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
我說:“我三個小時后就要登機,你得盡快給我回信。因為我辦手續過安檢什么的也要時間?!辟M大寶在電話里拍著胸脯說他去協調,保證半小時內給信。 半個多小時后,費大寶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朋友已經給他在廣西的叔叔打了電話,他叔叔離那個越南商人的家不遠,特意差人去了一趟當面跟他說,那越南商人還是挺有錢的,同意讓我去廣西當面了解情況,路費和辛苦費都不會少,見面報銷。 我笑著說:“你小子辦事效率還可以,但你那個朋友的叔叔可不可靠?別到時候去了,不管生意成沒成,路費和辛苦費再不愛給?!?/br> 費大寶連忙說:“田哥,我你還不放心嗎?我這朋友雖然成天和我一樣游手好閑,但他叔叔是個厲害人物,在廣西防城港當地也是遠近聞名的商人,肯定不會賴這些小錢,我保證!”我說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還敢在這兒跟我大包大攬。但既然他已經說出口,我還是覺得可以去,畢竟是朋友介紹,這種生意不能錯過。 第1013章 吳東 就這樣,我從廣州改訂到南寧的機票,因為費大寶是從無錫出發,所以我到南寧的時候他還沒到。我在南寧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看到費大寶興沖沖地從到達口走出來。見我興致不高,他這才想起洪班去世的事,跟著說了幾句節哀的話。 “做佛牌生意,要是想賺大錢??赡芫偷媒Y更多的仇,出更多的事?!蔽疫呑哌呎f,“你小子能有心理準備嗎?” 費大寶笑著回答:“我這人運氣好,再說大哥都教過我,什么樣的客戶能管,而什么樣的不能管。他經常給我上課,還給課起了名字,叫‘怎樣才能不像田七那樣擦屁股’?!蔽铱扌Σ坏?,心想方剛還真是幽默,竟然把我都寫進教材里去了。 正在考慮怎么坐車,費大寶卻接了個電話,然后拉著我來到機場外。有輛豐田越野車緩緩開過來,司機探出頭,大聲問我們是不是費先生和田先生,費大寶連忙點頭。我們就上了汽車。 向南駛往防城港市的途中,費大寶和司機攀談,我才知道這是費大寶和他朋友的叔叔早就定好的。那人的叔叔派司機開車來南寧機場特意接我們。司機說:“聽老板說,你和他的侄子趙健是好朋友?” 費大寶說:“當然,我和趙健都在無錫同一家車友會,熟得很??!”交談中司機得知費大寶的父母在無錫開有最大的茶館,而我又是泰國佛牌專家,特別羨慕,一個勁地套近乎,費大寶說以后有這方面的需求盡管開口,幫著聯系生意也有好處費,那司機連連點頭。 看來,費大寶在做生意方面還是很上道,起碼繼承了其父母的經商頭腦,就是不放過任何機會。 大概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到了防城港。這地方我頭次來,以前連聽都聽得很少。司機告訴我這是廣西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住著很多跟東南亞做生意的商人,他們趙老板就是其中之一。我問:“你們趙老板主要經營哪方面的生意?” “趙老板沒跟你和費先生提起過?”司機看著我。 費大寶說:“沒提,但我早就問過趙健。他說他叔叔在廣西的生意做得很廣,什么木料、藥材、裝飾品和食品都有?!彼緳C笑著說對對,我們老板就是什么賺錢做什么。 這個城市已經在廣西和越南的交界附近,而且還靠海,在汽車中看到沿途都是一排排的獨門獨院,雖然沒有大城市那么繁華,但居住條件倒也很好。到了趙老板的家,也是個寬敞的獨院兩層小樓。但裝飾和設計都很土氣,有些暴發戶的味道。 