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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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思及此,謝簡就不免自我唾棄,旋即胸口跟針扎一般難受。他不敢去找她,只能趁空閑時間開車到江邊,偷偷看她兩眼;或者在深夜時關注她發的動態,字斟句酌,試圖從每個字每個表情里摳出一點信息來??伤蠖嗍前l美食信息和心靈雞湯,偶爾只發一個表情。每次謝簡都會在她的動態下面看見一個叫“我只是個修車的”的人,他知道那人是誰,卻只能恨得牙癢癢,差點盜了她的號,想看看那男人有沒有和她聊天。 這么折騰下來,他瘦了快五斤,黑眼圈也加重不少,整個人陰郁又可怖,害得公司里的員工如履薄冰。 —— 元旦節的頭一天,秦苒從外市取材回到家中。從飛機上下來后,她疲憊不堪,脖子尤其酸痛。 這個點接機口堵滿了人。秦苒偶然抬頭,一眼便在人群中注意到穿著駝色大衣的謝簡。他站在遠處,人又清瘦了些,看不出臉上的真實情緒,只覺得跟她印象中的男人有了細微差別。 秦苒沒理會,拖著行李往前走。大概是跟她同一班飛機上有個明星,周圍的小女生尖叫得很厲害,她還沒走兩步,一群人便蜂擁而上,將她擠得行動艱難。 就在秦苒不知所措的時候,人群中伸過來一只手,她認出了,急忙攀住。謝簡一邊護著她,一邊撥開人群,折騰了好半天,兩人終于走出來。 她繼續大步往前,期間無意和他對視了下,眼里沒有絲毫感動的情緒。他有點受傷,卻不敢多言,只能跟在她后面。后來上車時他側身給她系安全帶,她一臉冷淡地避開,說不麻煩你了我有手。 謝簡收回動作,剛才觸碰到她肌膚的手指捻了捻,最終只得嘆氣。 她的側臉僵硬又冰冷,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折磨。 ☆、33|第三十三章 謝簡知道他和她走到這步田地,跟欺騙與隱瞞有很大一部分的關系。同時他對這段婚姻的盲目自信也是一大致命傷害。而現在她之于他的疏遠和冷淡,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近來每晚他都無法安眠,有次實在難受得厲害,只能找出她留下的安眠藥,吃了才勉強睡下。 上次他去醫院復查時,偶遇了徐正謙和現任妻子。兩人單獨談話的時候,徐正謙笑他孤家寡人一個,他撇撇嘴角,婉拒對方遞過來的煙,說我老婆被我氣走了啊有什么辦法? “你這小子,從小就一根筋死到底。這天下的女人又不止你老婆一個,比她好的能排到太平洋去,隨便找一個就是了?!?/br> 謝簡抬起眼皮,看向遠處的女人,低聲說:“我沒你那么混蛋?!?/br> 徐正謙點燃一支煙,瞇著眼哭笑不得:“阿簡你跟我不是半斤八兩?你跟你那小白菜不是現在都攪合著呢么?!?/br> 謝簡懶得跟他解釋,轉身離開這是非之地。 元旦節前一天,杜湘雅從廟上回到城中,直接去了杜依依家里。杜依依和老伴兒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等謝簡從機場接回秦苒趕到那里時,正好到飯點。 吃飯時,桌上五人,有四人都懷揣著同一個秘密。 秦光耀臉色一直不太好,但未當眾表現出來,怕被親家看出破綻來。只是謝簡第一次敬他酒時,他裝聾沒聽見,后來才面無表情地接下。 下午,一家人又去樓下烤火。 下樓時,秦苒走在前面,挽著婆婆的手臂,問她近日過得怎么樣。杜湘雅笑著說:“最近廟上忙,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br> 謝簡走在后面,盡量小心翼翼地插話,企圖在母親的庇護下多和她搭幾句話,誰知每當他開口,氣氛便冷掉。他暗自神傷,無奈又心焦。 樓下的老太太又生了火爐,炭燒得又紅又亮,那條穿著毛衣的金毛趴在火爐旁。見他們一家人都來了,老太太很高興,搬出凳子拿了小糕點出來,還喜不自禁地夸秦苒手巧。 老太太說:“這件毛衣是前兩天苒苒給它織的,穿著可合適。以后等這年輕人有了娃娃,衣服都不用買外面的?!?/br> 謝簡順著看過去,一口氣堵在喉嚨,難受到咳嗽起來。他想起去年冬天的一段時間,她興致勃勃地跟人學了打毛衣,每晚都投入不少精力在上面。有天睡前,她問他要不要毛衣。他答反正都是穿的,手織的和機器做的有什么區別。從那之后她便沒再織過了。 杜湘雅見他咳嗽了兩聲,關心地問:“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流感盛行,注意身體?!?/br> 他斂了眸,注視著眼前的點點火苗,手卻怎么都烤不熱。 他總以為她會無限地包容他,就像兩人曾經在床事上的和諧??伤雎粤艘患?,女人是因愛而性,如果沒了愛,她連多呆一秒都難以忍受。 因為杜湘雅沒去處,也住不慣酒店,杜依依提議讓她暫時住秦苒的房間。為了不穿幫,秦苒只好跟著謝簡離開。車子開到正街上時,她解開安全帶,說:“送我去附近的酒店吧?!?/br> “我不放心?!彼⒅胺?,側臉冷硬。 秦苒提高音調重復一次:“送我去附近的酒店,如果你不愿意,請在這里停車,我自己去找?!?