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那天我正和表哥表嫂在一樓吃飯,手機接到國內打來的電話號,聽聲音很耳熟,聊幾句才想起來,是那位出租司機姜哥。當初他那樁生意出事以后,姜嫂對我有很大怨氣,覺得不但沒發成小財,最后還破了財。在那之后姜哥再也沒聯系過我,再加上我去年因為得罪客戶而換了國內的手機卡,所以我很奇怪,他是怎么找到我號碼的呢? 姜哥告訴我,他既不懂電腦上網,更不會網購。但為了找到我,他特意托對門懂電腦的鄰居上淘寶網搜索“鬼店主”和“泰國佛牌”這兩個關鍵詞,很容易就找到我的淘寶店鋪,又在商品頁面中看到了我的新手機號。 我問:“姜哥,找我有事?” “廢話,肯定是有事兒,要不能這么費勁找你的手機號嗎,你沈陽的號關機,我還特意找了個話吧給你打泰國長途!”姜哥的聲音還是那么豪爽,讓我想起當初賣給他那尊地童古曼之后,他經常請我吃飯洗澡、和我神侃、用車從不收我錢的事來。雖然那次出事并不怪我,但畢竟讓姜哥倒了霉,所以我心里還有幾分愧疚,想起那陣子阿贊師父幫姜哥施完引魂術之后,他仍然是神志恍惚,連車都開不了。但現在聽聲音洪亮有力,好像恢復得不錯,就問他最近怎么樣。 姜哥笑著說:“早就好了,說實話,那個從泰國來的師父剛給我施完法的幾個月,好家伙我就跟夢游似的,一天到晚總走神,你嫂子天天哭,說我是個廢物,要和我離婚。三個月以后慢慢就好了,現在我又開上了出租,但只開白班,晚上不開,害怕了,萬一他媽的再撞鬼呢!對了,你現在咋樣?還在泰國賣佛牌那些玩意不?” 不知為什么,聽到他這么說,我這心里熱乎乎的不好受。當初挺好的一個客戶,要不是后來出了岔子,現在該是多好的朋友。我告訴他還在賣,照舊泰國和沈陽兩頭跑,但我在吉祥市場有個佛牌店,回沈陽的時候基本都在那里。 第0276章 高中寢室的異常 出了飯廳來到院外,姜哥仔細和我說了一件事。通過細聊我才知道,姜哥的好朋友老趙,他兒子小趙在福州某重點高中讀高三。小趙同班有個姓江的男生,兩人關系不錯。小江是山西人,父親在大同擁有一座煤窯。相當有錢。本來這位煤老板把小江送到美國去念高中,但小江生性不服管,入學不到半年就酒后駕車,把一名路人撞成重傷,不但讓他爹賠出去一百多萬美元,還被學校除名趕回家。沒辦法,小江的父親只好把兒子送到福州這所高中繼續就讀。 最近兩三個月,和小江同寢室的幾個男生都不愿跟他同住,說寢室里鬧鬼,紛紛申請調寢,搞得小江很郁悶。校內有傳聞說小江是因為撞過邪,所以他的寢室才鬧鬼,現在同班同學看到小江都躲著走,他的同桌也向老師要求調座位,老師沒同意,那同學竟然以病假為借口?;乩霞胰チ?。 某次,老趙和兒子吃飯聊天,兒子就說起了小江的事。老趙知道姜哥曾經從一個賣泰國佛牌的商人手中請過古曼童用來招橫財,而且很有效果,就隨口和兒子提了幾句。小趙和小江私交不錯。連忙讓父親給姜哥打電話,問那個牌商有沒有能辟邪之類的泰國佛牌,就這樣,姜哥找到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說:“姜哥,沒想到有生意你還能惦記著我?!?/br> 姜哥說:“這叫什么話?朋友就是朋友,以前那事雖然砸了,但也是我的錯。和你沒關系。你嫂子罵歸罵,時間一長也就不罵了,沒事。這事你能解決不?”我說辟邪的佛牌當然有,正牌中的拍必打、魂魄勇都可以,尤其魂魄勇,我有一條阿贊古歷的早期魂魄勇,擋邪效果非常好,也不貴,三四千塊錢??梢宰屇莻€小江同學試試。 姜哥說我還是把你的手機號給我戰友兒子吧,讓他找小江和你聯系。我說沒問題。臨掛斷電話前,我和姜哥約定好,回沈陽的時候得請他喝酒。 晚上八點多鐘,我正在屋里上網,接到了那位小江同學從福州打來的國際長途,他問:“哎,你姓田嗎?