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趙飛白,萬一曾迎盈不愿意為虎生寫諒解書的話……那怎么辦???” 趙飛白道,“吃晚飯的時候,我問了一下馮律師,他說如果曾迎盈不愿意向法庭出示諒解書的話,確實對虎生的量刑不利;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我們可以去老頭的家鄉,找那里的鄉親們寫聯名書,請求法院輕判虎生……” 沈曼睜大了眼睛。 “這樣可以么?”她充滿希冀地問道。 趙飛白道,“聊勝于無?!?/br> 沈曼迅速地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如果要去曾老漢的老家,曾mama受了傷而且又是這起案件的目擊證人,甚至是不是虎生的共犯……這會兒警方都還沒完成對她的調查,她自然是不適合回老家去的。 沈云也不合適。她性子太弱,而且曾老漢之死,起因就在于老頭作死的想污辱她;讓沈云回老家去,萬一有人問起曾老漢的死因……恐怕沈云會崩潰的。 想來想去,沈曼都覺得如果要去曾老漢老家找鄉親們要聯名書的話,只有自己去才是最合適的。 可若是她離開了,那俏俏怎么辦…… 沈曼一咬牙,說道,“趙飛白,那,我們就先看看曾迎盈怎么樣,如果她不肯寫諒解書,那,那我就去一趟他們老家,一定要拿到鄉親們的聯名書不可!” 趙飛白愣住了。 半晌,他才輕笑了起來。 “你去那兒干什么?那里民風彪悍……女人的地位又不高,你要去了,還真有可能成不了事兒……”趙飛白看著她,輕聲說道,“再說了,這種在外奔波的事情,怎么能讓女人cao持?你又不是沒有男人……” 沈曼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她努力維持著自以為是的怒容,恨恨地瞪著他。 但自心頭生出的異樣感覺卻像靜止的水泛起了漣漪那樣,一圈一圈地在放大,又一波一波地撞擊著她的心房…… 沈曼心如擂鼓。 在離開他的這幾年里,她過的還算順遂,當然也遇到過一些小事件和小風波;但她秉著愿意吃虧求長期平穩的心態也都一一處理好了。 但不得不說,她帶著孩子在異地他鄉打拼,還要照拂沈云一家……固然收獲了事業成功的喜悅,但說到底,她也是極累的。 遇到了曾老漢之死,沈曼六神無主…… 幸好有趙飛白在。 他把她的事當成他自己的事情一樣在處理,而且考慮周全,心思縝密。 沈曼低下頭,看著床單上的花紋,輕聲說道,“趙飛白,謝謝你?!?/br> 他勾了勾嘴角,笑道,“……想回報我嗎?” 沈曼默然。 ……這個男人的嘴真欠??! “想回報給我的話,那就好好的……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每天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也好好照顧俏俏,只要你們母女倆每一天都能吃上想吃的,去玩想玩的……天天都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這樣就好?!?/br> 沈曼陷入了怔忡。 莫明其妙的,她的眼眶就有點兒濕潤起來。 “我,我……我和俏俏,一直都挺好的啊,”她的聲音有些輕忽,“而且以后,以后我們也會像現在這樣,一直好好的……” 趙飛白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哽咽。 他靜靜地坐著,不再說話。 眼看夜已深,他站起身來對沈曼說道,“那你早點兒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我估計曾迎盈應該明天就到,還不知道明天會鬧騰成什么樣子呢……” 沈曼很隱蔽地擦拭了一下眼角,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也站起身,準備送他到門口去。 只是,房間門剛一拉開,一陣冷風就涌進了她的房間。 走廊里靜悄悄又黑漆漆的…… 直到這時,沈曼突然意識道,昨天晚上,她的客棧里死了一個人?。?! 平時客棧里的雜活都由虎生打理,可他現在卻正在派出所里接受詢問和調查;所以此時雖然夜深了,但客棧院子里的燈沒人開,樓道里的燈也沒開;整間客?;\罩在濃墨色的黑暗中,似乎有種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的因子。 一陣大風吹過,院子里的大樹響起了嘩啦啦的聲音…… 沈曼一向都覺得自家的客棧溫馨而又寧靜,但這會兒沒開燈,只有從她房間里照出來的燈光將周圍的景色微微照亮,反而覺得早已看慣了的景致有些陰森恐怖起來。 她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 趙飛白已經向她道過了晚安,這會兒都已經朝著樓道口走了兩步…… 見她遲遲不關門,他有些奇怪,回過頭催促她道,“阿曼?快回去,關上門??!好像變天了……很冷呢,你別站在門口了,小心著涼!” 沈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卻皺緊了眉頭。 