣的膽子越發的大了。 她有興趣,軒轅凌卻玩膩了,果然,如舒良娣那樣有胸無腦的女人,只配暖床,暖的多了,還會叫人反感,實在沒什么可取之處。 軒轅凌流連花叢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什么樣的女人沒玩過,這個舒良娣吃過一次,就沒了新鮮感。 接二連三被催了幾次,軒轅凌就已十分厭煩,“回了你家主子,本王今日只在太子妃宮中歇息,讓她沒事別來打擾,本王乏了!” 那侍女望著書房的門,心知回去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頓責罰,同時,她心里也納悶了。 太子從宮里回來之后,似乎變的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回到舒良娣所在的清院,那侍女如實將太子的話復述給主子聽。 果然,舒良娣聽后,勃然大怒,二話不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那丫頭臉上,“沒用的東西,說了讓你務必要把殿下請來,你卻連個話都傳不好,如此沒用,倒不如把你賣了,哼!” 她也不是非要跟唐昊同寢,只是那幾個臭女人,笑話她失了寵,有事沒事就拿話來擠兌她,虧得她還能太子懷過小皇子呢,雖然那個孩子……不提也罷。 侍女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連頭都不敢抬,就怕說錯一個字,招來主子的責打。 舒良娣在屋子里踱步,想到上官蕓兒的爭寵,想到她夜夜侍寢,萬一哪天真叫她撞了好運,懷了皇嗣,這…… 想到此處,舒良娣突然停住了步子,“太子妃院里的花沒有去年開的好看,得找人重新栽培才是,明日你出府一趟,回我娘家,就說要給太子妃送幾盆好看的牡丹來,一定得是最好的,明白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 舒良娣瞪著搖曳的燭火,眼睛微微瞇起。她沒了孩子,誰也別想懷上! ** 這一夜,木香睡的很晚。 知道白鷹去給她傳信了,如果快的話,明日一早就該回來了。 所以這一夜,她總是睡一會,便會驚醒。 聽見樹枝搖動,偶爾的沙沙聲,都會以為是白鷹飛了回來。 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的睡著。 凌晨時分,天還未亮,襄王府的后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草兒并不是每日清晨都要去早集的,襄王府里采賣的事,自然有專人去做,她每日主要的工作,就是洗洗刷刷。 相比較外面的工作,她在襄王府里,總體來說,過的還是很舒服的。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角象啊,總有那么一些人,她耐不住平凡的日子,非要搞點事情出來。 凌晨的小河道邊上,幾處涼亭根本無人會來。 草兒鬼鬼祟祟的跨著籃子,瞧了瞧四下無人,這才閃身,進了離襄王府最遠的一處河亭。 那處亭子邊上,種著幾棵大樹,正巧將亭子遮掩的嚴實,不離近了,根本無法看清。 草兒剛邁進那亭子,提起的心還未放下呢,忽然,手腕就被人捉住了。再一扯,整個人就掉進一個干枯充滿煙草味的老男人懷中。 這個味道,讓她想吐,相比之下,她家長生的味道,好聞多了。 丘管家見她皺眉,布滿yuhuo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不高興了?嫌棄我老了嗎?哼,頭一次跟我廝混時,怎么沒見你嫌棄?拿著我給的東西時,也沒見你嫌棄?” 自己的貪婪心,被人一把扯破,草兒臉色有些白,卻因為天色還暗著,沒有叫他看見。 她掙扎著,想從丘管家懷里逃脫開,“你若找我有事,那便直接說好了,我不能在這里久留,萬一被人看見,咱們兩個都是要吃罪的?!?/br> 丘管家揪著她不肯放手,任她那掙扎,“怕什么?這一大清早的,誰會沒事往這里跑,小妮子,看看這是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