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薛宸聽完這些話之后,并沒有再說什么,而是保持著微笑,果斷的轉身離開了這里,隨即對人吩咐道: “崔夫人和崔小姐今后就住在這里了,你們去客房,將她們的東西全都拿過來,再派兩個灑掃婆子,兩個粗使丫鬟過來伺候著就可以了。其他供奉,一律按照府中養老的老嬤嬤的份例來。崔小姐就算在崔夫人名下,無需提供兩份份例?!?/br> 自從老太君發話之后,雖說府里的大對牌還掌握在公主手中,但公主卻給了薛宸一對副的,除了一些大額的金錢支出需公主首肯,其他普通事宜,幾乎全都是薛宸說的算了。 她這么吩咐,管家便這么記下了,一群人浩浩湯湯的跟著薛宸離開了梨落居,氣得崔小姐在院子里跺腳,崔夫人也是將牙齒咬的咯嘣作響。 可惡,就算她的婆母是公主,可那又怎么樣,這里是國公府,就連公主都要下嫁的地方,自然是國公說了算的,薛宸難道眼瞎,沒看出來國公對自己的好感嗎?居然敢這樣怠慢她,真是個不識抬舉的!152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薛宸安排好崔夫人母女后,便去了擎蒼院給公主請安,公主今日身子確實有些不爽利,戴著抹額病怏怏的靠在軟榻上,薛宸進去之后,才睜開眼睛對她招招手,讓她過去。 蟬瑩給薛宸搬了張方杌放在軟榻前,薛宸坐下后,公主弱聲問道:“安排好了?” 薛宸點點頭,說道:“安排在梨花居中,離后門最近,這樣她們出入也方便?!?/br> “梨花居啊……”公主突然看著薛宸笑了笑:“你做的這樣明顯,就不怕國公怪你嗎?今后別這樣對她們了,你不知道國公年輕時有多喜歡她,如今見她落了難,夫君死了,就迫不及待的將她們接入府中,若是她去國公面前告你一狀,可怎么得了啊?!?/br> 薛宸簡直被自家婆母給善良哭了,說道:“她們要告狀就讓她們告好了,反正國公也不會為了那對母女把我怎么樣,再說,我將她們安排在那里是再合適不過了的,難不成要將崔夫人安排在主院附近的姨娘院子里嗎?那不是‘折煞’了崔夫人嗎?” 公主被薛宸說的笑了,這個兒媳素來膽大,她也知道國公不可能因為這個就對兒媳怎么樣,只是擔心那崔夫人心懷不軌,今后暗地里給兒媳虧吃。 正巧公主的參湯端來了,薛宸便主動接過手,親自喂公主喝湯,喝了幾勺后,公主便不想喝了,薛宸抽出帕子替她掖了掖嘴角后,才說道: “我覺得娘你根本無需擔心,按照我和世子的角度來看,國公未必就是對崔夫人舊情復燃,國公素來重情重義,既然崔將軍有所托付,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將人接回府中,那是出于道義,更何況,國公也只說讓她們在府中住下,誰家還沒個遠方親戚什么的,住就住吧,反正一天到晚的國公能在府里多少時間,整個后宅都在娘您手上,還怕她們兩個外來的和尚?” 公主聽了這些后,微微的點點頭,說道:“這些道理我也能想到,就是看見她心里不好受,當年我和國公剛剛成親沒多久,這個女人就曾從邊關找來過,當時兩人明確表白過心意的,但是國公爺有責任擔當,娶了我便沒有答應她,那個女人還曾到我面前來說過,還求我將國公讓給她,可是憑什么,我的丈夫憑什么要讓給她呢?于是我就拒絕了她,那也是我這輩子最強硬的一次了。原以為她再也不會出現,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居然又來了?!?