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第197章 薛宸自懷孕以來,從沒有一刻有此時這般心焦,她期盼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可是,先前在馮氏的屋子里,她盯著自己肚子的目光實在太詭異了,那涼亭也是她建議去的,不知是青陽公主授意或是她自己的意思,反正那個時候薛宸就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也沒往那方面去想,今日是她和長公主一起出行,所以婁家派了四五十個護衛,見薛宸焦急往前,嚴洛東上來問道:“夫人,要跟隨嗎?” 薛宸略微想了想后,便對嚴洛東說道:“都跟進來,出事了?!?/br> 嚴洛東雖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但是薛宸說出事那就一定是出事了,招呼著所有弟兄一起護著薛宸入內,薛宸健步如飛,幸好這些日子以來她活動多了,此時竟然不感覺到累,直奔馮氏的后院。 青陽公主府的賓客全都嚇壞了,她們怎么也沒想到,薛宸會這樣堂而皇之的帶人闖入青陽公主府,府里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不敢多加阻攔,趕緊跑進去稟報,薛宸走到后院,還沒進去,就被青陽公主給喝住了,罵道: “混賬!你以為這里是你們婁家后院嗎?你帶這么多人進來想干什么?” 薛宸此刻心亂如麻,不想和青陽公主多說,可是也沒有正當理由強行闖入,畢竟一切只是她的猜測而已,但是一切也太過巧合了,青陽公主本來是親自在招待長公主的,可是中途卻離開了,然后由馮氏開口,引她們去湖面亭臺,薛宸心中一涼,所有的猜測仿佛全都有了感應一般,讓她不得已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青陽公主說什么都不讓他們進后院,自己親自擋在拱門前,就好像后院真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正在發生一般,薛宸大聲吼了一句:“讓開!長公主在里面,我去找她!” 薛宸說完這話,就瞥見夏珠全身濕漉漉的往拱門跑來,模樣狼狽不堪,卻也算是從容不迫了。見她臉上沒有悲戚,只有分開,薛宸懸著的一顆心,也稍微的放下來一點,干脆給嚴洛東遞了個顏色,嚴洛東便招呼侍衛們上前強行闖入了后院。 薛宸扶腰走入,接上了夏珠,只聽夏珠看了一眼被侍衛們阻攔在拱門外的青陽公主,低聲在薛宸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薛宸便點點頭,蹙眉表示了解,讓她就這么去辦。 夏珠走后,薛宸又喊來嚴洛東,在他耳旁叮囑幾句之后,嚴洛東都意外的看了看薛宸,然后鄭重的點頭:“是?!?/br> 然后便下去辦事去了。 薛宸掃了一眼青陽公主,也跟著夏珠往里走去,長公主果然如薛宸所料想的那般落水了,夏珠先前在她耳邊說,她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長公主落水,蟬瑩和蟬香趕忙下去,但兩人水性不好,夏珠會水,趕緊跳下河去救人,沒一會兒就把長公主給救上了岸,一番拍打后,長公主肚中的水已經吐了出來,此刻可能是因為害怕,又暈了過去,蟬瑩和蟬香將自己的外衫除下蓋在長公主身上,看見薛宸簡直要哭了。 薛宸過去探了探長公主的鼻息,確定無事,心才定了下來。 青陽公主也闖了進來,來到涼亭旁,尖銳的聲音過來說道:“喲,這是怎么了?哎呀,這亭子的欄桿松了,但凡有人靠上去就肯定要掉下去的,我不是讓人來修了嗎?去把管家給我找來,我要問問他這到底是怎回事?” 薛宸喝住了那人,說道:“怎么回事,還請公主去問一問少夫人,是她讓我們到這里來的?!?/br> 青陽公主眼皮子一耷拉,說道:“是寧兒啊,這就難怪了,這亭子前天剛壞,她在房中生孩子,哪里知道這亭子的事,幸好長公主沒出什么事,改日我攜禮上門給長公主壓驚謝罪去。來人吶,快取褥子來,還請少夫人陪著長公主在咱們院里休息一下了?!?