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薛宸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吩咐起來還真不客氣,但是手里的動作卻完全根據他的說法做去了。 “對了,那個魏家怎么樣了?最近沒來煩你吧?!眾鋺c云將鱗片畫好之后,借著蘸墨的空隙,對薛宸問道。 薛宸看了看他,說道:“你別管了,這事兒我自己來就成了?!?/br> 婁慶云直起了身子,看著她,正色說道:“那怎么能行呢?敢上門找你的麻煩,我要再不管,還是男人嗎?” 薛宸無語的看著他,見他一副完全將自己納入他的羽翼般的神情,心中一暖,卻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猶豫著說道:“唉,你一出手,動靜太大,我們這不過就是一些后宅之事,你一出手,卻是直接毀了人家前程。多大事兒啊,弄得好像我特別沒手段似的,連兩個潑婦都治不了?!?/br> 上回她就知道,王興洲被罷官就是他在背后搞鬼,并且連個正經理由都不給人家,弄得王興洲現在到處找關系,好些官員都知道了他得罪人的消息,就連薛云濤都回來說了幾句,據說朝中人都在猜,王興洲到底得罪了誰。 這么大的動靜搞出來,薛宸是真的不敢再讓婁慶云插手這些事了。 婁慶云聽她這么說,燭光下的她美如墨畫,臉頰瑩潔動人,仿佛自帶著光圈似的,漂亮的叫他挪不開眼,其實他真的愛死了這幾天兩人的相處模式,就像是一對夫妻似的,晚上關了房門,就他們兩人在房里說說話,喝喝茶。 “是是是,我知道你有手段,可我這不是怕你累著嗎?收拾人多費神啊?!?/br> 至于王興洲那件事,婁慶云也沒想到最后會鬧得那樣大,他只是想讓兵部給他停職察看兩日,嚇嚇他,讓他今后老實點,可沒想到,他兵部的上峰早就看他不順眼,正愁沒機會整治他,借著這個機會,干脆就尋了個錯誤,把他給罷免了回去。 婁慶云知道薛宸在嫌他鬧出了大動靜,也有些不好意思,說著話就對薛宸腆笑起來,說道:“得,下回我悠著點?!?/br> 說完這句話之后,薛宸才收回了瞪他的目光,與他說起了魏家的情況: “這個魏家最近似乎又遭了其他難,前兩天還派了魏然,哦,就是魏青的三弟妹來找我家太太,規規矩矩的寫了張五百兩的借條,說是家里的錢全都被王氏拿著送人去了,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我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王氏竟然前段日子把家里所有的銀錢都拿到衛國公府去給了三夫人,你們府上那三夫人說的好聽些,也真是個人才,竟然開口就能騙了王氏兩千兩銀子?!?/br> 婁慶云是知道這事兒的,看著薛宸,想著要不要如實告訴她,當初王氏找余氏,最終目的可是為了對付她呀。不過,看她一臉笑意,婁慶云還是決定不說了,其實哪怕余氏不給他整盛家那事兒,他也是要壓制她的,因為他知道了余氏再打他心肝兒的主意,哪里能坐視不理?先是除了她的貼身奶媽,正想著該怎么處置她的時候,府里的小廝就跑去大理寺找他,說了余氏在他房里鬧出的動靜來,余氏也是沒成算,竟然想用銀子收買他院子里的人,前頭給了錢,后頭人就跟他報備去了,這才把盛千嬌轉移到了三叔婁海正床上,鬧出了這番事來。 正好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收拾她的機會,這樣一來,就算他動了余氏,人家也不會懷疑到他的心肝兒身上來。 “你的人去打聽也太厲害了。那人是不是叫嚴洛東?”婁慶云放下筆,一幅畫就這么畫好了,給薛宸拿在手里上下觀摩起來。 聽他問起了嚴洛東的名字,薛宸不禁奇怪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他?” 婁慶云嘿嘿一笑,并沒有說許多,只是模棱兩可的說道:“你身邊的人,我都知道。這個嚴洛東是個人才,下回我要辦事兒的時候,你把他借我用用唄?!?/br> 薛宸看著他,沒有回答,拿著他的畫,走出了珠簾,去到廳里,婁慶云見她不答話,便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誰知道沒控制住力氣,把薛宸拉的往后一退,差點摔倒,婁慶云見狀趕忙將她摟住,四目相對,氣氛頓時變得不自然起來。 