/br> 薛宸是第一次聽公主親口說這些陳年八卦,心中對崔夫人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還真是個裝作冰清玉潔的女表,然后自家婆母的善良也實在是叫人很無力,她這個長公主就連普通人家的大小姐都不如,居然被一個有夫之婦擠兌到了跟前兒,不僅沒有發落她,還一個人自己生悶氣,將她這性子養成這樣的人,也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安慰公主道:“來就來了,娘您就放心吧,我保證她就算住在這個府中,也絕不會再出現在您面前,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br> 公主頗感欣慰的看著薛宸,薛宸又留下陪她說了會子話,然后才讓公主好好歇息,她走出了房間。 將蟬瑩和寶鵑都叫了出去,吩咐道:“若是崔夫人母女來求見公主,一律拒絕,不需要理由,直接就說不見,若是敢硬闖或是大聲喧嘩打擾公主休息,那院子里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打傷了她們有我頂著?!?/br>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當然知道薛宸這么做的道理,頓時生出一股護住的心,堅定的點頭,對薛宸保證道: “是,奴婢們知道怎么做了?!?/br> ******* 連著好幾日,崔夫人都沒有等到預想中婁戰的私下會面,除了她們第一天入府時,婁戰親自給她們辦了一桌接風宴,那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婁戰。 原本心中的篤定,似乎也有些動搖,崔夫人站在那株枝葉掉光的梨花樹下,正對著梨花居的圓形拱門,仿佛盯著看,就能把婁戰給看過來似的。 回到房間里,崔小姐正和兩個小丫鬟在用花汁染指甲,瞧見崔夫人進門,兩個丫鬟也不知道上前問一問,崔夫人忍著氣,招來了兩個婆子,對她們說道: “你們去廚房拿只烏雞回來,還有黨參,鹿茸,我要燉湯?!?/br> 兩個婆子對看了兩眼,卻是不去,等崔夫人又看向她們的時候,兩人才對崔夫人伸出了手,崔夫人蹙眉:“什么意思?” 左邊的敦實婆子說道:“夫人,您不是公府里的主子,也沒有主子知會過廚房說您的開銷記在哪里,廚房里的食材全都是有定價兒的,您不是讓我們空手去拿吧?” 崔夫人一拍桌子,說道:“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是你們國公請回來的客人,現在不過是要一只雞,你們居然跟我要錢?” 右邊的婆子趕忙說道:“不不不,不是跟您要錢,是廚房里沒有多余的東西,每天這些雞鴨魚rou,全都是各院主子們預定下的,哪里是什么人都能去要的呢?原本用您當天的份例也能換來食材,可是今早崔小姐要了一碗銀耳蓮子羹,又供了一日三餐,您今日的份例都已經用完了,奴婢們可沒那么大的臉面,不然崔夫人您自己跟廚房要,奴婢們給您引路?!?/br> 崔夫人沒有想到,原以為來京城是享福來的,可沒想到如今在這么大的府中,為了一只雞,兩個粗使婆子居然敢為難她。若是按照她從前的脾氣,這些仆婢全都打發了才好,不過,她也知道如今是寄人籬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兩個婆子不過是看她好欺負,所以,她就更要找個借口去婁戰面前轉一轉了,而這些小螻蟻般的仆婢,等到她把婁戰擺平之后,還怕收拾不了嗎? 憤憤的走去內間,從她的小銀匣子里取了一兩銀子交給兩個仆婢,并叮囑吩咐道:“要新鮮的烏雞,除了黨參和鹿茸外,再抓點田七回來?!?/br> 兩婆子掂量了下,又堆笑,露出一口黃牙,說道:“夫人,這只夠一只雞的錢,您要黨參鹿茸和田七,還得再加二兩?!?/br> 崔夫人強忍著心口的怒氣,從匣子里又掏出了十兩銀子直接拋給了兩個婆子,她真是不耐煩和這些粗鄙之人討價還價這些市井問題,她這輩子從來都是受人寵愛的,這些黃白之物,她一直覺得很臟,拿了都嫌臟手,可沒想到如今她竟也和那些市井仆婦似的要為這些東西玷污。 