我是趙xx的同學,聽說他爸有個戰友認識在泰國賣佛牌的,就是你吧?” “沒錯,就是我,趙同學爸爸的戰友已經簡單把你的情況說了,你可以詳細和我講講?!蔽一卮?。 小江說:“他媽的別提了,我這寢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鬧邪,搞得我都要瘋了。那幾個同學都不和我同寢,現在寢室里就有自己住,我也害怕啊?,F在我住頂樓,想調到一樓去,可校教處不讓,說我調去哪個寢室,室友還得搬走,到時候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只能是白折騰?!?/br> 做佛牌生意兩年多,我不光賣佛牌古曼和小鬼,像解降落降、解決鬧鬼撞邪的生意也接過不少,早就習慣了,于是照例先問他鬧邪的具體現象。 小江說:“最開始是兩個月之前吧,那幾天我吃壞了肚子,半夜爬起來上廁所。宿舍的男衛生間蹲位都是用隔板隔開的,大概有兩米高,正巧那天燈還壞了,我就用手機打開閃光燈照亮。方便完站起來提褲子時,聽到隔壁蹲位好像有人在喘氣,但我沒當回事??赡莻€喘氣聲越來越粗,就像一個人非常生氣、要發怒的那種。我用閃光燈照,看到兩只手扒在隔板邊緣,我喊了聲是誰,那兩只手就縮回去了。我跑出去看,發現男廁所里的幾個隔間門都敞開著,一個人也沒有?!?/br> “會不會是那人把手縮回去之后,馬上就溜出男廁所了?”我問。 小江生氣地說:“不可能!你以為我瞎還是聾?廁所里那么靜,有腳步聲我肯定能聽見!”這小江說話沒什么禮貌,可見素質不高,家教也不嚴。 我讓他繼續講,小江說:“過了幾天,半夜我又去上廁所方便,蹲著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慢慢走進來,從門板底下能看到有一雙沒穿鞋還全是泥的腳在門外停住。我很生氣,就問是誰和我開玩笑,沒人回應。我馬上把門推開,外面什么也沒有,腳也沒了??晌彝崎T的動作特別猛,之前那雙腳還在,怎么能跑那么快?” 聽到這里,我已經在心里確定了答案。小江繼續講:“過了大概一個星期,晚上我做噩夢,夢見有個黑影站在我床前,手里拿著一塊磚要打我。我怎么也醒不過來,急得不行。那黑影用手掐我脖子,舉磚就要打我,我大喊著醒了,室友說我閉著眼睛在床上亂扭,嘴里還喊‘別打我,別他媽過來’之類的話。以前我很少做夢,以為是壓力大,也沒在乎??韶瑝糇龅迷絹碓筋l繁,有一次晚上我被凍醒了,發現自己居然站在露天走廊的鐵欄桿上。我一著急,腳滑就摔下去了,幸好我用手抓住鐵欄桿,才沒掉下去。我寢室在六樓,這要是沒抓住,不摔死也得殘?!?/br> 我問:“這些現象都是發生在你身上的?” 小江說:“開始是,后來就不是了。有一天中午,幾個室友抱怨我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屋里來回亂走,嘴里嘟囔著‘快跳,怎么還不跳’的話,而且還不開燈,讓他們睡不好。我說我昨晚和兩個女同學在外面k歌玩了一整夜,根本沒回寢室,他們不信,但也不敢說什么?!?/br> 接下來小江說的幾個現象基本也是此類,我以前聽得太多,不再贅述。反正要么是有個黑影經常出現在小江夢里,或者是小江晚上夢游,最后發展到嚴重影響室友的身心健康,大家紛紛向導員反應,要求調寢。小江開始以為是寢室有問題,就從六樓調到五樓的一間宿舍。但沒用,這些怪現象并不是以地點為轉移,而是小江。他換到哪間寢室,哪里就鬧鬼,結果他就成了瘟神,人人害怕。 躲出去住也沒用,住酒店也同樣出事。那次小江住在某酒店的二樓,凌晨被疼醒,發現自己摔在酒店樓外,幸虧是灌木叢而不是水泥地,不然二樓也得骨折。也就是說,只要晚上睡覺,小江就有可能在夢游中發生跳樓的傾向,沒辦法校方只好把他安排在頂樓最角落的某寢室,讓他自己住。 