婁慶云只覺得入手的腰肢仿佛楊柳般纖細柔韌,輕盈的仿佛羽毛般,看著眼前這張越發美麗動人的臉龐,婁慶云只覺得身體中似乎有什么情愫在迅速發酵,緩緩的湊過去,眼看就要接觸到面前那片美好,薛宸猛地回神轉了過去,讓他撲了個空,饒是這樣,婁慶云也不愿離開,就勢將頭臉貼上了她的頸窩,鼻尖迅速吸入屬于她特有的馨香,叫人心醉神馳。 薛宸直覺若是再這么下去,一定會出事,奮力掙扎起來,婁慶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她,將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懷里,并不打算輕易的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頗有些無賴的說道: “你讓我親一口,我就放手?!?/br> 薛宸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面頰,漲紅的連耳根都開始發酥,六神無主,驚慌失措的樣子更是讓婁慶云覺得可愛極了,正要不顧一切撲上去,卻覺得腳面一痛,他兩手上的力氣就稍微松了些,然后薛宸就趁機往旁邊逃竄過去,顫巍巍的站在燈罩前,又氣又惱的說道: “時候不早了,你發病了,快回去吧?!?/br> 兩人這些日子也不是白相處的,婁慶云當然知道薛宸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有些不能接受罷了,心想著,也不能把心肝兒一下子嚇到,否則今后他就再難接近她,更加別說像這幾天這般,平靜又溫馨的相處了,他覺得自己并非那種急色之人,相比于找一個能夠陪伴自己一生的精神伴侶而言,這些小小的欲.望克制,又算得了什么呢。 當即呼出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道: “好吧好吧,時候是不早了,我該回去吃藥了,明兒我再來?!?/br> 說完就走到西窗前,作勢要走,卻是不走,故意說道:“我可真走了?!?/br> 薛宸被他這犯賤的動作逗笑了,佯作生氣的樣子橫了他一眼:“要走快走,看著心煩?!?/br> 這樣類似于打情罵俏的對話,讓婁慶云感覺心情好極了,也不婆媽,一個翻身就出了西窗,躍入了黑夜之中。 薛宸走到西窗前,看著已經消失的他,心中閃過一陣失落,不過只是一瞬間就恢復過來,告誡自己不能心軟,就算心里喜歡他,可也不能太過孟浪,對于他們來說,婚前的謹守還是很重要的。 薛宸想到這里,臉上又是一陣通紅,關了西窗,整個人就撲倒在了被褥之上,她真的是給婁慶云帶壞了,如今竟然連婚前兩個字都能很自然的想到,果然是沒救了嗎?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這日薛宸和蕭氏去東府給老夫人請安,就聽老夫人和姑母薛氏說起了薛繡的事情,說是元家夫人屬意繡姐兒,這些天正派人來打聽姑娘呢。 薛宸聽說這個消息之后,也是一喜,心想果然和上一世一樣,薛繡和元卿就要成了,難怪最近沒有見著薛繡出沒,原來是元家在打聽,總要矜持一些的,韓鈺提出去西府看看她,薛宸想了想后,便同意了,繡姐兒出不來,如今也不知在府中憋成什么樣了,她們反正都是表姐妹,多走動走動也沒什么,便讓廚房準備了些瓜果點心,一同去了西府看望薛繡。 還沒進薛繡的院子,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從院子里傳出來,還彈上琴了。薛宸和韓鈺對視一眼,在心中偷笑,然后便不松動聲色的隨著仆婦進了薛繡的□□苑,在水凝閣中瞧見了臨水而坐,風雅端莊的繡姐兒,一曲畢,薛繡才緩緩收了手勢,嬌柔做作的對薛宸和韓鈺別了個手勢,嬌滴滴的說道: “二位請坐?!?/br> 韓鈺直接不給她面子,打了個寒顫,薛宸就站著,看她還能做出什么姿態來,薛繡自琴桌后立起,來到薛宸身旁,輕捻素手,將薛宸的手放入自己掌心,柔聲叫了一聲:“表妹~” 薛宸頓時感到了惡寒,渾身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兩人對視片刻,好一會兒后,薛繡才沒忍住,捧腹大笑起來,薛宸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橫了她一眼:“我道你真轉性了呢,有本事別笑呀?!?/br> 薛繡自己也憋得難受,如今撒開了,就笑得都停不下來了,薛宸不理她,直接走到了琴桌后,伸手撥弄起了琴弦,卻是不成調的,韓鈺拿了一塊她們自己帶來的點心,一邊吃,一邊問道: “繡姐兒下的一手好棋,說說,你是怎么跟元夫人搭上的?” 