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世子說的言重了,不過,不過就是你三叔一時糊涂罷了……” 婁海正雖然也覺得妻子把過錯推到自己身上來很不是滋味,但他也明白,今兒這事情絕對不簡單,如果老太君真的審出了個什么來,那他臉上也無光,干脆就按妻子說的,在房里解決就成了,哪怕事后再去調查也不遲。 婁慶云卻不給余氏機會說完,就堅持說道:“三嬸這話說的可就又不對了,三叔再糊涂,他還能忘了老太君的教導,把外頭的什么人都往家里帶?我相信三叔不是那樣的人。老太君還是讓您身邊的嬤嬤親自動手吧,三嬸怕是不太愿意讓您老瞧見被子里的乾坤哪?!?/br> 余氏氣得咬牙切齒,老太君冷哼一聲,拐杖又是一撞地,領著婁慶云往外走去,吩咐身后的四個嬤嬤親自動手往床鋪走去。 婁慶云他們出來之后,就聽見屋里傳來一聲少女的尖叫求饒聲,老太君手下的四個嬤嬤,那也是從將軍府中歷練過的老人了,下手快很準,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把蠶蛹似的被子揭開,將里頭的人提溜出來,押著跪到了老太君身前不遠處。 婁慶云已經扶著老太君坐到了三房主院外的一座涼亭之中,從亭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臉色慘白,黑發如瀑的俏姑娘,扶風弱柳的,倒是頗有幾分姿色。 婁海正和余氏也給帶了過來,三人一同跪在地上。 老太君看著他們,怒問:“說吧,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余氏低頭顫抖,不敢說話,婁海正則是真的不知道這女子的來路,也不好說,那女子更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她也不知自己為何一覺醒來,身邊躺的不是那個芝蘭玉樹的世子爺,而是這年近四十的老男人。 老太君的話沒人搭理,一旁的嬤嬤便接過話頭,說道:“回老太君,依奴婢看,這定是外頭的青樓粉頭,對咱們三老爺施了狐媚之術,才混進咱們府里來的?!?/br> 盛千嬌聽那嬤嬤所言,心中恨極,抬頭看了一眼亭子中的老太君和坐到一旁欄桿上那個身長玉立,仙人之姿的世子,屈辱的感覺終于克服了膽怯,用低若蚊蠅的聲音說了一句:“不,不是的。我不是……” 余氏怕她說出實情,猛地站起來就走到盛千嬌身前,噼啪打了她兩個巴掌,破口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臭女人!青樓出身的狐媚子,快老實交代,你是如何勾、引我家老爺,若有一句說錯,我定不會饒了你,小心連累你娘老子?!?/br> 然后不等盛千嬌說話,就轉身跪在老太君面前,說道:“老太君明鑒,一切定是這狐媚子的錯,是她自甘墮落勾、引了三爺,望老太君明察,這件事實在太過難堪,請老太君交給兒媳處置,兒媳定然會給老太君一個滿意的交代?!?/br> 老太君見余氏三番四次的阻擋在她面前,不讓她插手調查,心里早就起了疑惑,哪里就能被她蒙蔽,揮揮手,叫她讓開,余氏僵著不動,老太君身邊的嬤嬤就主動將余氏給拉到了一邊,老太君用拐杖指著盛千嬌問道: “你到底什么人,自己說!” 盛千嬌被打了兩個巴掌,頓時清醒過來,知道這事兒肯定是瞞不住了,看了看不住對她搖頭的余氏,這個女人不僅騙了她,先前還對她又打又罵,說她是狐媚子,是青樓粉頭,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說出來,三夫人必定會受重罰,可她就算不說,國公府難道還查不出她的身份來嗎?既然早晚都要泄露,那她為何又要包庇一個騙她的女人呢?當即對老太君磕頭說道: “老太君明鑒,我,我本事禮部尚書盛銘的女兒,名叫盛千嬌,不是青樓女子?!?/br> “……” 這一句嬌滴滴的話讓在場除了婁慶云之外的所有人都驚訝不已,老太君身旁的幾個嬤嬤更是嚇得抽氣,老太君也滿臉的震驚,拿著拐杖的手都捏的顫抖,難以置信的問道: “誰?再說一遍?!?