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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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一雙眼睛寫滿失落和遺憾,黑亮得一塵不染,連紅血絲都沒有,像清澈的古井水。 —— 秦苒很少享受這種待遇。很奇怪的是,這個見了寥寥幾面的男人如今竟然為她提東西,還一路送她回家。她沒拒絕,因為不忍心。很少有男人的眼神那么清亮、誠懇,充滿斗志和陽剛之氣。因為這雙眼睛,她默許了他的幫助。 這時,上天偏偏在不合適的場合,讓她見到了不想見的人。經過一個路口時,秦苒看見許若棠從咖啡店里走出來。 想起之前自己還贊嘆過她的清純,心里便像長了一根刺,尖銳地疼??伤霾坏饺ド锨叭ベ|問,在沒有籌碼和底牌的前提下,她沒有任何立場去撒潑。 一旁的方駿見她魂不守舍,連著喊了好幾聲她的名字。 秦苒“啊”一聲,轉過頭朝他笑。 “走吧,這里人有點多?!彼f。 “嗯?!?/br> 秦苒拍了拍額發,抬起頭,剛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定住。 同樣的咖啡廳,同樣的門口,謝簡站在臺階上,長身玉立,皺著眉和她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第一更 沈凝溪曾經告訴過她,咱們女人多是感性動物,一個細節都能讓我們揣摩很久??赡腥四?,那就是未進化完全的禽*獸,一旦他們進化完全,那就是有思想的禽*獸。后者更可怕,會故意給你下套,等你鉆進去后,他玩膩了,自己拍拍屁股走得毫無留戀,又去下另一個套。所以,嫁人別嫁太聰明的男人。要把男人治服帖,你得要學會打壓他們的花心。不是有句話么,男人就是一條狗,誰有本事誰牽走。你牽不走,總有別的女人牽走。自己養的狗還有感情呢,何況是男人。你甘心么? 后來說出這番大道理的沈凝溪也成了失婚女人。事實證明,理論往往難以駕馭實踐,女人也難以駕馭男人。 遑論是謝簡這種進化到終極形態的衣冠禽*獸。 陽光有些灼眼,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秦苒裹緊衣服后繼續往前走。經過咖啡店門口時,她加快腳步,手腕被追趕上來的謝簡緊緊攥住。 前腳便離開的許若棠,和現在離開的他,出現在同一間咖啡廳的門口。還沒離婚,就這么迫不及待么? 她扭著手腕,轉過頭冷冷地看向他:“放開?!?/br> 謝簡沉聲開口:“我有事跟你說?!闭f著,他瞥了一眼站在秦苒旁邊的高大男人,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水。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你去陪你的情人吧?!彼挥X得屈辱和憤怒,說話夾槍帶棒,“還有,趕緊找個時間,談談財產分配的問題,我不想和你拖下去了?!?/br> 從兩人的對話中,方駿基本猜出了他們的關系。原來是一對正在鬧離婚的夫妻,而原因還可能是男方出軌。他想,這男人真是不會珍惜,只和秦苒接觸過幾次的他都覺得這個女人絕頂可愛。 謝簡仍舊沉著臉:“媽今天回來了。爺爺讓我們回一趟老宅?!?/br> 這句話把秦苒的氣焰瞬間撲滅得一干二凈。她蔫蔫地低下頭,盯著他一塵不染的皮鞋看了很久,最后點頭:“好?!?/br> 想起還有一個人在場,她竭力換上較為輕松的表情,看向方駿:“我這邊有點事,今天麻煩你了,改天再一起吃飯吧?!?/br> 方駿笑得雙眼彎彎:“沒關系,你不也救過我的命么?那改天聯系,我先走了?!?/br> “再見?!?/br> “他是誰?”待方駿走遠后,謝簡蹙著眉問。 秦苒掙開他的束縛:“我有義務跟你交代么?” 他咬牙強調:“謝太太,我們還是法律承認的夫妻?!?/br> “我這是跟你學的。再說,我們現在的情況跟離婚還有區別么?”她開始尖牙利齒,“你藏著掖著的時候,怎么沒戳著心窩子想想,我們是夫妻?你對‘夫妻’這個詞有概念么?你懂什么叫忠誠么?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我多善良啊,被你騙了這么多年,還沒拿刀捅死你?!?/br> 他又無話可說了,因為她句句屬實,讓他無力反駁。 街上人多,秦苒不好再發作,轉身大步往前走,不再理會他。 —— 謝家原本是書香門第,六十多年前從北方遷到這邊來,爺爺那輩趕上了那個初期創業的年代,撈了幾桶金后,干起了碼頭上的買賣。后來家族產業發展到謝簡父親這一代,雖然還不夠龐大,卻已經在當地有不小的影響力了。而到謝簡繼承家業時,時泰的涉及范圍甚至已經觸及國外,并且以日漸上升的良好口碑在大眾的追捧下成為一種時尚,類似于早年新興起立的一種品牌時尚。 