越想越有氣,崔夫人干脆盤腿坐到了羅漢床上,取來一本詩經看了起來,還是覺得心緒不爽,便喊了崔小姐去點了一根安神香,緩和良久后,才覺得被那些粗鄙之人攪亂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崔小姐瞧了瞧那香盒中所剩無幾的香料,對崔夫人說道:“娘,您這安神香就快用完了,這么貴的香料,二兩銀子一根,真不知道燒的是什么?!?/br> 崔夫人閉上眼睛以手掌揮了揮,讓香料更多的進到她的鼻中,然后才說道:“燒的是貴氣,還有多少???” 崔小姐數了數,說道:“只有五根了。我上回在路上就跟您說過,您忘了嗎?” 崔夫人微微睜開眼睛,想了想后,才說道:“那明日就要派人去買了,我可離不了這香?!?/br> “……”崔小姐將香盒蓋上,背過身去對香盒撇了撇嘴,說道:“咱們的銀子都快用完了,您還要買這么貴的香料,您要享受,也別自己花錢呀,有本事讓他送你?!?/br> 崔夫人蹙眉,有些不耐:“你是個女孩子,能不能別張口閉口就是錢?俗不俗氣!” “我俗氣?娘,不說別的,就說您這盒子里的香,爹死了以后,還不是我用一根奶奶留給我的金簪換來的?用我金簪換香料的時候,您怎么不說我俗氣了?”崔小姐最瞧不上自家母親明明沒錢,還窮講究排場氣派,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崔夫人實在不耐煩和別人談這些事情,冷下聲音對崔小姐說了句:“庸俗!出去吧,別玷污了我這好香?!?/br> 崔小姐也不愿意和母親多待,伸手在鼻子前揮了兩下,這才走出了內間,悄悄的把自己的收拾和私房都藏好了,照母親這么個闊綽用法,相信不用多久,她自己的私房就能全花了,到時候,肯定會把心思動到她的私房上來,尤其是那些金釵銀簪什么的,如今她正值孝期,也不能戴,很可能就被母親拿去換香了,她也不得不為自己好好考慮了,爹爹死后,她和母親在邊關那地方都快有些入不敷出,更別說是京城了,等到母親把所有的銀子都花了之后,將來根本不可能會有嫁妝貼補給她,她當然要自己藏一些嫁妝起來了,免得到時候,嫁了人還跟著一起喝西北風。 兩個婆子拿了銀子,很快就從廚房回來了,食材的確是很新鮮的,看著就像是剛宰的,皮rou上還沾著血,崔夫人出來看了看也覺得很滿意,便讓婆子將食材放到了小廚房里去。 崔夫人有一手絕活兒,那就是煲湯,堪稱一絕。 在她的料理下,一鍋香噴噴的雞湯,夾雜這淡淡的藥味就漸漸透了出來,噴香入鼻,她讓婆子在灶前看了兩個時辰,終于將雞rou燉爛,她再取了一只瓦罐,將雞湯盛在瓦罐之中,看了看外面的時辰,天幕已經降臨,這個時候,婁戰必定已經從外面回到主院,她現在去求見,必定能進去,只要給她和婁戰單獨相處的時間,她就有把我,婁戰不會拒絕她。 可是梨花居離主院實在太遠,崔夫人生怕雞湯涼掉,干脆就讓婆子搬著一只小火爐子,將雞湯放在爐子上咕嘟咕嘟熱著,然后換了身特別顯腰身和傲人身材的緊身衣裳,一路往主院走去。 可走到主院門口,她正要越過看守進去,卻被人攔住,崔夫人蹙眉高傲說道:“去跟國公通傳一聲,就說我來了?!?/br> 守衛哭笑不得:“夫人您哪位?國公和公主正在用餐,不許人打擾?!?/br> 崔夫人耐著性子和守衛說話:“我是崔夫人,你只要進去跟國公說一聲,他自然會見我!” 另一個守衛看了看她身后的火爐,還有婆子漲紅的臉,不是婆子拿不動,而是這爐子實在太燙了…… “夫人是想給公爺送湯嗎?”這時一個守衛似乎是開竅了。 崔夫人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勾唇,頗有些風韻,只見那守衛對她伸手,說道:“要不您把湯交給我們,我們替您送進去得了?!?