小江去找校領導,但校方怕擴散出去影響不好,只是冷處理。小江的父親從大同趕到學校,鬧了一通也沒結果,畢竟鬼比煤老板更可怕。小江父親從莆田找來媽祖法師驅邪,效果并不明顯。校方只好給同學們下了封口令,不許他們擴散消息,否則會被學校開除。但紙包不住火,這事還是悄悄蔓延著,校方和小江家都很焦急。 我問小江:“你最近兩三個月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發生什么特殊事件,事無巨細,大小都算,好好回憶一下?!?/br> 小江哼笑幾聲:“這可沒法回憶,我得罪的人多了,學校里被我打過的同學沒有五十個也差不多,鬼他媽才知道是誰干的?!?/br> 我說:“我指的得罪人,并不是結仇,因為你這個現象并不是被下降頭,而更像得罪了某種陰靈。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做過什么對鬼神不尊敬的事?!?/br> “具體哪方面的???”小江問。我說比如在神像面前做過不雅動作、在某個特殊地方大小便、說過什么侮辱神靈的話,甚至害過什么生命,不光是人,動物也算。我每說出一種情況,小江就不耐煩地說句“沒有”,當我說出最后一種時,小江停了停,說:“我又不是殺手和虐待狂,哪來的害命?!?/br> 第0277章 視頻 這就難辦了,還是老樣子,我先開始推銷佛牌,告訴他現在我手上有一條叫魂魄勇的泰國佛牌,專門辟邪擋鬼,效果很好。四千塊錢,保證是由泰國著名師父阿贊古歷加持,假一賠十。小江說:“田老板,泰國我去過,佛牌這東西我不懂,也不太信。但你朋友和趙xx他爸是戰友,所以我相信你,那你給我講講,什么叫魂魄勇?” 我告訴他,魂魄勇佛牌是用高僧的法力加持而成,里面有泰國古代士兵的魂魄,它能保護主人的家宅和住所,還能擋住外來的陰靈。供奉者經常會感覺屋里有人跟著,要是還能聽到類似打架或搏斗的聲音,就說明魂魄勇在與不懷好意陰靈對抗,你得習慣。 小江很驚訝:“有這么邪門?” “是啊?!蔽一卮?,“但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有效果,前不久我就遇到過類似的客戶,纏著她的陰靈怨氣太大,連魂魄勇也攔不住。在家里打翻了天,最后還是去泰國,讓寺廟的龍婆高僧給解決的。但佛牌屬于特殊商品,不能因為在客戶身上沒效果而退款,這個得事先說好?!?/br> 小江哼了聲:“什么特殊商品,我看就是jian商的說法吧。無所謂,不就四千塊錢嗎?還不夠我一個禮拜的飯錢呢。怎么交易?” 我心想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就讓小江把qq號碼給我,我會把淘寶店的商品鏈接發給他讓他拍。不得不說,煤老板的兒子就是爽快,小江很快就付款拍下了那條魂魄勇。這塊佛牌最開始賣給男友變成陰靈的張龍梅,再賣給那個專偷醫院的賊,現在又能賣第三次,簡直就是活財神。 在和小江聊天過程中,我隨口問他現在也是住的單人宿舍嗎?小江說:“狗屁單人宿舍,這宿舍是四人間?,F在沒人和我同寢,只好自己住。主要是因為頂樓窗戶都有護欄。我晚上想跳也跳不出去!” 小江打開視頻,用手拿著攝像頭來回移動,將寢室內各個角度展示給我看。果然,寢室窗戶半開著,外面有金屬護欄。屋里擺著一張大床,地上光鞋就有至少六七十雙,還有兩個大號衣柜。寢室中只有小江自己,這小子長得還挺帥,畢竟是高中生,還沒有完全脫離稚氣。但眼睛中帶著幾分吊兒啷當的痞氣,看上去就不是本分人。 我問怎么那么多鞋,小江說:“我喜歡收集運動鞋,從喬丹到科比再到杜蘭特,每一代都有。每天我必須穿干凈的新鞋,晚上就拿到洗衣店去洗干凈,就這樣,也能兩三個月不重樣?!