司機把車開進院子里,有個中年婦女替我們打開鐵柵欄門,看來是保姆。進到樓里??蛷d非常寬敞,一角還有單獨的酒吧臺和臺球,一名中年男子和年輕男人正在看背投電視里播放的美國槍戰片,兩邊立著豪華而土氣的國產落地大音箱。發出咣咣的低音,客廳另一側,有個中年女人正在澆花??吹剿緳C進來,那女人就讓司機拿著大花灑。用剪刀去整理花朵。 看到我們進來,那年輕男子輕輕碰了碰中年男人的胳膊,中年男人回過頭來,看到我們倆之后,拿起遙控器把dvd機暫停,費大寶笑著說:“是趙叔吧?我是費大寶,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田哥,泰國佛牌專家!” 趙老板連忙站起身。把我倆讓在沙發中坐下,經他用蹩腳的廣西普通話介紹,那年輕男子是他的兒子,叫趙康。也就是費大寶朋友趙健的堂哥,而在旁邊澆花的中年女人就是趙老板的妻子。趙康從茶幾上的煙盒中抽出兩根煙遞過來,費大寶接過去點燃就抽,我只好表示不會。 “男人連煙都不抽?是為了攢錢娶老婆嗎?”趙康很疑惑。大家都哄笑起來,我也笑著點頭稱是。 那邊趙妻泡了茶端上來,趙老板說:“吳東那家伙,中午我讓小鄭去過他家看情況,說他就坐在那里發呆,像個傻瓜一樣!小鄭,你自己跟田老板說?!迸赃呎局哪敲没⒌乃緳C原來就是小鄭,他走過來,告訴我們中午去越南商人吳東家里時,他坐在沙發中,他老婆喂他喝粥,但他一直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什么,進嘴的粥有一半都流出來了。 費大寶問:“連粥都喝不進去,有這么嚴重,那不成了老年癡呆嗎?” 趙老板說道:“他才五十幾歲的人,哪里來的老年癡呆!”趙康讓保姆去拿些糕點出來,讓我和費大寶休息片刻再去吳東老板家,我表示不用休息,反正也不遠,現在就去看吧。 “那好。田老板是東北人,爽快,那就走吧,你要不要也去?”趙老板問他兒子。趙康搖搖頭,說他還要把這個電影看完。 就這樣,由司機小鄭開車,載著我們三人出發前往越南商人吳東的家。在路上,趙老板告訴我們說他在廣西十幾年,和吳東也有五六年的生意往來,合作還算愉快。吳東是幾年前從越南來到廣西做生意的,什么都干。這家伙年輕的時候在越南當過兵,對越反擊戰也有他。退伍后好像還販過幾年毒,后來就開始在中越邊境做生意。 約駛了半小時,來到另一處獨樓。這里似乎都是這樣的獨門別墅,但從外表看也幾乎一樣,可能全市的建樓工程隊都是同一批。院子里停著兩輛車,一輛奧迪和一輛寶馬,看來還是挺有實力的。 客廳沒那么寬敞,但裝飾和擺設明顯比趙老板家里更豪華和氣派。那名叫吳東的越南商人坐在沙發中,目視前方,腰板挺得筆直,好像軍人在聽課。旁邊有位中年婦女在抹眼淚??吹轿覀冞M來,那中年婦女連忙站起。用越南語和趙老板說話。趙老板也以越話回答,看樣子應該是問了情況,和介紹我們二人。幾句之后,趙老板對我說:“這位是吳東的老婆,她不會中文,我來翻譯吧,他媽的,不管能不能治好病,以后要吳東付給我翻譯費!” 坐在沙發上,吳妻和趙老板談話時,我摘下五毒油項鏈,在發呆的吳東身前來回晃了晃。發現那顏色幾乎深得不能再深??吹絽瞧藓挖w老板的眼神,費大寶連忙表現,說了五毒油的來歷和功用。吳老板說:“這東西有這么厲害?”對吳妻說了幾句話,她立刻對我苦苦哀求,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什么意思。 “應該是中了降頭吧?”費大寶問。我讓他過去檢查一下吳老板的身體,他高興地走去,先是翻開吳老板的眼皮,其實都不用翻,他就這么呆呆地坐著,看到我們來的時候,也就是偶爾轉頭看看,很像是老年癡呆癥的晚期。 費大寶說:“奇怪,怎么沒有豎線……”我說這是中邪或撞陰,不是被落了降頭,所以沒有豎線很正常。費大寶問那要怎么了解,現在吳老板連話都說不出來。