/br> 說著就要去接過婆子手里的火爐,崔夫人哪里肯,當即就要阻攔,誰知道一推之下,婆子將手里的鍋給打翻了,崔夫人頓時失聲喊叫起來,可聲音才剛出現一聲,就被一個守衛給捂住了,崔夫人掙扎好一會兒,身上的衣裙因為太緊,腰間也似乎破了一條口子。 從守衛手底下脫逃,崔夫人尖聲說道:“你是什么東西,居然敢用你那臟手碰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是你們國公見了我也得禮讓三分!”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守衛不以為懼,對崔夫人好脾氣的說道:“這位夫人,先前就跟你說了,國公和公主在用膳,閑雜人等不能進去?!?/br> 崔夫人聽到這里,哪里還聽不出來這是有人在故意攔她,如今湯也沒了,人還沒見到,崔夫人哪里就肯甘心了,看著地上的狼藉,便隱忍說道: “好,那我就在這里等,等國公和公主用完了膳?!?/br> 守衛對視一眼,正無奈之際,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女聲,薛宸嘴角噙著笑,緩緩走了過來,說道:“喲,這兒還挺熱鬧?!?/br> 崔夫人轉身看了一眼薛宸,越發將身姿挺起來,不愿在薛宸面前失了氣度,薛宸瞧著她笑了笑,崔夫人便上前說道: “世子夫人,沒想到這就是你們婁家的待客之道,不過是些低賤的守衛,竟然也敢對我動手,我倒要看看這件事若是給國公爺知道了,他們是個什么下場!” 一旁的守衛都給薛宸跪下請安:“參見少夫人,原也不是我們對崔夫人動手,我們好說歹說,告訴崔夫人國公和公主在用晚膳,不見客,可是崔夫人硬是要往里闖,我們這才沒辦法推搡了她一下?!?/br> 崔夫人想潑婦罵街似的去把這個守衛從頭到腳罵一頓,可是高傲卻不容許她和這些低賤的人計較,看著薛宸,說道: “哼,少夫人今日若不處置了這些沒有王法的東西,那我今天就在這里不走了,哪怕等一夜,我也要等到國公出來,問問他,這是不是就是婁家的待客之道?!?/br> 薛宸噙著笑上前,冷靜問道:“夫人這么晚了為何要求見國公?你要我處置府中之人,那也要讓我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br> 崔夫人斂目想了想,說道:“我是來給公主送些我親手熬制的雞湯的,我雖是客人,但我也不是那種白吃白住之人,總要盡一番心意,可是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的心意推翻在地上?!?/br> 薛宸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就眼尖看到了那狼藉旁邊跪著的婆子,指了指她的手,問道:“王嬸,你這手是怎么了?” 崔夫人不知道薛宸如何會突然問一個下人的手,不耐道:“少夫人,你不會是想拖延時間吧,不過是處置些下人,若你真想處置,何必要拖著我呢?!?/br> 薛宸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王嬸,王嬸便垂下目光,明白了薛宸的意思,突然就哭訴起來,說道: “少夫人,您要給老奴做主啊,崔夫人她想給國公和公主送些雞湯來,可又怕雞湯涼了,討不到好,就讓我徒手捧著火爐一路走過來,您瞧瞧我這手,就是給捧火爐捧得,從前我們在府中當差,府里的老爺夫人太太小姐們都對我們很好,可是崔夫人哪里是主子的樣子呀,心腸歹毒的很,竟是不把我們這些下人奴婢當人看啊?!?