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個子高，他抱著俏俏，俏俏的視線范圍就廣；白白的懷抱很舒服，又溫暖又有力，一點兒也不比mama的懷抱差！

    于是小姑娘“嗖”的一下轉過頭，繼續窩在趙飛白的懷里，卻對沈曼已經大大張開的雙臂視而不見……

    沈曼有些尷尬，紅著臉暗罵了一聲小白眼狼！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沈曼臉上就算是有表情也以愁苦為多；見此刻的她雖然很窘迫，但也總算是露出了笑顏，趙飛白忍不住笑了起來。

    馮律師和小張休息了一會兒，吃過午飯以后，就開始了工作。

    兩位律師把曾mama和沈云婆媳請到了院子里，然后像嘮家常似的，拿著個錄音筆開始了聊天。

    他們先是詳細詢問了案發那天晚上，現場發生的事兒；沈云萬分難堪，但為了虎生，還是極力強忍羞愧，一五一十地把案發經過原原本本地說給了兩位律師聽。

    跟著，馮律師又問起了曾老漢的為人……

    曾mama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了起來。

    聽曾mama講起她那悲慘的過去，在場的人聽了，不禁心生隱惻。

    小張律師畢竟年輕些，有點兒沉不住氣，忍不住問道，“曾阿姨，他那么壞，您為什么不早點兒跟他離婚呢？”

    曾mama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離什么婚喲！我們那里……我們那個年代，根本就不興離婚，再說了，怎么離??？我和老頭都沒有結婚證，當年我那死鬼剛死，還沒出七七呢，族里的長老就做主擺了兩桌酒，讓我和老頭圓了房……那個時候我還挺著四個多月的身孕……”

    馮律師追問了一句，曾mama的老家在哪兒。

    聽了曾mama說出來的那個地名兒，馮律師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個地方，確實民風強悍……前段時間我們接了個案子，事主也是我們a市人……一個年輕女孩子被賣到您老家那兒給人當媳婦，生下一個女兒以后，她丈夫放松了對她的看管，她才趁機逃了出來?；氐絘市以后，事主請我們幫她打官司想救回她的女兒，可是……”

    “事主自己不敢出面，我們律師事務所里的黃律師就代表事主，和法院的工作人員一起去了那里開展調解工作；結果……法院的那位工作人員被打斷了兩條肋骨，還好我們的同事黃律師夠醒目，跑得快……雖說后來報了警，警察也把法院的那位工作人員救了出來……”馮律師苦笑著搖搖頭，“但是，就算后來法院判那個小姑娘應該跟隨母親生活又怎么樣？這判決根本無法執行?！?/br>
    趙飛白問道，“那……就本案而言，我們應該要怎么做？”

    馮律師說道，“目前要等虎生的口供先出來，才能確定虎生到底是故意殺人，還是防衛過當，或者是過失致人死亡……這三種情況不一，面臨的刑罰也不一樣。但有一點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如果能夠得到被害人家屬的諒解，將來在法庭上，法官和公訴人都會考慮給虎生的刑罰……”

    趙mama插嘴道，“那這還不好辦？曾大姐，虎生，還有阿云……不都是老頭的家屬？大家肯定是可以諒解虎生的……”

    馮律師問道，“不，死者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她才是真正與死者有血緣關系的人，如果我們希望法官將來在為虎生量刑的時候考慮減輕他的刑罰的話，那么，我們就必須要得到死者女兒的諒解書才行……”

    曾迎盈？

    眾人面面相覷。

    是啊，怎么她們就把曾迎盈給忘了呢？

    可曾迎盈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呀！

    見眾人都沉默了下來，見多識廣的馮律師也就沒再追問，只是與趙飛白約定了，明天去一趟派出所，去找案件的主辦警察。一來是露露臉，讓警方知道虎生已經有辯護律師了；二來也好督促警方能夠按照法定程序和在規定時間內盡早完成偵辦工作，虎生也好少吃點苦頭。

    接下來，馮律師和小張回了房間，他們要根據方才的錄音來做些文件上的準備。

    趙飛白沈曼，曾mama沈云，還有帶著小豹子和俏俏的趙mama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曾mama有些六神無主，用帶著期盼和求助的眼神看著趙飛白。

    趙飛白想了想，對曾mama說，“你打電話給曾迎盈吧！先不要告訴她發生了什么事……就說家里有事，讓她馬上回來一趟?！?/br>
    曾mama猶豫了一下，說道，“上次她一走，我都沒有她的手機號碼?！?/br>
    趙飛白道，“呆會兒我告訴你?！?/br>
    沈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連曾mama都不知道曾迎盈的電話號碼，趙飛白又怎么知道？

    還是說，趙飛白一直跟曾迎盈保持著聯系？

    趙飛白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a市他的那套小公寓樓下的小吃店老板打了個電話。小吃店老板告訴趙飛白，說曾迎盈覺得窩在他的小店里打工太辛苦，幾天前已經辭職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打著去收帳的名義，去一家長期在小吃店包餐的公司里結了五百多塊錢的包月餐費……

    趙飛白滿口應下會賠給小吃店老板那五百塊錢，然后又問到了曾迎盈現在的電話號碼。

    把曾迎盈的電話號碼寫在了紙上，趙飛白讓曾mama撥通了曾迎盈的電話號碼。

    曾mama的聲音都有點兒抖。

    不過，電話那頭的曾迎盈卻對曾mama很不耐煩，惡聲惡氣地大吼了曾mama幾句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大伙兒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曾mama手里的手機上。

