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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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蠢貨,居然還能笑的出來,皇后這是為了自保,把她跟木家推出來,做擋箭牌呢! 一旦真的關押木香,不管結局如何,她跟木家都會成為襄王最痛恨的人,絕不會放過她們,到時皇后跟太子獨善其身,既保住了自己,又保住了太子的皇位,還除掉了兩大勁敵。 木清揚正是想到了這一出,所以才大驚失色,可笑的是,那個蠢貨居然還去推了一把,蠢啊,真不是一般的蠢。 竇皇后不等賢妃反駁,搶先一步定下結論,“賢妃自然當起得這個重任,想必更會明白皇上跟本宮的一番苦心!” 賢妃恨的牙癢癢,卻又不得發作。 唐皇自打開頭說了幾句,之后便再沒說過話,任憑她們幾人自言自語,兀自說的歡快。 竇皇后就等著皇帝表態了,“皇上,您意下如何?” 唐皇抬了下眼皮子,接過太監遞來的暖爐,不冷不熱的問道:“你們都說完了?” 皇后一愣,低下頭,“是?!?/br> 唐皇摩挲著手中紫砂爐,若有所思的望著木香,說道:“既然你們都說完了,在下定論之前,是否也該讓襄王妃為自己申辯一二,既知此事關系重大,什么都不問,便要將人收押,到底是為了公正,還是為了私心?朕不偏幫誰,有什么話,就在這里問吧!” 眾人似乎直到此時才意識到,還有一位當事人,被眾人掛在嘴上,卻始終沒吱聲的當事人,此時又在哪兒呢? 他們尋聲望去,只見那位要被關押的襄王妃,此時正端坐在軟椅上,身上披著一件男式披風,袖子高高的卷著,手上正拿著一只還冒著熱氣的烤雞在啃著。 而在她旁邊,襄王殿下像個小廝似的,坐在她對面,一會遞毛巾,一會遞茶水,一會又關切的詢問她有沒有噎著,烤雞是不是涼了。 眾人大跌眼鏡,前腳死了人,還被扣上殺人的罪名,眼看著就要問罪,關進大牢,后腳她卻抱著烤雞在啃,一臉事不關己,愜意悠閑的模樣。 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紅葉見所有人看過來了,不得不提醒這兩個無處不秀恩愛的人,“快別吃了,皇上在問你們話呢!” 木香咬了一口外酥里嫩的烤雞,這烤雞是按著她說的法子烤制的,按著現代做烤鴨的手法,用薄鐵皮制了個大箱子,底下放入真正的果木,是那種有十幾個年樹齡,又經過處理的桃樹,梨樹。 這雞rou也先用香料腌制過,再放鐵箱子里,文火慢烤。 赫連晟也不知什么時候回家去拿,竟還是剛出爐的,她當然得趕在熱的時候吃,不然等到放涼了,便失了酥脆的香味,不中吃了。 見她顧不上說話,赫連晟代為回了唐皇的話,“皇上,此事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我家夫人根本沒有內力,如何能震碎一個人的心脈,再說這桌子,頂多不過二十斤,即便是迎面砸下來,也頂多砸傷砸破頭而已,如何能砸到心脈?簡直是一派胡言亂語?!?/br> 唐焱一手撐著桌子,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父皇,兒臣當時坐的最近,兒臣也只看見桌子飛出去,并未看見襄王妃出手掀了桌子?!?/br> 他這會不是裝虛弱,是真的虛弱了。 本來精神就欠佳,加之又吹了這么久的冷風,身子已經微微發熱,臉也不似之前那么白了,透著一絲不正常的紅。 唐鑫比較擔心他的狀況,“四哥,這里的事你就別管了,來人,送四皇子回儲?!?/br> “焱兒還好嗎?太醫在哪?還不趕緊送四皇子回府,好生照料著,若是出了丁點差池,朕砍了你們的腦袋!”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唐皇又怎能一點都不擔心他。 “咳咳,多謝父皇掛念,兒臣沒事,都是老毛病了,”唐焱彎著腰,咳的厲害。 竇皇后一副慈母關切的神情,“快去本宮宮中,取一盒千年人參,送到四皇子府,身子不好,就該多補補,現在雖已是立春之后,但寒氣甚重,往后伺候四皇子的人,也該格外謹慎,出門多帶件披風?!?/br> “多謝娘娘關心,兒臣明白了,”唐焱低頭謝過,在低頭之后,無人發現之時,表情卻有些古怪。 木香瞄了眼唐焱的穿著,故意飚高了嗓門,戲謔道:“你若再多穿幾件,就成球了,倒是皇后娘娘的人參不錯,既然皇后宮中多的是,給一棵未免太小氣了,怎么說也得給十棵,才顯的出誠意,娘娘不是很擔心四皇子的嗎?你瞧瞧他,站都站不穩了,想必娘娘是不會心疼十棵千年人參的,對吧?” 赫連晟來了,她原本就不擔心自個兒的處境,現在就更不擔心了,只管坐著吃她的美食,說她的風涼話。 皇后跟太子這位子也做的夠久了,她一直沒騰出手來整治她們娘倆。 不過,既然他們先出手了,她再還手,也算師出有名。 呵呵,未來的幾日里,皇宮可要大亂。她會搬著小板凳,坐等看他們是如何的下場! 竇皇后心里那個滴血??!