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言朔緩緩道:“本王昨晚在外頭,心中始終惦念著一件王妃吩咐的要事?!?/br> “什么?”覃晴靠在言朔的胸膛上,隨口順著接了一句,她可不記得她說過什么。 言朔沒有答話,只是手掌緩緩在覃晴的身上游移,悄悄探進了那繡工精美的裙擺之下,然后…… “??!”覃晴驚叫一聲,倏地便睜開了眸子,遂滿臉通紅,抬手就往言朔的身上捶去,“你……” 覃晴羞惱的怨怪之聲尚未出口,言朔只身子一翻,便轉了個兒,將覃晴反壓在了馬車里鋪著柔軟錦緞的長長錦榻之上。 “本王做事向來言而有信,昨日夜里本王在軍營之中,便時刻惦念著王妃所托,想那繁衍子息之事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便是不能日以繼夜,也該日日耕耘不輟才是,可惜昨夜卻被迫斷了去,若是因此而累積不夠,短了澆灌,豈非是功虧一簣?是以今日定是要加倍補足了才是?!?/br> 真真是要死了,日日都拿孩子來說事,白日宣yin,夜里放浪,干盡了那無恥的勾當! “王爺!”覃晴伸手用力去推言朔呃肩膀,攔了他那要湊下來的嘴,道:“王爺難道忘了下午還要去兵部?當心妨礙了公務皇上要降罪!” 言朔的唇角勾起,伸手就松了自己的腰帶,道:“王妃莫憂,兵部之事自有兵部之人去處理,本王養那一幫子人,自也是要使一使的,倒是王妃這里可比兵部的事情要緊地多,非得本王親力親為才可?!?/br> 這可真是色中餓鬼投生的不成,只說上兩句,就莫名其妙往要拉著她隨時做那種事情,覃晴覺著,其實給言朔找個妾室分一分他的精力其實也是有些必要的。 “王妃在想什么?”言朔瞧著覃晴微變的眼神自是有些察覺,“可是不要生什么烏七八槽的念頭?!?/br> “妾身在想,王爺這般不知節制,當心……當心……” 覃晴想罵言朔當心中年不舉,可這般粗鄙之語到底是說不出口來,舌頭轉了一圈,道:“當心掏空了身子?!?/br> “掏空?”言朔一面躲開了覃晴阻擋的小手解了那衣衫上的扣子,眉梢挑起,“王妃既然有次擔憂,便好好試試本王的底子到底有多深,能不能叫王妃給掏到底下?!?/br> “我……我才不……唔……” 當日的下午,馬車緩緩駛進了裕王府里,幾陣搖晃伴著輕吟,知道日暮西沉,申時放衙之前,兵部的大人們方迎來了他們的裕王殿下,那眉宇間的神清氣爽,仿佛吃了什么靈丹妙藥,絲毫瞧不見昨兒個挑燈在營帳里頭同人議了一夜事的模樣。 …… 十月天氣微冷,一大早,裕王府的馬車便從府里出來,到了沈府,然后往城外而去。 “二jiejie如何不帶婉姐兒和念哥兒出來?” 姐妹好久不見,前些日子覃晴派了人往覃韻的府中去探念哥兒的病情,由下人間傳話來往了幾日,得知覃韻今日想往鼎云寺去祈福,覃晴聽了,便約了覃韻一道,正好也往外頭去散散心。 覃韻笑了笑,道:“小兒鬧騰,帶著他們兩個出來平白添了麻煩,留在家中讓旁人照顧半日也無妨,反正今日夫君也正好休沐在府?!?/br> 覃晴一聽,不由就笑了,想到沈厲那樣冷峻的人,道:“讓姐夫照顧孩子?姐夫一個大男人,照顧得好么?” 覃韻唇邊的笑意恬靜柔和,道:“婉姐兒是個淘氣的性子,也不知像的誰,人不大,倒是開始喜歡倒騰他爹爹那些練武的物什,能安靜上好長一會兒,念哥兒向來是個安靜的,只要有人顧著,也沒什么事兒?!?/br> “倒是你,”覃韻的話鋒一轉,“肚子里頭可是有消息了?” “哪有這么快?!