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老謝驚呆了,手里的鐵鍬掉在地上:“怎么回事?洪霞的尸骨呢?” “哪去了,哪去了,難道真的早就復活了?”洪班呆呆地站著,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謝說:“怎么可能?復活能不回家嗎?”他仔細觀察棺材和蓋板,說:“你看,這蓋板側面一圈都有用金屬撬的痕跡,不是撬棍就是鐵鍬,明顯是被人給硬撬開的!”洪班過去一看,果然是這樣。他呼呼喘氣,眼睛通紅,老謝怕他憋出病來,連忙把他拉出坑外。 回到村子里,老謝幫洪班出主意,當他得知本村的村主任與故去的洪舅爺關系非常好、人品也很正的時候,就讓洪班先去村主任家通氣,讓他到現場做個見證,以后的調查才好開展。洪班性格內向,又是孤身一人居住,說話辦事遠不如老謝。發生這個事之后,他頭腦很亂,早就沒了主意,就同意了。 村主任得知此事很震驚,他的二兒子小時候得了瘧疾沒錢治,是洪班的父親用苗藥治好的,所以特別感激洪家。一聽說有這事,村主任連忙和兩個兒子提著馬燈去看,在看到洪霞的墓xue處時,村主任也傻了眼。他的兩個兒子更是大怒,要把偷尸體的賊掐死。村主任馬上準備回村召集所有人開會,被老謝阻止。 村主任的大兒子很生氣:“你要干什么?是不是你這個胖子搞的鬼?” 老謝哭笑不得,告訴大家,先不要聲張出去,以免打草驚蛇,讓挖墳的賊有了防備,到時候就很難抓到。先暗地里調查,如果查不出線索的時候,再召集全村開會,再向鄉里報案也不遲。村主任覺得有道理,點頭同意,他二兒子悻悻地說:“漢人就是心眼多?!贝逯魅慰戳丝蠢现x,瞪了二兒子,他不敢再說話了。 “回去后我先找幾個靠得住的人,暗地里查查!”村主任很氣憤。 回到村里,村主任連夜找了四個人到洪班家里密謀開會。這四個人是三男一女,有村會計、婦女主任、民兵排長等人,都是村主任的心腹。聽說洪老大夫女兒洪霞的墓被挖,尸骨都丟了,大家都很驚駭,不理解為什么。也有人和老謝想的一樣,認為是被配陰婚的偷走,婦女主任說:“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連死了十幾年的老太婆尸骨都被那幫人偷過,前年不是抓過一伙嗎?” 老謝建議大家各自找信任的人四處調查,但圈子不要太大,以免嘴多泄露。這幾個人知道老謝是洪班的遠房侄子,也就采納了他的建議。 接下來的十幾天,老謝都住在洪班家里幫他調查這事,但沒任何結果。洪霞墳墓的位置是村后山最偏僻的地方,平時別說人,連牛羊都很少去放。挖墳的事要是發生在晚上,就更難有目擊者了。洪班心急如焚,連村里人找他施法占卜也給推辭了。云南這些村子地處邊境,再加上苗族人極信巫醫,無論大事小情必須要有巫醫,現在看到洪班閉門不出,村民們整天議論紛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神靈要發怒了。 事情終于有了進展,這天,村會計和村主任來到洪班家,說了一件事。昨晚村會計的兒子去鄰村找幾個朋友喝酒,聊天中他故意把話題往墳地、下葬這方面帶,順便打聽最近鄉里有沒有再發生配陰婚的事。 有朋友借著酒勁,說:“大概在四個多月前,我妹夫去山上幫大夫挖草藥,不小心把腳給崴了,回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聽到北面山坡有動靜,他以為是野獸,就蹲著沒敢動。后來看到有手電筒的光,還有低低的說話聲,好像是幾個人抬著什么東西路過。