/br> 盛千嬌心亂如麻,一早上的委屈頓時涌上了心頭,眼淚充了眼眶,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含羞帶怯,確實不像是外頭的風塵女子,身上無論怎么樣都還有點大家閨秀的嬌氣,說道: “小女子盛千嬌,是禮部尚書盛銘的女兒?!?/br> 婁海正徹底驚呆了。他,他,莫名其妙的竟然睡了個二品官家的嫡小姐?這,這……盛家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嗎? 余氏也徹底絕望了,被兩個嬤嬤押著都覺得沒有什么感覺了,她這是被人徹頭徹尾的給耍了!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昨日將姑娘領進門給公主看過,下午就做主把人留在了國公府,等到晚上,她再買通了婁慶云院子里伺候的小廝,讓他帶盛千嬌進房,屋里的情藥香是盛千嬌自己帶進去的,人也是自己鉆進婁慶云的被窩的,她甚至躲在暗處,看著她進門,看著她準備好了一切,最后還看著婁慶云醉醺醺的進了房……可是,早晨起來,這一切怎么會變成這樣? 人突然就到了自己丈夫床上,不用說,必定是著了婁慶云的道,早晨去她的佛堂喊她,說三老爺傳喚她過去的小廝,不用說必定也是婁慶云安排的人了,他不僅讓人喊了她,還親自領著老太君來到了她們三房的主院,為的不就是演這么一出捉、jian在床的戲碼嗎?老太君親眼見了房里的情形,根本不容她出口反駁,也不給她反應過來,趕緊處置的機會,婁慶云這一招實在是太毒了。 余氏知道,這一回的簍子幾乎要捅破天了,在婁家,她是算計了世子,想要在婚前就讓世子壞了名聲,這可是大罪,世子是皇族血脈,這事兒可不是三兩句就能撇干凈的,而在盛家那頭,她是毀了人家的嬌寵嫡女,以世子夫人的名義,將人家的嫡女騙進了府,可最后,不僅連世子都沒碰到,還讓她失了清白身子,名譽掃地,若是事情鬧大了,今后盛家那頭的姑娘出嫁都會受影響,試問這么大的事情之下,盛家還會放過她嗎?她稀里糊涂的,就把兩邊全都得罪光了,這個時候,她可不奢望,今后能左右逢源,只希望,婁慶云手下留情,不要把這件事鬧得太大,也不要把她踩的太慘。 可很顯然,余氏也知道,這個希望……很渺茫。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老太君到底是經歷過風雨的,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走下臺階來到盛千嬌身前,蹙眉問道:“你是盛家的小姐?那怎么就跑到他床上去了?” 用拐杖比了比同樣震驚的難以復加的婁海正,這是老太君最想不通的地方,要說姑娘思、春了,怎么也得看上個年輕小伙子,比如她身旁站的吊兒郎當的大孫子,有人打大孫子的主意她還能想的明白,可她這三兒子今年都四十了,只能說,這姑娘還真不挑男人啊。 盛千嬌低下頭,羞愧的實在沒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br> 老太君見她個嬌滴滴的小姐,又看了旁邊的兒子,一拐杖就打在他背上,說道:“那你說!怎么回事???” 婁海正弓著背硬受,也有點委屈,說道:“我哪知道啊。我昨晚跟朋友喝了點酒,回來她就在床上,我以為是哪個妾侍,就……唉,我哪知道是她呀!” 老太君也猜出這里頭絕對有貓膩,還沒說話,亭子里的婁慶云就揚聲說道:“三叔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么漂亮一姑娘,青蔥水嫩的,您那些姨娘最年輕的也都快三十了,這姑娘能和你那些姨娘比?別逗了!” 婁海正恨不得撲上去咬死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臭小子,可此時卻也只能吃了啞巴虧,不敢再說話。 老太君重重的嘆了口氣,又對盛千嬌問道:“姑娘,那是誰帶你進府的,你總知道吧?”國公府戒備森嚴,若不是有人帶進來,饒她是尚書府的千金也不可能進來的?!?