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文卡特人在帕薩迪納的時候跟我提這個，這樣他就沒法跟你爭辯了?！?/br>
    “我壓根就不該跟你，或文卡特，或任何人來討論這個問題。我是飛行總監。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應該由我來下決定。但你們倆跳了出來，直接越過我下決定。這些不談也罷，我們當時的協定是：如果有希望，就告訴他們?，F在的確有希望了。我們建立了通訊，想出了營救他的計劃，并已付諸實踐。還有，他的農田讓他有足夠長的時間等待補給?！?/br>
    “好，告訴他們?！碧氐险f。

    米奇愣住了?！斑@么爽快？”

    “我知道你遲早會過來跟我談這事，所以我已經再三考慮過了。你去告訴他們吧?！?/br>
    米奇站了起來?！澳呛芎?。謝謝?！彼x開了辦公室。

    特迪轉了轉座椅，看著窗外的夜空。他打量著群星中的那個昏暗的紅色小點?！皥猿肿?，沃特尼，”他說，“我們來了?！?/br>
    傳說可以通過戴上錫箔帽子來抵擋電磁波，從而阻止某些組織的洗腦，雖然純屬無稽之談，但實際上已成為一種反諷。

     hack rover to talk to pathfnder.prepare for long message.

    美國1970年代中期到1980年代中期風靡的一檔情景喜劇《歡樂時光》的男主角，他的招牌動作就是豎起兩根大拇指。

    for your information的簡寫，常用于電子郵件里轉告內容。

    第十二章

    沃特尼平靜地睡在床鋪上，他的身體微微移動，像是做了什么甜蜜的夢，笑容掛在他臉上。前一天他進行了三次eva，有關棲息艙維護，全是累人的體力活兒。因此，他這一覺睡得又香又沉。

    “早上好，船員們！”劉易斯喊道，“今天將是全新的一天！sol6！打起精神起床！”

    沃特尼的聲音很快出現在大伙兒的抱怨聲中。

    “得了吧，”劉易斯用手捅大家，“別娘娘腔了。跟在地球上相比，你們已經能多睡40分鐘了?！?/br>
    馬丁尼茲是第一個跳下床的?？哲妬淼娜?，適應劉易斯的海軍作息沒多大問題?！霸缟虾?，指揮官?！彼逅卮蛄藗€招呼。

    約翰森坐了起來，但是在這之后，對被子外的艱苦世界，她就沒什么行動的欲望了。作為一名職業軟件工程師，她的詞典里從沒有“早起”這個詞。

    沃格爾在他的床上緩慢地挪動身體，盯著表看。他一言不發地把連身衣褲穿上，盡量把皺紋抹平。他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不能洗澡的一天又開始了。

    沃特尼翻了個身，用枕頭把頭緊緊裹住?！澳銈冞@些吵鬧的家伙，走開?！彼?。

    “貝克！”馬丁尼茲大聲叫著，搖晃這次任務的醫生，“太陽要曬屁股啦，伙計！”

    “好，行啦?！必惪嗣悦院卣f。

    約翰森從她的床鋪上翻身下來，跌坐在地板上起不來了。

    劉易斯把枕頭從沃特尼的手里搶過去，說道：“快起來，沃特尼！山姆大叔為了讓我們在這兒，每秒鐘得花十萬美元呢?！?/br>
    “搶枕頭的壞女人?！蔽痔啬岜г沟?，不情不愿地睜開眼睛。

    “在地球上，我能把一個200磅的男人從床上撬下來。你想嘗嘗0.4個g下我的本事嗎？”

    “不想，真不想?！蔽痔啬嶙似饋?。

    把隊伍都喚醒之后，劉易斯坐到指揮臺前，開始檢查夜間從休斯敦發來的訊息。

    沃特尼拖著步子來到食品配給柜前，隨便拿了幾樣當早飯。

    “勞駕把‘雞蛋’拿給我?！瘪R丁尼茲說。

    “你能吃出來不同？”沃特尼遞給他一個包裝盒。

    “吃不出來?！瘪R丁尼茲說。

    “貝克，你想要什么？”沃特尼繼續說。

    “隨便，”貝克說，“給我什么都行?！?/br>
    沃特尼扔了個盒子給他。

    “沃格爾，你還是要香腸？”

    “是，麻煩你了?！蔽指駹栒f。

    “你知道自己很守舊嗎？”

    “我樂意?！蔽指駹柲米吡怂脑顼?。

    “嗨，陽光美女，”沃特尼對約翰森喊道，“今天吃早飯嗎？”

    “嗯呃呃嗯?！奔s翰森哼哼著。

    “多半是不要?！蔽痔啬岵孪?。

    船員們一聲不吭地吃早飯。約翰森最后還是慢騰騰地走到櫥柜前拿了袋咖啡。她笨拙地加入熱水，茫然地小口抿著咖啡，睡意這才慢慢消退。

    “來自休斯敦的任務更新?！眲⒁姿拐f，“衛星顯示將有沙暴來臨，在它到來之前我們仍然可以執行地面任務。沃格爾、馬丁尼茲，你們倆和我出去。約翰森，你負責監控氣象報告。沃特尼，你的土壤試驗提前到今天進行。貝克，用分光儀分析昨天eva采集到的樣本?！?/br>
    “風暴馬上就要來了，你確定要進行艙外活動？”貝克問。