/br> 薛宸深吸一口氣,盡量壓下了內心的憤怒,但也知道,此時糾纏無義,她既然做出這樣的算計來,那就一定想好了對于青陽公主的邀請,冷言拒絕:“不勞煩公主,我們自有車馬?!?/br> 青陽公主也沒有多留,便點點頭,說道:“行吧,既然你們不肯留下,我再留也沒什么意思了,來人吶,護送長公主和少夫人出去?!?/br> 薛宸看了她一眼,冷道:“不必,我們自己走?!?/br> 夏珠背上了長公主,蟬瑩和蟬香守護在側,蘇苑扶著薛宸,在前面領路,嚴洛東等侍衛將他們圍成一圈,既阻擋了賓客們的探究目光,又給薛宸她們隔離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 一行人從容不迫的走出了公主府,上馬車后,直奔衛國公府。 門房瞧見長公主和少夫人的座駕這么快就回來,趕忙下石階牽馬,劉伯趕了出來,薛宸率先下車,對劉伯說道: “開車門,馬車直接進府,去回稟老太君,長公主落水,讓她遞牌子入宮喊太醫來府醫治?!?/br> 薛宸的吩咐言簡意賅,劉伯立刻就聽懂了,看著薛宸的臉色不敢多問,趕忙招呼人去開馬車出入的門,讓馬車直接駛入府中,又親自去了擎蒼院,回稟了薛宸的話,老太君正在念佛,聽說長公主落水,連忙站了起來,沒有多問,便讓金嬤嬤拿著她的帖子去宣太醫。然后她便趕忙往擎蒼院走去。 長公主已經躺在床上,依舊昏迷著,她這輩子太過順遂,哪里吃過這等苦頭,一時嚇壞了也是有的,薛宸在旁替她擦拭額上的水珠,老太君湊過來坐在床沿看了看,然后對薛宸問道:“這,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送禮,怎的就落水了呢?” 薛宸將帕子交給了蟬瑩,讓她們都下去。然后才坐下對老太君把當時的情況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老太君聽后,勃然大怒,站直彈起,負手在屋子里轉圈,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她青陽真以為咱們國公府無人了嗎?居然敢算計到長公主頭上,我現在就去宮中求見,我倒要看看這件事皇上他怎么說?!?/br> 說著,就要出門,薛宸走下腳踏拉住了她,說道:“老太君莫氣,這事兒不能這么辦。雖然是在公主府出的事,可是咱們沒有證據呀!青陽公主早早的就離開了,馮氏又生孩子在屋里,她們大可都推說自己并不知情,到時候就是皇上也拿她們沒辦法,沒有證據,再英明的官也沒法判案啊。更何況,我不覺得青陽公主只是單純的想害長公主,她們倆這么多年的恩怨,可是也沒見青陽公主對長公主下這種死手,而今日如果不是我恰巧肚子餓了,定然也會和長公主一起留在亭中,到時候,可就不是長公主一人落水了,我腹中有孩子,遇害的可能性……其實更大?!?/br> 聽薛宸說到這里,老太君才整個人有點懵的坐在了太師椅上,看著薛宸的肚子,心中的恨意就更濃了,如果說剛才她想去找青陽是因為心疼長公主,可現在,她就不止是心疼了,想著如果薛宸和她腹中的孩兒遇害,她甚至連親手剮了青陽的心都有了,自從管家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對人動了殺機。 薛宸見老太君冷靜下來了,才放心下來,婁戰和婁慶云收到了消息,也趕回了府中,婁戰瞧見長公主昏迷不醒,趕緊過來探視,薛宸給他讓位,將擦拭的毛巾交給婁戰,婁慶云扶著她,薛宸又將今日之事告訴了他們,婁戰和老太君的反應差不多,都是直接要站起來去找青陽的麻煩,但婁慶云比較冷靜,他以和薛宸同樣的理由,拉住了婁戰。 “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難不成你娘就白白的被她陷害不成?”婁戰簡直氣極了,上個月皇上剛剛和他提過要讓兩家重修舊好,今日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很明顯,青陽根本就沒有悔意,她甚至還利用了這一回婁家的松懈來對付她們,這是何等卑鄙之事。 婁慶云冷靜的和婁戰分析:“爹,你自己想想,咱們若是貿貿然去宮中,皇上會如何決斷?