我心想也是,以前和客戶聊半天,有時候都問不出名堂,現在吳老板和植物人沒啥區別,怎么打聽呢。 和趙老板商量了一下,因為他晚上還要出去談生意,所以最后決定,讓吳妻打電話給吳老板的某朋友,那人既懂越南話又懂漢語。 為表示誠意,在趙老板走后,吳妻讓保姆給我和費大寶做了豐盛的晚餐。席間吳妻細心地喂丈夫吃飯,一個小時過去,他只吃了不到半碗米飯,還漏出去半碗。 第1014章 夜夢癥 飯后那個翻譯來了,自我介紹說是附近餐館的老板,以前也是越南人,后來到廣西開飯店,也入了中國籍。因為吳老板經常去吃飯,所以很熟。 經他翻譯,我和費大寶才全面地了解到吳老板的情況。按吳妻所說,吳老板的這個怪病,是在二十幾天之前才得的,以前從沒有過。 首次發病是在半夜,這獨樓只有吳老板夫妻兩口子居住,他們的兒子被送到美國念書。晚上睡到半夜,吳妻因為患有輕度的失眠癥,而只要有些響動就會容易醒。她做了個怪夢,夢到自己死死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而這個男人非常面熟,卻就是想不起來。正在糾結的時候,她醒了,耳邊確實聽到那種類似人被掐脖子而發出的咯咯聲。 轉頭一看居然是她丈夫,吳老板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頸。雙眼圓睜,舌頭伸出老長,看樣子就快不行了。吳妻連忙伸手去掰,但吳老板手勁不小,怎么也掰不開。最后她慌忙叫醒家里做飯的保姆,那保姆身體強壯,兩個女人合力才把吳老板的手給弄開,要不然他就得被自己掐死。 吳老板咳嗽了半天,再問他竟然完全不知情,但也夢到有個人掐他,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吳妻,而是一名男子。這種怪事吳老板從來沒遇到過,次日去醫院特意問大夫,說是壓力太大。緊張過度導致,開了些鎮靜類藥物,所以吳老板也沒在意。 幾天后,吳妻半夜又被驚醒,發現丈夫沒睡在床上。放在以前,她肯定認為是去衛生間了,但因為上次掐自己的事,吳妻起身去看,果然沒看到衛生間里有丈夫,而且整個屋都沒有。出了獨樓,看到吳老板在院子里來回游蕩,踉踉蹌蹌地,好像隨時都會倒地。她連忙過去問怎么回事,吳老板嘴唇抖動,卻說不出話,忽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怎么叫也不醒,連夜和保姆送去醫院,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醫生也沒確診,只說有可能是心臟病。但吳老板從來沒得過心臟病。在吳妻的質疑下,醫生就說有可能是突發性的。 隨后吳老板又在睡夢中出現了更奇怪的癥狀。那天晚上,睡著睡著,吳妻突然被驚醒,發現丈夫在床上手腳來回亂擺,身體就像一只剛從海里打撈出來的鮮蝦那樣,亂蹦亂跳個不停。吳妻以為丈夫哪里疼痛,連忙打開燈追問,卻看到吳老板臉憋成醬紫色,腮幫子鼓著。從嘴里往出吐白沫。吳妻嚇得半死,早沒了主意,只好又去求助保姆。保姆也不知道怎么辦,竟去端了一大盆涼水,用力澆在吳老板臉上身上。 保姆的意圖是??吹诫娨晞±镉腥吮淮蚧?,施暴者往那人臉上一潑水就能醒,于是就試了試。沒想到還真這用,原本在床上亂扭不停的吳老板,突然瘋狂吸氣。邊劇烈咳嗽,邊大口大口地吸,四肢抽搐著,老半天才慢慢安靜下來。 吳妻嚇壞了,問丈夫又怎么回事。吳老板邊咳嗽邊抹著臉。說夢到他在船上睡覺,卻被人扔進大海里,他不會游泳,怎么也不上來。后來不知怎么的,忽然發現自己從海面浮起。這才得救,一看是自己躺在床上。 看來是保姆的誤打誤撞救了吳老板,吳妻更害怕,次日就又把老板送到南寧最大的醫院。接受了全面檢查之后,醫生得出的結論是四個字:完全正常。