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林木蘭點點頭,也覺出困倦,便上床就寢了。 第二日薔薇找到馬槐,讓他安排個人去一趟衡秀閣,馬槐聽明白要問的事之后,特意挑了一個聰明機變的小黃門瑞清,與邱拱一起去辦這件事。 兩人去了小半個時辰,回來向林木蘭稟道:“如今衡秀閣共有兩個宮人兩個內侍服侍柳貴人。兩名宮人在閣中,兩名內侍守門。小的們問清楚了,因有圣旨在,他們從不敢放人進去見柳貴人,柳貴人也從來沒出過衡秀閣的門。至于一應份例,小的也隔著門問了柳貴人,柳貴人謝過娘子關懷,說如今已無人敢克扣了?!?/br> “他們沒有放人進去過,那么,有沒有人去求見過?” 這事瑞清問過,他看了邱拱一眼,邱拱示意他回答,于是瑞清就答道:“守門的內侍說,早前李美人派人去送過東西,倒并沒一定要見柳貴人?!?/br> “早前是什么時候?” 瑞清答道:“去年有過兩次。送的都是些吃食衣物?!?/br> 林木蘭越加狐疑,當著他們的面卻不動聲色,只點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钡戎皇KN薇和馬槐,她才凝眉說道,“馬槐安排人盯著李美人?!?/br> 身世的事已成定論,宋禎也站在她這一邊,林木蘭并不怕李昭折騰,但是萬一李昭不明面發難,而是暗地里散布流言,卻會傷及自己顏面,同時損及延平和腹中孩兒的名聲。而且李昭身后還有一個劉婷,若是劉婷借機發作,給自己難堪,就算宋禎不悅,也終究不會怎么樣劉婷,自己卻會實實在在受到損害。 可是這件事要告訴宋禎嗎?告訴他,又有什么用呢?李昭并沒做什么錯事,念舊情說來還是好名聲,誰也不能因此處置她。 不告訴他,卻又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只要這兩個人在,只要有人想從她們口里挖出些什么,自己的隱憂就永遠都在。 林木蘭少有的心煩意亂起來,自己明明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卻被他人視為攔路虎絆腳石,非得要踢開不可,這可真是由不得人不惱。 她一時沒有想出好主意,這一晚睡下的時候就不□□穩,翻來覆去的醒了幾次,到早上便沒了精神,偏偏這一日一早就有不好的消息送進來。 “娘子,衡秀閣來人報訊,說,柳貴人自縊身亡?!?/br> 林木蘭正坐在梳妝臺前由人梳頭,聽說這個消息不由怔住,好半晌才不可思議的追問:“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衡秀閣柳貴人于昨夜里自縊身亡。宮人發現時,已經咽氣許久了?!?/br> 她昨天派人去看過,夜里就自縊身亡,這也未免太湊巧了!林木蘭立刻冷靜下來,吩咐道:“去宮正司請蔣司正帶人圍了衡秀閣,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進出,四個服侍的人都看起來!” 進來回報的馬槐應聲退下,薔薇則面帶擔憂的說:“娘子,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簡單?!?/br> 林木蘭早已經想到了。李昭派人闖長德宮,恐怕就是為了引她去查看衡秀閣,可是柳晨又為什么這么聽話的用性命來陷害自己?不,柳晨這樣的人是決不會自盡的。一定是他殺!這些人,難道僅僅為了向自己栽贓、潑臟水,就要害人性命了嗎? 她不由覺著心寒齒冷,若是他殺,柳晨幽閉衡秀閣,無人可以進去探視,能夜半無人時在房內自縊,似乎只有那四個服侍的人方便下手。 “秋紋,你去叫馬槐,讓他就在衡秀閣坐鎮,等著宮正司的人到來?!绷帜咎m這里飛快分派人查察此事,卻想不到剛到午間,柳晨自盡的消息就傳遍了后宮。 流言洶洶,還沒等林木蘭安排人剎住這股風,流言就已經傳出了數個版本。第一個,也是最為人深信的,就是淑妃林娘子志得意滿,派人去衡秀閣,名為關心起居、查問份例,實則向柳晨炫耀自己的得意,并羞辱于她,柳晨久困之下,受此折辱,一時承受不住,便自盡身亡了。 第二個則曲折一些,說是柳晨知道林娘子不為人知、羞于啟齒的隱秘,曾經借此威脅于林娘子,卻被林娘子倒打一耙,憑借官家的寵愛,不但整倒了柳晨,連同德妃都倒了霉,與柳晨一同被關了起來。 