其中有個聲音很像吳老四,但他不想多事,也沒聲張?!?/br> 第0348章 配陰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村會計的兒子暗暗記在心里,晚上住在朋友家,第二天回村就把這事告訴給父親了。 村主任說:“這個吳老四,幾年前就挖過外鄉墳地的墳被人抓到。差點把腿打斷,現在又犯了老毛病,我這就去問他!” 老謝勸?。骸皠e直接去問。我覺得可以找個和那位吳老四關系不錯的人,以喝酒為名套他的話?!?/br> 在老謝的策劃下,村主任暗地里找到一個和鄰村吳老四是酒rou朋友的家伙,再由村會計的兒子找上他,稱有個外鄉人想找女尸配陰婚,讓他把吳老四約出來,承諾給高價。那家伙動了心,真把吳老四約到家里三人喝酒。村會計的兒子酒量很好,故意把吳老四灌得半醉,然后再套話。 酒后吐真言,吳老四沒任何防備,就說現在女尸不好找,國家抓的也嚴,一旦被逮住。死者家屬也會把你往死里打。村會計的兒子說:“洪班的jiejie洪霞,是不是還葬在北山坡呢?” “洪老大夫的女兒?洪家人的主意你也敢打?”那酒rou朋友說。 村會計的兒子笑著說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洪老大夫德高望重,雖然現在洪家只剩他兒子洪班一個人,但村里人對他還是很尊敬,畢竟人家也得了老阿爸巫術的真傳。 吳老四嘿嘿笑著:“德高望重有個屁用?葬在什么地方,最后也得被人給挖出來,哈哈哈!” 村會計的兒子和那朋友連忙追問,吳老四說:“幾個月前有兩個從西面中緬邊境過來的人,讓我再找幾個人,在附近找找尸骨。我問是不是要女尸配陰婚用。他們居然說男女都行,但對死者有要求。必須是修法的、懂巫術的或會用蠱降的人,越出名越好。我說這類人不好找啊,那兩個人說好找就不用托我了,要是能,就能開高價,一具最少五萬塊錢?!?/br> 那朋友驚訝道:“五萬塊錢一具?還真不少!然后呢?” 吳老四說:“他們問我,這附近最有名的巫醫是誰,我說那肯定是洪老大夫,既是大夫又是巫師,驅邪特別厲害,聽說家里還有祖傳的巫咒書??上思覂赡昵吧仙酵诓菟幍懒?,尸骨都沒找到?!?/br> “然后就提到了洪霞吧?”村會計的兒子不動聲色。 吳老四笑著:“你真聰明,他們都要走了,我告訴他們,洪老大夫有個女兒叫洪霞,十六歲那年就死了。好像葬在北面山坡上,具體什么地方不知道。他們問這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巫醫,我說洪老大夫從孩子十五歲起就開始教他們醫術和巫術,洪霞只學了不到兩年,就已經能把筷子立在水盆里了,還會用巫面具通靈,洪老大夫都說她是天生的靈性?!?/br> 村會計的兒子問:“然后他們就有了興趣,你帶他們去挖開了?” 吳老四也沒否認,把怎么悄悄跟蹤洪班去給jiejie上墳、怎么趁夜挖開盜尸骨的事說了。那朋友連忙說:“你這家伙賺了五萬塊,是不是應該去鄉里請我們喝酒?” 村會計的兒子關心的不是這個:“洪霞才學兩年巫術就死了,她的尸骨能有用嗎?為什么那兩個人一定要找會修法的死者?” 吳老四打著酒嗝:“誰、誰知道呢,我問過幾次,可他們根本不說。說雖然只學了兩年巫術,但也比普通人的尸骨有效果,不過只給了我兩萬!” 之后的事就好辦了,村主任立刻找到吳老四所在村的主任,兩個村聯合了幾大班子成員,對吳老四進行了當堂突擊會審。吳老四萬沒想到中了這個圈套,后悔得想撞墻,全都招供了。也把那兩個中緬邊境來客的聯系方式上交,說那兩人稱要是得知有更合適的尸骨,就到這個地址去找他們倆,隨時有效。 