/br> 薛宸湊過去瞧了瞧王嬸的手,手心上確實起了兩個血泡,通紅一片,薛宸直起身子,對崔夫人說道: “夫人,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們婁家對下人還從未有過這樣苛待之事,王嬸也是婁家伺候的老人了,崔夫人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不是,就這么糟踐人,還在這里鬧事,你想見國公,我還想見呢,那咱們就一起在這里等好了,看看國公瞧見王嬸的手之后,會覺得誰更惡毒一些?!?/br> 崔夫人難以置信的瞧著王嬸,又看了看薛宸,哪里還不知道,這對主仆是在挖坑給她跳,為的不就是想在國公面前破壞她的形象嗎?這點伎倆誰還看不透??? 強忍下心中的怒氣,崔夫人就是落荒而逃都要顯得有高冷傲然,轉身便離開了擎蒼院門口。 見她走了之后,薛宸將王嬸扶了起來,說道:“去擦點藥,到賬房支五兩銀子,便算是我替崔夫人的‘補償’了?!?/br> 王嬸是個人精兒,哪里聽不懂薛宸的話,說道:“哎喲,實在不敢,老奴今后一定更加用心的‘伺候’崔夫人?!?/br> 薛宸沒有說話,王嬸便喜笑顏開的退了下去。掃了地上一片狼藉,冷靜的吩咐道:“將門前收拾了,別打擾國公和公主休息?!?/br> 守衛們打了一場勝仗,正高興著:“是。馬上就收拾了,少夫人請放心?!?/br> 薛宸又瞧了一眼崔夫人離去的方向,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 崔小姐替崔夫人把新買的香盒拿了進來,又一次感嘆這種香簡直堪比金銀般值錢了,小小的一盒,最多三四十根吧,卻要八十兩銀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原本她跟著母親來京城,還以為自此就能夠享福,可是沒想到住是住進國公府了,但一切吃穿用度并沒有什么富貴之處,每日雖不說是粗茶淡飯,但也沒什么特別好的,偶爾要吃個什么,還得自己用錢去后廚房里買才行,簡直就是和一般客人沒有任何差別。 她和母親自從第一天見過國公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眼看天氣一日日冷下來,正如崔小姐的心情,崔夫人見不到婁戰,她就更別想見到婁慶云了,之前她還以為薛宸只是跟著公主后頭管管小事什么的,可是在府里住了一段時間之后,她才知道,這府里哪里是公主在管,根本就是薛宸在管,而下人們對薛宸雖不敢有正式的評價告訴她,可是從下人們提起這位少夫人的態度來看,薛宸平時一定是特別厲害,管家管的滴水不漏,就算是普通的仆婦,她們想要用錢收買,問些事情,都問不到,就算偶爾有一兩個說的,也只是說一些皮毛上的事,根本打聽不到她們想知道的。 漸漸的,崔小姐都快要對婁慶云死心了。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漸漸涼了下來,梨花居的各屋棉連也全都掛了起來,崔小姐正要抬手掀簾子入內,就聽見拱門口傳來一些嘈雜聲,她探身過去看了看,就見好幾個家丁抬著兩大筐黑炭走進院子來,仆婦劉嬸對崔小姐說道: “崔小姐,府里發炭了,請過目一眼,我們便收庫里去了?!?/br> 崔小姐看了一眼,點點頭,正要讓她們抬進去,卻聽棉簾子后傳來一聲:“等等,這是什么炭?” 劉嬸答道:“是黑木炭啊?!?/br> 崔夫人抽出帕子掩在鼻尖,說道:“都退回去,我要上等的金絲炭,這種碳燒的灰塵多,是下人用的,別以為我不知道?!?/br> 劉嬸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夫人,咱們府上過冬就是用的這個炭,除了公主房里的是從內宮府庫里直接撥下來的,其他房里也都是用這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