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驍王心知,這乃是試探南麓公心意之舉,同時也是給大齊窺探南麓公一系實力的機會?;噬系囊馑际且斖鮿毡亍氨M全力而出,威懾異心”,其言下之意便是要將南麓公震懾住。需知因著幾場霜寒,秋季歉收,最近大齊各地發生饑民暴動,若是南麓公借此機會伺機而動,對于中原的布兵來說絕對是太多被動。此次演兵的重要不言自明。 驍王覺得此間的火候拿捏很是為難,不過他覺得南麓公也一定是頭痛得很,隱藏是實力還是全力而出?倒是要看這位鄧懷柔該如何出招! 想到這,他命肖青入了書房:“派入到南麓公的探子們打探得如何了?“他沉聲問道。 肖青連忙說道:“那個鄧懷柔雖然招兵買馬,白日cao練,可是皆是以防范盜賊驚擾了他的莊院宅院的名義。他素來好色,每日里都是飲酒賞樂,與姬妾們玩鬧到半夜……倒是看不出用兵籌劃著謀反的模樣?!?/br> 驍王聞言僅僅是揚了揚眉,一個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成為大齊心腹之患的軍閥豈會是單純的酒色之徒? 鄧懷柔,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當皇帝的詔書下達到了南麓公府時,已經是到了傍晚時分,可是南麓公府內卻是燈火通明,大堂之上舞姬正身著輕薄的軟紗輕歌曼舞,巧笑嫣然。 一個看似一臉邪氣的男子正半解著衣懷坐在了軟榻內,一邊飲酒一邊任憑著一位貌美的侍女揉捏著他的腿腳。 侍女有著水鄉女兒的溫柔,將那只大腳架在自己跪下的雙膝之上,一臉嫵媚羞怯地瞟著身在主位的鄧懷柔大人,是不是刻意地用自己飽滿的胸部磨蹭著他的大腿…… 可是鄧懷柔坐在主位之上卻是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一邊飲著酒,一邊不時目光微垂望向一旁正不斷滴落著水滴的水漏,到了近午夜時,他才意味闌珊地揮了揮手,讓這些個舞姬盡數退下,才起身走向了后院最偏僻一隅的書齋。 書齋的燈火閃爍,透過窗影可以看見一名女子正坐在燈下看著一副卷軸。推開書房的大門,他緩步走了進去,衛宣氏這才抬頭看到了因著酒意消散而微微敞著衣懷的鄧懷柔,笑著說道:“這么晚了,怎么不回房休息,今日我安排了新入門的白氏服侍鄧郎,一早便讓管家送她入了你的寢房,這白氏倒是不枉她的姓氏,通體雪白,模樣也生得極好,性子溫順有一早便受了嬤嬤的教習訓導,想必入了閨房也會得趣,天色不早,明日還要坐鎮cao練新兵,還是快去歇下吧……” 她的話語未落,正執握著卷軸的手卻被鄧懷柔的大掌一把握住,濃眉之下的一雙泛著邪氣的俊眼圓瞪:“我的妻子乃是你,為何總是將我推到別的女人那里?要知道你我已經足足有一年未有同房了……” 衛宣氏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味,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詔書,彎彎的眉眼含笑說道:“鄧郎可是生氣了,只是因著我不能有孕,便是一心想著給鄧郎多納幾個美妾,然而二房所出兩子,皆是有些愚鈍,將來不足以繼承鄧郎的偉業,這白氏出身書香人家倒是通曉些詩詞,想必生下的孩兒也是聰慧些,雖然不能隨侍鄧郎的枕席,但是鄧郎需知,為妻卻一心為著鄧郎著想……說著俯身在他的頰邊印下一吻。 “既然鄧郎不嫌棄位我上了年歲,徐娘半老,自當侍奉鄧郎……” 微弱的燈光柔化了衛宣氏眼角淡淡的皺紋,她一如自己初見時那般的恬靜,雖然府里的妾室各個貌美如花,但是在鄧懷柔的心目中,她的沉靜果敢是任何女子不能比擬的。 最是不能忘,自己的漁船在海上傾覆,他在海中抱著浮板漂泊了兩日后,奄奄一息時,瞥見的駛來的大船上的那一抹倩影,更難忘記漁村中櫻花樹下的回眸一笑,讓當初還是賣魚郎的他沉溺其中再不能自拔。