這樣的成就,絕大部分得歸功于謝簡。他賺得第一桶金的時候,正好十八歲,意氣風發,上了本地的報紙。至今秦苒的閨房里還收藏著那份報紙。 謝簡在工作上優秀到無可挑剔,雖然對待員工嚴厲,卻從來不在物質方面苛刻。他可以精準地評估突發事件,一針見血地指出設計圖上的瑕疵,甚至擅長心理戰術,再加上有膽量,即便是在商場上打了數十年滾的過來人都懼他三分。他把父輩的產業發揚光大,養活了上萬名員工,著實是個能干人。 謝家真正的老宅位于城郊,地段雖然偏遠,好在周圍環境不錯,適合老人家居住。謝老爺子從小在北京長大,住慣了四合院,這兩年又開始潛心鉆研《易經》,張口閉口文縐縐,還有點回到吃墨水那個年代去的味道。老伴兒前兩年去世后,他每天在家養花逗狗,聽聽曲子,反而越活越硬朗了。 前兩個月,謝家多了個私生女的事情被有些好事人傳開來,最后傳到老爺子耳中,他氣得兩天沒吃飯,病了一場后,從自家后院掏出一根兩指寬的鐵棍子,實打實地招呼到自家兒子身上。 幸好謝簡在場,及時阻止了。謝老爺子氣到胡子發抖,當時就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看看你老子,像話不?你今天在場,我把話給你撂明白咯,你要是敢犯同樣的錯誤,你爺爺我照樣不客氣!連對婚姻都做不到忠誠的男人,怎么經營好事業?真是作孽!” 后來,謝簡父親謝鈞林被關了足足一個月的緊閉。而就在昨天,謝老爺子親自去廟上,請了兒媳回來。 他這兩天一直在念叨這一句話:“丟臉,真是丟臉!我們謝家老祖宗的臉都被丟光了!” 得知這些事情后,秦苒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若是她和謝簡離婚,老爺子會不會把自己的孫子給亂棍打死?她要不要顧及下老人家的身體,再考慮下和謝簡做一段時間的戲? 秦苒看了眼正在開車的謝簡,暗罵自己犯賤。就算他被打死,也是他應得的報應。她心軟做什么? 女人對男人心軟,就是對自己心狠。到時候吃力不討好,又被他占了便宜,離婚恐怕遙遙無期。 她甩開這些想法,只把離婚這件事堅定地放在心尖上。 —— 本來從城里到郊外只會花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今天謝簡將車速降到最慢,生生多花了兩個小時。冬天黑得早,到達老宅門口時,已經快十點左右。 在路上時,她便提出不滿:“你是新手么?” 謝簡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襯衣袖子挽到小臂處,姿態悠閑。眼看著又有一輛車超過,她徹底沒了耐心:“能不能開快點?” 他終于有了反應:“現在天黑了,這路況又不好,開慢點安全些?!?/br> “以前沒見你這么小心翼翼?!彼龥]好氣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秦苒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來這么大的火氣。貌似在咖啡廳門口見到那人的時候,便有一團無名火積在胸口處,怎么也發泄不出來。 這時謝簡說:“我開慢點,免得出了意外,影響你達成和我離婚的愿望?!?/br> 她冷笑了下,表情難看,索性撇過頭看向窗外:“謝了,你別咒我?!闭f完便不再理他。 到后面的時間,秦苒開始犯困,最后倚著靠背便睡著了。車子在路邊停下,滿天的繁星,少了蟲鳴,安靜得連風聲都能聽清楚。謝簡將后座的外套拿來給她搭上,自己跑到外面去抽了一根煙。 以前有大把和她相處的時光,他沒放在心上,現在又爭分奪秒地想和她多呆一會兒。他可真是過分啊。 —— 車子停在老宅門口,來迎接兩人的管家一臉嚴肅,只說是老爺子心情很不好。 這時,一只溫暖的大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抬頭,臉色不悅,正想開口,卻被謝簡搶了話頭:“咱們進去吧?!?/br> 這院子秦苒有些日子沒來過了,兩邊的臘梅開得正旺,香氣飄得很遠。燈光昏暗的堂屋里,只有謝老爺子一個人在喝茶,在他的腳邊,趴著一條巨型比特犬。 秦苒進去后,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爺爺?!?/br> 謝老爺子朝她點點頭,隨即放下茶杯,問:“你們怎么來得這么晚?我下午三點就給謝簡打的電話?!?/br> “路上出了點狀況?!敝x簡答。 “行了,現在都十點多了,你們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崩先思覐囊巫由险酒饋?,朝他們擺擺手,“房間都打掃好的,趕緊去吧?!?/br> —— 這種情況下,為了不讓老人家生疑,秦苒只好硬著頭皮和他進了之前常住的那間客房。房間里,還有她幾個月前來這邊時插的一束早已枯萎成干草的野花。他和她一前一后,誰也沒搭理誰。 