連之前的什么突發性心臟病也根本沒有。 這就很讓人疑惑了,從那以后,吳妻擔心丈夫晚上再出事,就根本睡不著。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她想雇人在晚上看守丈夫,可保姆說沒用,吳老板出事的時候,她自然會醒,而沒出事的時候,一百個人都在床頭看著他也沒用。 吳妻覺得有理,也就打消了雇人看更的念頭。隨后一連五六天都沒什么事,吳妻好不容易打算睡個安穩覺,半夜不知道幾點,突然吳妻覺得床鋪猛地晃動了幾下,她立刻醒來,打開電燈,看到吳老板身體痙攣,從喉嚨里往外冒血沫子。把她給嚇的,這回可不像以前那樣光有動作,現在居然還吐血。 馬上送去醫院救治,令人不解的是。醫生竟然沒發現吳老板身上有任何內外傷,什么肝、胃、肺和氣管都拍了片子,一切正常,也就是說,不知道那些血沫是從哪里憑空冒出來的。吳妻很生氣,她覺得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吐血,肯定是哪個內臟出了問題。這次她連南寧的醫院都不相信,直接帶著吳老板去廣州最著名的醫院就診。 在醫院從頭到腳都做了檢查,就差把肚子切開看過之后再縫上。但結果跟在防城港醫院的一樣,什么事都沒有。 吳妻有些崩潰,吳老板也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什么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另有原因。他在廣西經商多年,人脈也很廣,再加上本身就是越南人。在東南亞有很多各行各業的朋友。打聽過業內人士之后,有人點撥他可能是中過什么邪,可以找個法師給解解。 于是,吳妻動用關系,找過兩名在越南北部有些名聲的法師。特地請到廣西來給吳老板治病。兩人倒是很賣力氣,第一個完全沒效果,第二個在午夜施法的時候,吳老板突然發作,但不是暴怒而是捂著腦袋狂叫救命。最后倒地不起,就像被人活活打死了似的。 這說明,那位法師還是有些法力,但沒能解決關鍵問題,吳老板的病癥越來越嚴重。發展到大白天也發作。經常會進入昏睡狀態,或者發呆,然后說不定什么就出事。 “你是說,吳老板的怪病發作隨時都有可能?”費大寶問餐館老板。 他翻譯過去,得到的吳妻的回答是沒錯。我和費大寶互相看看,要這么說,吳老板現在也有可能會出事??上О①潕煾覆辉谶@里,否則就能當場解決了。我正這么想時,忽然看到吳老板瞪大眼睛,盯著費大寶。 吳妻連忙過去扶住他,用越南語問了幾句話。吳老板表情驚恐,指著費大寶連聲說著什么,用的應該是越南話。費大寶以為對方認識他,就讓餐館老板去問,翻譯過來的內容是:“我不要死,求求你饒了我吧!”隨后又告訴我們,吳老板會中文,說得還很好,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他只說越南話。 我對餐館老板說:“可能是人在這種不太清醒的情況下。只記得用母語吧。告訴吳老板,我們沒說他有病,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讓他不要多想?!边€沒等餐館老板說話,就聽到吳老板又說著什么。然后從沙發上彈起身就往外跑。吳妻連忙大叫,餐館老板說:“她讓我們幫著把吳老板抓回來!”我和費大寶連忙起身,幸好吳老板跑得不快,身體狀態也不好,被我們三個男人共同按在沙發上。他驚恐萬狀,帶著哭腔地不停說著什么。吳妻在連忙一個勁地安慰,吳老板身體蜷縮成團,就像待宰的獵物。 “他說,請我們放了他,他不想死?!辈宛^老板翻譯道??粗鴧抢习宓目蓱z相,我看了看費大寶,對他點點頭。