瘪绲拿嫔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才成親多久,若是有了豈非奇怪?!?/br> 覃韻道:“那也要快些才是,這王府后宅里的地位都是用子嗣來鞏固的,再者這裕王府里就你一人,平日王爺不在之時豈非寂寞,早早生下子嗣,也好有孩子膝下承歡?!?/br> “這事兒也是個急不得的事情,”覃晴摸了摸肚子道:“想當初二jiejie懷上婉姐兒,還用些時日,到了念哥兒,那可這真是快得很,一懷一個準兒,可見當時的天時地利人和都是極好的?!?/br> 都是成了親的婦人,覃晴也沒有什么半葷的話不好意思出口的。 覃韻看了覃晴一眼,笑道:“王爺當眾下五meimei臉子的事情可是傳遍了,那王府中就你一人獨占鰲頭,豈非也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說不得meimei這腹中如今已是有什么悄悄生了根?!?/br> 府里有人日日拿生孩子的事情日夜糾纏,只想到這個,覃晴便禁不住面上要發熱,忙過了覃韻的這個話題,道:“都是急也急不得,說也說不來的事情,說他作甚,只看老天什么時候肯給了,倒是二jiejie,怕是肚子里頭也在不知什么時候,給婉姐兒藏了個三弟弟三meimei吧,這姐夫可真是功德無量?!?/br> 這回便換了覃韻繃不住要臉紅,“又同我耍貧嘴,我已是生了兩個的了,有兒有女,可不想再遭一回罪了?!?/br> 說到生孩子的痛楚,覃晴也是心有戚戚焉,雖然沒生過十月足月的,可六個月的她倒是流過一個,疼得她險些就要醒不過來了,覃韻生產之時也是痛苦萬分,當時只是在外頭聽上一聲,覃晴便覺著腿肚子打顫。 這一話題略過,覃晴便同覃韻扯起了閑話,從寧國公府說道各自成親,路上的時間便一晃而過,到了鼎云寺的門前。 進了鼎云寺中,自是一番燒香拜佛,覃晴跟著覃韻走了前頭的幾個大殿,便要往后頭的禪房里頭去休息喝茶,覃韻卻是止住了腳步,說要去看望四夫人。 “那我與jiejie同去吧?!瘪绲?。 四夫人遁入空門,可到底沒有找庵堂里面修行,而是寄在了這鼎云寺中,倒不是稀罕了這鼎云寺叫達官顯貴出資修得華麗舒適,只因寧國公府在廟中為府中逝去的先人設有牌位,那早亡的四老爺自也是有牌位在鼎云寺里的。 覃韻搖了搖頭,謝絕了覃晴的好意,“母親本就是個不愿見人的性子,如今已是方外之人,更是不愛見俗世之人,我自去看望一回就是,meimei且去禪房歇息,我過上一會兒回來找你?!?/br> 母女相見,必也有幾句體己話來,覃晴這個不如何親近的親人自去了也是礙事,覃韻這般說,覃晴便也不再多言,只同覃韻暫時告別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5章 同覃韻暫別,看著覃韻繞進石徑消失在樹叢后頭,覃晴轉過身來便往禪房而去。 草木蔥郁,石階邊緣上的青苔斑駁帶著潮濕的味道,初冬山上溫度已帶上了明明白白的凜冽,一陣風從小路盡頭的青石拱門中吹來,侵膚刺骨。 “姑娘?!睖\夏上前兩步,將從山下帶來的披風展開,道:“山上風冷,姑娘為了身子,還是披上吧?!?/br> “嗯?!瘪鐟艘宦?,便由著淺夏將披風為自己系上,再往前頭的石門而去,方由丫鬟扶著跨過石門高高的青石檻,便聽一聲清淡悅耳的嗓音響起:“六嫂?!?/br> 覃晴聞聲抬頭,只見對面一個竹青色的身影挺拔,俊雅柔和的面容上笑意疏淡卻恰到好處地讓人如沐春風。 “太子殿下?!