薛繡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點心,神秘一笑,半晌后才說道:“說什么搭上啊,多難聽,那叫投緣?!?/br> 韓鈺不以為意:“哎喲喂,我們還不知道你,看著是大家閨秀,可鬼心眼兒比誰都多,你會安分才怪呢?!?/br> 聽了韓鈺這些不留情面的揭露,薛繡也不生氣,就歪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說道:“我就是安分呀!元夫人喜歡的是品行端正,人品好的姑娘,我不正好就是這類型的姑娘嘛。只不過,用了些手段,讓她早些知道我是個好姑娘罷了?!?/br> 薛宸正撥弄著琴弦,聽薛繡這么說,頓時就想到了,按下琴弦的聲音,對薛繡問道:“你也學柳家那姑娘了?” 薛繡看了眼薛宸,笑道:“還是宸姐兒聰明?!备蜏惖窖﹀范厡λf了一番話,薛宸就更加明白了。元夫人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光,因為柳家小姐在雨天救了她一回,她就起了和柳家結親的心,繡姐兒多聰明,給她來個如法炮制,元夫人這不就又看上她了。 韓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倆在打什么啞謎,可再問她們卻都不說了,只薛宸跟她來了一句:“佛曰,不可說?!?/br> 緊接著又問薛繡:“可定下什么日子了嗎?”因為柳小姐的事情,元家現在肯定對姑娘的品行更加看重了,估計觀察的時間也不會短就是了。 薛繡聽薛宸提到日子,不由得正色斟酌了一下,說道:“我估摸著,若是不出亂子的話,明年正月里元夫人就會派人來提親了。你們也知道柳家的事情,元夫人也怕再遇上個柳小姐那樣的,所以我雖然過了初步考察,但也還有一段路要走呢?!?/br> 薛宸聽了,便點點頭,如今已經是九月里,離正月還有四個多月,算算時間,她和元卿的確是明年正月里定的親,后年三月成的親,薛繡十七歲。 原來所有的一切,真的在按照上一世的軌跡進行呢。 思及此,薛宸的心情瞬間就跌入了谷底,若是一切都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行進的話,那婁慶云……應該就在明年冬天,死在極北涿州。 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她的心不由得抽痛起來。上一世她不認識婁慶云,只覺得他的死很轟動,很震撼,可這一世呢?如果婁慶云依舊逃不過明年的死劫,那她又該怎么辦呢? 因為被這個問題所困擾,薛宸接下來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從西府回來之后,韓鈺又邀她一同出去玩兒,薛宸沒有心情,就拒絕了,韓鈺只好去找靜姐兒,蘭姐兒和琴姐兒被困在府中多時,也想跟著出門去玩,來找薛宸,薛宸覺得她倆始終不歸自己管束,便讓她們去找蕭氏,蕭氏左思右想之后,便派了幾個護衛跟隨,保證她們不會惹事,這才讓她們跟著靜姐兒和韓鈺一同出門去了。 薛宸在房中坐立不安,想要寫信給婁慶云,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寫,她對朝廷的事情一無所知,也根本不知道婁慶云上一世為什么會死在涿州那地方,據說是因為牽涉了一起江南鹽政的貪墨案,可這案子也是發生在江南和京城,他一個京城的貴公子,大理寺少卿,京畿衛的副指揮使,好端端的跑到涿州那極北苦寒之地去做什么,會有什么刺客追到涿州去殺他呢?她只恨上一世勞勞碌碌,根本沒空去理會這些事情,若是上一世她能多打聽一些,那現在她就可以給婁慶云一些準確的信息,讓他可以適當的避開,可是,現在的她只知道涿州這個地方名,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越想心越慌,薛宸走到書案后頭,將她之前繪制而成的一副商鋪地形圖給展開在桌面上,以兩方獸頭紙鎮壓好兩邊,然后俯下身子觀看起來,終于在地圖的最上方,找到了涿州這個地方。她的店鋪分布在全國各地都有,每一處都有那么兩三家,而涿州因為是極北苦寒之地,商鋪倒是沒有,不過卻有兩座相連的酒窖,極北之地不適合開設店鋪,不過,置放一些原料,做做酒窖還是可以的。 