    “休斯敦同意了?！眲⒁姿拐f。

    “我感覺這是在冒不必要的風險?！?/br>
    “來火星本身就是一個風險，”劉易斯說，“你想表達什么？”

    貝克聳聳肩，“你們小心點?！?/br>
    ***

    三個人面向東方。他們身上厚重的eva太空服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只有沃格爾肩上的歐盟標志將他與劉易斯和馬丁尼茲區別開來，后兩者衣服上是星條旗。

    東邊起伏的黑影翻騰不休，遮蔽了些許陽光。

    “沙暴，”沃格爾用他帶口音的英語說道，“它們比休斯敦報告說的要近得多?！?/br>
    “我們還有時間，”劉易斯說，“專心對付手頭的事情。這次eva的重點在于化學分析。沃格爾，你是化學家，你來指揮我們該挖什么?！?/br>
    “是?！蔽指駹栒f，“請向下挖30厘米，獲取土壤樣本。每個樣本的質量至少要100克。注意，一定要挖30厘米?！?/br>
    “會注意的，”劉易斯說，“跟棲息艙的距離保持在100米內?！彼旨恿艘痪?。

    “嗯?！蔽指駹栒f。

    “好的，長官?！瘪R丁尼茲說。

    他們分頭行動。相比阿波羅時代而言，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阿瑞斯太空服給了宇航員們更大的行動自由。彎腰挖土，給樣本裝袋，都不是什么難事。

    過了一會兒，劉易斯問道：“你需要多少樣本？”

    “每組七個差不多?！?/br>
    “沒問題，”劉易斯確定，“我已經挖了四袋了?！?/br>
    “我挖了五袋了，”馬丁尼茲說，“不管怎么說，海軍都趕不上空軍的，現在也不行吧？”

    “你想跟我比這個？”劉易斯說。

    “我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指揮官?！?/br>
    “我是約翰森?！睙o線電里傳來系統管理員的聲音，“休斯敦已將沙暴級別調高為‘嚴重’，15分鐘內就會到達這里?！?/br>
    “回基地?！眲⒁姿拐f。

    ***

    棲息艙在咆哮的狂風中震顫著，宇航員們擠在艙中央。六個人全都穿著太空服，以防需要緊急啟動mav飛走。約翰森盯著她的筆記本電腦，其他人都盯著她。

    “持續風力已達100kph，”她說，“最大風力有125?！?/br>
    “上帝，我們要到奧茲國去了?！蔽痔啬嵴f，“風力多大就得放棄任務了？”

    “嚴格說來是150kph?！瘪R丁尼茲說，“大于150的話，mav就有傾倒的危險?！?/br>
    “能不能預測沙暴的路線？”

    “這兒是沙暴的邊緣，”約翰森指著她的屏幕說，“在情況好轉之前只會更糟?！?/br>
    在狂風的襲擊下，棲息艙的帆布鼓動個不停，連內部支撐結構都彎曲了，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大。

    “好吧，”劉易斯說，“準備放棄任務。我們現在去mav，但愿情況能有好轉。如果風速實在太大，我們就起飛?！?/br>
    他們成對離開棲息艙，在1號氣閘室前集合。地面的狂風和沙塵抽擊著身體，但大家還算能站穩。

    “能見度接近零?！眲⒁姿拐f，“如果迷路，馬上向我的信號源靠攏。離棲息艙越遠，沙暴越厲害，大家準備好了?！?/br>
    船員們在狂風里緩步向前，一步步挪向mav，劉易斯和貝克在前，沃特尼和約翰森殿后。

    “嗨，”沃特尼喘著氣說，“也許我們可以把mav穩住，以防傾斜越來越嚴重?！?/br>
    “怎么做？”劉易斯焦急地問。

    “我們可以用太陽能電池板的電纜作角索，”他呼哧哧地喘了幾口氣，然后繼續，“用漫游車作錨點。麻煩之處在于怎么讓繩子繞過——”

    飛來的殘骸猛地擊中了沃特尼，把他打到風里去了。

    “沃特尼！”約翰森大喊道。

    “怎么了！”劉易斯說。

    “有東西擊中他了！”約翰森匯報。

    “沃特尼，報告?！眲⒁姿拐f。

    沒有響應。

    “沃特尼，報告?！眲⒁姿怪貜?。

    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他掉線了，”約翰森報告，“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指揮官，”貝克說，“在我們丟掉他的信號之前，他的減壓警報關閉了！”

    “靠！”劉易斯大喊，“約翰森，你最后看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他就在我正前方，然后就不見了，”她說，“被往西刮走了?！?/br>
    “好的?！眲⒁姿拐f，“馬丁尼茲，你去mav上準備發射。其他所有人，朝約翰森靠攏?！?/br>
    “貝克醫生，”沃格爾在沙暴里蹣跚地走著，“減壓情況下，人可以存活多久？”

    “不超過一分鐘?！必惪司o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