該地址處在云南和緬甸交界處,具體是在國境線的西邊還是東邊,光從地址看不出來。接下來,由村主任出面去鄉里借了一輛舊吉普車,村主任的兒子和村會計的兒子押著吳老四乘車去了這個地址。 中緬邊境很多地區并沒有明顯的分界線,有時一個村寨甚至一座竹橋都能壓在國境線上,只要不發生大的亂子,兩國政府都不怎么管。而且緬甸國內也比較亂,很多邊境地區都不歸緬甸政府管,兩國村民之間經常來往,只要緬甸地方武裝不來搗亂,都還算太平。 這個村子緊貼著國境線,進了村就等于出國。大家找到那兩個人,聽說洪老大夫的尸骨已經在山坳里找到,他們很高興,就跟著吉普車回到村子。剛進村就被民兵排長派人給抓了起來,逼問事實真相。這兩位都是緬甸人,受村里一位叫乃溫的法師委托,經常在云南邊境處物色修法或巫師的尸骨,但用來干什么,他倆也不清楚,洪霞的尸骨就是給乃溫弄的。 因為已經觸犯中國刑法,因此鄉里把這兩位緬甸人帶到鎮上,暫時關押在鎮派出所里。為了搞清這個乃溫是什么來路,大家四處活動,洪班想起有個從西邊來的緬甸人,每個月都會來找他收草藥,會簡單漢語和苗語。幾天后那人果然來了,一打聽,也是真巧,他就住在乃溫家相鄰的村子里。 經此人打聽,得知這個乃溫原來是一名降頭師,屬于緬甸眾多少數民族的“紅喀族”人,專門修古代黑巫法門,擅長給人下情降等法術。據說也接死降的生意,但要給足夠的錢,這種偏僻邊境地區,錢比人命貴,要是真想把誰弄死,找個偏僻深山用砍刀干掉,連法律都懶得管,所以基本沒人出錢找降頭師下什么死降。 民兵排長建議報告騰沖市里,讓公安局介入,老謝說:“我覺得最好還是讓那位緬甸人幫著多打聽消息,這些降頭師都不好惹,盡量不要正面發生沖突?!?/br> 洪班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因為他是洪霞的弟弟,又是全村最受尊敬的巫醫,所以大家都在看他的臉色,但洪班并沒說任何話。 讓老謝和大家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兩天后洪班居然獨自一人跑去邊境,找那個叫乃溫的降頭師。 乃溫住在邊境線以西不到十公里的一座村莊,村里有很多紅喀族人,緬甸全國有幾十個少數民族,人數最多的也不過幾萬,少的只有幾百,這個村子就是。紅喀族人非常相信巫術,他們生病了從來不看醫生,也不找民間巫醫用草藥治療,只用巫術。但巫術不是萬金油,像肺癆、結石和急性炎癥這些病,巫術根本沒辦法,所以紅喀族的人逐年減少,每年光吃壞肚子都能拉死好幾個。 在那位緬甸收藥人的引見下,洪班和乃溫見了面。這個乃溫皮膚黝黑,頭發濃密,雙眼放出不友善的精光。他盤腿坐著,身邊的矮桌上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雕像,還有一些用稻草、樹枝和布制成的假人,每個只有巴掌那么大。洪班看到乃溫旁邊放著一顆人頭骨,沒有下頜,外表呈淺灰色,頭頂骨的位置用紅黑顏料畫著很多彎彎曲曲的圖案和符號。 這個乃溫也會苗語,這樣兩人之間的溝通就不用翻譯了。乃溫給兩人倒了水喝,洪班說話不會拐彎,直接提出要乃溫立刻歸還從騰沖鄉村偷盜的、他jiejie洪霞的尸骨。 乃溫冷笑:“你有什么證據,你jiejie的尸骨是我雇人盜的?” 第0349章 中降 洪班告訴他,那兩個緬甸人已經被送到騰沖某鎮的公安機關扣押,他們隨時可以來指認你。 乃溫不動聲色地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串通好了要誣陷我!” 洪班很生氣:“我和你從沒見過面,也沒打過交道,為什么要誣陷你呢?”