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書迷正在閱讀:顧少獨寵之經紀人愛妻、九零空間福運妻、農家俏廚娘、得償夙愿、攤牌了我是位面守護者、低調術士、死在韓娛、在股市里封神、首席龍婿、[快穿]天生男神
秦苒說得對,他就是個虛偽又惡心的人。 —— 下午三點之前,秦苒拿到了檢查結果,沒懷孕,只是普通的月事推遲。婦科醫生張女士和秦苒的婆婆有較深的交情,之前的例行檢查也都是她在負責。檢查過后,張女士告訴她,在精神緊張的期間,最后別考慮要孩子。 她拿著單子,心情復雜。 謝簡得知她并沒有懷孕,只是淡淡地“嗯”了聲。他的反應她不意外,畢竟這才是他之前的常態。這段時間來他的種種行為還讓她錯認為他對她真的有幾分感情,對此秦苒只能把這種反常歸結為他在發神經。 她和他生活了五年,五年,不是五個月。這五年來,她嘗遍了被孤冷的滋味。若是現在他說他離不開她是因為他愛上了她,她恐怕得笑掉大牙。 但若是這人瀟灑點,她便會心安些。至少她要讓他心存愧疚,而不是困獸般將對方堵進死胡同,最后兩敗俱傷,又進入無限的死循環。 她現在不是走在獨木橋上戰戰兢兢地過日子了,而是一條絕不能回頭的路。 這是秦苒考慮了很久的決定。那段時間她的頭發大把大把地掉,失眠又開始加重。醫生曾經說,處于不愉快情緒中的人更容易患癌。她還不想這么早就死,唯一讓自己快樂的方法就是離開謝簡。 事實上,她做到了。 從此以后,她和他,再無相干。 ☆、第二十八章 謝簡出院那天,只有秘書陪著他。天氣冷,他只著了一件單薄的黑色風衣,面部表情冷峻又嚴肅。 秘書問他是要回公司還要回家。 家?他自嘲地笑了笑,問:“回公司吧?!?/br> 半道上,他突然側過臉問秘書:“你說,這世上有后悔藥賣么?” “謝總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秘書的疑問讓他自己也覺得好笑,搖了搖頭:“沒什么,隨口問問?!?/br> 謝簡想起那次的香港之行。他拍好鐲子后,回到酒店的房間里呆了整整一天。明知道那天與她有約,卻不敢面對。之后他將手機關掉,與外界隔絕一切聯系,本想清凈一會兒,腦海里卻不停閃過這幾年來的婚姻生活,全是她的影子。 她越表現得無所謂,他就越想疏遠她,欺負她,看她為自己傷神。結婚的第一年,她像只永不知疲倦的小鳥圍著他轉,布置新房,學習做飯,總是扎著馬尾,雙眼晶亮,充滿活力。第二年時,她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每個月都會試圖挑起和他的爭吵;第三年時,她開始學會和他和平相處,生活套路一成不變;第四年時,她像一顆逐漸失去水分的飽滿果子……諸如此類的細節,還歷歷在目。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謝簡想,其實他和他的父親是同一路人,誰也不比誰高貴。 他們都愧對了發妻,卻總認為生活才是罪魁禍首。 事已至此,不怪別人。世上怎么會有后悔藥呢?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珍惜,跟條瘋狗一樣折磨自己與他人,捏著別人的愛胡作非為。 —— 謝簡最后還是讓司機掉頭,回到了公寓。 室內冷清無比,沒開暖氣,所有的物品都沒動,卻明明少了些什么。他捧著熱水杯,偶然間發現那對倉鼠被分進了兩個籠子里。 謝簡回到臥室,拿起擱在床頭的相框,仔細摩挲米 需.米.小.說.言侖.壇。躲在樹背后的小女孩兒偷偷注視著cao場上踢足球的男孩兒。他看著看著,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人有相當多的時候都在犯賤,擁有的時候瘋狂揮霍,等失去了,又瘋狂地試圖挽回。說到底,還是自私。 他在臥室的窗前坐了一下午,在傍晚之前,撥出了那個早就爛熟于心的號碼。 接通之后,他平淡地開口:“苒苒,離婚之前,我們去趟青海湖吧?!?/br> —— 蕭瑤拍完戲,已經是半夜一點多。打開手機,里面有五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這時,導演走過來,拍著她的肩膀說:“小蕭,好好演啊,我很看好你這個角色?!?