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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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能不明白,赫連晟話里話外的意思,今日的情況,他早有預料,卻又無法避免,只因藏在京中之人,藏匿的太深,不引蛇出洞,如何能抓住。 當然,他這也不算引蛇出洞,因為這些人,找不到今日的機會,還會有下一次。 朝中的陰謀爭權之事,是赫連晟無法避開的。 木香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不會遷怒與他。 “先找到人再說,若是查出是誰動的手,你一定要告訴我,敢傷害我的家人,即便是太子,那又如何,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不會放過他!” 赫連晟眸光亮了亮,“可以,只要他們冒頭,如何處置,全憑夫人一句話!” 嚴忠快速奔來,“殿下,夫人,在湖中發現一艘小船,可是船上沒人,附近也沒有大船行走的痕跡,那船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br> “去船上看看,”赫連晟拉著木香,飛身在落到附近的一艘小船,不必劃槳,那船便動了,速度還不慢,直朝著湖中心而去。 嚴忠在后,帶著人,緊跟而上。 月光隱了去,離開湖岸,四周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加之,湖面上又能升起一層薄霧,還有越來越濃的趨勢,所以在他們的船離岸邊有一段距離時,便完全沒了方向感,仿佛置身于一團黑霧之中。 除了湖下暗流的聲音,四周也再無半分動靜。 嚴忠不敢將主子跟丟,干脆甩了繩子,將兩艘船穿連在一起。 找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才看見那艘小船的影子。 在還沒有靠近時,赫連晟抱著木香足下一點,身子便輕盈的騰空而起,掠到了那艘小船上。 “這船好奇怪,”木香雙腳一落地,便看出了端倪,因為端倪太明顯了,即便四周漆黑一團,也能看出。 赫連晟目光幽暗的盯著那船,只見船身邊綁著幾個木桶,船上有幾個稻草扎的紙人,做的惟妙惟肖,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倆個。 “香兒,離開船再說!”這船太小了,只夠兩人落足。 “等等,這是什么,”木香在船板上發現一個掉落的簪子,赫然就是彩云頭上戴著的,“這是彩云的發簪,她是被劫走的,卻不一定是走水路,這些只是障眼法,不對,夫君快走!” 她忽然驚叫,赫連晟反應也不慢,攬著她再度掠起。 就在他腳尖離船的一刻,嗖的一聲,幾支燃著火油的箭,破空而出,釘在船身綁著的木桶上。 轟! 火光沖天而起,瞬間就將整艘船吞了進去。 那桶里綁著的,是易燃品,火勢一起,不似一般的火焰。若不是赫連晟輕功了得,這會早已被燒成炭灰了。 可即使如此,射來的箭依舊沒有停止,嚴忠帶著兩個人,站在船上擋箭。 他們的船幸免了,赫連晟跟木香乘坐來的船,卻因為他落地遲了一步,又火速燃燒起來。 赫連晟凝眉看向岸邊,有了火光的映照,可以看見,離岸并不遠。 “香兒抱住我!” 耳邊還有他的聲音,眼前卻什么好看不到,只能聽到強而有力的心跳。 “嚴忠,抓住放箭之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丟下這句話,赫連晟突然起腳,踢到一塊散落的船板。 踢的力氣大,木板順水向著前方飄去。 赫連晟抱著木香,提一口氣,中途只在木板上墊了下腳,便掠到了岸上。 看似輕松的動作,卻不知要耗費多大的力氣。 嚴忠在小船上,將他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主子的輕松,太變態,百丈的距離,只在中途墊了下腳,懷里還抱著個人,便飛跨了過去。 不過他可不敢放松,對著空中吹了聲口哨。 襄王府的暗衛跟主子一樣的變態,僅靠一塊木板,一路滑行湖中。 火光驅開了迷霧,放箭人自然想跑。他們丟下東西,棄了船,便要潛下水,準備沿著水路溜走。 嚴忠等人又如何放他們走,立時在水中綻開一番殺戮。漆黑刺骨的水中淡化了血,色,他們只在水下搏斗,連聲音都沒有。 最終,只抓到三人,其余的全死了。 赫連晟并未回府,而是帶著木香一起去了御林軍軍營。府中派人通知了,只說在外面夜宿,并未告訴他們真相,老宅那邊也是,如今出了如此大的變故,明日老宅之行,怕是不能成形。 嚴忠也知道此事瞞不住,便讓人如實通報了,也僅有赫連明德知道,連皇上都未曾驚動。 御林軍軍營,位于皇城五十里之外。 軍隊有完整的工防體系,依山而建,有河流在旁,飲水防御都有了保障。 說是軍營,其實更像一座設備齊全的山寨。 一隊人馬踏著塵土,卷著黑夜而來,行到營墻外,自有守衛站在樓上盤問。 赫連晟亮出令符,才得已放行,這是他定下的軍記。 無論是誰,無論官有多大,哪怕是皇上駕臨,沒有令符,一律不準入內。 寨門打開,赫連晟懷中抱著木香打馬進營。 當聽見動靜跟出來的士兵,瞧見主子抱著個女人進營,眾人臉都變了。 任誰都知道,軍營重要,是不允許女子進入的。即便是襄王妃,也一樣會遭來士兵的反感。 “通知虎騎營,集結待命!”