/br> 盛千嬌偷偷瞥了一眼余氏,終是沒敢說話,不過這一眼就足以告訴老太君答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余氏,指著她問道: “是她帶你進來的?也是她把你送到三老爺床上的?”老太君直起了身子,斜眼瞥了一眼余氏,若是真的話,這媳婦兒可不太聰明啊。弄個這么漂亮的閨女給自己丈夫,存心添堵不是。 盛千嬌又偷偷瞥了一眼婁慶云,見他靠在亭柱上,正勾唇看著她,那模樣俊美的如畫中謫仙般,心中又是一陣后悔,若是她獻身的對象是這位,如今只怕都在商定娶她的事情了吧,哪會這樣尷尬丟人的跪在這里呢。 心中對余氏的恨又多了一層,又想起先前她一口一個狐媚子的罵自己,也不想讓她好過,干脆就把這件事兒給和盤托出了,反正就算她不說,憑國公府的能耐,還怕查不出來嗎?其實她也心存僥幸,若是,若是把事情說清楚了,哪怕是做妾,也不知道世子還要不要她…… “我是三夫人帶進府里的,昨兒還見了公主,三夫人跟我說,晚上讓我偷偷的鉆進世子房里伺候他,可我沒等到世子,反而等到了三老爺,老太君,我對世子一片癡心,如何會勾、引三老爺,是三夫人陷害的我,我,我……” 盛千嬌哭的千嬌百媚,柔弱無骨,還不時的用眼角媚光瞧著亭子上的婁慶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是因為你才進的府,如今出了問題,你怎么著也得顧著我點。 婁慶云失笑,這姑娘心還真大。 老太君聽到這里,也就能明白個大概了,回身看了一眼正和那姑娘‘眉來眼去’的大孫子,想著這事兒倒真像是這孫子的手筆,不過也忒損了點,自己不要也就算了,還把人送到別人的地方去害人,不過,如果這姑娘說的是真的,那余氏可就是罪魁禍首了。 老太君冷哼一聲,由嬤嬤扶著走上了涼亭,走到婁慶云旁邊,用腳偷偷的踢了他一下,讓他收起那副落井下石的表情,婁慶云小指給踢了下,夸張的捧著腳跟老太君回到了凳子旁,老太君指著余氏,讓嬤嬤把她押到跟前來,盛千嬌恨極了她,站起來就對著余氏打了好幾下,怒道: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不過幾下,余氏臉上就多了幾道血痕,也不敢反抗,就那么跪在亭子下方,瑟瑟發抖,老太君寇氏冷聲怒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余氏知道再反抗也沒有意義了,既然婁慶云跟她玩兒了這出把戲,那就說明一切他都已經掌控住了,她再多的辯駁也是徒勞,只是小聲的應承了此事,說道: “老太君,我也是替公主分憂啊。公主常年憂心世子的婚事,說他都二十好幾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我,我,我一時想差了,就,就干出了這糊涂事??晌医^對沒有存心害人,我事前也是問過盛家的,盛家也同意將女兒送進來,這姑娘也是自己愿意獻身的,我沒有逼過她?!?/br> 盛千嬌聽她這么說,頓時來了氣,說道:“可是你騙了我呀!你明明跟我說的是世子,可最后卻變成了三老爺,跟三老爺,總不是我自愿的吧?!?/br> 余氏現在哪里還管得了她,冷聲說道:“這是你自己的命,怪的了誰?我讓你在世子房里,可我讓你到三老爺床上來了嗎?你別怪我,自己動腦子想想,這事兒怪誰?我有病才把你弄到自己丈夫床上來嗎?真是個豬腦子,你也是活該!” 盛千嬌聽她說的這樣不留情面,終于在一旁掩臉大哭起來,哭的人心煩,老太君瞥了瞥一旁看戲的婁慶云,干咳了一聲,問道:“這事兒,你怎么看?” 婁慶云揚眉一笑:“跟我有什么關系呀!哪兒輪到我說怎么辦?” 寇氏簡直想用自己的拐杖敲一敲這小子的腦袋,真是平地掀起三層浪,就算他看不上人家小姐,也不至于這么害人家,現在好了,身子也不清白了,雖說是老三媳婦惹的禍,可她總是國公府的三夫人,出了事還不是要連累國公府嘛,這個小混球! 嘆了口氣,老太君拿出了年輕時的氣魄,冷道: “別哭了,做出這種有辱家門的事情,你還有臉哭!來人吶,把這姑娘押到柴房去,讓盛家派人過來找我!余氏膽大妄為,家法處置,打二十大板,剃發入家廟!老三糊涂,不修私德,罰你去祖宗牌位前面壁思過。