/br> “我送你去沈凝溪的住處吧?!?/br> 她輕描淡寫地答:“凝溪現在有男朋友了?!?/br>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得順著她的意來。 車子在一家酒店面前停下,謝簡跟著她下了車。登記入住的時候,前臺小姐見兩人都拿出身份證,問是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啊。 “兩間房,我不認識他?!鼻剀鄢α诵?。 “你不用這么防著我的?!备袅藭?,他說。 “我為什么要防著你?”她拿了房卡,往電梯處走去,“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br> 謝簡登記的房間就在她隔壁,他卻不能去干涉她的任何行為,只能裹著被子睜眼看天花板,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奈何著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他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什么也聽不到。好在知道她在他眼皮底下,沒有安全隱患,他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已經天亮,她也早就退房離開。 —— 元旦節,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在謝老爺子那邊過的。通常這個時候,謝家就會異常熱鬧。謝老爺子是他家幾個兄弟中唯一一個靠做生意發大財的,其他的大都是普通人家。到了孫子這輩,各行各業都有,地位有高有低,窮富分明。 今年的聚會尤其熱鬧,添了不少新丁。一群孩子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折壞了謝老爺子養的臘梅。他也不惱,笑瞇瞇地看著一群后輩,又拍了拍一旁謝簡的肩膀,說:“你爺爺我可是活不了兩年的人了,你趕緊加把油,弄個重孫過來我帶帶?!?/br> 謝簡苦笑,心想我現在連老婆的身都近不了還造什么人。再說,他這人的確不太喜歡小孩子。一來是不會和小孩相處,二來是怕孩子出生后會制造很多麻煩。 堂屋里,秦苒和一眾親戚聊天。這些一年才見過幾次面的人她雖然能叫出稱呼,卻不太熟悉。有個同她年紀一般大的,按理她應該稱呼“嫂子”的人拉著她的手問你身上怎么不戴首飾啊謝簡這么有錢。 她敷衍地答:“我不喜歡這些東西?!?/br> 那人直截了當地問:“是不是他不買給你???”說完便看了眼四周,湊過來,壓低聲音,“是不是拿去養外面的小狐貍精了?我跟你說男人不肯為你花錢,要么是窮,要么是給別的女人花了?!?/br> 秦苒倒是被她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禁不住想,謝家這幫親戚,真是各色盡有。 好在這一天過得相安無事?;厝サ穆飞?,謝簡醞釀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問她要不要回家看看那對倉鼠,她想了想,最后說好吧。 沾了倉鼠的光的謝簡悲哀地想,現在他淪落至此,連動物的地位都比他高。 回到公寓,室內蒙了薄薄的一層灰。他解釋道:“你不在的時候,我都住公司,也沒打掃過?!?/br> 她淡淡地“嗯”一聲,放下包,去看倉鼠。 奔波一天,謝簡去洗澡,出來后發現室內空無一人。他的心無緣由地揪起,一股鈍痛蔓延開來,同時臉上血色盡失。 這時秦苒端著水杯從次臥出來,見他雙眼有點紅,問:“你怎么了?” 他不語,別過臉,緘默地坐到沙發上去。 兩人早早地便睡了,自然是分房。次臥里,秦苒把厚厚的冬衣脫掉,穿著保暖內衣躺下。隨著鬧鐘的聲音“滴滴答答”地在室內響起,她睡意全無,翻來覆去之后起床披上羽絨服,把房間里的電腦打開,開始看電影消遣時光。 之后的敲門聲是何時響起的秦苒不知道,她的關注點都在熒幕里年輕時期的萊昂納多身上。直到后來她無意間一瞥,見客廳的燈亮了,遂摘下耳機,穿好拖鞋往外面走。 “這么晚了,是誰……”她走出次臥,客廳強烈晃眼的燈光讓她有種被烈日燒灼的錯覺。 話語戛然而止,秦苒僵在原地,瞇著眼看向門口。 那個跟之前氣質相差萬里的女孩兒攀著謝簡的肩膀,淚眼婆娑地說謝先生我喜歡你啊我知道你是看在若棠的面子上才讓我進公司,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歡你啊,若棠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因為突來的沖擊力,謝簡的后腦勺撞在墻壁上,痛苦不堪,雙眼發昏,費力地扯開身上的女人。他晃了晃腦袋,推開蔣詩雅,見秦苒一臉諷刺地站在那邊,張了張嘴,卻無從開口。 蔣詩雅滿面淚痕地轉過身去,見到對面的秦苒,眼里閃過一絲意外,接著滿面羞愧,像是受到屈辱般,飛快跑出門去。 室內恢復安靜后,如死水般沉寂。