就算他心中相信我們,可是沒有證據,同樣治不了她的罪,況且,我覺得辰光說得對,青陽這次的目標,不一定就是我娘,她的目標很可能是辰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這個孩子對她來說又有什么妨礙呢?您再好好想想,這背后會是誰的手筆,誰更希望咱們婁家這孩子生不出來呢?” 薛宸倒是還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先前只是覺得青陽的最終目的是害她和孩子,長公主只是附帶,可是她沒有想過,青陽為什么要這么做,正如婁慶云說的,這個孩子對青陽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對于右派來說卻意義重大,衛國公府是太子黨的中流砥柱,薛宸若是能為婁家生下一個兒子,那么就是婁家的嫡長子,婁家大房后繼有人,對他們右派的打擊肯定會更大些,對青陽而言,這只是個孩子,可是對婁家而言,這確是他們期盼了很久很久的希望,若是能因此讓婁家消沉下去,簡直不要太方便。 想通了這個道理,薛宸只覺得后背發涼,腳步忍不住后退,落入了婁慶云穩健溫暖的胸膛,靠著她,薛宸才感覺稍微緩過了一點,眉頭蹙起,牙關緊咬起來。 動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動她的孩子,誰也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今天早吧??!嘿嘿!求表揚~~~求營養液~~~~~今天一定會早更出來,不讓大家等那么晚了! 對了,之前大家對青陽這個人物的反感我在這里想稍微的說明一下。 首先感謝大家的支持,我覺得我們的三觀和邏輯都沒什么問題,我這么寫,是因為我給青陽的性格設定就是這樣,再說合理不合理的問題,我覺得吧,青陽雖然不是皇帝的親jiejie,但是她也是公主,是皇家的血脈,她上門鬧衛國公府的確有錯,但是她占著一個皇字,這個你可以說是我牽強附會,但是我個人對古代皇權制的理解,就是皇權至上,皇家的人有特權,所以天下女人要三從四德,但是公主卻可以養面首,給駙馬戴綠帽,這就是皇家公主的特權,而長公主的性格之所以軟弱,也是性格問題,青陽公主從小就被長公主忍讓習慣,被寵壞了,她鬧出這些事來就是純粹的證明自己比長公主厲害,當然她沒證明出來,給打臉了。而皇帝之所以讓衛國公府示弱,那是因為,衛國公府到底是臣,皇上可以為了衛國公府懲戒一下長公主,但是卻未必希望皇族的權威被挑戰,這也是變相的保護衛國公府,不讓衛國公府成為右相一派的眼中釘??赡芪医淮谋容^不清楚,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我以上的解釋,也代表我的想法。青陽和長公主的爭斗已經脫離了后宅,她們代表的是兩方勢力,長公主是太子黨,青陽的外祖是右相,也就是右派,右派支持的是二皇子。勢力不同,就爭鋒相對了。我這里也稍稍的劇透一下,其實看青陽這做派,她的外祖未必就真的把她當外孫女看,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小卒,所以才這樣放縱不約束,而反觀皇上對婁家,卻是多有約束,有約束才說明在乎。洋洋灑灑居然說了這么多,不好意思。 ☆、第198章 青陽公主從側門出來,坐上一輛低調的馬車,往東面行駛而去,轉入一條小巷,停在了一座宅邸的后門前,下車后,在后門上敲了三長兩短,邊有人來開門,她走入之后,自有小廝帶她進去,經過一條水廊之后,便來到了閨秀內閣,琴音繚繞,悠遠動人。 她入內之后,環視一眼,只看見拱形西窗前坐著一個彈琴的女子,清秀高潔,長得不見得多美麗,但卻自有一股書香之氣,帶著靈睿,見了青陽公主也不起身,而是繼續用纖纖十指撥動著琴弦。 青陽似乎很習慣她這樣的反應,徑直走過去,在她琴前站定,問道:“怎么就你在?外公呢?” 那女子清雅一笑,煞是動人,說道:“這是我的別院,他怎會在這兒?有什么話,你與我說也是一樣的。相爺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嗎?” 