其余接應余氏之人,盡數趕出府去發賣!” 婁慶云聽完這番話,笑嘻嘻來到老太君身前,諂媚的笑了起來:“老太君英明!” 老太君氣得簡直要用拐棍打他,他還敢上前來討嫌,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領著伺候的嬤嬤們怒氣沖沖的離開了三房,往大房主院走去。 她這回可要好好的告一告這小子的狀,平白無故的整出這么多事來,真是嫌日子太清閑了不成。 ****** 老太君親自下了命令,余氏就算是哭著喊著求饒也沒能讓老太君收回成命,就算是三老爺有心救她也沒法子,這家法是執行定了,只好偷偷的去找了行刑之人,讓他們下手的時候稍微輕一些。 雖說這回余氏做的是不對,可是,三老爺對她畢竟有夫妻情誼,念著她少女時期就嫁了自己,這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這么一件事就能抹殺的,更何況,這件事兒中余氏也是受害者,她只是不夠聰明,用錯了法子,所以,三老爺雖然也恨她,但卻還不想讓她就這么死了,到這個時候,還想著保她一保。 不過,板子可以打輕一點,這剃度入家廟可就難辦了,只是老太君向來一言九鼎,她既然做出了這個處置,就不容旁人不從的,三老爺也只能安慰余氏,讓她先好好的在家廟待著,爭取以后再找個機會反省出來。 余氏入了家廟倒是清凈了,可是婁家就不清凈了。先是盛家上門要人,后來知道自家的小姐被三老額破了身子,盛老爺和盛夫人都坐不住,雙雙來到了婁家,質問這是怎么回事,婁家強硬,一口咬定了盛家女兒不守婦道之言,盛家若是還有一點廉恥之心,就把姑娘帶回去自行處置,若是還要糾纏,婁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盛家自知理虧,也不敢把事情鬧得天下皆知,可就讓他們咽下這口氣,也是不能夠的。把盛千嬌接回府之后的第二天,盛夫人就上門再度討要說法,知道老太君難纏,她們就找上了綏陽公主,知道她是好性兒,盛夫人說話也就沒那么客氣了。 “我家嬌兒冰清玉潔,只不過就是錯付了癡心,相中了世子,可她有什么錯呢?三夫人說好了,是帶她進來伺候世子的,可到最后,你們婁家都對她做了什么?如今我也不求嬌兒能做世子的正妻,便就給她一個妾侍的名分,這件事兒咱們兩家就當什么都沒發生了,我們盛家咬牙認下了這悶虧也就罷了?!?/br> 公主不住的往外看,她派去請老太君的人還沒回來,盛夫人就在她面前哭的不成樣子,這讓她很無助,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卻也有自己的底線,輕聲反駁道: “這怎么能行呢?盛小姐都已經是三叔的人了,如何能再做世子的妾侍,這,這不是亂了輩分嘛?!?/br> 盛夫人想要快刀斬亂麻,要趕在老太君來之前把公主給說服了,便又說道:“什么亂了輩分,當初三夫人可是說的好好的,說公主您也同意這件事,所以,我們家才敢把閨女送到府上來,可如今,出了事你們一個個都撇的干干凈凈,唯獨我閨女受了天大的委屈沒人幫她,如今公主還說出這番話來,著實叫人心寒。您要是不愿意,當初直接就該讓三夫人和我們說清楚不是,我們盛家雖不及國公府的門第,可也不會做出那種強買強賣的事情來,只是您答應了,再這樣反悔,實在太過分了?!?/br> 公主急得站了起來,說道:“不不不,這說的哪里話,我可沒有同意讓您家閨女嫁給世子,三夫人只說帶人進來我瞧瞧模樣,其他什么的沒告訴我,你可別冤枉我了?!?/br> 盛夫人哪里不知道,這其實就是三夫人的意思,她家也知道公主的性子,不可能知情,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若是不能拿下公主,讓她允下這門荒唐的親事,她閨女這輩子可就全毀了。 “公主哇!您行行好,收了我家嬌兒吧,她是個好姑娘,將來定會替您照顧好世子,您若是不同意,那就是要她去死啊,到頭來,是您逼死了她,您宅心仁厚,如何能做那逼死人的事啊?!?/br> 盛夫人已經顧不上顏面了,跪在了綏陽公主面前哭天喊地起來。 