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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式淺推著掌中紙傘,那柄素雅的圓傘遮住了兩個人的面頰,濃綠的樹影婆娑,投在傘面光白間,凝聚成一幅幅動人心魄的春意盎然圖。 謝墩云傘低大喘如牛,“老子通天眼有點壞了,你慢著點兒,老子可編不出個現床出來……” 白式淺道,“話說,你真的是一臉雞蛋味兒啊……你早膳吃什么了……” 謝墩云道,“是鳥蛋……都跟你說不是雞……” 白式淺輕輕一笑。 謝墩云道,“你再笑,再笑就把老子臉上的鳥蛋舔著吃掉?!?/br> 須臾一會兒,白式淺又道,“謝老痞子,你究竟多大了,這頭發不是真的老頭白吧!” “還有,你確定你真的叫謝墩云嗎,你本名叫什么啊!” “再有,你真的不是來找我的嗎,我怎么有點覺得你又在騙我……” “喂,謝老痞子,你別裝死啊!” …… “住持!住持!您快出來瞧瞧??!” 七八個廟里的小沙彌推著,拽著,扯著略有些驚魂未定的住持,硬把古稀之年的老和尚推到了安武廟門外,手指著天元圣尊相下面,一片紅如曜日的花朵,直鋪向各處山頭,與層林盡染中灼灼其華。 安武廟儼然成了紅色的海洋中心。 “火荼蘼?!弊〕诌h觀著這種只存在于異傳雜聞里的奇花瑤草,不由捻須而笑道。 “浴火逢生,重鋪華路,九轉折始,歸于初葉,十方花開,百艷歸來?!?/br> 應是個極好兆頭啊! 第165章 還好,有你 北周女帝之死于天下來講, 極快就變成了一種玄而又神的傳說。 有人甚至暗示女帝應興兵征伐燁摩羅,遭受了破魔裸母神的嚴酷懲罰, 更有甚者, 傳言女帝的陵墓外,守九百九十九尊石雕全部去頭, 無論籍貫出地。 “嘎吱……” 塵封許久的地宮大門被緩緩推開,潮濕而又腐敗的氣息與新鮮的空氣猛烈撞擊著, 混合出的風潮打著微微的輕旋兒, 卷動些許灰塵迎面撲來。 門外的一眾宮人武衛皆捂住了口鼻。 待塵埃落定時, 最先有十數位宮人手提杖刀, 明火引前, 摸索著地宮蜿蜒曲折的長廊,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點燃著墻上的長信宮燈。 光明終于以試探的速度,緩然跳躍在了地宮的中心。 整座地宮煥然一亮。 十六位身強體壯的武衛,抬著一個豪華奢靡的金雕王座,走在鳳凰般絢麗搖曳的光明深處。 前面的探子搜索完一圈, 折回來對年輕的帝王躬身敬拜道,“陛下,我們發現了巨大的雷肜矩陣?!?/br> 金雕王座間鋪著漫長而濃密的黑發,自精致的羽絨間垂落下來,仿佛瀑布自火花中熠熠生輝,而璀璨的中心則是一張略帶著狂狷的刀刻五官。 曾經的老宮人都說新帝與真元帝容貌最像,但是某些角度又符合了女帝嚴苛冷漠特點,故而從皮相間就透出天然的王者風范。 也有些人說新帝登基前, 沉睡了八載蘇醒時必然癡癡傻傻,然而看到他第一眼的人,絕對會被新帝眼神里驟放的光彩深深駭然。 沒有任何人的眼神,比新帝的眼神更充滿著刻骨的張狂,閃爍的邪念,裸赤的欲望。 東佛微微抬起食指。 十六個壯漢立刻高舉著新帝的王座,步伐快而穩健,直奔向地宮深藏不露的法陣中央。 已經有人開始著手清理著灰塵與破敗的雜物,像弄清楚動物的內臟哪些能食用,哪些不能一般,將細枝末節都要摳挖清楚。 地宮一隅書架上存放著大量的古籍,泛黃的紙頁像蟬衣一般又薄又脆,上面記載著來自八方十國最為神秘或邪惡的文字和符號。 再看矩陣的排布也十分詭譎,并不似北周求道問仙一類尋常方法,而是更為詭厄的符號,自高處看很像一只破碎的眼珠。 雷肜矩陣由容易引電的特殊鐵石筑造,二十四支藻柱發出玄沉的墨色金屬光澤,在地宮中仿佛拔地而起的巨人。 但凡雷雨之夜,即會由地面大殿的十二支引雷柱將浩瀚的天雷引入地宮的雷肜矩陣中,再由二十四支藻柱灌入到各個詭異的器械中去。 其間設計精妙絕倫,絕非只言片語即可描繪,非得耗上二十載方可成功。 有人從書架與墻體的夾角處翻出一本落滿灰塵的遺記,慌亂中因為沒有能全部銷毀,則殘落下來了幾頁。 他把這本重要的發現雙手呈遞給了新帝。 不用燈火照明,新帝的眼睛早已熟透了黑暗,近乎能看清別人看不到的一切。 東佛仔細研讀了里面殘留下的只言片語,再加入了自己的想象和理解,大約說是真元帝一心求道,想要長生不老,欲煉不老仙丹。 恰燁摩羅偷渡來的燁摩羅人精通幻道,真元帝便動了心思,想著能否借助幻道供己成神。 做了無數次實驗,終于成功了一次,然而送出去的人音訊全無,人間蒸發,而真元帝病重,降罪下來,一切心血歸于無。 東佛約是明了,大手一攥,把那幾頁殘破的廢紙變成紙渣。 天公待他不薄,竟讓他發現了這個好地方。 新帝微微勾動手指,“把全北周最聰明的家伙聚集在這里,朕要重啟雷肜矩陣?!?/br> 十年…… 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