瘪缥?,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這里遇見言湛,連忙垂眸行禮,“見過太子殿下?!?/br> 言湛略略伸了伸手,可到底沒有阻止,道:“六嫂何必多禮,你已嫁入皇家,便是一家人了?!?/br> 皇家這個家,可不是家。 覃晴笑了笑沒有同言湛再往那方面客套,道:“太子殿下怎么會在這里?聽說皇后娘娘正藥味太子殿下擇妃,殿下不在京中么?” “六嫂也知道了?”言湛的唇角翹了翹,透出些無可奈何的苦澀來。 覃晴自是猜得到這位淡薄名利的殿下心中所想,勸道:“殿下乃國之儲君,當為國祚綿延著想,早日成婚才是?!?/br> 言湛輕笑了一聲,有些忍俊不禁,又帶著絲絲若有似無的自嘲,“本宮成不成婚,國祚又有何相干?!?/br> 覃晴接著言湛的話道:“古人言,齊家治國平天下,可見男兒大丈夫建功立業,當以齊家為先,皇后娘娘為殿下殫精竭慮,殿下豈可辜負?” 覃晴這話可是不假,籌謀了許久的平南王的婚事自平南王回京之后便直接沒了音訊,聽說皇后這些日子左右忙碌,一波一波地物色著太子妃的人選,為此還累得宣了御醫。 “母后的心意,本宮自是知曉?!毖哉看鬼α诵?,抬眸之時便轉了話題,道:“母后昨日又宣了御醫,這一回怕是要病上幾日,想來明日的進宮請安之禮便可免了?!?/br> 皇后患疾,而太子卻來城外避悠閑……覃晴的心中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想來短短幾日里頭連宣御醫,不是病情急重,便該是無病□□了。 “皇后娘娘鳳體有恙,旁人自是不好打擾,聽說著鼎云寺中的平安符甚是靈驗,太子殿下不若去求一道回宮,懇請了天上神佛,也好幫皇后娘娘早日康復?!?/br> 皇后抱恙,太子卻避出來,不論如何都是叫人詬病的,旁的兄弟也就罷了,只怕那同胞的胞妹,便是藏在暗處的第一把利劍,到處煽風點火不得不防。 言湛聞言,微愣了一下,然后唇角勾了勾,道:“本宮此來鼎云寺,也正是為了此事呢?!?/br> 覃晴垂眸淡淡笑了一下,太子身后,不僅有皇后,還有皇后為他擇選的忠心耿耿的謀士。 “那太子殿下還要快些去才好,這求來的平安符還要請大師開光,想來要花上好些時辰?!?/br> “嗯?!碧狱c了點頭,道:“今日在此見到六嫂,還望六嫂回府替本宮朝六哥問好,六哥這些日子忙著兵部的事情,本宮在朝上都同六哥說不上幾句話呢?!?/br> 嗯?覃晴的眸底波光微閃,下意識便抬眸細細看向言湛的神色,只見他唇邊的笑意澄然,向來淡泊的眸中中閃著微微的光芒,那是……孺慕? 言湛卻是未察覃晴眸中潛意識的探究,笑道:“六嫂想必不知道吧,六哥這些日子在朝中提出了與契丹互市的法子以從根本上打成邊境安寧,解了邊境百姓多年的連年兵禍,六哥心懷百姓還能付之以行,真真是叫本宮望塵莫及?!?/br> 覃晴看著言湛面上坦然的神色,微垂了眼睫去,唇邊溢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道:“殿下乃一國儲君才是真正的雄才大略,何必妄自菲薄?!?/br> 言湛方才的一句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而出,定是怨懟諷刺言朔鋒芒太盛,搶了自己的風頭的意思,可是從這個太子的身上,卻是瞧不出半點的端倪。 可嘆她這個小人之心方才下意識地就往那齷齪堆里聯想,到頭還要回上一句虛頭巴腦的場面話心中才會覺得妥帖。 “六哥之才,哪里是本宮能及得上的?!毖哉康拇鬼?,還想再說些什么,只聽后頭內侍尖利的嗓音由遠及近。 “哦呦太子殿下,奴才的太子殿下,奴才可算是找著您了,可是嚇死奴才了!”勝德一路小跑地過來,氣喘吁吁到了言湛的跟前,膝蓋一軟簡直想抱著言湛的大腿哭上一頓,轉眼卻瞧見了覃晴,愣了一下,低頭行禮,“奴才給裕王妃請安?!?/br> “那本宮便先走了,六嫂記得替本宮同六哥問好?!?/br> “是?!瘪琰c一下頭,退到了一旁讓言湛先過。 “王妃……” 看著言湛的身影遠去,淺夏不由喊了一聲,這太子殿下雖然也是早就見過的,還有那么一點點的交情,但如今覃晴的身份不同,說來言湛方才那一番話她們垂著頭聽,往細里一嚼真真是要汗毛豎起的,特別是最后一句,堂堂太子,對王爺問什么好? “不必擔憂?!瘪缡樟四克脱哉窟h去的眸光,轉過身去,“走吧?!?/br> 到了禪房簡單用了一些茶點,只等了一會兒,覃韻便從四夫人處走了回來,只是恬淡秀美的眉宇之間微微有些凝郁。 覃晴不禁問了一聲,覃韻便笑了笑說是沒事,只說許久未見四夫人,有些傷懷罷了。 覃晴也未再多說,只同覃韻一起用了鼎云寺中的齋飯,又歇了一會兒,便一道下山去了。 王府的馬車為求穩當向來行駛地緩慢,覃晴又送了覃韻回沈府,是以回到王府的時候已是快日落的時候,到了屋子里頭梳洗了一番,出來的時候,便聽著院子里頭一陣的喧鬧。 “外頭有何事?是王爺回來了么?”覃晴問道。 淺夏進來,道:“回王妃的話,確是王爺回來了,不過尚在前院,外頭的人是搬東西過來的?!?/br> 覃晴的眉梢微挑:“搬東西?” 淺夏道:“是,方才前頭來話,王爺花重金從一個番邦的商客手中買下了七件五彩琉璃雕,其中有一盞琉璃燈罩極是精巧,還有機關在里頭呢?!?/br> 正說著,屋子門口已經有人來問,要將東西搬進來。 覃晴點了頭,便有下人拿著盒子魚貫進來。 正房的這一間屋中就一座多寶格,俱是擺滿的,既然如今要換上那七件琉璃,必是要先將原先的東西選七樣搬出去,再將琉璃換進來的。 覃晴坐在桌邊,看著下人將多寶格上的東西換走,接著便由丫鬟小心翼翼地捧著新的盒子進來,將七件琉璃一樣樣地擺上。 琉璃之物,富貴人家并非沒有,卻是大多都有些單調,這番邦而來的幾件琉璃卻是色彩斑斕,而且雕琢造型上俱是巧奪天工,特別是那一盞琉璃燈上,里頭按了機關,燈罩鏤空還可以轉動,晚上若是點了燭火由這個五彩的燈罩一罩,再讓燈罩轉動,自是一種美輪美奐。 身旁的丫鬟看得兀自驚嘆,覃晴卻是神色疏淡。 這七件琉璃,上一世便擺在她的屋中。 “王爺來了?!?/br> 門口又是一陣小小的響動,丫鬟婆子們紛紛躬身行禮,覃晴回過頭去,便見著言朔走進門來,便站起身來,喊了一聲,“王爺?!?/br> “怎么樣?喜不喜歡?”言朔拉住覃晴的手,將人拉回了桌邊坐下,笑道。 “王爺何必破費將銀子花在那些個上?!?/br> 言朔雖然偶爾要將就,卻也是撐住在外面的門面而已,如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言朔向來就是不在意的,擺石頭還是擺琉璃于言朔來講,根本都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上一世,想必是為了逗引她,這一世又何必再來一回呢。 “本王是喜歡那盞燈?!毖运诽Я颂?,屋中的下人便自覺走了個干凈。 “以前夜里無事之時,你偶爾便會擺弄那盞燈,那琉璃燈光,落在你的身上是極好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