看著涿州那邊上蜿蜒的山脈,在地形圖上看,涿州離京城都有一尺之遠,更別說實際的距離了,所以直到現在她也很難相信,婁慶云竟然會死在離京城有千里之遠的極北之地,這話無論是對誰說,誰都會以為她是瘋了,可實際上,只有她知道,那就是事實。不管它看起來,聽起來多么荒誕,看起來多么不真實,那就是事實。 薛宸對著那地形圖定定的看了半天,連衾鳳和枕鴛她們進來問她午飯想吃什么她都沒有回應,午飯自然也沒有吃了,直到未時過后,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喊了衾鳳進來,讓她去把春然茶樓的姚大掌柜給喊過來。 衾鳳去了之后,薛宸就抽出一張信紙,洋洋灑灑的寫了很多對涿州那兩個酒窖當家的吩咐,讓他們從今年開始就在酒窖莊園之中培養可以開山的護衛,要他們盡其所能招兵買馬,囤積糧食,為期兩年。 姚大來了之后,薛宸就將這封寫給涿州酒窖當家的信件用紅油封好,蓋上印鑒,交給了姚大,然后對他說道: “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辦好,去涿州待上兩年,信中的事情,由你督促著去辦,你一會兒就回去收拾行裝,明天就出發,我在府里另外找二十個會武功的護衛與你隨行,這二十人到了涿州之后,便聽你調遣,務必做好我信中交代的事情,兩年歸來之后,我必有重賞?!?/br> 姚大雖然還不知道信中寫了什么,也不知道小姐為什么突然讓他去涿州待兩年,不過,這些日子,他早已經見識過小姐的手段,覺得不管小姐想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他雖然是給小姐做掌柜的,可他孤家寡人一個,在哪來做都是做,小姐既然要讓他去涿州辦事,那他就去好了,看小姐的神情,這件事必定對她很重要,只要他辦好了,將來再回來京城,還怕小姐會虧待他嗎? 接過指令之后,姚大便退了下去。薛宸也毫不停歇,喊來了嚴洛東,讓他將府中的護衛全都集中到她的院子里來,然后對他們說出了自己希望挑選一些人去極北之地待兩年,因為那地方是苦寒之地,薪資是京城的三倍,問有沒有人愿意去,護衛們倒是很積極,表示全都愿意去,薛宸讓嚴洛東挑選了三十個牽掛相對少一些的人出來,與他們說了一番去涿州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當即酒窖莊園里的掌柜當家,訓練那些會開山的人。 護衛之中有個名叫顧超的小子,說話逗趣,辦事穩妥,連嚴洛東都覺得他很好,他跟著嚴洛東做了不少事,也學了很多,對薛宸自然佩服,卻也不怕她,問道: “小姐要訓練開山的人,難不成今后要做開山采參的買賣嗎?” 薛宸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是個人才,笑了笑,說道:“是啊。這事兒你們替我辦好了,將來絕對不會虧待你們。聽到了?” 顧超連忙點頭,薛宸對手下之人向來大方,所以,顧超一點都不懷疑薛宸不會虧待他們這句話,拍著胸脯保證道: “小姐您就放心吧?!?/br> 又和他們說了一些話,便讓他們一個個回去準備行裝,又讓府里的管家給他們采買了不少馬匹和三輛馬車,姚大是老頭子,讓他騎馬的話太過為難他,于是薛宸就給他準備了一輛馬車,另外兩輛上,就放準備好了的干草飼料,還有一路上的用具吃食,采買了足足兩車的東西,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姚大準備好了一切,薛宸在后門送他們上路,一再拜托之后,一行人才浩浩湯湯的往涿州趕去。 薛宸看著他們離開的隊伍,心里其實依舊沒底,也知道自己這行為相當荒謬,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話,心里也實在是太不安了,她不知道婁慶云為什么要去涿州,現在就算親口問他也是枉然,因為連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再過一年回去涿州那種地方,一年后的事情,除了她誰會知道呢?她既然知道天命,那就總要努力一把,就算到最后,她的這些行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也比她什么都沒做要強。 ☆、第90章 第九十章 薛宸送走了姚大他們,回到府中,正好遇見蕭氏和管家,蕭氏問薛宸派這么多人去了哪里,薛宸只說去了北方,說盧氏留下的幾個鋪面出了些問題,需要人趕去處理。 