門外傳來了一句冷話,將盛夫人接下來的話全都只能咽下去: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哭兩聲,就能把你那不清白的姑娘塞給我?要做妾,也是做三叔的妾?!?/br> 世子爺倚靠在門邊,雙手抱胸,俊臉陰霾,一雙深邃的黑眸中滿是冰冷,對上這樣一雙能殺死人的眼睛,盛夫人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終究是沒敢再多說一句出來。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婁慶云走進來之后,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母親,默默嘆了口氣,然后便來到跪地不起的盛夫人面前,彎下了腰,冷冷的說道: “盛夫人教出來的好女兒,這么會伺候男人,我三叔都五六年沒納過妾了,竟然讓她給趕上了?!?/br> 盛夫人看著眼前這笑得如魔鬼般的大男孩,感覺到了無邊的挫敗,斂下眉目,不敢與之對視,卻依舊倔強的說:“不,嬌兒才那么小,她才十五歲,怎么,怎么能嫁給三老爺做妾呢?” 婁慶云對她擺擺手,說道:“不不,盛夫人誤會了,我只是說要做妾也只能做我三叔的妾,但是我三叔肯不肯收她做妾,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要是你,現在就去求三老爺,求他大發慈悲,納了你那十五歲女兒做妾,別嫌她年紀小,跟我們這兒耗什么?橫豎你閨女伺候的又不是我,你求我納她,實在沒理由!若是盛大人也這么覺得的話,咱們大可去圣上面前評評理,看看這不是我□□的姑娘,能不能讓我納她做妾?!?/br> 盛夫人徹底絕望了,跌坐在地,良久都沒有動一下,如今她真的是連腸子都悔青了,當初怎么就信了余氏的話,想好事來招惹這個閻王,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沒處說理去。 送走了瘟神之后,婁慶云才有空回過身來瞧著自家母親,綏陽公主知道這回自己又闖禍了,也不敢看兒子的眼睛,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茶幾旁,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討好意味頗重的說道:“我就知道什么事兒都難不倒慶哥兒,喝杯茶吧?!?/br> “……” 婁慶云看著眼前這張天真的近乎膩歪的臉,滿腔的郁悶無處可說,大大的嘆了口氣,接過了她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后,才放在桌上,說道: “看來,真要給你娶個兒媳回來管管你了?!?/br> 綏陽公主想多留兒子說會子話,但也知道現在她只會說多錯多,聽到兒子最后給她留下了這么一句話,她愣了半天,這句話……不是應該她來說的嗎? ******* 薛宸給歪在她書案后頭的那人磨墨,聽他說著這些時候他們府里發生的事情,這幾天,婁慶云總往她這里跑,她趕也趕不走,鬧也不敢鬧,幸好他每回也只是來坐坐,并沒有其他逾距的行為,便由著他了,只是限定他定要過了戌時才來,那個時候青雀居的丫鬟們也都回房睡去,只要她注意著點擋光,晚上倒也沒人來打擾。 婁慶云來她這里,簡直比她這個主人還要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對她書架上的書,了解的比她都清楚,這不,先前說著話,他大少爺突然想要畫畫,還拉著薛宸非要她給磨墨,說了些□□添香的混話,薛宸拗不過他,只好聽從。 他一邊畫,一邊和她說著府里趣聞,聽到三夫人被削發關入家廟的事后,薛宸也不禁奇道: “三夫人進了家廟,一輩子就出不來了?” 婁慶云埋頭畫著一條錦鯉,悠閑在在,說道:“若是沒有大功德,只怕就真出不來了。墨再多點,加點朱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