便是毅然投軍,一步步努力的攀爬,在最終能夠來到她的身邊,慢慢讓自己更強,慢慢讓自己的心腸變得更硬冷,終于讓她對自己傾心相待。 她是太守的妻子又如何?年齡比他大十歲又如何?她是他此生最愛的女子,便是窮盡上天入地之能也要擁她入懷,可是沒想到,她真的成為他的妻子后,卻是一步步將自己推得更遠……她心無他,鄧懷柔一直都很清楚這一點。她有著一顆錯生在女兒身里的男兒心。而他惟愿成為助她登頂的踏腳之石。她要他以好色貪圖享樂的面貌示人,以迷惑朝廷,他便日日通宵達旦飲酒作樂,她愛孩兒,卻苦于不能生育,希望他能納妾,他便在幾年間連納了幾房的妾室,卻生完孩兒后便不肯再與妾室同房。她要他平定淮南,養精蓄銳,他便精心排布兵馬,訓練驍勇的將士…… 她說的,他都一一記在心底,因為只有成為她最能干的男人,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旁,惟愿將來取得如畫江山時,她會在心滿意足間,不經意地回頭……帶著一絲愛意望向自己…… 衛宣氏如同看著不懂事的孩兒一般略帶寵溺地看著這個一臉兇相的男人,慢慢地解了自己的衣衫,俯下身子,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任憑著他用熊一般的蠻力將自己放倒在了書桌之上。 可是雙手雖然輕柔的愛撫著男人有些剛硬的鬢角,她的眼睛卻是越過了身上那副肌rou糾結的身軀落到了地面上的那道詔書之上——一場惡戰在即,她能不能不想方設法安撫住鄧郎的心,想到這,她的身體慢慢地得熱了起來,權力之路上的傾軋碾壓永遠比普通的男女情愛更讓人為之火熱!雖然她只是個庶出的女子,但是總有一天,她會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攀附到世間大多數男兒都難以企及之處,到了那時…… 想到這,衛宣氏終于閉上了眼,攬著身上的精壯的男子,任憑自己浮沉入欲海之中…… 第63章 冬日晨起很是讓人為難,尤其是被窩里還攬著溫軟的嬌軀更是成了讓人流連的溫柔之鄉。一向都不賴床的驍王竟然也有些難以起身之感。 他寅時便醒了,可那時飛燕正將臉兒團在他的胸膛里,素手也輕搭在他的腰間上睡得正熟,便是舍不得再動,借著帷帳外的微弱晨曦看著她的睡顏。 昨夜也是累緊了她,雖然是刻意溫柔了一番,但到底是著力得太猛了些。不知為何,昨夜床底間的她有些許的不一樣,自己戲謔地在她耳邊低語著“裁布樣”的妙處時,她竟是沒有如同往常那般瞪著自己再嘲諷回來,當可人兒真順著自己的擺布,將臉兒埋進枕頭時,看著那纖腰翹臀,竟是覺得血管里的熱血轟鳴作響,下一刻便是如猛虎下山,撲在了白嫩羊羔的身上…… 這么靜看著她的睡顏,什么也不做一下子便到了卯時,懷里的嬌人的動了動,睜開了睡眼微微眨動了幾下,微微有些沙啞的問:“什么時辰了?殿下不是要早起練兵去嗎?” 驍王這才微微動了下一直被她枕著的胳膊道:“要不要同本王一起去?” 飛燕這才驚覺自己一直拿著那條健壯的胳膊當做枕頭,連忙移動了下,往床里的方向撤了撤,說道:“練兵之所,妾身去,不大妥當吧?” 驍王已經起身了,這是門外的侍女們也端著熱水臉盆和衣物魚貫而入了。 “練兵場外三里是極佳的獵場,等本王演兵完畢,帶愛妃打獵去可好?” 既然驍王起興要去打獵,飛燕怎么會說不好?便是一同起了身,凈面梳洗完畢后便換上了衣服,披上了狐裘同驍王一起出門赴了演兵的沙場。 淮南演兵的沙場竟是比京城里的要大上些,閱兵臺后,是供人休憩的小樓。 飛燕的馬車一直使到了小樓的下面才停車,飛燕便提著裙擺帶著寶珠上了樓。 透過小樓的窗戶,而容易看到沙場演兵的情形。 恍惚中,竟是想起了父親領兵cao練的情形。她五歲便跟著父親一起去沙場,也是這般遠遠地瞭望著一群熱血男兒的演練,那震天的嘶吼聲原來竟是早已凝結在了自己骨子的東西,刻意的淡忘,卻是不經意間便悉數想起…… 驍王最近也是招兵買馬,招收了不少的新兵,所以cao練也是從最基本的搏殺開始。