/br> 她端起笑容:“謝謝導演,我一定努力?!?/br>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演員?!睂а菪α诵?,指著外面的車,“就這樣,我回去陪兒子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回到車上,蕭瑤點開短信。 助理在一旁高興地說:“楊導真的很看重你啊?,F在你的話題性又好,這部戲播出去,到時候資源就源源不斷,片酬也會跟著上漲……” “丫丫……”蕭瑤紅著眼睛看向她。十分鐘前,她剛結束一場哭戲,雙眼還腫著。 “怎么了?” “丫丫……” “蕭瑤姐,你到底怎么了?”助理見她的表情不太對勁,急忙問道。 蕭瑤又哭又笑,大口大口地喘氣,最后扯過紙巾胡亂在臉上擦,睫毛膏糊了一片。過了會兒她擺著手,語調輕快:“沒呢,我入戲太深了,還沒緩過神來……” “蕭瑤姐,你這是太敬業了?!毙≈砉室庑λ?,“以后闖出中國,奔向好萊塢的任務就交給你啦?!?/br> 一點多的時候,沈南拿著外套從酒吧里出來。他高興,和幾個酒rou朋友多喝了兩杯。今天下午,他給許若棠打電話,第三次向她表白。令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說,我們可以試試看。 試試看……這三個字在他的心里炸起了千層浪。許久之后,他平靜下來,整個人卻像被掏空了一般。在離開酒吧之前,他下意識便想到了蕭瑤,覺得應該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她。 他倚在車旁,給她打電話,她不接,他便發短信,說小爺我也是脫單的人了。 發完之后,沈南便莫名地后悔了,可短信已經送達。他看著手機屏幕,發自內心地笑開。他喜歡了這么久的女人,今天答應和他在一起了,多高興的事啊。 真高興啊。他高興得都不知所措了。 —— “苒苒,離婚之前,我們去趟青海湖吧?!?/br> 秦苒握著手機,站在地鐵口旁的路燈下,迷茫到無法辨認方向。她沉默了很久,說:“你知道的,晚了?!?/br> 是啊,晚了。她都這么傷心,絕望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卻在這個節骨眼跟她說,我們去趟青海湖吧。 去青海湖干什么呢?重走一遍他曾經沒有過她的青春歲月么?這場婚姻教給了她一個很重要的道理:不要試圖去感動不愛你的人。否則永遠都是飛蛾撲火,自取其辱。 其實她和他,從未相愛過,該怎么裝作相安無事地一起旅行呢? 她掛斷電話,擦了擦眼角的淚,大步往地鐵口走去,隱入人群中。 秦苒本來以為今晚又會平凡地度過,可她剛從電梯出來,便在門口親眼見證了火辣的一幕。沈凝溪被一個混血帥哥壓在門板上,高跟鞋連帶著她的手提包掉在一旁。兩人忘情地接吻、撫摸,旁若無人。 “等等,我朋友回來了……”沈凝溪推開男人,尷尬地往秦苒的方向看去,與此同時混血帥哥也不滿地往后看。在沈凝溪開口之前,秦苒干笑一聲,指了指電梯,急忙往后退:“你們好好培養感情……今晚我回我爸媽那里。慢慢來啊,別著急?!?/br> 回到電梯里,秦苒松了口氣,捂著發燙的臉頰使勁呼吸。 七點多的時候,下起了小雨。秦苒從地鐵口出來,往父母家的方向走去。這里臨江,卻很冷清,不敵對岸繁華;即便是到了下班高峰期,行人仍舊寥寥無幾。一旁有個賣餛飩的小攤,從她上大學時就有了,賣了六七年的餛飩,風雨無阻。 她不急著回家,便坐在小攤的塑料凳子旁,要了一碗餛飩。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旁,車身沾滿雨水,像流淚的雕塑。 秦苒吃著餛飩,心口處又燙又暖,想著這日子還要繼續過。她能吃能睡,還有工作,身體也不殘疾,沒有理由為了一段痛苦的婚姻而陷在過去無法自拔。 這樣自我安慰著,心情便好了點。反正這世界,沒了他又不是不能轉。 車里,謝簡從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從地鐵口出來后,便將目光一直膠在她身上。