至于隱秘到底為何,也有兩個不同的版本。一個是說林木蘭出身不正,實為上不了族譜的外室女,其母也狐媚成性,母女二人一脈相承的會迷惑人;第二個則是說林木蘭與明烈皇后之死有關,有人言之鑿鑿的說,當日明烈皇后之所以驟然崩逝,乃是因為親眼見到林木蘭在坤寧宮勾引官家,一時氣急,隱疾爆發。 流言越傳越不堪入耳,下面人已經不敢說給林木蘭聽,但當林木蘭聽見流言竟扯上明烈皇后之時,卻忽然松開緊繃的面容,展顏一笑:“這真是活得不耐煩了?!?/br> 她叫人服侍自己更衣梳頭,親自起身去福寧殿求見宋禎。 坤寧宮中,劉婷得知林木蘭去了福寧殿,禁不住冷笑:“她也就這點本事了?!痹掚m這樣說,想起柳晨說的有關林木蘭身世之事,官家竟然肯就這樣包容下來、不予追究,還待她越加寵愛,心中到底郁氣難平。 “圣人,萬一官家真的出面清查此事……”翠蝶想起高欣和柳晨的下場,就免不了戰戰兢兢。 劉婷瞥她一眼:“你怕什么?柳晨自縊,他們再查又能查出什么?流言隨風而起,就算他們能查到風是從哪里吹的,也牽扯不到坤寧宮?!?/br> 翠蝶想起那個關鍵人物,也略微安心,此事他們坤寧宮的人都沒有經手,就算扳不倒林娘子,也不會累及自身,便沒有再多說。 出乎劉婷主仆意料的是,林木蘭去了一趟福寧殿,回去之后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有宮正司仍在追查柳晨的死因,對于越傳越離譜的流言,卻并沒有制止。 于是很快林木蘭就在流言里變成了一個魅惑君上、禍國殃民的jian妃,甚至還有人把六皇子之死和皇后小產都推到她頭上,說她狼子野心,為了爬上后位,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太子,這才暗中謀害皇后。 “看來林娘子現在是無力掌控了,官家那里沒有動靜,恐怕是無暇顧及此等小事,圣人,咱們要不要想辦法把流言傳出去?” 劉婷沉思半晌,緩緩搖頭:“她身上擔著嫌疑,這才不好制止流言,可內外宮禁仍然毫不放松,官家最忌內外溝通,我們若是一有動作,立刻就會被抓住把柄?!?/br> 理智上,她自然知道此事不可行,可是她心里卻又總忍不住會想,若是能將此事宣揚出去,林木蘭的名聲就徹底毀了,來日就算自己后位不穩,也輪不到她來搶奪。 可是終究不能。萬一真的傳播出去,被官家查到蛛絲馬跡,恐怕自己立刻就要被官家厭棄,高欣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她不能用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給我更衣梳妝,我要去求見官家?!?/br> 自己也是時候出場了。柳晨不明不白身死,宮中流言紛紛、不得安寧,林木蘭還懷著孕,自己這時候出來收拾殘局,官家一定會高興的。 果然,等她到了福寧殿說明來意,宋禎立刻一副安心模樣,“你能理事,朕就放心多了,只是還要以身體康健為要,千萬不可為了瑣事熬壞身子?!?/br> “妾明白,多謝官家關懷?!?/br> 宋禎看她仍然瘦骨嶙峋、面色青白,為表關懷體貼,特意留她在福寧殿用了晚膳,晚膳后,還讓人用御輦送了劉婷回去。 ☆、第123章 舊人 劉婷第二日就把林木蘭、陳曉青還有宮正司和六尚的人都找了來,先慰問安撫了幾句林木蘭,然后就叫她回去休息。等林木蘭告退,才就最近宮中諸事詢問陳曉青和六尚,等她們大致講完,又叫她們也先回去,獨留下王宮正詢問柳晨自盡一案。 “……四人都訊問過幾輪,個個都聲稱毫不知情,說柳貴人臨死那晚一切如常,并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br> 劉婷聽完王宮正所說,輕嘆一聲:“那興許就是她一時想不開罷了,這四人看管不力,按律處置了便是,不用再追查了?!?/br> 王宮正年近五旬,入宮已有三十余年,自覺見多識廣,已沒什么事會讓她覺著驚奇,可今日皇后這番輕描淡寫的態度還是讓她心下詫異,不由抬眸掃了一眼劉婷的神色。 劉婷見她沒有第一時間應聲,以為自己久不理事,權威漸失,心下不悅,面上卻不顯,只微笑問道:“怎么?王宮正有異議?” 王宮正回道:“臣不敢。