因為演練得有段時日,一招一式倒是頗有些模樣。他們個個打著赤膊,就算是嚴寒的冬日,身上也不時冒著蒸騰的熱氣,在沙場上起伏跳躍,大聲地喊著口號!那震天的喊殺聲直沖云霄。 而在沙場的另一側,這事薛峰帶來的老兵,練習的是排兵布陣。相比起來,更有看頭。 只看了一會,便能發現,那些老兵的陣勢變化甚是耐人尋味,這種四人一組的圍打之法也很新鮮,倆人長勾鎖死破盾,一人滾地伏襲,另一人主攻……一旦被鎖死,被牽制住斬首砍腿都是須臾間的事情,若是無破解之法,兩軍相交時,敵軍傷亡的慘烈可以想見。 霍尊霆是個用兵的奇才,這一點在兩軍交戰時,她便隱約體會到了。雖然白露山后期與他交惡的機會變少了??墒敲看蝺绍妼﹃?,她總是能隱約體會到他的陣法會產生些許的變化,牢牢牽制住自己的主力。 這種不斷成長進步型的敵手最是可怕。因為當你變得強大的時候,他會緊緊地跟隨著你變得更加強大。 看了一會,驍王已經巡視完畢,畢竟cao練時都有各個統兵主管,不需要他太過cao心。 當他上樓時,便看見飛燕坐在小軒窗邊,出神地望著窗外,他揮了揮手,示意寶珠等侍女退出屋外等候。然后來到了飛燕的身后,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這個陣法如何?” 飛燕這才回身,連忙站起身來,給驍王施禮。驍王不待她施禮完畢,便拉著她的手來到了桌前,拿出草圖給她看自己最近琢磨出來的陣法。 這種毫不避諱,著實讓飛燕都覺得不妥,她連忙避開眼睛道:“殿下,這等軍機要事,說給妾身來聽恐怕是不太好吧?” 驍王倒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上次輸了你一盤棋局,今日你我紙上談兵再廝殺一盤可好?” 驍王口里的“紙上談兵”乃是用棋子代替兵卒,按照陣法演練排兵布陣,另一方想方設法破陣。飛燕小時,經常這般在父親的沙盤上演兵玩耍,一時間竟然好似回到了童年父親的營帳之中。 初時雖然有些不情愿再接觸這些她急于忘凈的東西,可是天性使然,在驍王排出一個北斗陣法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吸住了眼睛,開始用心琢磨。 他們排演的陣法,俱是設定在開闊的平原上進行,雙方兵力相同,裝備是也是差不多。驍王的這個北斗陣顧名思義,如天上的星斗一般斗轉星移。每次飛燕剛剛破解了陣法,他又開始重新排布,一瞬間便堵住了漏洞。這樣纏斗了一會,飛燕突然停手了。 驍王抬眼笑問:“為何不動了?” 飛燕將手里的棋子輕放回了棋盒里說道:“已然是輸了,再蠻纏下去便讓人汗顏了?!?/br> 需知戰場之上的乃是有血rou的真人,在前幾次的破陣中,她的兵卒已然是被破了盾牌,沖散了隊形,人馬俱是被零星切割成小股分隊,被驍王的兵馬圍殲,在真正的戰場上,這樣的情形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絕無生還的可能!排演到這里時,飛燕的心底竟是生出了寒意,她在為那些自己曾經率領的白露山的兄弟而感到后怕。 父親曾經因為她癡迷兵法而開口斥責于她。除了舔犢情深,怕她遭遇不測的不忍以外,更應該是擔憂她一旦指揮失利,就算僥幸生還,也會陷于葬送了千萬人命的自責之中。 這樣的良苦用心,豈會是年少時初戰便告捷,以后一直無往不利的她所能了解的?現在想來,若是她與驍王交戰之地不是溝壑嶙峋的山地,而是開闊的平原地帶,那么戰果會如何?自己不過是仗著熟識地形,動些野戰伏襲的奇巧心思罷了,那些以前的連連險勝,現在回想起來確實險象環生,極其僥幸!說到底,她的這些個打法不過是仰仗了地形地貌的優勢罷了!更不要說驍王在與白露山對陣時,數次手下留情,沒有趕盡殺絕! 當放下棋子的那一刻,她甚至覺得臉頰有隱隱的灼燒之感,“諸葛書生”的名頭,她受之有愧!