    看起來，曾迎盈對曾mama的話并不以為然。

    那么，她會回來嗎？

    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音樂聲突然響了起來。

    趙飛白循聲朝曾老漢的屋子走去。

    不一會兒，他拿了一只手機出來。

    趙飛白把手機遞給沈云，說道，“你接，就說老頭出了事，讓她馬上回來?！?/br>
    沈云接通了電話。

    “迎盈？我是你嫂子，你，你快回來吧……爸，爸他出事兒了！唉，這在電話里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清楚……你，你快回來吧！越快越好！”說完，沈云就掛掉了電話。

    看起來，曾迎盈并不相信母親的話，還會親自打電話向父親求證發生了什么事……

    沈云一講完電話就把曾老漢的手機給扔在了桌子上，仿佛那手機也會吃人似的。

    趙飛白拿過了手機，翻閱了一下曾老漢的通話記錄。

    ——曾老漢竟然每天晚上都跟曾迎盈通過電話！

    甚至除去剛才的這條通話記錄之外，曾老漢還在昨天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打過電話給曾迎盈……

    看起來，曾老漢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惡人，曾迎盈的人品也不太好；但看起來，這對父女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那么，曾迎盈會不會給虎生寫諒解書呢？

    趙飛白皺起了眉頭。

    可他卻很快就收到了沈曼隱忍怒火的眼神。

    趙飛白一怔，隨即苦笑了起來。

    ——是啊，該如何向她解釋……他為什么會有曾迎盈的電話號碼呢？

    ☆、44|45|46|47

    想來想去，趙飛白覺得，除了一五一十地把當初自己是怎么把曾迎盈給弄走的情況說給沈曼聽之外，似乎并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而沈曼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態，竟然也認為趙飛白應該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于是，他在她的房間里一直逗留到了深夜……

    俏俏很高興，因為白白又可以和她一起睡啦！

    小姑娘太興奮了，到了快十一點的時候還不肯睡，一直拉著趙飛白蹲在她的游戲床前，一個一個地把她所有的玩具都摸了一遍才算完。

    趙飛白不在客棧的這段日子里，沈曼為兩個小家伙網購了很多新奇特的玩具回來。

    這會兒，俏俏就在趙飛白面前曬玩具。

    不管沈曼怎么催促小姑娘趕緊去洗澡睡覺覺什么的，小姑娘就是充耳不聞；等到趙飛白認認真真地把俏俏所有的玩具都摸了一回，然后才帶著小姑娘一起給玩具找家……

    一大一小又說又笑，直到把所有的玩具都歸了位，趙飛白這才勸俏俏去洗澡。

    為了向白白表示自己的能力，俏俏向mama要求……小姑娘要自己洗澡。

    ——沈曼已經被氣得沒有脾氣了！

    等俏俏洗完澡（其實是玩完水）以后，趙飛白像往常那樣，先用干毛巾為小姑娘擦干了身體，然后又用個大浴巾把她抱了起來，送到大床上去，讓沈曼給俏俏穿睡衣。

    小家伙又纏著趙飛白給她講睡前故事。

    沈曼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多余的！

    她賭氣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的時候……

    房間里的水晶吊燈已經熄了，只亮著兩盞溫暖的夜燈；陽臺上的趟門也關上了，屋里顯得安寧而又靜謚。

    趙飛白斜倚在大床上，湊在俏俏的身邊。

    而那個沒良心又胖乎乎的小白眼狼此刻正大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沈曼走到女兒身邊，在女兒溫熱稚嫩的臉上吧唧吧唧地親了好幾下。

    ——睡夢中的小姑娘嫌惡地哼哼了幾聲，翻了個身把自己的大腦袋藏到了枕頭底下……

    沈曼為女兒掀了掀枕頭，以免小家伙的呼吸不順暢。

    她把視線轉移到趙飛白的臉上。

    可她卻發現……

    他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領口的位置看！

    沈曼一怔，隨即面染紅暈。

    她連忙坐直了身體……

    默了一默，她卻不知應該從何問起。

    ——要直接問他為什么會有曾迎盈的聯系方式？可她和他已經離婚了，這合適嘛？

    趙飛白開口了。

    “阿曼，那個……曾迎盈，當初是我叫她走的，”他坦然自若地說道，“我威脅她，說如果她不離開客棧的話，我就拿著她偷盜的證據去派出所告發她……她說她沒地方去，我就打電話給我在a市公寓樓下開小吃店的老板，介紹曾迎盈去他那兒打工去了……我知道小吃店老板的聯系方式，所以才能找到順藤摸瓜的拿到曾迎盈的聯系方式……”

    沈曼愣了一下。

    仔細想想，趙飛白趕走曾迎盈的方法……雖說陰損了一些，但效果確實好。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如果當初早一點想辦法把老頭也弄走的話，說不定就沒有現在這樣的慘狀了……老頭是該死，但是虎生……唉！”

    趙飛白勸道，“老頭的情況和曾迎盈不一樣……曾迎盈年輕，對她來說，l市只是個小地方，但a市卻是大都市。顯然是燈紅酒綠的大都市更吸引她?？蓪τ诶项^來說，他最希望的就是讓曾mama和虎生養著他，供著他好酒好rou的吃著，舒舒服服的日子過著，心情不好的時候打打人顯擺一下他的大家長當家作主的氣派……所以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曾mama和虎生的?！?/br>
    沈曼厭煩地嘆了一口氣。

    “哎，你說，這老頭是不是變態??！好好過日子不好么？非要搞得這樣神憎鬼厭的……”她不滿地嘟嚷道。

    趙飛白想了想，說道，“大約像馮律師所說的，確實是受大環境的影響吧！我好像記得沈云說過，那個村子里就只有一些念過書的年輕人不會打老婆……”

    沈曼想了想曾迎盈平時的作派，不禁有些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