他明白我的意思,就開始問吳妻,在她丈夫有這些癥狀之前,是否有過什么特殊經歷,比如和什么人沖突、去了什么地方、見過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第1015章 曾經的蛇頭 這是我教給他的最基本的生意經,萬事總有原因,凡是中邪、沖煞還是撞鬼,都會因為什么事情而引起。費大寶馬上對吳妻進行發問,讓她仔細回憶。 聽了餐館老板的翻譯,吳妻看了看我倆,神色之中似乎有些遲疑。雖然只有不到兩秒鐘,而且還很不明顯,但仍然被我敏銳地捕捉到。費大寶看來也瞧出來了,又補充說必須跟我們講實話,否則就算我們有能力幫你,恐怕也做不到。 吳妻的眼神在猶豫。最后對餐館老板說了幾句話。他給我們翻譯:“吳夫人說,在一個月前,他們兩人去過一次麥島?!?/br> 我們不知道麥島在哪里,經吳妻解釋。原來那是越南領海中的一座小島。我問:“吳老板的怪事,和麥島有什么關系嗎?”餐館老板說,吳妻的意思是,他們倆本來是去旅游。但在麥島露營過夜的時候,她丈夫就出現過不太正常的夢游現象,從那以后就開始有了怪病。 原來是這樣,看來吳妻并沒有像以前的某些客戶,明知道原因卻就是不說實話,導致后來麻煩更多。既然找到了原因,費大寶就先報價。他開出五萬元人民幣的施法價碼,路費不包括。如果沒能解決則只收一萬,做為阿贊師父的車馬費。 這套詞他倒是說得很溜,我比較滿意。吳妻聽了他的報價之后,點點頭表示同意。我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給哪位阿贊師父打這個電話呢?nangya現在心情不好,肯定不會接任何生意,方剛和阿贊巴登到文萊辦事,沒個七八天也回不來,只有找登康了。費大寶搓著手,低聲問我這個電話能不能由他來打。我失笑,心想也對,這本來就是費大寶聯系的生意,我此行來是給他站臺,而不是主力,就把登康的手機號碼讓他記錄下來。 費大寶給登康打去電話,先說了幾句客套話。再把吳老板的事說了。登康同意來廣西施法,但要替他把機票預訂好,因為他現在把手里的錢全都投入到幫助老父親康復上面去了。 “吳夫人說沒問題,明天她就打電話托人去訂機票?!辈宛^老板說。這下就等于基本達成協議了,我和費大寶拿出各自的機票行程單,放在茶幾上,讓吳妻明天一并報銷,然后再把登康的個人信息發給吳妻的手機上。 當晚。我和費大寶就在趙老板家附近的旅館里落腳。次日起來,我和費大寶再次到吳老板家里探望,見吳老板眼圈發黑,吳妻說昨晚他倒是很安靜。但一夜沒睡,只在沙發上呆坐著,偶爾冒出幾句胡言亂語。 吳妻打電話給某旅行社,讓他們訂好了登康來廣州再轉機南寧的機票。等登康到達南寧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吳妻讓保姆看著吳老板,她開車帶著我來到南寧機場,把登康接回防城港。 進了吳家。登康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吳老板,慢慢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了看。吳老板緊閉雙眼,但似乎感覺到什么。他坐起上半身,好像醒了,但眼睛仍然沒睜開。吳妻和保姆站在床尾,緊張地看著登康和吳老板。 “他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費大寶低聲問。我說我也不知道,登康看了看我,把右掌按在吳老板的頭頂,低聲念誦了幾句經咒。 就見吳老板慢慢張開嘴,發出一串連續的、類似呼嚕的聲音。然后又費力地說了幾句什么,可能是越南話。但現在餐館老板并不在場,又不方便大半夜去請,只好作罷。登康繼續施咒,吳老板仍然閉著眼睛,但話卻越來越多,他神情緊張,身體做出各種看不懂的動作。 越南話登康也聽不懂,他對我說:“去找個翻譯吧?!