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指揮官?！瘪R丁尼茲說。

    “等一下，”約翰森說，“這的確可以讓我們的交會距離降到零，但是交會速度將上升到42米每秒?！?/br>
    “我們還有39分鐘時間來思考如何慢下來?！眲⒁姿拐f，“馬丁尼茲，發動噴射?！?/br>
    “遵命?！瘪R丁尼茲說。

    ***

    “哦，”安妮對文卡特說，“剛才還真是讓人頭皮發麻。解釋一下，到底是什么跟什么?！?/br>
    文卡特緊張地聽著觀察室里那些vip們嘀嘀咕咕的聲音。透過玻璃，他能看到米奇沮喪地揮著手。

    “發射偏得厲害，”文卡特的視線從米奇身上移往遠處的大屏幕，“交會距離變得極其遙遠，所以他們決定用姿態調整器來拉近距離?！?/br>
    “姿態調整器一般是干什么用的？”

    “它們負責旋轉飛船，并不是用來推進的。赫耳墨斯沒有快速反應發動機，只有慢速穩定的離子發動機?！?/br>
    “那么……問題解決了？”安妮抱著希望問道。

    “還沒?！蔽目ㄌ卣f，“他們是去接他了，但是到了那里，他們的速度將會是42米每秒?！?/br>
    “這有多快？”安妮問。

    “大概90英里每小時，”文卡特說，“貝克絕不可能在這么快的速度下抓住沃特尼?！?/br>
    “不能再用姿態調整器來減速嗎？”

    “他們只有把速度提得很高才能按時到達交會點。為此，他們將用掉所有能用的燃料，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燃料來減速了?！蔽目ㄌ匕櫨o眉頭。

    “那他們現在該怎么辦？”

    “我不知道?！彼f，“即便我知道，也沒法及時告訴他們?！?/br>
    “我cao?！卑材菡f。

    “是啊?！蔽目ㄌ攸c點頭。

    ***

    “沃特尼，”劉易斯說，“你能聽到嗎？……沃特尼？”她重復道。

    “指揮官，”貝克在無線電里說，“他穿著地表eva太空服，對嗎？”

    “沒錯?！?/br>
    “上面應該有生化監測儀，”貝克說，“它能廣播，信號不是很強，一般只能傳幾百米到漫游車或棲息艙，但我們也許能收到?！?/br>
    “約翰森?！眲⒁姿拐f。

    “在，”約翰森說，“我要查查技術手冊里的相關頻率，給我幾秒鐘時間?！?/br>
    “馬丁尼茲，”劉易斯繼續，“有辦法慢下來嗎？”

    他搖搖頭，“我想不出什么辦法，指揮官。我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br>
    “沃格爾？”

    “離子發動機的動力完全不夠?！蔽指駹柣貞?。

    “一定有辦法，”劉易斯說，“我們一定能做點什么，什么都行?！?/br>
    “收到他的生化監測儀數據，”約翰森說，“脈搏58，血壓98和61?！?/br>
    “還不錯，”貝克說，“比我想的要低一點，但是他已經在火星重力下待了18個月，可以理解?！?/br>
    “交會時間？”劉易斯問。

    “32分鐘?！奔s翰森回應。

    ***

    天堂般的無意識漸漸過渡到模模糊糊的意識，最后轉變為痛苦的現實。沃特尼睜開眼，胸口疼得齜牙。

    帆布所剩不多，只有一些破爛還在大洞邊緣飄浮著，這讓他有了一個全無阻礙的視角來看火星。紅色行星上布滿撞擊坑，似乎無止境地向遠方伸展著，它那稀薄的大氣層像薄膜一樣裹在邊緣。在歷史上，只有18個人親眼目睹過這般景象。

    “cao你?！彼麑δ_下的行星說。

    他摸索著手臂上的控制面板，鉆心疼。小心點，再來一次，總算打開了無線電?！癿av呼叫赫耳墨斯?！?/br>
    “沃特尼??？”傳來回應。

    “是的。是你嗎，指揮官？”沃特尼說。

    “是的。你狀態如何？”

    “我在一艘沒有控制面板的飛船上，”他說，“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br>
    “你感覺如何？”

    “胸口很疼，可能斷了一根肋骨。你們呢？”

    “我們正在想辦法接你，”劉易斯說，“發射過程有點復雜?！?/br>
    “是啊，”沃特尼看著飛船頂部的大洞，“帆布沒撐住，我估計它在上升初期就撕裂了?！?/br>
    “這跟我們在發射時收到的數據一致?！?/br>
    “有多麻煩，指揮官？”他問。

    “我們正在用赫耳墨斯的姿態推進器來修正交會范圍。但是，交會速度還有點問題?！?/br>
    “問題有多大？”