只是此案尚有諸多疑點,官家也甚為關切,還遣了內侍省梁押班協同宮正司共同追查,臣不能做主,是以不敢應圣人吩咐?!?/br> 官家派了梁汾協查?她怎么不知道?劉婷微微皺眉,又問:“你說尚有諸多疑點,剛剛怎么沒報給我知曉?” “回圣人,官家有命,‘此案未查清之前,任何線索疑點都不得外傳,連掌管宮務的林娘子、陳娘子都不得過問’,只能報給官家知曉,是以……” 劉婷大怒:“王宮正難道忘了你站的地方是哪里?我堂堂皇后,什么時候與淑妃、賢妃一般高低了?” 王宮正不慌不忙跪倒:“圣人息怒,臣非此意。臣剛才所言,乃是官家原話,因官家明言,只能報給官家知曉,是以臣不敢未請旨便報知圣人,請圣人恕罪?!?/br> 當初宋禎說這話時,劉婷還關著宮門養病,自然也沒有考慮過她會過問,所以只提了林陳二位。王宮正為人端肅公正,不喜矯飾,因此原話轉述,也沒顧及劉婷。 劉婷聽了原委,只覺一股火憋在胸口,忍不住咳了起來,邊上翠蝶忙上前給她順氣拍背,并向王宮正說道:“既然官家有命,宮正自當一開始便向圣人明言,如何顛三倒四到這個地步,惹怒了圣人?” 翠蝶自認是劉婷親信,六尚尚書見了她也客客氣氣,這會兒看見劉婷生氣,又不好多說,便站出來指責王宮正,想叫她向圣人服軟。 可惜她卻忘了,她如今不過是個未入流的散直行首,王宮正卻是正六品女官,且宮正司獨立于六尚之外,執掌宮中戒律糾察,地位超然,又如何會將她放在眼中? 是以王宮正聽了她的話就跟沒聽見一般,絲毫不加理會,只微微低頭等劉婷吩咐。 劉婷喝了一口茶,勉強壓下咳意,才啞著嗓子道:“罷了。我知道我久不理事,早已無人將我放在眼中,只把淑妃、賢妃當做正主……” “圣人此言,臣當不得,也請圣人勿要妄自菲薄。中宮若還不正,何人克當?”王宮正面容始終端正嚴肅,即便一直跪在地上,也氣勢不減。 劉婷見她這個樣子,越加惱怒:“你這是要教訓我嗎?” 王宮正再次微微低頭:“臣不敢。臣只是履行勸諫之責?!?/br> 她這樣一板一眼、油鹽不進,劉婷也實在拿她沒轍,最后只能冷笑一聲:“王宮正快請起吧,我哪里敢罰你?既然官家有命,你們就仔細追查,此事我自會去問官家?!?/br> 王宮正起身答應,臨告退之前,終于用眼角余光掃了一下翠蝶,然后說道:“臣有一言不吐不快,此事涉及內教,還請圣人勿怪。今日圣人向臣問話,其余人等未得吩咐,不得多嘴插言,此乃宮規。今日翠蝶恃寵生驕,無視宮規,實在不妥?!?/br> 劉婷眉頭一皺,翠蝶也漲紅了臉,王宮正卻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繼續說道:“翠蝶身為坤寧宮散直行首,自有圣人管教,臣本不該多嘴,只是既撞見了,便沒有不行勸諫之理,還請圣人三思勿怪。臣告退?!?/br> 她說完就行禮告退離去,留下劉婷滿肚子火氣,翠蝶更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暗自生恨,忍不住與劉婷說道:“圣人,這王宮正年紀也不小了,宮正司事務繁多,她能支應得過來嗎?” “能不能支應過來,都不干你的事!”劉婷冷了臉斥道,“你當宮正司是什么地方?” 王麗娘當初是太后親自選定的宮正,從太后到官家都甚為信任倚重,哪是劉婷能動得了的人? 翠蝶立刻低頭認錯,等劉婷火氣消了一些,才又說道:“宮正司雖然掌于王宮正之手,可底下的人未必就沒有心思吧?那劉司正的年紀可也不小了呢?!?/br> 劉婷知道她的意思,雖然心動,卻也只能輕嘆一聲:“若是六哥還在,并能加封太子,我興許還可以打宮正司的主意?!币运F在的聲望實力,能掌控住六尚就已不易,宮正司一向更聽福寧殿號令,宮正之位的交接,她哪里能左右得了。 “可是萬一她們真的查出什么……”翠蝶更擔心的,是宮正司查出柳晨之死的真相。 劉婷瞥她一眼:“你鎮定些。查出了又怎么樣?又沒人看見。去,也該帶人抓一抓談論流言之人了,都送去宮正司嚴加處置?!?/br> 翠蝶應聲而去,當晚便抓了十幾個私下議論流言的,都送去宮正司打板子,還揪出了流言散布的源頭——尚寢局司苑司雜役錢惜。 林木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頗有些恍惚:“錢惜?就是當初與我們一同入宮的錢惜?” 薔薇答道:“是。娘子還記得嗎?