边@讓我羨慕極了,心想煤老板就是煤老板,兒子才上高三,頂多十八歲,就這么有富翁的范兒。 就在小江把攝像頭再移回對準自己的時候,我忽然在屏幕上看到在他寢室門附近的墻角站著一個人。 這是個年輕小伙,年紀和小江差不多,身體挺直地站在墻角,一動也不動。因為那時候攝像頭還沒有高清的,效果很一般,看不清那小伙的面貌五官,只能看清他臉看著小江的方面,穿著白襯衫和灰褲子,光著腳沒穿鞋,膚色又白又青。 “后面那個人是你同學?”我問。 小江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對我說:“誰?我屋里沒人??!” 我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小江把眼睛一瞪:“你他媽少開這種玩笑,我跟你熟嗎?” 我用截圖功能把小江那邊的視頻畫面截取下來保存成圖片,剛要發給他,卻發現圖片上根本沒有那個站在墻角的人,但視頻上明明顯示著還有。我心跳得怦怦的,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岔開話題,找借口說要睡覺而關閉了qq軟件。 晚上躺在床上,我從頭到尾仔細分析了小江這件事。通過他自己的講述,幾次鬧鬼事件都和跳樓有關,在男廁所看到一雙沒穿鞋還有泥的腳,這肯定含著什么信息,而且剛才在視頻里看到的那位也是赤腳??墒瞧渲杏惺裁搓P聯,我目前又串不起來,因為小江并沒有提供給我太多信息,要么是真沒有,要么是他沒說實話,所以我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我給我姐打電話,讓她到佛牌店把那條魂魄勇打包,發給福州小江就讀的那所高中。幾天后小江收到貨,他很痛快地確認收了貨,我就又賺到手兩千多塊。我讓他把魂魄勇放在桌上,念三遍心咒后就可以開始供奉和佩戴。 凌晨兩點多鐘,手機響起,是小江打來的,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小江的語氣很生氣:“剛才我新買的筆記本電腦摔壞了,你他媽的賠我!” 我很奇怪,也生氣地說:“你的電腦摔壞,和我有什么關系?” 小江說:“廢話,你不是說魂魄勇晚上有可能和鬼魂對抗嗎,剛才我正睡著,半睜眼睛看到有兩個黑影在屋里打,我嚇壞了,想睜開眼坐起來,可怎么也不醒,后來有個黑影把筆記本電腦刮掉,發出很大的聲響,我才醒過來,兩個黑影也不見了!” 我只能告訴他,陰靈打架誰也預料不到,你只能把貴重的物品放在比較妥善的位置。本來你就是得罪了陰靈,驅靈過程不可能那么順利,這些你都得承受。 小江哼了聲:“反正你他媽總有說法,我這筆記本是索尼的最新款,一萬多買的,要是最后你這破佛牌沒效果,筆記本你也得賠!” 雖然小江是富二代,但這種態度實在讓我無法忍受,我也冷笑著說:“小江同學,最好把嘴放干凈點兒,你總共才吃幾年咸鹽?我在泰國賣過小鬼,跟阿贊去墳場挖過墳,剖過死孕婦肚子,烤過嬰兒死胎,什么沒見過?你嚇唬不了我。這個事我事先已經和你打過招呼,沒效果也不能退?!?/br> “我cao,你、你想耍賴???”小江急了,但語氣中明顯帶有幾分遲疑,看來是被我那幾句話給嚇著了。 我說:“你錯了,我從不耍賴,我在泰國做佛牌生意兩年多,靠的就是信譽。不信問問你同學趙xx他爹,他戰友姜哥就是我以前的顧客,自己不守規矩,晚上開出租車差點兒開到陰間去,要不是我找人驅邪,現在他都是植物人!” 一聽差點把出租車開到陰間去,小江明顯更害怕了,他說:“行,你行,不就是四千塊錢嗎,但總這么鬧也不行吧?”我告訴他,你有陰靈纏身,鬧才是正常的,要是不鬧,就證明魂魄勇都救不了你,那才更麻煩,小江只好同意。 