蔽抑缓脤瞧薇葎澲?,讓她去把餐館老板叫來。好在吳妻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讓我陪她出去找。 夜已經很深了,那間餐館就在附近,走兩三百米就能到。吳妻敲了半天門,餐館老板穿著背心短褲出來開門,看到是我們,他打著呵欠問什么事。我笑著說你應該知道找你有什么事,就辛苦點兒,從馬來西亞請來的法師已經到了,但吳老板說的話我們聽不懂,所以還得你來。到時候會讓吳老板給你點兒辛苦費,也免得折騰你。 餐館老板點點頭:“好吧,誰讓吳老板經常來我店里吃飯呢!”他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跟我們出來,在登康施法的時候。吳老板驚恐萬狀,四處亂跑,吳妻和保姆就去抓,經餐館老板的翻譯。吳老板說的是以下幾個片段。 “都這么久了還找?” “開艙門啊,我們就快要悶死了……” “放開我……不關我的事!” “那全都是阮廷林(音)出的主意,放開我!” “憑什么不給我們治???不是說要送我們去廣州和香港享福嗎?” “不要開槍!” 在餐館老板對我們翻譯的時候,我觀察到吳妻神色緊張。似乎吳老板說的話中藏著什么秘密。聽了這些翻譯,費大寶低聲對我說:“田哥,我覺得怎么好像是蛇頭和偷渡客之間的對話呢?!彼穆曇艉艿?,估計是怕被餐館老板聽到。我也有這種預感。把登康叫到一旁,將猜測說了,他點點頭,說這位吳老板身上有多個陰靈,但很不完整,只有陰怨之氣,他會用別的經咒,放大那些陰靈的怨氣,看對方有什么要求。 在登康的努力下,吳老板又說了很胡話,大概意思是,那些陰靈要吳老板把他們運回家,讓家人好好安葬,不然就要讓他每天都體驗我們的這些死法。 怪不得,我和費大寶明白了,多半是吳老板以前做過幫越南人偷渡的事。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偷渡客死了很多,現在因為吳氏夫妻去麥島,而重新驚擾了這些陰靈。但不知道為什么是麥島。之前那么長時間,陰靈卻沒有纏著吳老板,這些現在還是未知數。 我讓餐館老板詢問吳妻,他們夫妻那次去麥島到底是做什么,又遇到什么特殊情況,請說實話。 吳妻說只是去旅游,晚上就在島中的樹林里露營,半夜吳老板就出現了夢游癥狀。 看來她是不想說實話,而我發現她會經常用眼角瞟餐館老板,我心想,會不會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令吳妻不敢讓餐館老板知情?可我們這幾個人都不懂越南話,這就成了問題。 我們三人商量,決定明天去找趙老板,讓他想想辦法。 次日早晨,我們來到趙老板的家,說了情況。趙老板嘿嘿發笑,說:“你們也是聰明人,知道這里面有隱情!吳東以前不光當過兵、販過毒,據我所知,這家伙還做過蛇頭。麥島那個地方全是密林,以前經常有偷渡船在島邊靠岸,當做偷渡去廣東和香港的中轉站?!甭犃怂脑?,我不禁看著屋里的趙康和趙老板妻子。 “不用擔心,這都是我的家人,他們都知道吳東的那些事!”趙老板哈哈大笑。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不用再藏著掖著。費大寶問:“趙叔,聽說偷渡客經常會送命?”趙老板說可不是嗎,用船偷渡的途中會遇到風暴翻船,長時間關在船艙里會被悶死,生重病的會被扔進大海,甚至直接槍斃,有時候蛇頭覺得風險太大,根本就不想把他們送去目的地,就直接全部干掉。 第1016章 麥島 還有的時候風聲緊,蛇頭就讓偷渡客們在樹林里扎寨,等待風聲過去。很多時候一等就是幾個月,最后沒吃沒藥,全都死在樹林里的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