真正的用兵大家應該讓兵卒以一當十,最大地激發兵卒的潛能士氣,同時不受地形地貌的限制,圍追堵打,揮灑自如,這一點對她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這一刻,她才深切的體會到霍尊霆當時多么值得自己敬佩的敵手,當年沒有盡數被圍殲死在他的手上,真是亡父的顯靈庇佑! 驍王倒是不以為意,慢慢地收起了棋子,方才飛燕的幾次巧妙突襲,讓他又想到了幾處改進陣法的地方,一時間也沉思了起來。 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驍王與飛燕各有所思,倒是無暇言語。過了好一會,驍王才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飛燕直著眼兒,不知在想著什么,他只當是佳人輸了陣法不大高興,便笑言道:“不是總說我的是輸不起的嗎?怎么今日倒是輪到了你掉臉子了?” 飛燕這才回了神,低聲說道:“哪里,只是想起了先前與殿下交手時的情形,覺得殿下……是手下留情了……” 驍王笑著挑了挑眉,說道:“雖然你這般想,本王很是受用,但是平心而論,燕兒的確是給本王平添了許多的麻煩。有些奇巧的打法當真是有些匪夷所思,這等野路子竟是個十六歲芳華的女子想出的,本王當初驚聞真相時,也是覺得難以想象。這輸不起的性子著實折騰了許久,難以釋懷呢!” 說完,便命人進來收拾了棋盤,準備去獵場圍獵。 淮南的獵場乃是一座山丘雖然沒有京城的占地廣大,可是獵場里的獵物卻是物種繁多。 京中的因著多是皇族女眷前往,不是特殊的要求,平日里絕不會放入太過兇險的獵物,可是這淮南的圍場就不同了,野生得很,兔子、狐貍、野豬,甚至猛虎都時有出沒。對于擅長狩獵的人來說,倒是比京城里的皇家圍場刺激得多! 不過,今日的圍場除了諸多的兇獸以外,還多了一個“猛獸”。當驍王的侍衛簇擁著馬車趕到了獵場時,只見山下早已經停滿了車馬。 原來英雄所見略同,南麓公鄧懷柔也攜著賢妻愛妾來此處狩獵了。 當衛宣氏下了馬車時,趕巧看到了飛燕,便微微笑道:“倒是趕巧兒了,見過側妃,這廂有禮了?!?/br> 第64章 與衛宣氏一同下馬車的,還有鄧懷柔新納的美妾白氏,也隨著一同行禮。 按理說這白氏年僅十六,正是嬌艷之時,與衛宣氏一比倒是光彩照人,可是同飛燕一比,立刻落了下風。 這白氏乃是新近被鄧懷柔破了身的,言談舉止間帶著新婦的嬌媚。她原本出身在落魄書生之家。因著生得貌美,有幾分姿色,且識文斷字,一直立意不嫁寒門。直到這衛宣氏替鄧懷柔物色美妾,見了那成箱的嫁妝,加之南麓公在淮南猶如土皇帝一般的威名,到底是眼皮子太淺,便點頭應下了。 原本因著鄧懷柔已經有了妻妾,心里尚且沒底,可是親見了正妻衛宣氏,還有那幾個妾室后,便越發地得意了起來。 試想哪個男人會愛一個比自己大上十歲的不潔女子?這生不出蛋來的正妻衛宣氏不足為懼,那幾個妾因著生過孩子,體態也俱是走了樣兒的。只要自己用些心思花些手段,公侯的專寵指日可待。 這幾日,鄧懷柔一直眠宿在她的房中,寵愛有加。這讓她愈加的驕橫了起來。不同于其他妾室對待衛宣氏的唯唯諾諾,在平日的言語間也是愈發的無狀。 不過衛宣氏倒是順和,見她有時無理,也只是一笑似乎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今日得見了驍王與側妃,眼看著飛燕通身的氣度打扮,心里頓時暗暗生羨,心道:俱是做妾室的,合該像這位側妃似的,瞧著那排場倒好似王府的正妻一般! 施了禮后,便是搶著站到了衛宣氏的身前對飛燕說道:“側妃的這身錦花寬擺的羅裙倒甚是雅致,到底是京城里來的貴人,穿衣打扮就是與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不同?!?/br> 飛燕微微一笑,說道:“這身裙子也是到了淮南后才制出來的,meimei若是喜歡,明兒我讓那裁縫去鄧府幫著裁制幾身可好?” 那白氏一聽,竟是一臉歡喜地道:“那敢情兒好,便是先謝過側妃了?!?