乃溫說那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了。話不投機,洪班和那緬甸采藥人只好回到騰沖家中。 老謝得知他去找那個黑巫降頭師。后怕得不行,一個勁埋怨他做事太沖動,也不和自己商量。洪班說這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老謝說:“叔叔啊,遠親也是親戚,別看你比我小幾歲,論輩分那也是叔。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總之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商量最好,兩個人的腦袋,怎么也比一個人強吧?” 這話洪班倒是很贊成,就在洪班問他有什么好辦法的時候,忽然肚子劇痛,他連忙跑去廁所,幾分鐘后出來,沒多長時間又去了。半天之間,洪班竟然跑了十幾趟,額頭流汗不止。老謝問:“是不是急性腸炎?你自己有能治腸胃炎的藥嗎,不然就去鄉衛生所吧!” 洪班讓老謝去草藥屋拿了幾種藥服下??赏耆珱]效果,最后他整張臉都是鐵青色。老謝說:“會不會是那個乃溫搞的鬼?” “什、什么鬼?”洪班吃力地問。老謝說,很多降頭師心黑手狠,尤其是你找上門尋他的晦氣,他肯定心虛,可能已經趁機給你下了邪降,又問他有沒有能破解邪術的方法。 洪班說:“有幾、幾種驅邪的方法,但不知道能、能不能管用……”老謝說怎么也得試試。洪班讓老謝拿出兩炷香,在地上隔開兩米距離點燃,他自己躺在地中央,開始念著巫咒。 不多時。兩道煙在中央聚攏,但又散開了。洪班搖搖頭,額頭的汗像黃豆那么大,往下直滴。老謝急得不行,問還有沒有更厲害的,洪班猶豫著,說沒了。老謝似乎看出他有所保留,說:“要是有,怎么也得試,這可是在救命??!” 洪班喘著粗氣:“你去左面那個房間,地上有個米缸,把、把它移開。下面幾塊磚是活的,里面有個木匣,把里面的兩樣東、東西拿給我……” 老謝連忙跑過去,按照洪班教的方法找到木匣,里面有個半弧形的木制面具,涂成紅底色。有兩個眼洞,還用黑色畫著一張面目猙獰的臉,另外還有一根銅制的小刀,刀柄是個圓圓的人頭,又像人又像獸,長得和面具的五官很像。 洪班坐在床邊,將畫具費力地扣在臉上,小刀緊握手中高舉過頭,又開始念咒語。這回他念的咒語很奇怪,語速很慢,還有點兒像吟唱,老謝從沒聽過是何種語言。洪班吟唱的聲音越來越大,老謝忽然看到地面上那兩炷快要燃盡的香冒出來的煙居然在打旋。這時,洪班從床上一頭栽倒,老謝連忙跑過去抱住,不然臉非撞在地上不可。 躺在床上的洪班開始陷入半昏迷狀態,老謝連忙撿起面具藏在床下,跑出去叫來村主任等人,讓他們幫著把洪班送到鎮醫院。抬洪班出來的時候,村里不少人都看到了,大家全都在發呆,不知道這位全村最厲害的巫醫出了什么事。 在鎮醫院里,醫生化驗后居然發現,洪班的驗血結果完全沒問題,哪一項都是正常的。醫生說:“這不太合理呀,腸胃有問題,白細胞或紅細胞肯定有一項是提高的?!贝逯魅螒岩涉傖t院設備有問題,連夜又把洪班送到騰沖市醫院,可奇怪的是,結果照舊。 “會不會是他去那個乃溫家里,被趁機下了什么降頭?”老謝提出疑問。 在洪班還算清醒的幾分鐘內,老謝詢問他在乃溫家都做了什么,洪班說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別的什么也沒做。 兩個小時后,洪班病情發生變化,皮膚發紫青色,從嘴、鼻和眼睛中都流出鮮血,把護士都嚇著了。