掛斷電話,我卻再沒了睡意,心想這魂魄勇的命也不好,第一次和張龍梅她男友的陰靈對抗,最后沒效果,第二次和小偷家那塊阿贊toy的賓靈對抗,也沒占什么便宜,現在到了小江的寢室,難道還不行? 又過了幾天,小江給我的qq發來一張照片,是他那張帥氣的臉,眼睛有一大塊淤青,和熊貓似的。我問怎么搞的,他給我打電話:“到底是他媽怎么回事?好好的我什么時候惹過鬼???昨晚我正睡得香,夢見有兩個人打架,其中一個人沖我喊,我要過去幫他,我就像個傻逼似的過去拉架。結果對面那人一拳打在我眼睛上,當時就把我疼醒了,照鏡子一看,青成這樣!” 這個結果早就在我意料之中,但隨后小江的話讓我更意外,他說:“那條什么魂魄勇佛牌全都碎了,散了一地線,可我就放在桌上,也沒摔沒碰??!” 第0278章 就想跳樓 我馬上想起之前賣給撿死人手機的泰國青年巴頌那塊古法拍嬰,也是被怨氣大的陰靈給弄碎了。只好告訴小江:“你這個情況看來真的很嚴重,佛牌已經無法搞定,建議你跟我去一泰國,我可以找阿贊師父幫你驅邪,但收費不低。怎么也得幾萬塊人民幣?!?/br> 小江氣鼓鼓地說:“cao,還想黑我的錢是吧?真是他媽的jian商!我還就不信了,反正我現在寢室里有護欄,這事不用你管了!”掛斷電話后,我心想恐怕以后你還得來找我,除非你被陰靈給整死。 不出我所料,四天天后的一個晚上,小江又打電話給我,語氣中已經沒了那股跋扈性,還帶著哭腔:“田老板,田大哥,你快幫幫我吧!” 我連忙問怎么回事,小江告訴我,他寢室里是安全了,可走廊不安全。昨晚他再次夢游,自己打開寢室門出去。推開走廊的窗戶要往外跳。這所高中的男宿舍共有八層,這又是頂樓,幸虧隔壁寢室有個男生半夜起來尿尿,連忙把他拉回來,不然現在他就得躺在殯儀館了。 我立刻給方剛去電。還沒等說話,就聽到那邊音樂聲嘈雜,還有男男女女的調笑聲,什么也聽不清。掛斷電話后,我給方剛發短信簡單說了情況,他只回了幾個字:“很忙,明天來找我談?!蔽倚南肽忝€屁。無非是忙著摸舞廳女郎的屁股和喝酒而已。 第二天我剛準備出發,卻接到老謝的電話,說要來羅勇取走那塊婆難等的男獨立靈佛牌。我問他在哪里,老謝說在曼谷,我說:“那你不用折騰到羅勇,可以來芭堤雅,我要去找方剛辦事,把佛牌帶上,到時候給你就是了?!?/br> 等我到了芭堤雅給方剛打電話。他說正在某阿贊家里給客戶做情降刺符,讓我在公寓樓下的餐廳等他??赡芤粌蓚€小時后回來。我只好把餐廳地址用短信發給老謝,自己坐在餐廳里無聊地喝著果汁看中文報紙。 臨近中午的時候老謝到了,他仍然是那個風格,看到我坐在靠窗的角落,就邁著小短腿跑過來,邊擦汗邊坐在我對面,笑呵呵地說:“田老弟,能請我吃頓飯嗎?我這幾天減肥,都好幾天沒吃rou了!” “你還有減肥的時候?是想省錢吧!”我哭笑不得,把菜單推給他讓他自己點。這家伙也不算太黑,只點了一份泰式海鮮炒面和一份焗蟹。問我要不要,我說我在等方剛一起吃,要么你也等會兒? 老謝笑了:“不瞞你說,我早上就沒吃飯,專等你這頓呢。沒事兒,我可以慢點兒吃,方剛來了也不耽誤?!蔽倚纳袊@,暗想要不是他兒子病重燒錢,以老謝這種精打細算的勁,就算當不上湖北首富,起碼也能排進仙桃市前一百位。 我把那塊男獨立靈佛牌遞給老謝,他拿起來,邊看邊點頭:“明天我就去清邁,找婆難等讓她重新加持,最多給個五千泰銖就行。不過田老弟,我最近手頭緊,這錢你看能不能先墊上?” “還沒見到錢呢,就得先墊錢!”我不情愿地掏出五千泰銖給他,老謝連忙笑呵呵地收進破皮包中。我說你這皮包也太舊了,是不是得換換?萬一漏了底,錢和東西都掉出去怎么辦。老謝笑著翻過皮包,底朝上給我看。我頓時沒話說了,皮包底部居然縫著兩層帆布,雖然難看,但看樣子十年內也磨不壞。 飯菜上來,老謝也不打招呼,直接開吃。我問:“你剛才還說會慢點兒吃等方剛回來,可我看你比什么時候吃的都快!”