秦苒低頭裹緊羽絨服,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念了一句“謝簡你真是好樣的”。 謝簡從來沒有這樣慌過。他大步朝她走過去,面帶焦急:“我不知道她會突然這樣做,我當時被她撞到墻上了……” “你現在還是不知道重點在哪里!”她抬起頭來,陡然變得歇斯底里,走過去狠狠踹了兩下他的小腿,接著蹲下來捂臉大哭,“我剛才多難堪你知道么?你怎么不去死啊……” 謝簡手足無措,一股鉆心的疼從小腿處傳來。他去抱她,卻被她扇了一耳光,又被她揪著衣領冷眼瞪著。那雙眼睛讓他無由來地害怕和悲哀,他求著她,說苒苒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對,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我看到的那樣!”她聽不進任何話,尖利的牙齒咬在他的小臂上,不停地發抖,“謝簡我要和你離婚,馬上,馬上!”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無力。 她發狠似地打著他,掙脫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磨出來:“你真讓我惡心……” 秦苒原以為她已經煉成了金剛不壞的軀體,卻不料今晚發生的一切,徹底將她擊潰。她被赤*裸裸地羞辱、嘲笑,被剝光衣服狠狠鞭笞,自尊被踩了一地。 “如果我能回到五年前,一定不會選擇嫁給你?!鄙晕⒗潇o一點后,她抹去臉上的淚,自嘲地笑了笑,“可惜這一切都是個笑話。以后我不會再犯賤,你也別挖空心思說什么解釋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聽到的?!?/br> 謝簡兩眼猩紅,久久都未過神來。等關門聲響起后,室內已經只剩他一人。 第二天謝簡渾身帶傷來到公司。秘書吃了一驚,見他心情極端不好,也不敢過多詢問。 中午,他讓秘書把公司的法律顧問找來,說是要擬一份離婚協議。秘書見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無限落魄,暗自嘆息了一聲。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若是沒了牽扯的夫妻,離婚就是解脫,可這樣的,離了怕是后悔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34|第三十四章 “協議人謝簡、秦苒雙方與2010年3月20日登記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因協議人雙方性格嚴重不合,無法繼續共同生活,夫妻感情且已完全破裂,現雙方就自愿離婚一事達成如下協議:一、謝簡與秦苒自愿離婚;二、夫妻雙方……” “不用念下去了?!敝x簡單手撐著太陽xue,神情疲憊,“直接拿給我,你先出去吧?!?/br> 從律師手里接過離婚協議書,他的心反倒平靜了些。半響過去,謝簡拿出手機,給秦苒發了條短信—— “晚上回來一趟吧,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br> 她回得很快:好。 收到短信后,謝簡轉了轉無名指上的婚戒,起身去窗邊站了很久。 那年,剛開春,他和她去外面約會。吃完飯,兩人徒步往回走,經過鬧市區時,他從路邊一個小女孩兒手里買了一朵玫瑰花贈與她。后來走到漆黑又安靜的巷道里,他隱隱察覺到了她的害羞與惶恐,一股奇妙的情緒從內心逐漸蔓延開來。 就像小時候,她總愛躲在暗處偷偷看他,等到他將目光投過去時,她又皺起鼻子做鬼臉,再也不給他一個正眼。他靠近她時她會臉紅、結巴,不靠近她時她又裝作不理會他,實在有趣。后來兩人交集少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記不起她當時的反應。直到杜湘雅把那張照片給他。 他們的第一個吻發生得水到渠成。巷道里,她偷偷拉住他的手,手指無意間在他的掌心上劃了幾筆,他的心尖又酥又癢,一股熱氣沖上頭頂,轉身握住她的肩膀,低頭含住她的唇瓣。 狹窄漆黑的地方,他將她抵在墻上,舌頭在她的口腔中掃蕩。她無助地攀著他的肩,身體微微發抖,起初還不太適應,最后主動踮起腳回應他。 這個吻持續了大概三分多鐘。等分開時,她大口大口地喘氣。他將大掌從她的衣擺處伸進去,循著平坦光滑小腹一路往上,最終輕輕覆住那掬香滑。一瞬間,她縮了縮身子,“等等……” 他反應過來,及時收回手,同時替她整理好衣服。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驚險的回憶。他想,人這一輩子多短啊,能遇到個合胃口的人更是艱難。他腦袋一熱,拋開了身外事,鬼使神差地問了她一句:你要不要嫁給我? 她當時的反應,他至今還記憶猶新。 她將雙手抵在他的胸前,語調結巴:有點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