就在趙飛白走到樓道口的時候,她鼓起勇氣喊了一聲,“……趙飛白?” 趙飛白應聲回頭。 沈曼漲紅了臉,小小聲說道,“你,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45|45|45|47 趙飛白仍然睡的是地鋪。 但不可否認,有了他的陪伴,沈曼覺得安心多了。 第二天,從院子里傳出來的吵鬧聲驚醒了尚在睡夢中的趙飛白。 他一骨碌地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拉開了陽臺上的趟門…… 曾迎盈的聲音清晰可辨的在院落里響了起來,“什么?你說什么?我爸他……你,你……你再說一遍!” 沈云低聲說了些什么。 “你他媽的少胡說八道!”曾迎盈怒罵道,“我爸好好的,你敢咒他死?我告訴你,呆會我讓我爸打死你!賤貨!” 說著,曾迎盈大叫了起來,“爸!爸……你在哪兒?我是迎盈啊,爸?” 身后突然響起了輕微的關動玻璃趟門的聲音。 趙飛白回頭一看…… 沈曼披著大波浪長發,穿著睡裙赤著足走到了陽臺上。 她學著他的樣子,伸了個頭往下看。 “曾迎盈來了?”她低聲問道。 趙飛白“嗯”了一聲,牽著她的手回到了房間。 “今天變天了,很冷,以后晚上睡覺別再穿裙子了,也別再光著腳去陽臺上,小心著涼……”他一邊說,一邊脫掉了睡衣褲,露出了兩條粗壯又筆直的腿,還有那八道腹肌的寬闊胸膛。 撲面而來的強烈雄性荷爾蒙激得沈曼面紅耳赤。 趙飛白脫掉了睡衣褲以后,又快手快腳地換好了休閑服,動作迅速地去衛生間洗漱了,這才走到玄關那兒,一邊換鞋子一邊繼續對沈曼說道,“估計沈云是應付不了曾迎盈的,我下去看看;你在房間里呆著,好好守著俏俏……俏俏前幾天被嚇壞了,可能有點缺乏安全感,你多陪陪她……” 說著,他就開門出去了。 沈曼咬著嘴唇半天沒說話。 她突然輕手輕腳地跑到了陽臺上,扒著欄桿往下看。 在心中默數了二十下以后,她果然看到趙飛白急急地出現在樓道那兒。 趙飛白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朝沈曼所在的方面看了一眼。 他看到她居然還赤著足……忍不住就皺著眉頭露出了責備的表情,好像在說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再光著腳跑出來嗎?怎么又不聽話? 趙飛白也不說話,卻站在原地一直沒動,大有“你要是不回房我就不去看沈云”的意思。 沈曼只得一步一挪地走回了房間。 等她趿了拖鞋又匆匆跑到陽臺上去的時候,趙飛白已經不在院子里了。 沈曼站在陽臺上又等了一會兒。 院子里靜悄悄的,方才的喧鬧聲音已經聽不到了。 蕭蕭寒風吹來,她只覺得渾身都冷嗖嗖的,只得回到了房間,索性去鞋柜里翻找了一下,把自己和俏俏的棉拖鞋找了出來。 俏俏一年一年的長大,去年的棉拖鞋已經小了不能再穿,還有趙飛白和趙mama的棉拖鞋也得準備…… 沈曼趕緊拿出手機上了淘淘網,隨便瀏覽了一下就分別買了一大堆的男式女式兒童棉鞋厚襪子手套棉子之類的。 其間,她的耳朵一直豎著,仔細傾聽著院子里的聲音。 但院子里安安靜靜的,沒有趙飛白的聲音,沒有沈云的聲音,也沒有曾迎盈的聲音。 沈曼心中愈發焦慮起來。 情況到底怎么樣了? ** 曾迎盈的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她壓根兒就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 就在前一天晚上她還跟他通過電話,那時候他還在電話里囑咐自己,讓自己一定要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回去,才能在母親和兄嫂面前幫他狠狠地出口惡氣! 怎么一眨眼,他……死了? 眼前,趙飛白表情凝重;沈云也根本無法站立,她需要一直扶著桌子才能勉強支撐自己,而且臉色蒼白,說起話起語無倫次,這讓曾迎盈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這兩個人。 難道說,他們說的是真的,父親他……真的死了? 這怎么可能?。?!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曾迎盈不敢置信地尖叫道,“明明,明明前天晚上他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我不相信!不!絕不可能!你們亂講?。?!我爸爸不會死,他怎么可能會死?他壯得像頭?!郧八诖謇锏臅r候,跟人打架的時候都吐血了,但只要他喝兩瓶老白干,再吃兩斤鹵豬頭rou,再歇上三天就能好……他身體素質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聽了曾迎盈的話,趙飛白陷入了沉思…… 要是真像曾迎盈說的那樣,不管曾老漢的身體素質如何強悍,但他畢竟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先前又被自己狠狠地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