/br> 那衛宣氏并沒有言語,不過臉卻是有些微微發沉,不過聲音還是很輕柔地說:“meimei怎么可以與側妃如此隨意,同樣的款式恐是不妥……” 那白氏也是見飛燕與衛宣氏俱是隨和的,愈加有恃無恐道:“側妃賞臉,怎么好駁了面子?幸好meimei我年輕,身材俱是沒有走樣,雖然穿不出側妃的風采,倒也不算辱沒了這身羅裙,現在不好美些,難道要等到人老珠黃才打扮嗎?” 這話里的尖利,連飛燕都微微詫異地看了那白氏一眼??墒切l宣氏卻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了。 而驍王與鄧懷柔,雖然各自寫了一封書信,調戲了對方的娘子,但是再次見面,各自笑得一團和氣,不明就里的人說不定還以為這兩位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彼此倒是親切得很。 現在皇帝的詔書下達,雙方都是暫且按兵不動,靜待時機,倒是不能扯破了臉。 就在這時,獵場值守的小吏聽聞貴客接連駕到,滿頭是汗一臉難色地過來,小心翼翼對驍王與鄧懷柔說:“殿下和公侯真是讓小山生輝,但真的是來得不巧,山里最近藏匿了個畜生,是頭獨眼的吊睛大虎,個頭天生碩大無比,兇殘異常。自從有了它,山里的另外一只老虎已經在爭搶地盤時,被它咬死了。因著曾經被獵戶傷過眼兒,便是起暴虐的心思,天生愛傷人,曾經撞開獵場的圍欄去了附近村莊傷人,竟是連吃數人,附近村落的獵戶一起出動,幾次伏擊未果,只是又把它逼回到了山上,準備明日再圍擊于它,下官未來得及通知各府暫緩狩獵,累得殿下與南麓公白白周折一趟,還望恕罪!” 鄧懷柔不以為然地微翹起嘴角,向驍王施禮,一臉邪氣地笑道:“山上有虎傷人,理應為民除害,不知今日是否有雅興同鄧某比試一番?” 驍王笑道:“好啊,今日能首先獵虎者,該當若何?” 鄧懷柔想了想說:“昔日重耳退避三舍成為美談,今日你我效尤,如能先獵得猛虎者,他日沙場演兵,當主動退讓一輪若何?” 驍王聞言,笑意更深,慢慢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br> 飛燕在一旁聽得又是覺得額角隱隱作痛,男人一旦杠起來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衛宣氏看了,只是笑一笑,對飛燕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婦道人家還是不要跟著參合了,便在山下飲茶可好?” 飛燕點了點頭,獵場的小吏早就在山下的竹屋內安排好了火盆和guntang的熱水。 那白氏本要跟隨衛宣氏一同進去,卻被鄧懷柔拉住了柔夷,斜著眼笑道:“美人且隨了本王一同狩獵去吧?!?/br> 那白氏聞聽此言,便是得了勝般,嬌寵地瞟了那衛宣氏一眼,被鄧懷柔攬著腰兒坐上了同一批駿馬,然后小鳥依人地依偎在鄧懷柔的懷里,一同絕塵而起。 驍王和鄧懷柔各守山的兩側,開始誘捕猛虎。 這片狩獵區不小,如果漫無目的地尋找老虎怕是大海撈針一樣,老虎嗅覺很好,不若用獵物誘殺。驍王帶人撲捉了一頭鹿,然后四處尋找合適的地方誘殺老虎,終于尋到了一個小山丘,山丘雖然不高,但是周圍都是一片平地,地勢開闊,視野極好,正是誘殺老虎的好地方。驍王將鹿的四蹄切開,讓它只能匍匐在地上,放到山丘上,任憑血腥味彌漫在風中,然后和侍衛躲到一旁等待老虎出現。 等了片刻,風聲驟起,山林撼動,一只獨眼的大虎突然出現在半山崖上,它抬頭迎著風嗅聞了一下,突然張開巨口迎風長嘯。那震天的聲響在山中回蕩起層層綠浪。 就在驍王穩cao勝券,以為那老虎必定聞著味道尋過來時,卻發現老虎在跳下山梁時微微停頓了一下,兩只耳朵微微一動,在風中用力嗅聞后,突然調轉了方向,朝著南麓公所在的方向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