赫連晟的坐騎閃電,果真如閃電一般一閃而過,只留下赫連晟不容質疑的命令。 “是!” 自有人站在路旁,領了命令,朝營中跑去! 軍營中因為赫連晟的突然來到,將安靜的冬夜打破。 嚴忠跟嚴一將三個人帶到刑房,交由赫連晟親自審問。 赫連晟本想將木香安排在他的營帳中休息,要刑房太血腥了,他以為她肯定會受不了。 木香搖搖頭,冷靜的眸光沒有點波動,卻又深沉的仿若無底深淵,“你不必管我,這三人不會輕易招供,我們必須立刻從他們口中尋到線索,遲一刻,對方將人轉走的距離就會越遠,不利于追捕!” 赫連晟驚訝于她的變化,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調整好心態,比他還要冷靜,不似別的女子遇到事哭哭啼啼的埋怨這個,譴責那個。 果然是他的女人,如此的默契,也只有她能給他。 既然他家小娘子要去刑房,也罷,他也想試試,他家小娘子的底線究竟在哪里。 “好,我們一起去,要換個外套吧,別把外衣弄臟!”說白了,是怕她衣服濺上血跡。 木香也不堅持,刑房里的確很容易把衣服弄臟。 可是這里也沒有適合她穿的衣服,只能勉強裹上一件赫連晟的外衣。就是有些長了,袖子要翻卷好幾截,腰上也得用寬腰帶系著,這才勉強能看。 軍營中的刑房,位于一處山洞之中,因為地勢低洼,山洞中較為潮濕,有水順著石縫滴落,山壁上長滿了苔蘚,有股子霉味。 越往里走,越是潮濕,還伴著濃重的血腥味。 在一間掛滿刑具的審訊室,赫連晟停下腳步,那三人,都被吊在鐵環之上,身上有鞭痕,頭低垂著,頭發凌亂的披散著。 “主子,他們想吞毒,被拿下,都是死士,我們先審了一輪,他們不肯開口,”嚴忠上前稟告。同樣也瞄到襄王妃進來了,他垂下視線,略微詫異。夫人一個女子,主子怎能將她帶來看上刑,萬一嚇的昏迷,又該如何是好。 赫連晟凝眉,走到那三人面前,挨個看了一遍,“死士?哼,到了本王的刑房,石頭也得開口,不說是嗎,繼續,若是再不說,便先斬掉一只手!” 對待敵人,赫連晟絕不會心慈手軟,上刑的方法,軍中多的是,他們是死士又如何。 嚴忠上前,抄起一只水桶,潑向那三人。 桶里裝的是冰水,澆在火辣辣的傷口處,冰寒到了骨子里。 “??!殺了我,殺了我!” 三人嘶吼著,狂吠著,被綁住的手掙扎著,繩子磨破了皮rou,可見森森白骨。 赫連晟負手而立,墨色蟒袍無風亦動,“不說是嗎?那便生不如死的活著吧,直到你們說為止,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流干,看著自己的皮rou一點點的從身體上剝離,滋味應該不錯?!?/br> 他說這番話時,如神祗般的俊容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如此的云淡風輕,好似跟人談論明天天氣如何一樣,不見半分殘忍之色,卻叫人聽的面色驟變。 三人的臉已看不出人模樣了,但死士便是死士,千挑萬選出來,如果連這些刑罰都撐不住,又如何能為死士。 見三人不動聲色,木香從暗處走出來,同赫連晟站在一起,招手喚來嚴忠。 不知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只見嚴忠面色微異,點頭跑了出去。 三人見對方似乎暫時沒有對他們動刑的打算,松了口氣,身子軟軟的掛在鐵環上。 木香臉上始終掛著淺笑,“先喘口氣,待會有好東西等著你們,我不喜歡逼人開口,我喜歡主動的,咱們打個賭,我賭你們片刻之后,全主動向殿下招供!” 赫連晟看她眉眼之間沒有懼色,皆是自信與傲然的風華,饒有興致的笑了,轉身退到刑室一角,那里擺著他的專座,一把楠木雕花椅。 嚴忠沒有離開多久,就牽著軍中的一條大狼狗過來了。 赫連晟挑眉,眼中的興味更濃了,至于那三人,在看見狗時,身子都顫了顫。 嚴忠還遞給木香一個小瓶子,很小巧的樣式,卻很好看。 木香將瓶子打開,放在大狼狗的鼻下,讓它嗅了嗅。 “曾經在老家聽說過,有一種用蜂蜜跟密香,調配出的香料,狼狗最喜歡聞的,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如咱們來試試,”她將瓶子遞給旁邊的人,“給他們三個都抹上?!?/br> 在那人抹香料時,嚴忠發現手里拉著的狗,不對勁了,齜著牙,瞪著眼,喉嚨里發出類似于野獸吼聲,尾巴豎的筆直,身子呈攻擊姿勢,瞪著那三人。 不止他感覺到了,刑房里其他人也感覺到了。 眾人看著立在那,笑顏如花的女子時,已沒了最初的輕視跟不滿,他們似乎都看錯了,這位襄王妃的手段不比他們主子差??! 很快,香料抹完了,木香招手讓嚴忠過來,“他們可能還不知道狼狗有多少喜歡這個香味,該讓他們見識見識!” 說完,她走回了赫連晟身邊,與他面對面,背對著那三人。 赫連晟握住她袖里的手,感受到手心里的汗意,他的小娘子,也會緊張,也會不安。 其實,赫連晟想錯了,木香的不安,來自于對敵人的無知,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所以今晚,必須從這三人口中套出話,不惜任何代價。 嚴忠已經拖不住這條狗了,根本是被它拖著往那三人跟前走。 狼狗每走一步,哈喇子便流了一地,伴著瘋狂的吠叫,尖牙似乎癢的難耐,非得啃一番骨頭才能緩解下。 見此情景,那三人臉色真的是變了,驚恐的瞪大了眼,身體抖的停不下來。 “別過來,別讓它過來!” 其中一個人叫的最大聲,也怕的更厲害,腿間一片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