青陽公主雙手攏在袖中,捏了捏,眼前這女子名叫柳煙,是右相左青柳最寵愛的外室,據說左青柳曾欲娶她為妻,只是她不愿做人續弦,只說做外室自由,便一直以左青柳的外室自居,她從十三歲就跟著左青柳,也是那一年,青陽的外祖母去世,一開始她也和所有人一樣輕視這女子,覺得她不過是以色侍人,用不了幾年就會被厭棄,可是到現在她的外祖母都已經往生七八年了,她依舊待在左青柳的身邊,寵愛不斷,逍遙快活,誰都知道右相金屋藏嬌,而柳煙的姿態也確實很符合一個‘嬌’字,但熟悉右相之人便知道,這個柳煙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就好像這一回,讓她在府中算計長公主和薛宸的事,其實青陽知道,根本就不是右相的意思,而是眼前這女子柳煙的主意,奈何右相不反對,她就只能照做,而如今薛宸沒害到,卻把長公主給害到了,看薛宸離開時的表情,青陽便知道,薛宸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雖然領教過薛宸的手段,但是青陽公主還是希望能夠稍微穩妥一些,畢竟這回惹上的是整個衛國公府,并且是在皇上知會過她以后。 “薛宸沒害到,長公主卻是著了道,這事兒只怕鬧下來不會小,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柳煙從琴后走出,體態纖細,并不婀娜,卻自有一股出塵的韻味,頗為動人,只見她軟軟的靠在了貴妃榻上,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般,瞧著青陽,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 “對了,你的駙馬呢?這些天在做什么呀?” 青陽沒想到柳煙會突然問起駙馬來,一愣,然后才蹙眉說道:“你問他做什么?我問你這件事接下來該怎么辦?也是你讓我對她們動手的,如今我動了,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柳煙揚眉嘆了口氣,說道:“是我讓你動手的,可是你動手的對象不是搞錯了嗎?我要的是衛國公世子夫人的命,要的是她腹中孩兒的命,你卻差點要了長公主的命,我怎么知道,這下你該如何收場?” 青陽頓時就炸了:“喂,你當初讓我做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姓柳的你別和我玩這套,相爺知道你做的這些嗎?你就不怕我去他面前把你的底給揭了嗎?” 柳煙微微一笑,說道:“開個玩笑,你這么激動做什么?還拿相爺來威脅我,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聽我的話了……” 青陽的臉色冷臭,但是也不能否認,柳煙說的確實是事實。左青柳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可是對這個小他四十歲的女子情根深種,她說一句話,抵得上旁人說一百一千句。 見青陽不再和她抬杠,柳煙這才揮揮手,說道:“我要是你啊,現在就趕緊回去,今兒不是你兒媳的洗三禮嗎?你這個主人不在府里,少不得又要惹些什么閑話出來了。還是那句話,回去看好你的駙馬,長公主這事兒,我晚上會和相爺說一聲的,你就放心好了?!?/br> 得了柳煙這么一句承諾,青陽便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坐美輪美奐,甚至比她的公主府還要精致漂亮的宅院里,坐上自己府上的馬車,離開了這里。 柳煙看著青陽離去的急切身影,收斂起了笑容,冷哼一聲,罵了一句:“蠢東西?!?/br> 留著也只會拖后腿罷了。 ********* 薛宸將一株枝頭花剪下來,嚴洛東在后面稟報:“那宅子在城東煙花巷,暗中有很多護衛守著,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沒法靠近,只是青陽公主的車入了那巷子,約莫兩顆鐘以后就出來了?!?