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聞問切難斷蠱
床邊放著一張小凳,估摸著是為了方便照料病人,我便坐于小凳之上,將溫如玉手一翻,扣于她脈搏之上。 呼吸均勻,脈搏也有力的跳動了四五次,一息四至,是平脈。 果然沒有任何異樣,一般而言,診脈之后沒有獲得有效的線索,光是這一步就要將大部分醫師攔下了。 《古今醫統》講究道“望聞問切四字,誠為醫之綱領?!?/br> 診脈便是切的一種,若望、聞,問都沒有幫助,多數醫師只會依靠診脈治病,離了脈去,便什么也不是。 不過我才試了診脈,別的也得一一驗了,才知曉有何用。 “勞請溫大人回避,或是去喚了貴夫人來瞧著,倒也是可的?!?/br> 溫義應了,拂了帷幔出去,不消一會,便進來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面露愁容,眼底卻無甚關心,進房之后步子也慢的,全然不像一個擔憂的母親。 許是續弦。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無心細問,也不愿插手他們的家事。 婦人瞧上去正值年華,頭上綁了一個婦人髻,扭著柳腰走近,眸光流轉,自有秋波。 一旁的一等丫鬟干練的去搬了矮凳過來,婦人坐下,握了溫如玉的手,泫然欲泣。 我捏了捏眉心,嘆道:“夫人,這些就不必做給我看了,我沒有興趣?!?/br> 婦人臉色一僵,眼里的水珠自也收的極快,自是訕訕一笑,而后略帶歉意的點了點頭,見她收放自如,我便不再多言。 我輕輕掀起溫如玉的上眼皮,看過之后又捏住其兩鄂,使其不自然的微張了嘴,低頭瞥了一眼。 眼白和舌都沒有異常。 雖如此,我剛湊近了方才看清楚,乍看之下,溫如玉面色如常,這臉皮子底下卻泛青。 臉色泛青,有幾個說法,一為寒,一為淤,還有可能是因痛。 解開溫如玉的衣襟之后,能看到一具瑩白如玉的胴體,卻并沒有臉上那樣的青色。 順著身體,我一寸一寸的輕按了過去,在溫如玉臍下一寸處發覺了異樣。 約莫是一顆豆子大小,yingying的,輕按之下卻會流動。 十有八九是蠱。 我在心底暗嘆,余光瞥了婦人一眼。 婦人有些呆愣的看著赤裸的溫如玉,表情有些猙獰,眼底藏著嫉恨。 我索性敞亮了轉過頭去看她,婦人這才回神,有些不自然的問我:“醫師,如玉……如玉她怎么樣了……可瞧出什么病癥來了?” 這回的緊張倒不似作假,就是不知,是在擔心溫如玉還是……在擔心我找出了病癥? “你且放寬心?!蔽乙馕渡铋L的說了一句,拍了拍她的肩,不緊不慢的將溫如玉的衣服整理好,一一掀了帷幔走出去。 臨走前交代了一句:“夫人,帶著這幾個丫鬟把房內的帷幔都撤了叭,即使咱們溫大小姐臥病在床,也該見見人間的太陽才是?!?/br> 話畢,我沒有去看婦人如何作態,便離了去。 溫義就站在屋外,神色頗復雜,還望了一眼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