老謝說他現在吃的是早上那份,中午的留著肚子呢,等方剛來了再共進午餐。 我實在沒了話說,這時方剛推門進了餐廳,看到我和老謝,就朝這邊走過來。他慢慢站在老謝身后的時候,他還在悶頭用叉子吃炒面,根本沒注意后面有誰。方剛故意重重拍了老謝肩膀一下:“吃得很爽吧?” 老謝嚇得叉子掉在盤子里,面條吸進氣管,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方剛不好意思地給他拍后背,笑著說:“看看你,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膽子怎么變得越來越小啦!” “方、方老板,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你知、知道嗎……”老謝還沒咳完,我把餐巾遞給他。 方剛笑著坐在側面,摘下墨鏡往桌上一扔:“謝老板,最近有沒有坑人???” 老謝說當然沒有,方剛又問:“身上有沒有戴什么強效招財、招人緣的陰牌?”老謝也說沒有,早就不戴了。方剛哼了聲,開始給自己點菜,我也要了海鮮炒面和焗蝦。 吃飯的時候,我把小江的情況和兩位泰國佛牌前輩認真通報。老謝建議我去一趟福州,多了解了解情況,方剛則說不用費勁,就讓小江直接來泰國,找阿贊法師幫他施法驅邪就行。我當場給小江打電話,把兩個方案告訴他。小江沮喪地說:“我現在也他媽沒主意了,你看呢?” 我想了想:“建議你來一趟泰國,畢竟在這邊做事方便。不然讓他們去福州的話,費用高不說,施法的工具和場地都有限,成功率也低?!?/br> 小江采納了我的意見:“事先說好,你可不能蒙我,到時候我要和我爸一塊過去。他這人脾氣不好,你要是敢蒙我,讓他知道了,沒你好果子吃!”我心想在泰國我還真不怕你們,但嘴上還是笑著答應。 方案定了,方剛說:“正好阿贊巴登過兩天就能從菲律賓回曼谷,這個生意就交給他吧,報價方面你先按三十萬泰銖報,這種煤老板不差錢,只要他們愿意相信你,就不會嫌貴?!蔽冶硎就?。 老謝干咳幾聲:“這個……孔敬的阿贊洪班其實也可以試試,我和他特別熟,價格方面也能給打折……” “打折,打什么折?我看應該先把你的腿打折!人家田七來芭堤雅是專門找我聊這個事的,按順序也得我先接生意,你這家伙敢當面挖墻角?”方剛把臉一黑,撇著嘴。老謝連忙說沒有的事,你先來,你先來。 吃飯的時候,方剛閑著沒事,把手指上的五毒油戒指的紅寶石來回扭,忽然發現里面的油顏色近黑。他臉色一變,瞪著老謝,把右掌伸到他面前。 “干、干什么?”老謝沒明白。 方剛哼了聲:“你說干什么?還說身上沒戴陰牌,快拿出來!”老謝笑著把那塊婆難等的男獨立靈從皮包里拿出來遞給方剛,說了原委。方剛左右看看,說:“婆難等這個老太太阿贊,不知道為什么,我特別不喜歡,也從沒找她請過牌?!?/br> 我笑著說:“要是像阿贊nangya這樣的年輕女阿贊,你肯定不會討厭吧?” 方剛翻了翻白眼:“她又不是很漂亮!對了,這塊佛牌多少錢?”老謝說了價錢,方剛罵了聲:“真他媽的貴,為什么不直接去搶!” 老謝說:“婆難等的牌數量少價格高,但也是沒辦法,最近不是有個成都來的女牌商瘋狂囤貨嗎,搞得行情很亂,不少阿贊的牌都沒有貨出,只好去開發新渠道?!?/br> 方剛問:“就是在龍婆豐住院的病房門口看到的那個女牌商?長得豐滿白嫩胸又大,但很沒良心的那個少婦?”我說很可能就是她。方剛說:“他奶奶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居然攪我們的財路,以后我們怎么做生意!等忙完你這個客戶的事,我得找人好好查查她的底細。老謝,你先動用你的關系查查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