    “42米每秒?！?/br>
    “我靠?！?/br>
    ***

    “嘿，至少目前他沒事?！瘪R丁尼茲說。

    “貝克，”劉易斯說，“我在考慮你的那個方案。如果你脫離拴繩，能飛多快？”

    “對不起，指揮官，”貝克說，“我已經計算過了，最快能飛25米每秒。就算我能達到42米每秒，等我接到馬克之后，還得再有42米每秒才能趕上赫耳墨斯?！?/br>
    “收到?！眲⒁姿拐f。

    “嗨，”沃特尼在無線電里說，“我有個主意?！?/br>
    “你說，”劉易斯說，“什么主意？”

    “我能在這兒找個尖東西，在eva太空服的手套上戳個洞，利用逃逸的空氣來作推進，飛到你們那兒。推進源在我手臂上，所以，把握方向應該很容易?！?/br>
    “他從哪兒冒出來這么個餿點子？”馬丁尼茲插嘴。

    “嗯，”劉易斯說，“這樣你能達到42米每秒嗎？”

    “沒概念?！蔽痔啬嵴f。

    “要是用這個辦法，我不認為你能掌控?！眲⒁姿拐f，“你全靠rou眼交會，而且也無法控制推進線路?！?/br>
    “我承認這個點子危險到爆，”沃特尼說，“但不妨想想，我可以像鋼鐵俠那么飛?！?/br>
    “我們再繼續想辦法?！眲⒁姿拐f。

    “鋼鐵俠，指揮官，鋼鐵俠?！?/br>
    “等等，”劉易斯皺了皺眉，“呃……這個主意也許也沒那么糟……”

    “你開玩笑嗎，指揮官？”馬丁尼茲說，“這個想法荒唐透頂，他會直接射進太空……”

    “不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只取其中一部分，”她說，“利用大氣作推進。馬丁尼茲，調出沃格爾的工作站，準備運算?！?/br>
    “好的?！瘪R丁尼茲敲著鍵盤。屏幕切換為沃格爾的工作站，馬丁尼茲將界面語言從德語改成英語?！吧暇€。你需要什么？”

    “沃格爾的軟件可以計算船體泄漏導致的航線偏移，對嗎？”

    “是的，”馬丁尼茲說，“它能推導航線修正方案，是為了在特殊——”

    “沒錯，沒錯，”劉易斯說，“將它啟動。我想知道要是我們把val給炸了，會發生什么?！?/br>
    約翰森和馬丁尼茲面面相覷。

    “嗯，好的，指揮官?！瘪R丁尼茲說。

    “載具氣閘室？”約翰森問，“你想……打開它？”

    “飛船里的空氣很多，”劉易斯說，“我們能加以利用?！?/br>
    “是……是的，”馬丁尼茲一邊打開軟件一邊說，“但也有可能在過程中把船頭給掀了?！?/br>
    “另外，還可能會放走所有空氣?！奔s翰森逼著自己加了一句。

    “我們會封上艦橋和反應堆室。除了這兒和反應堆，我們可以通過爆炸減壓來把所有地方都排空?！?/br>
    馬丁尼茲把方案輸入軟件，“我想，這么干遇到的問題和沃特尼的方案一樣，只是尺度更大而已——我們沒法控制推進方向?！?/br>
    “我們不需要?！眲⒁姿拐f，“val在船頭，逃逸空氣的反作用力將直穿船體質心。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飛船轉向我們目標位置的相反方向?！?/br>
    “好，我得到數據了?！瘪R丁尼茲說，“val泄漏，同時艦橋和反應堆室密封的情況下，可以將我們加速到29米每秒?！?/br>
    “這樣一來，我們的相對速度就下降到了13米每秒?！奔s翰森補充。

    “貝克，”劉易斯無線電道，“你都聽到了嗎？”

    “是的，指揮官?！必惪苏f。

    “13米每秒，你能辦到嗎？”

    “會有風險，”貝克回應，“接近mav要13，返回靠近赫耳墨斯要再來13，不過已經比他媽42好多了?！?/br>
    “約翰森，”劉易斯說，“交會時間？”

    “18分鐘，指揮官?！?/br>
    “如果泄漏的話，我們感受到的震動怎么說？”劉易斯問馬丁尼茲。

    “空氣需要四秒才能排空，”他說，“我們會有不到1個g的感覺?！薄拔痔啬?，”她對著耳麥說，“我們有方案了?！?/br>
    “耶！方案！”沃特尼回應。

    ***

    “休斯敦，”劉易斯的聲音回蕩在任務控制中心，“通知你們，我們將故意泄漏val來獲得推進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