村主任等人急得火上房,老謝扒開洪班的眼皮,看到眼珠正中有一道淺淺的豎線,呈深灰色,像用鉛筆畫上去似的。兩只眼珠都有,十分規整。 老謝從醫院辦公室借來一部照相機,把洪班全身上下有癥狀的地方都拍了照片,并沖洗出來。對村主任說:“我懷疑洪班中了很厲害的疾降,我要馬上帶著照片回到泰國,找東南亞的法師分析,如果他們也認為這樣,我就要帶法師來云南給洪班解降。但解降需要費用,加上兩人的回來路費,最少也要三萬塊錢,我不知道洪班有沒有存款,你們能不能提供這筆錢?” 大家互相看看,面露難色。最后村主任咬著牙說:“就算賣血,也要把這筆錢湊出來。當年要不是洪老醫生,我兒子早就病死了。我回去借借,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村民兵排長、會計和婦女主任也表示馬上回村籌錢。 第二天晚上,大家將湊到的三萬兩千塊錢交給老謝,說就湊了這么多,多出來的錢讓老謝也拿著,萬一有預料不到的花銷呢。老謝很感動,馬上帶著錢坐火車去昆明,向廣州進發。 五天過去,洪班的癥狀越來越重,醫生建議讓他們去北京看看,這幾個人在等老謝的消息,也不敢亂動。村會計的兒子說:“阿叔,那個姓謝的胖子會不會拿著我們的錢跑掉了?” 村會計說:“他是洪班的遠房侄子,怎么也是親戚,哪能做這樣缺德的事!” 又過了兩天,洪班已經成了半具尸體,除了心還跳,能喘氣,大聲叫他的時候,也只是微微半睜開眼睛,張張嘴,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醫生說這人恐怕不行了,讓準備后事。大家對老謝徹底失望,村會計的兩個兒子更是一邊咒罵一邊哭。 在大家準備回村預備木板做棺材的時候,老謝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皮囊,背著背包,還跟了個看上去挺嚇人的中年男子。 這人個子不高,穿著寬松的灰色上衣,一條破舊的迷彩褲子,腳上穿著大皮鞋。無論胳膊、胸膛、脖子還是臉,除了眼球,凡是露出皮膚的地方都刺著奇怪的符號和圖案紋身。眼眼發出陰冷的亮光,讓人看了就覺得冷。大家連忙圍上去,問老謝怎么才回來,老謝問洪班還活著吧,村主任的二兒子憤怒地揪著他的衣領:“你希望洪大夫死?你還敢回來?” 大家連忙把他拉開,老謝擦了擦汗,說:“這是我從緬甸西北部請來的降頭師,叫阿贊達林康?!?/br> “怎么才來???”村主任問。老謝告訴他,先是要找到最適合解降的阿贊師父,后來經人介紹,在緬甸北部山區找到了這位阿贊達林康師父。他和乃溫一樣都是緬甸人,學的也應該都是緬甸黑巫術。而且阿贊達林康帶著施法用的域耶頭骨,這東西不好過海關,只好雇車來到中緬邊境,找個邊防不嚴的地方悄悄溜過邊境。 在病房里,阿贊達林康看了洪班的癥狀,又扒開眼皮看看,和老謝交談著。他們用的是泰語,村主任等人聽不懂,急得不行。最后老謝說:“阿贊達林康要開始施法,讓醫生和護士都出去,以免嚇著他們?!?/br> 村主任等人好說歹說,把護士勸走,另外兩張床的病人也很不滿意地出去臨時找地方休息。怕人多眼雜,老謝只讓村主任和村會計留下,其他人在外面等。 第0350章 阿贊達林康 婦女主任說什么也要在場,老謝知道女人心細,是怕自己搞鬼,就同意了,但說到時候別發出怪聲,免得打擾施法。婦女主任說:“我膽子不比你們男人小。你問問村主任,晚上一個人走墳地,我也不是沒去過??!” 老謝點點頭。湊近洪班的耳朵,問:“叔啊,我回來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洪班半睜開眼睛。