蕭氏問薛宸要不要幫忙,薛宸笑著拒絕了,蕭氏便沒再說什么,而是喊了薛宸去主院,說是給蘭姐兒和琴姐兒挑好了人家,讓薛宸幫忙看看。 蕭氏給蘭姐兒和琴姐兒挑的人家確實還不錯,一戶是本地鄉紳,家中就只有一個獨子,姓方,家境殷實,人口簡單,據四方鄰里說,方家一直便是善家,逢年過節都會給過路窮苦百姓施粥贈米,為人很是不錯;還有一戶是姓于,是十里八鄉人人稱頌的老先生家,老先生是清虛年間的進士,一生未入官場,致力于育人之事,桃李遍天下,他的大兒子少年出息,去年便中了會元,年方十六,前程似錦。 薛宸看了之后,也覺得很好,對蕭氏說道:“真的很不錯。這樣簡單的人家,蘭姐兒和琴姐兒若是嫁過去的話,想必這輩子都能過的踏踏實實的?!?/br> 蕭氏見薛宸贊成,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沒白忙活,然后便將蘭姐兒和琴姐兒喊了過來,決定就這么和她們說說這事兒,若是她們同意的話,她也好趁早給那兩家回話兒。 薛宸問她說自己要不要回避,蕭氏說她是長姐,留下自是無妨。 蘭姐兒和琴姐兒兩人正在院子里染指甲,聽說嫡母傳喚,兩人便撐著兩只手走了進來,怪模怪樣的給蕭氏和薛宸行了禮,然后便站到一邊去了,蕭氏簡單的說明了來意,說是替她們找了兩戶好人家,把兩家的情況和她們說了一番后,兩姐妹對視一眼,然后蘭姐兒就站出來說道: “母親,您找的這兩家真的合適我們姐妹嗎?一個鄉紳,一個教書先生,將來莫不是還要我們姐妹貼嫁妝才能維持生活吧?” 薛宸正要喝茶,聽了蘭姐兒這話,便知道蕭氏說的這事八成成不了了,就放下了茶杯,靜靜的看著。 蕭氏一愣,說道:“這怎么會呢?兩家雖不說大富大貴,但都是頂好的殷實人家,我都打聽過了,這方家手里有好幾家店鋪,收益頗豐,這于家是書香門第,老夫子這般年紀桃李遍天下,家底自然也是有的,他的兒子去年剛中了……” 她還沒說完,就又被蘭姐兒給打斷了,神情不乏不屑一顧的意思,說道:“哼,既然這么好,母親為何不留給靜姐兒?偏要來給我們?還不就是靜姐兒瞧不上的,才留著搪塞我們來了?!?/br> 蕭氏想著自己這么些天來的奔走,被這丫頭一句話就反駁了去,也是氣急,一拍桌子怒道: “你這說的什么話?這兩家人家哪里不好?配你們還配不上了嗎?” 蘭姐兒見蕭氏動怒,也不敢再說什么了,琴姐兒見狀就上來打圓場,說道:“母親不要生氣,jiejie是直脾氣,她這么說全是無心的,母親給我們找的自然都是好的,只不過,我們年紀還小,還想在母親和jiejie身邊再待兩年,不想這么早便出嫁?!?/br> 琴姐兒的軟和話讓蕭氏稍微平靜了些,只見琴姐兒又撞了撞蘭姐兒,蘭姐兒才不太情愿的轉過身來,對蕭氏屈膝行禮,說道: “母親,是我口無遮攔了,只不過,這兩家真的不適合我們姐妹。母親您向來疼愛我們,這事兒,還是再商量商量的好,畢竟是女孩子一輩子的事兒,總要挑個合心意的不是?” 若是蕭氏聽到這里再不明白這兩姐妹的意思也就真的白活了,她們這就是嫌棄人家門第低,配不上她們了。既然如此,蕭氏也不能勉強她們同意,只揮揮手,讓她們回去了。 兩個姐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豆蔻指甲,然后也沒敢再說什么,規矩的行了禮,退了下去。 蕭氏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薛宸,問道:“你看這事兒鬧得,早知道她們一心想攀高枝兒,我也不費這勁兒了,可你說就她們的身份,如何去做人家高門宅邸的正妻?若是做妾,那也真算她們瞎了眼了?!?/br> 薛宸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蕭氏說道:“太太也別多想了,既然她們還想在府里多留兩年,那就兩年后再說吧。她們有志向也是好的,不過依舊不能太放任,別回頭鬧出什么不好看的事來才好?!?/br> 她雖然話這么說,但是也看的出來,兩個姑娘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最多一年,她們必定會自己找到合適的‘如意郎君’,如果她是蕭氏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替她們cao心,這倆姑娘精明的很,哪里就肯委屈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