明烈皇后去后,您回到慶壽宮后院,錢惜曾幾次探問明烈皇后之事,還語出不遜,惹怒太后,被送回尚儀局學規矩去了。后來尚儀局重新教導完之后,就把她送去六尚做雜役,她在司苑司認了個管花木的內侍做兄長,之后就跟著侍弄花木去了?!?/br> 怪不得流言會屢屢提及明烈皇后,當初錢惜似乎就疑心自己與明烈皇后之死有關,林木蘭長嘆口氣,又問:“那宮正司處置她了嗎?” “應該還沒有。她似乎說了些聳人聽聞之言,蔣司正說,王宮正已經報請官家定奪?!?/br> 林木蘭聽完沉默片刻,才又說道:“她既然有了去處,這么多年也算安份,無緣無故的,為何要冒著風險散布這等流言?圖什么呢?” 薔薇答道:“奴婢也將這一點與蔣司正說了。蔣司正說已查問過,錢惜應是受了什么人挑撥,以為可以借此機會讓您失勢??墒清X惜招出來的姓名,經查核卻并無此人。按照她說的樣貌,又問過錢惜身周之人,包括她那位義兄,都說從未見到過。錢惜自己說,那人是個內侍,在她獨自給花松土時出現,自稱原是服侍柳貴人的,與她說了許多慶壽宮舊事?!?/br> 那內侍自稱受柳貴人恩惠,柳貴人卻無端獲罪,如今不明不白死了,必是被林木蘭所害。他有心替柳貴人報仇,卻并無機緣,只聽柳貴人提過,當日明烈皇后崩逝之時,林木蘭似乎在坤寧宮,并在之后入了慶壽宮小佛堂念經祝禱,此事必有蹊蹺。 錢惜立刻想起自己當初為何被遣出慶壽宮、并落到如今這樣低賤的境地,不得不靠著哄騙骯臟內侍討生活。再聽說林木蘭如今的風光,掩藏在心中的恨意一朝涌出,便說出了許多自己臆想的事情真相。 “宮正司將原先服侍過柳貴人的所有內侍都帶到了錢惜面前,讓她指認,可惜其中并沒有那個人?!?/br> 林木蘭道:“這個人只要出現過,就不可能一絲痕跡都沒有。只是他背后的人手腕高明,又勢力雄厚,這才遮掩下來罷了,只要宮正司深挖細查,總能找到?!?/br> 薔薇應道:“娘子說的是。蔣司正說,宮正司已經按錢惜的描述繪了畫像,正在排查。只是宮中內侍人數眾多,一時半刻,恐怕難有結果?!?/br> 是啊,怕就怕這一點,此事拖延越久,只怕越難查出幕后主使。 她當初與宋禎商量的,是讓流言繼續瘋傳,好叫幕后之人得意放松,多露出些馬腳。劉婷如她所料的及時站了出來,卻推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錢惜,似乎給了她交代,卻于事無補,只讓整件事更撲朔迷離。 林木蘭對流言已經不太在意,流言傳的越離譜,信的人就越少,反而能讓人看出是有人別有用心。就比如六皇子之死和皇后小產,只要是個明白人,都能看出林木蘭與這兩件事絕無半點干系,而劉婷接回宮務之后,卻不曾就此事多言,不為林木蘭說話,已顯出她對林木蘭毫無善意。 而劉婷之所以第一時間就把錢惜抓了出來,不過是想撇清干系,同時讓錢惜更光明正大的說出林木蘭與明烈皇后之死有關。 可惜,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明烈皇后竟是自盡而死。此事非但與林木蘭毫無關系,還是宋禎心里一道不能碰的傷疤,他好不容易才讓這傷口痊愈,如今有人想要挖開傷疤來看看下面的血rou模糊,又能有什么好下場? 帝王的心傷,誰碰誰死。 ☆、第124章 助推 想到這里,林木蘭豁然開朗。她怎么忘了高欣和柳晨當初的事呢?這件事原本也并不需要查出一個確切的結果,或是明明白白的人證物證,只要一切跡象都指向一個人,那就夠了。 本朝尚無廢后先例,這些事也不足以讓宋禎下詔廢后,但卻足夠讓宋禎對劉婷厭棄,只要她從此失去宋禎的尊重和舊日情份,那么皇后也只是個擺設而已,再不會有余力來害自己。 她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吩咐薔薇道:“你去托杜鵑jiejie,讓她把坤寧宮這段時間的人事更迭‘無意間’透給蔣司正知曉。蔣司正不是正在核查名籍么?” 薔薇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眸光頓時一亮:“是,奴婢明白了。對了,娘子上次去坤寧宮,有沒有注意到上茶的那個宮人,她原來是慶壽宮直門?!?/br> 林木蘭凝神細想一回,才道:“是有些眼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