他特意換了輛車,免得她發現。一旦暴露,她便會唯恐避之不及,到時候又免不了冷眼相看,以爭執收場。 隔得不遠,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小動作。秦苒吃東西時總是很安靜,嘴巴抿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卻吃得很快,兩頰鼓著,像囤食物的倉鼠。 他想起兩人的床笫之事。那時,他總覺得她是全天下最可愛的人,可以無限包容他的存在。她越是可憐,越是求饒,他便越想狠狠地欺負她。也只有在這方面,他和她配合默契,身體互相渴望,不至于針鋒相對。 不知不覺,對面的秦苒已經吃完東西,往樹蔭遮蔽下的小區深處走去。他透過擋風玻璃看去,她的身影逐漸變小、模糊,最后消失。 過一段時間,他和她便將成為在法律上夫妻關系脫離的離婚男女。到時候,他再也沒有立場去干涉她的生活。 很早之前的一個閑暇周末,她和他坐在家里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演的是九十年代香港喜劇演員周星馳很經典的那部《大話西游》。至尊寶對紫霞說出那句經典臺詞時,坐在一旁的她偷偷拿了紙巾往臉上抹。他當時很不解,只覺得那段話又酸又俗。 可他現在竟然能一字不漏地記起。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他還記得,至尊寶前面一句話是——“雖然本人平生說了無數的謊話,可是這句最有效?!?/br> 又酸又俗,還是謊話,她怎么就感動到哭了呢? 謝簡點燃一支煙,兀自笑了下,煙霧下的五官模糊而糾結。 人總是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像他,折騰了二十多年,還是走了他父親的老路,讓這個家支離破碎。 —— 那天在大街上,秦苒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號碼是本地的,她怕是詐騙,沒敢接。后來手機孜孜不倦地響起來,她被擾得煩了,干脆接通。 想象中的推銷沒有,倒是來了頓飯。電話那邊的是方駿,當時她救的那個年輕男人。 他的語速又快又急:“前段時間說要請你吃飯,到這會兒才有空閑,秦小姐肯不肯賞個臉?” 對于一個見了不過兩面的陌生人,秦苒還是存了點戒備心。她推辭:“不好意思我最近有點忙,可能抽不出空來?!?/br> “這樣啊。那等你不忙的時候……等等……” “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穿了一件灰色大衣?” “……是?!?/br> “短發?” “嗯?!?/br> 秦苒有種不太妙的預感。果然,下一秒,“那你轉過身來看看,我在你后面?!?/br> 她當真轉了身,穿過人群,竟然一眼便認出了那個高個子男人。秦苒有些尷尬,手里還提著剛從超市買的新鮮牛rou和蔬菜。 方駿小跑過來,頭發短短,很精神?!霸蹅z真是有緣,竟然在大街上都能碰到?!?/br> 秦苒干笑:“是啊,好有緣?!?/br> “你是要回去做飯么?”他問。 她向來臉皮薄,在人面前說謊都會臉紅,只能老老實實答:“是啊……” 方駿朝她伸出手,半途卻抽回去,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濕巾擦了擦。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很大的機油味……” 秦苒干站在原地,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她有點尷尬。 “你救了我,我不是壞人?!彼贿呎f,一邊接過她手里的購物袋,“你是要回家么?我送你?!?/br> 秦苒下意識便護住手里的東西:“不用這么麻煩,我走兩步就到了?!?/br> 方駿收回手,表情訕訕:“對不起,是我魯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