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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倦停在車站前:“要真是他害死的我, 我現在應該不會理他?!?/br> 橘貓卡殼了一下:“……什么意思?難道不是他帶人侵略原神星逼得你自毀的?” 時倦:“你信?” 橘貓沉默。 說實話……當然不信。 倒不是安非約爾這個人本身有多強的道德感, 而是它太清楚,他曾經有多喜歡時倦。 可事實又由不得它不信。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解釋起來太費勁, 時倦狠狠閉了下眼:“那天我感知到過他的情緒?!?/br> 橘貓一愣。 如果真的是作為侵略者而出現, 看到作為神星守護者的他自燃神格會是什么心情? 最大阻礙消失的喜悅?攻擊被擋的煩躁?占領失敗的惱怒?或是故人死去的帳然若失?對自己決定的后悔? 哪怕沒有想到他會這么決絕,看到的那一刻也多多少少該有那么些訝異。 可那個人都沒有。 時倦扶著站牌坐在金屬座椅上, 低聲道:“他在難過?!?/br> 只有難過。 濃稠的, 絕望的,黑暗的,鋪天蓋地的難過。 再找不到其他。 ……除非那場侵略,從一開始就并非出自他的主觀意愿。 橘貓眸子一點點瞪大:“可他什么都沒跟我說過?!?/br> 時倦隕落以后, 安非曾經去找過橘貓。 那時它只覺得他害死了他,一點都不想見他, 冷落,嘲諷,謾罵, 甚至直接動手。 可安非都只是安靜地受著, 哪怕被攻擊得渾身是血遍體鱗傷,可面對質問時, 卻永遠一聲不吭,像是默認了時倦的死是因為他。 它便也只能認為是因為他。 那滿心的怨氣,總得有一個發泄口。 時倦蹙著眉, 聲音光聽著都能叫人察覺到其中的虛弱:“他不一直是這樣?!?/br> 可能是小時候受欺負被護了一次,他便學會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裝乖買慘的能力直線上升。 可又因為從小便縈繞不散的不安,一旦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的第一做法卻永遠是藏著掖著,哪怕受了委屈也什么都不肯說。 就像過去的小位面里,他每一次生病受傷總是習慣瞞著。 橘貓看著他的臉色,從他肩上跳下來:“身體還是難受?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 時倦垂著頭,指尖一下一下地揉著眉心:“不用?!?/br> “我記得我在他家外面找到你的時候你還沒有這個毛病,就算神格找回來也不應該這樣,你到底還干過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用過一次神力?!?/br> 橘貓瞪大眼:“你瘋了?連神體都沒有,你還敢用神力?嫌自己死一次不夠還想再死一次?!” 時倦按著眉心的手都因為疼沒什么力氣,他干脆放下手,臉色白得厲害:“你小聲一點?!?/br> 橘貓立馬閉嘴,不吭聲了。 ** 在站臺耽擱到入夜,時倦終于起身回了學校,路上還順便看完了之前收到的那條消息—— “馬上就期末了,你是準備期末考試之后就回你們國家嗎?還是等圣誕節之后再回去? “你什么時候出發,決定好能不能叫我一聲?我剛剛收到維特先生的消息,去你們那當交換生的名額已經下來了,我們路上能不能一起?還可以做個伴?!?/br> 落款處則寫著:黛曉。 橘貓在旁邊看著:“她去當交換生干嘛非要叫上你?你是考試完立馬回去,那會兒國內這個學期都還沒放假吧?她提前兩個月跑過去干什么?” 時倦摁滅手機,沒說話。 橘貓睨了他一眼:“又是你的追求者?” “她沒追我?!?/br> “暗戀?” “……” 橘貓翻了翻白眼:“你怎么到哪兒都能吸引腦殘粉?!?/br> 時倦沉默了片刻:“這次是我主動的?!?/br> “……你再說一遍?” “最開始是我故意接近的她?!?/br> 時倦和黛曉最初的交集就始于大半年前她被琳達娜欺負,而他剛好經過,幫她撿了份文件,對她說了句“你的聲音很好聽”。 可事實上,以他的性格,幫撿個東西算是舉手之勞,的確是他會做的事;但絕不會多此一舉說出后面那句話。 橘貓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在釣她?” 何止是這樣。 和威爾產生交集的那場講座,他大概會在對方被教授叫到回答問題時把答案解出來送給對方,但不至于事后被劃傷還要對方幫他拿創可貼,又不是手抬不起來了。 和愛微產生交集的那次衛生打掃,他可能會在女孩摔倒后將她抱回教室;但最后頂多只是給藥,而不會問起對方恐懼什么。 和賈斯汀賈斯特產生交集是因為那個飛出球場的橄欖球,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開,可他卻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球踢了回去,甚至還要剛好踢進球門。 那些他本不應該做的事,卻偏偏都做了。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是故意借這些行為吸引別人的注意。 黛曉渴望溫柔,他便對她溫柔; 威爾想要理解,他便給他理解; 愛微害怕跌倒時的嘲笑,他便在她跌倒時為她擦藥; 賈斯汀賈斯特喜歡耀眼如驕陽的強大,他便用最張揚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