千年人參,又不是菜園子的大白菜,真正的千年人參,都是進貢的珍品,千金難求,她一下就要去了十棵。 唐皇斜了眼皇后,“既然你宮中有那么多人參,送與焱兒十棵,也不為過,來人哪,去皇后宮中取十棵人參,送去四皇子府!” 事情到了這一步,竇皇后打腫了臉,也得充胖子,“這是自然,四皇子的身體重要,只是……皇上,咱們現在說的是襄王妃殺人一事,您看,該如何處置才好!” 唐焱被木香那句,‘快成球了’深深刺激到,他確實很怕冷,穿的似乎多了些,但也就比赫連晟多了一個厚外套而已,有幾個能跟赫連晟比,天生不怕冷。那也不至于成球吧! “父皇,兒臣先告退了,”唐焱被傷的不輕,看來要好好回去照照鏡子,整理下他的儀容,即使命不久矣,他也萬不想成穿成球??! 唐鑫有些埋怨的瞪了眼木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唐焱走后,唐皇繼續摩挲著手中的暖壺,“襄王妃可有話說?” 木香站起身,接過赫連晟送來的濕手帕,擦過嘴,又擦干凈手,再喝一口茶。 木清揚萬分無語的看著她的舉動,真有夠作的,也就她敢如此,換作別人,此刻早跪下求情,為自己申辯了。 木香清了清嗓子,忽然指著竇皇后身邊的一個太監,“若是我記得不錯,當時郡主走過來敬酒,這個小太監也跟在她身邊,你們怎么就不問問,他有沒有動手腳,明明是三個人一起站著,皇后跟賢妃卻一口咬定,桌子是我掀翻的,真是好笑,來來,小太監,你過來!” 那小太監也不知是何原因,身子彎的,都快成直角了。也不敢回答誰的話,只一個勁的低著頭,若是此刻他身后有條縫,怕是就要鉆進縫里去了。 見他不動,赫連晟對嚴忠打了個手勢,嚴忠徑直走過去,將人拎了過來。 木香又指著喜鵲,“你也過來,站在先前郡主站過的地方,小太監,你就是站你原來站著的位置?!?/br> 嚴忠按著她指的位置,硬是把骨頭發軟的小太監按了下去。 喜鵲按著她的吩咐,站好了位置。 木香笑看著皇后跟賢妃,“你們都來說說,我們三個此時的位置,跟先前郡主來敬酒時,所站的位置是否相同,可都瞧好了,不許含糊其辭,皇后娘娘,賢妃娘娘,哦,還有木二小姐,那邊的兩位,五皇子,木大少,你們眼睛都沒問題吧,應該能看的見!” 眾人被一一點名,唐墨難得能從她嘴里聽見自己的名字,說不歡喜,那是騙人的,只是細細一琢磨,這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諷刺人。 “好像是這么站的,這有什么區別嗎?”木清揚倒是不怎么歡喜,沒有原因,就是不歡喜,現在是死敵,不拿刀互砍就不錯了,還指望他歡喜?做夢! 唐墨卻很肯定的道:“的確是這么站的,從本王所在的角度,能看見那小太監的臉,卻只能看見郡主的背影,襄王妃完全是看不見的?!?/br> 他的大實話,招來赫連晟冷如寒冰的一個眼神。 真是個大醋壇子,隨時隨地,都能酸死個人。 唐皇轉頭看向皇后跟賢妃二人。賢妃不明白木香搞什么鬼,只能敷衍著道:“皇上,臣妾當時沒看清?!?/br> 皇后也緊跟著表明立場,“臣妾當時正在跟身邊的人說話,也未曾看清?!?/br> 上官蕓兒肯定是不會吱聲的,她雖不清楚木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少說少錯,多說多錯,她還是不言語的好。 倒是仍舊留下的幾位世家公子,自認讀圣賢書,便說了實話。 紅葉也道:“就是這么站著的,當時這小太監還擋著我的視線了?!?/br> 木香笑了笑,再次詢問皇后跟賢妃,“他們都說位置是對的,你們有沒有異議,想好了再回答,這世上可沒有后悔藥賣!” 竇皇后聽她的語氣不對,意識到,她是有反擊之法了,當下也緊張了起來,“他們如何站,與本案有關嗎?襄王妃,你莫要故意拖延時間,混淆視聽,魚目混珠,豈圖轉移我們的視線,你最好能拿出證據,否則難逃罪責!” 木香微笑著,“皇后娘娘急什么,既然您也說了,人命關天,那咱們更該慎重不是?我不過是問了幾個問題,您知道便說知道,不知道,便說不知道,現在除去不知道的人,剩下的諸位都說他們二人站法,是沒有錯的,是嗎?” 她不厭其煩的又強調了一遍,非要把這事刻進他們的腦子不可。 赫連晟冷然的看著皇后跟賢妃,“兩位娘娘記性果真如此差嗎?” 賢妃又打了個冷顫,只感覺背后如同架著一柄寬口大刀,壓的她喘不上氣,“本宮記性好的很,確實是如此站的,可這又能證明什么?” 木香拉著赫連晟的手,示意他莫要動怒,緊接著,她又看著眾人,再度問道:“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當時這桌子是朝哪個方向飛出去的?” 反應快的人,已經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那些反應慢的,如空有虛名的木月嵐,可就不明白了。 “桌子當然是朝著郡主飛過去的,否則她又怎會被砸中……” “你那么會說,你過來掀一個給我們大家伙看看,”沒等她說完,木香指揮嚴忠,把木月嵐拖了過來。 