/br> 將花枝放在一旁的銀制托盤上,薛宸抬眼想了想后才說道:“那是誰的宅子?” 嚴洛東這些自然也是打探過的,說道:“那宅子是一個名叫孫東的人登記在官府的,可是,我覺得住在里面的未必就是他,應該是個化名,宅子里真正住的人,身份不明?!?/br> 薛宸又剪了一株下來,將那花朵送到鼻下輕嗅,腦中飛快的轉著,她早就猜到,這回的事件,一定不是青陽自己主張的,她沒這個膽子,而她們離開公主府之后,她不顧府中正在辦事,焦急的趕去見那幕后之人,也可以說明這件事她是受人指使的,而連青陽公主的身份都要親自上門,那就說明了,那宅子里住的定是比她身份高的人,而右相左青柳不會那么閑,大白天的就在宅子里等她,思前想后,薛宸的腦中似乎有了個影像。 上一世的事情,她多少還能記得些,右相左青柳是在太子登基后七年死去的,死的時候,身上被羅列了近三百條罪狀,而他和一家老小被送往刑場行刑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人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唯有一人,一路高唱哀歌,送他到刑場,給他喂了最后一頓殺頭飯,這個女子便是傳聞中,左青柳一直寵愛的外室,因名字不在族譜之上,故滿門抄家的時候,她未在被捕之列。 那名女子,似乎也叫什么柳……薛宸記不清她的名字了,記得個柳字,還是因為右相名字中也有個柳子,她當時還意外了一下呢。 如果說,青陽這回去那宅子里見得便是那外室,一切倒是能夠說得通的,那幕后之人的目標既然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定然與右相有所牽連。 薛宸看著手中這一株盛放的花朵,嫩黃色的芯蕊上還沾著殘存的露珠。 回身將花放在托盤上,對嚴洛東招了招手,他便上前聽命,薛宸側身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對他吩咐了一些列的事情,嚴洛東便點頭表示明白,然后就退了下去。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鋪之上,薛宸只覺得怎么都睡不著,白天那種后怕讓她實在不敢入睡,也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她們算計到了的話,自己現在會是個什么光景。 婁慶云摟著她,讓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今天真的是嚇壞所有人了。從沒有這樣一刻,婁慶云感覺到慶幸,不是慶幸掉下水的是他的母親,而是慶幸,她沒有掉下去,一個懷孕的女人,掉下水是什么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你放心吧。我不會放過他們的?!?/br> 薛宸抬頭看了看婁慶云,見他雖然神色如常,但一雙黑亮的眼眸中卻是盛滿了心疼和狠辣,薛宸難得沒有說話勸她,又低下頭,在婁慶云的肩窩處蹭了蹭,說道: “好,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婁慶云還是第一次聽見薛宸用這樣陰沉和正式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心中頓時明白她的感受,將手撫到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像是發誓一般,在薛宸的頭頂低聲說道: “我一定不會放過,一定?!?/br> 說完這話之后,薛宸的腹部突然動了幾下,夫妻倆都有些愣住了,在這么一個略感悲傷的時候,孩子似乎也感覺到父母的不對,在肚子里提出抗議來了。 薛宸的眼眶突然就紅了,想著若今天踏錯一步,這個小生命也許就要離她而去,婁慶云見她哭了,趕忙坐直了身子,跪爬到她身前,替她擦干了眼淚,小聲的哄騙道:“乖乖,不哭了,兒子,快動動,和你娘說別哭了,多大點事兒,盡管交給我就是了,我定不會饒了她?!?