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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極是了解祝久辭:找到新玩伴了? 祝久辭受驚的貓一樣倏地抬起頭,祝將軍怎么知道? 國公爺哼一聲。 娘親笑著拍一下國公爺:老嚇孩子。她往祝久辭碟中夾幾口菜,你爹還不了解你那幾個狐朋狗友的性子?誰能做出這么精致的點心來。 小阿念端著花蜜從祝久辭身后冒出來,一邊倒花蜜一邊幫著補充:關系很好的友人哦。 祝久辭心突突一跳,轉過身去揪阿念,后者高舉著蜜罐子逃竄。 鬧騰半晌,阿念勝利地抱著蜜罐子溜之大吉,庭院又安靜下來,清風吹過榕樹,樹葉沙沙作響。 晚風吹來的桃花香清涼優雅,帶著神秘的色彩,與午后溫暖慵懶愜意的桃花香有所不同。 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各自夾起一片糍粑,嘗到口中,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祝久辭一愣,連忙夾起一片放到自己口中。入口甜香,軟糯有嚼勁,很是好吃,似乎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糍粑可熱吃可涼吃,風味不同。若是想吃熱的祝久辭忙著解釋。 國公爺放下筷子抬頭朝天空望去,月光溫柔地灑在臉上,剛毅的面龐似乎沉入久遠的回憶:這糍粑極是正宗。 國公夫人點點頭,又夾起一塊吃起來,上次吃到是十多年前了吧。 你這小友非京中人士?國公爺問。 祝久辭點點頭。 祝久辭以為他們會繼續詢問下去,但是二人什么都沒有說,給予他全然的自由。 國公爺夾起一塊糍粑吃下,舉杯與國公夫人碰盞,只覺愜意。他看著祝久辭語重心長道:改日帶著謝禮回去,你狐朋狗友眾多,也莫要怠慢了一個,寒了人家的心。 國公夫人亦點點頭,這孩子不錯。 為何?祝久辭下意識地反駁。 梁昭歌此人寒風吹過,春夜還是有些寒涼,不適宜長坐。面前的父母慈愛地看著他,他不敢去想他面前二人即將面對的結局。 娘親夾起一塊糍粑放到祝久辭面前,糍粑看著小巧簡單無甚裝飾,實則考驗其人心志,蒸熟的糯米若非錘煉千百次,無以成形,此后又要浴涼、爐烤,有一步出錯也達不到如此金黃雪白。 心性甚是穩重。 國公爺鮮少夸人,祝久辭有些驚訝,他默默吞下一口糍粑,下午在紅坊水亭,他只顧著埋頭吃,哪里想到這一層深意。 晚膳后祝久辭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坐在廊下望著天上的彎月發呆。 這孩子不錯。他喃喃道,真的嗎? 肩頭忽然披上一件軟毛大氅,暖意驟然擁簇,他側頭看過去,娘親大大咧咧在他旁邊席地坐下。 娘親 國公夫人擺擺手表示坐在此處沒什么不妥。 小家伙想什么呢? 沒什么。祝久辭團在大氅里,環住膝蓋。 娘親哈哈一笑,揉揉他的腦袋,我的孩兒我還能不知道?晚膳用到一半你就不說話了。 她也抬頭看向天上的彎月,雙手枕在腦后靠著廊柱輕聲道:前因后果不必說與娘親,只是心中有什么小疙瘩,娘親可以試著幫你解解??茨惆欀粡埿∧樧诶认麓道滹L,心疼啊。 娘親不覺得我是半大小子在這里多愁善感,胡思亂想? 嘖,是不是又聽蕭家那刻板老頭胡說什么了?國公夫人也屈起腿,像祝久辭一樣雙手環住膝蓋,少年心性,最為珍貴。你看京中三月桃花,哪怕是一只蝴蝶飛過,也要輕輕晃一晃。 國公夫人一拍膝蓋,這蕭忠整日教訓孩子,好端端的少年非被他扭成老頭兒。 沒有沒有。祝久辭連忙把蕭岑他爹頭上的黑鍋搬走。 國公夫人嘆口氣,話題又繞回來:咱這一家子軍武出身,都天生有些固執,娘親怕你鉆在牛角尖里,自己繞不出來。 微風吹過,大氅的絨毛輕輕蹭在臉頰,祝久辭低著頭開口:有一個人注定是壞人,可是到現在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壞事。我不知道 國公夫人看著他的眼睛,他傷害過旁人嗎? 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壞人呢? 小院靜謐,彎月仍然半懸在天空,國公夫人拍拍灰塵起身走了。 阿念從廊柱背后探出腦袋,乖乖等著他的小主人想通了回去。 京中三月桃花香,說書人也道不清少年心中愁思緒。 翌日。 祝久辭醒來就見阿念瞪著一雙圓眼睛趴在床沿望著他,額上布著汗珠,一副焦急的樣子。 祝久辭剛要坐起身,阿念便伸著手攔他,天色尚早,小公爺要不多睡一會兒? 祝久辭昨夜睡得安穩,早上醒來并無困意,他搖搖頭起身下榻。 阿念跳到他面前,把衣衫搶走,抱在懷中不給他。 祝久辭覺出不對勁來,怎么回事? 阿念面色一驚,磕磕絆絆道:沒、沒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