木月嵐被押到桌前,恰巧與赫連晟打了照面,乍一看見自己一心愛慕的男子,近在咫尺,她那顆小心臟,砰砰的狂跳,止都止不住。 “我……可是我沒有她的力氣大,”木月嵐被強拉到木香所站的桌前,看了看長方形桌子,好像挺重的。 赫連晟不耐煩了,厲聲道:“讓你試你就試,哪來那么多廢話!” 木月嵐被他吼的,嚇了一大跳,也慌了手腳,著急忙慌的道:“喜鵲站的位置不對,桌子根本掀不到她那里,除非我站在他的位置!”她最后指著的人,是那小太監。 她是被赫連晟的吼聲給嚇到了,男神對著她吼,她是又羞又怕,連站在這里究竟要干什么也給忘了,所有的話,張嘴就來,壓根沒考慮過后果。 等她嘴巴快,說完了,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最關鍵的一句話在這里呢! 赫連晟無比自豪的看著他家小娘子,如此聰明的丫頭,他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竇皇后像只突然xiele氣的皮球,憤恨的瞪著木月嵐。木家的人,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木鳳亭也后知后覺,厲聲喝斥木月嵐,“你胡說八道什么,還不快滾回來!” 木月嵐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澆了個透心涼,“是……” 在不遠處的花叢中,木坤手上一使勁,徒手捏碎了一個杯子。 不是他生的女兒,竟蠢到這般無可救藥的地步,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收養她,再這樣下去,木家的前途,都要斷送在她手里了。 竇皇后也朝他這里看過來,兩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有了主線。 今日怕是不成了,若再追查下去,恐怕還會牽連到他們自己,只是可惜了竇寒煙的一條性命,白白葬送。 打定了主意,竇皇后忽然站起,“該死的奴才,竟敢做出如此大膽忤逆之事,來人啊,還不快將這太監杖斃!” 她身邊還是有不少親信的,接到命令,總管太監幾步邁上前,掐住那小太監的脖子,狠狠扇了幾巴掌。 豈料,巴掌扇完了,小太監竟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倒地不起,再一探脈搏,已經死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話,這小太監的哥哥原是御林軍中一員小將,因為在軍中犯了過錯,被處死了,所以他才心生怨恨,要替哥哥報仇,用jian計誣陷襄王妃,如今真相大白,罪奴也已浮法!” 竇皇后急忙沖著唐皇福身,“臣身管教奴才無方,以至于差點害了襄王妃含冤是臣妾過錯!” 唐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既然知錯,此事便作罷,誰都不許再提,竇愛卿,小郡主的喪儀按公主的儀制去cao辦,務必要辦的風風光光,時辰也不早了,皇后跟賢妃,同朕一起回宮吧!” “是,臣妾遵旨!” “臣等恭送皇上!” 結尾被唐皇一筆帶過,本來鬧的轟轟烈烈,恨不得捅到天上去,誰又知道,風頭一轉,竟又什么事都沒有了。 唐鑫跟唐墨自然是要陪在唐皇身邊的,木清揚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眼木月嵐,隨后也走了。 紅葉拍著胸脯,顯然被嚇的不輕,“這回可真是險,meimei,這往后,你還是少參加這樣的場合為妙?!彼菜憧闯鰜砹?,分明都是針對木香而來,大有不置她于死,誓不罷休的架勢。 赫連晟冷聲道:“他們這是好日子過夠了,也罷,該來的總會來,香兒,你會怕嗎?” 木香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你別急,有些事,不必非得動用武力才能解決,聰明的人,得用聰明的法子解決麻煩,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才是為商之道,朝中的事,也是如此,咱們不必弄的兩敗懼傷,有道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這坑呢,我已經開始挖了,就等她自己往里跳?!?/br> 說完,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木坤所在的花叢,這么大個把柄落在她的手里,若是不加以好好利用,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跑了一上午,木香現在是又累又困。 剛一回到府中,脫了外及,就鉆進被窩,睡了個美美的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