嘴角張了幾張,似乎在說話。村主任問他要說什么,老謝把耳朵幾乎都要貼在洪班嘴邊,聽了半天,說:“他說的是‘洪霞,找回來’?!贝逯魅我е溃骸斑@個混蛋緬甸巫師,我非去騰沖市政府告狀,讓他們派警察抓人不可!” 老謝把洪班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光,只用兩塊毛巾蓋住下體,洪班全身鐵青,血管是暗紅色的,看起來活像僵尸。阿贊達林康拎著那個黑色皮囊,嘴里開始念誦咒語,把囊口的木塞打開,囊口朝下。往洪班身上傾倒。 稀里嘩啦,幾十只蜘蛛、蜈蚣、蝎子和蛇等毒蟲紛紛掉出來,落在洪班身上來回爬動,連咬帶螯。村主任和會計都是苗人,也見過洪班用毒蟲搗藥,但只是小型的毒蟲,多是風干的。而這蜘蛛個個都有拳頭那么大,蜈蚣足有半條胳膊長,蝎子全身油黑發亮,蛇則是黑白相間。他們哪見過這個,都嚇得臉比a4紙還白。婦女主任更是嚇得捂著嘴驚叫,渾身發抖。 老謝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快出去,婦女主任連忙打開病房門逃走。村主任和會計又怕又急,一個勁拽老謝的胳膊。老謝說:“拉我干什么?” 村會計說:“這不是要把洪班給吃了?” “沒那么嚴重。這是施法?!崩现x說,“那些毒蟲是阿贊達林康自己養的,每天用咒語喂大,它們只對體內有劇毒的東西感興趣,要先吸走洪班體內的毒質,然后再用黑法經咒解降?!?/br> 兩人半信半疑,看著洪班身上那些毒蟲只在他身上爬,竟沒有一只離開洪班身體,爬向別處的。洪班的身體遠遠看去,成了個蠕動著的黑色人。 阿贊達林康站在病床前,嘴里不停地念誦經咒,十幾分鐘后,那些毒蟲爬的速度越來越慢,他對老謝點點頭,老謝拿起地上的皮囊,敞開囊口,阿贊達林康用手隨意抓起那些毒蟲,一個個扔進皮囊。老謝把頭轉過去,閉上眼睛不敢看,等阿贊達林康全把毒蟲收走后,伸手接過皮囊把口塞嚴實。 洪班身上被螯得全是傷口,流出來的血也是黑色的,和墨汁一樣,村主任低聲問老謝要不要喊醫生過來止血,老謝搖搖頭。又過了十幾分鐘,流出來的血漸漸從黑變暗紅,又變成鮮血色。村主任和會計雖然不懂施法,但也面露喜色,似乎覺得有戲。 阿贊達林康讓三人把洪班從病床上抬到地面,身下鋪著被褥,上半身扶起坐著。阿贊達林康也盤腿坐在洪班對面,從背包里抓出一顆灰黑色的人頭骨放在身旁。用左手按在頭骨上,村會計和村主任互相看看,再看看這顆灰黑的頭骨,臉上有些害怕。阿贊達林康讓三個人在洪班背后撐著別讓他仰倒,再用一個大鐵盆放在洪班身下,阿贊達林康右手五指張開,按住洪班的額頭和鼻子,嘴里念著經咒。 近二十分鐘之后,洪班開始咳嗽,越來越頻繁,最后一邊咳一邊吐血,呈半稠狀,里面好像有東西在蠕動。就這樣,洪班咳了好幾分鐘,吐出來的東西接了小半盆。 阿贊達林康讓老謝把塑料盆拿出去,弄些石灰粉,先往盆里倒入清水,再投進石灰將鐵盆里東西燒掉。 施法結束了,洪班的皮膚在幾個小時后漸漸變得正常,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在醫院走廊,很多醫生和護士都過來看阿贊達林康,互相議論紛紛。老謝怕節外生枝,連忙把阿贊達林康送出醫院,阿贊達林康對老謝說:“這個人也會巫術,否則不會好得這么快?!?/br> 老謝說:“他是苗族人,是當地有名的巫醫,能用巫術驅邪治病,我正勸他去泰國當阿贊,學習東南亞的法術?!?/br> “好,到時候我可以去拜訪他?!卑①澾_林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