/br> 薛宸看著他緊張的樣子,終于破涕為笑,而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聽懂了父親的話一般,又在薛宸的肚子里稍微踹了兩下,把薛宸悲傷的情緒又給擠走了一些,對婁慶云說道: “不饒她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幕后主使?!?/br> 薛宸說的倒是真心話,這事兒她既然知道,一定不是青陽自己的主意,她背后有人,婁慶云自然也知道這件事的。 可是他卻說道:“不是她主使的又怎么樣?她既然敢對你們動手,那就要承擔后果,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之前原本就已經準備好要和她動手,可是偏偏皇上放了話,好些事情我們也不能做,可是這回不同,是她先挑起的紛爭,那些原本不打算做的事,總要繼續做下去,才能讓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后悔!” 薛宸想了想,雖然也覺得不想就這么放了青陽,可依舊有些擔心:“可她背后之人,一定會救她,咱們也要將這個考慮進去啊?!?/br> 婁慶云點頭:“放心吧,我明白的。其實你大可不必想太多,青陽對于她背后之人而言,并不是一個多么重要的角色,如果咱們鐵了心要動她,她背后之人也不見得就會傾力幫她,她是個棋子,可誰也不會為了一個棋子而動搖自身的力量,若是她背后之人出手的話,更好,正好可以損其一翼,讓他元氣大傷,若是他不動手相救的話,那就更好了,青陽今后會落得什么下場,還不就是隨我們拿捏嗎?” 薛宸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也沒有再多問什么,在這種危急關頭,薛宸感覺到了自己的明顯變化,尤其是在她懷了身孕之后,婁慶云似乎一夜就長大了,主動承擔了原本要她做的事情,他主動擔起了保護她們娘兒倆的責任,而薛宸也變得有些依賴他,這種轉變,沒有她預想中的不安,相反的,婁慶云總能給她十足的安全感,讓薛宸覺得,在他的羽翼之下,似乎并不是一件多么叫人不放心的事情,相反的,她很放心。 ☆、第199章 薛宸和薛繡約好了一同去看望快要離京的韓鈺,倒不是去王家,而是薛繡早幾天就跟韓鈺約好了在芙蓉園相見,韓鈺早早就在雅室中等候,薛宸和薛繡聯袂而來,韓鈺便高興的迎了上來,拖著薛宸的手,反復瞧她的肚子。 薛宸將她的手打開,說道:“你個沒良心的,現在知道稀罕了?不給你看,這么長時間,居然都沒去看過我?!?/br> 韓鈺成親前的性子跳脫,和薛宸也投緣,三天兩頭就跑去薛家和薛宸玩耍,可是成親之后,倒是變得老實持重起來,像個真正的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走親訪友都是跟著夫家的腳步走。 聽薛宸埋怨,韓鈺也有些委屈,說道: “哎呀,好jiejie,你就別跟我計較了,我的情況想必繡jiejie都跟你說過了,王韜和公爹對我都還好,就是我那婆母實在是太講規矩了,又正派的厲害,不喜歡府中之人攀附權貴,在她眼里,你們都是權貴,平日只要我在府中稍微放縱一些,她立馬就把我娘給喊去,連帶我娘一起教育,你說這樣的她,我還敢忤逆她嗎?不是連帶把我娘也往火坑里推嘛?!?/br> 韓鈺的話說的在情在理,薛宸也不再和她說笑了,三人坐下之后,薛繡去旁邊選了些糕點,不過,也只是選了幾樣而已,薛宸的丫鬟夏珠和蘇苑從衛國公府中親自帶了茶點過來,韓鈺沒瞧過這陣仗,正要笑話薛宸講究,卻被薛繡制止,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后,韓鈺才有所了解,然后便主動幫著夏珠她們擺放。 薛繡忍不住打趣她:“看吧,她婆母對她嚴厲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從前的鈺姐兒哪里有這份體貼呀?!?/br> 薛宸掩唇笑了笑,附和似的對薛繡點點頭,說道:“說的好像是真的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