一張床,一條被子,秦苒也不矯情,洗漱完畢后早早和衣,背對著墻的那一頭睡下。謝簡刮好胡子出來,解開皮帶,從柜子里找出睡衣換上。屋里的燈很快便熄滅,她和他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默契而自然。 睡到半夜,秦苒習慣性地翻了個身,循著熱源,將腳搭了上去。而他則極為樂意,任憑她貼著自己,甚至趁她熟睡時,一次又一次地、極為小心翼翼地將唇貼在她的額頭、鼻頭、臉頰處。兩人肢體交纏,互相溫暖;秦苒睡得沉而香,而謝簡則幾乎一夜未眠。 他抱著她,有種失而復得的錯覺。 第二天,秦苒起了個大早,醒來時枕邊已經沒有人。她想,這樣也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和爭執。 七點多的時候,門被人推開,外面的天色還暗著,隱約可見起了很大的霧。謝簡穿著一身運動服,滿頭大汗,似乎是剛去晨跑過,頭發半濕地搭在額上,修長筆直的雙腿在運動褲的包裹下更顯有力。 那一瞬間,她幾近恍惚,有種回到高中時代的錯覺。 “爺爺在等我們吃早飯,你趕緊洗漱一下?!彼襾砻?,擦干凈身上的汗。門開著,那條比特犬很快躥了進來,謝簡揉揉它的頭,若無其事地說,“今天還是它陪我跑了一路?!?/br> 氣氛被他故意弄得很輕松,卻有點過猶不及的嫌疑。秦苒沒作聲,下床后徑直往衛生間走去。 ☆、第二更 秦苒歪了歪酸痛的脖子,嘴里含著牙刷,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昨晚關燈后的一些細節,甚至對那些如羽毛般輕柔的吻還有點印象。 她盯著鏡子里的女人,雖然看著還年輕,可已經沒了生氣。結婚后,她的生活重心便放在了謝簡身上,基本每天都過得碌碌無為。 離了他,她雖然會痛苦、會緬懷,但不依附他,應該能過得有意義些吧。 可越到這個時候,她就越會回憶起那人的好。比如每次他每次去c市出差,都會順路帶她喜歡吃的桂花糕;比如她在單位被人穿了小鞋,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出來后,會親自致電給她的上司解釋;再比如她每次來月事前手腳冰涼,睡前他會主動替她裝好熱水袋。有次半夜醒來,她甚至發現自己的腳被他捂在他的肚皮上。 其實,除了過少的交流和冷淡的相處方式,她竟然想起了這么多的細節。 刷牙刷了快五分鐘,待她回過神來時,吐出一口含血的泡沫。 即便他對你使的壞遠遠大于他給過你的好,她還是忍不住將天平傾斜到了后者。盧果果罵她是軟骨頭,還真是。她骨子里就是低微。 誰讓她愛了他那么多年? 在她洗臉的時候,謝簡從外面進來。他已經換好衣服,神清氣爽,忽略眼底nongnong的青色,比同處境的她看起來要精神不少。 他進來就是為了和她說一句:“爺爺已經在等我們吃飯。等會兒發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說話,站在我身邊就好?!?/br> 她看向鏡子里的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謝家的餐桌規矩一向嚴格,要求食不言,連碗筷碰撞發出太大的聲音都會被謝老爺子側目。中式早餐,清粥小菜,秦苒吃得小心翼翼又如同嚼蠟。 婆婆杜湘雅坐在對面,神色恬淡,像沒事人一般,眉眼沉淀下來的寧靜,讓人心驚。 半個小時后,院子里棲息的一群鳥哄然離去。 “給我跪下,跪在湘雅面前!” 雖然早已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可秦苒還是被這陣仗給嚇住了。院子中央,一向穩重成熟的公公低著頭跪在婆婆面前,滿面胡渣,雙眼赤紅。 “你好有本事,瞞了謝家上上下下這么多年,給我搞出這么個破事兒來!你對得起謝家的祖宗,對得起跟了你三十年的妻子么?……我謝全勝沒你這個不孝兒子,你以后也別進我謝家的大門,我只認一個孫子,其他的都是什么阿貓阿狗!丟人,臟人!”說完,謝老爺子仍不解氣,指著跪在地上的人,“給我滾!” 他勻了兩口氣,繼續說:“你多能耐啊。我說那個時候湘雅怎么不回老宅,敢情是你那齷齪事把人家氣得天天吃安眠藥。謝鈞林我告訴你,以后你敢進這個家,老子非打斷你的腿不可!你休想讓那些來歷不明的人分我謝家的財產,從今兒起,你給我凈身出戶,愛上哪兒上哪兒!” “爸,都是一家人,別把話說得那么嚴重?!倍畔嫜派锨叭シ鏊?,“這件事都過去那么久了,人無完人,孰能無過?” “湘雅,你就是太心軟,現在還幫著這小子說話?!敝x老爺子嘆了口氣,“爸對不起你,沒教好我這個不孝子,讓你吃虧了。不過你放心,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威脅到你的地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