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查!”裴天鳴只說了這一個字,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下樓后,他進了車子里,把路在遠的筆記本電腦往副駕駛座上一丟,發動車子,開出了這一條巷子,駛上寬敞的城市主道后,他一腳將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飚回了公司,將車子停在門口,他抱著筆記本上了樓。 進了他自己的辦公室后,他把門反鎖上,只開了桌上一盞小燈,把筆記本放在辦公桌上,打開。 然后,他盯著亮起來的屏幕,猶豫著。 在“神探”那里,他只看到了一段采訪視頻。據“神探”說,這樣的視頻一共有十幾段。 他將自己創立天鳴物流這二十幾年來發生的事回想了一遍,將可能會出現在采訪視頻中的人和事做了一番預估。 然后,打開視頻文件,一段一段的看。 基本上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有那么三四件事,是他沒有關注到,或者因為時間太久,他忘記了。 他把視頻關掉,盯著屏幕桌面。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路在遠那天走進他這間辦公室的情形,那個年輕人用那樣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對他表達著敬佩之情,發誓一定要給他拍一部足以流傳后世的人物紀錄片。 他當時受到這位年輕人的熱情鼓舞,也覺得自己半生拼搏,功成名就,在商政兩界都算得上是個人物,拍片立傳也不為過。 他萬萬沒有想到,路在遠所說的流傳后世,并不是他理解那個意思。 即便是在他察覺到家里發生的事,可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有關系時,他也沒有想到,路在遠會在給他拍那些正面的歌功頌德的傳記片同時,通過這樣的暗訪,揭露他創業經歷中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那些負面真相。 不管這個年輕人和那個“辛萍1958”有什么關系,在看到這些暗訪視頻之前,他以為他們的報復行為也不過如此,傷及趙氏父女,他卻毫發無損。 現在看來,他過于樂觀了。 這些采訪視頻也許早已經被路在遠剪輯好了,存在哪里,他就不可能知道了。 最令他窩火的是,如果不是他為拍紀錄片,向路在遠提供了大量的他早期創業的資料,想必路在遠的暗訪也不會進行的這么順利。 而且,如果不是有那一部正面的歌功頌德的片子做掩護,路在遠對他進行這樣大手筆的調查,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總之,他被路在遠耍了。 那個年輕人所說的“流傳后世”,他以為是“流芳百世”意思,其實是“遺臭萬年”……即便遺臭萬年這種說法有些夸張,但是這些事情真相如果被世人所知,他那光鮮的、成功的、負責任的企業家形象必然會轟然坍塌,人們會說他是一個靠著吃軟飯、排擠對手、陷害他人、賄賂官員這些卑鄙手段上位的人。 他半生cao勞,如果最后的結局是被從天堂打入地獄,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現在急于想知道,那個cao縱著“辛萍1958”帳號的人,到底是辛萍本人,還是他在商場上的仇人對手。 他經商這么多年,得罪的人傷害的人不計其數,如果是這些人中的某一個,對他進行打擊報復,那么他還能夠理解。 如果是辛萍本人,他就想不明白了。 當初雖然是他負了辛萍,但是他們倆兒分手的時候還比較和平。辛萍是個要強的女人,聽說他要娶趙欣瑤,她二話沒說,扭頭就走。 因為分得太痛快,反而令他十分不安。 后來趙良卯告訴他,辛萍收了趙良卯一大筆錢,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他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從那兒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辛萍這個人。 前些年,他那即將降生到人間的兒子,被趙良卯生生扼殺在母腹之中,他與趙欣瑤的關系因此而陷入僵持和冷戰的狀態。就在那個時候,他懷念起自己美好的初戀,想起了辛萍這個女人,他曾經派人去找過她。 但是他找不到這個女人,她的親人都說,她不知去向好多年了,當年還報過失蹤案,最后也沒有找到,最后也只能當她是出了意外,人不在世上了。 他聽說之后,心中一動,猜想是不是趙良卯對辛萍動了什么手腳。 只是他沒有證據,而且在那當時,他與趙良卯的關系已經很緊張了,如果再因為一個找不到女人而去尋趙良卯的麻煩,翁婿反目,對他是沒有好處的。 于是關于辛萍這件事,他就放在心里,沒有再去尋找。 現在,這個女人以這樣的面目出現了,到底是她本人?還是某一個知道他過往那一段□□的人,利用她的名字來打擊他? 他現在還弄不明白。 當務之急,是阻止這些暗訪的視頻流傳出去,否則說不定下一個因為腦出血而躺在醫院里的,就會是他。 他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清晨時分了。 天亮微亮的時候,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路在遠的手機號碼。 電話里傳來溫柔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握著電話,怔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在他周圍的人中,唯一與這個“辛萍1958”有過實質接觸的人,就是他的女婿鄧嘉祥。 鄧嘉祥兩次威脅裴家,都是這個叫“辛萍1958”的人提供的把柄。事后他說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聯系方式,但是裴天鳴是不信的。 只要有聯系,就總會留下線索的。 于是,他站起身,活動了一個坐得僵硬的肢體,進了衛生間,用冷水沖了幾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后,他離開辦公室,下樓開車,直奔醫院而去。 第92章 似曾相識 裴天鳴整夜未睡,滿臉倦容出現在鄧嘉祥的病床前。 這個時候,鄧嘉祥已經醒了,在他病床旁邊,搭著一張簡易的折疊床,南河蜷著身體,面朝著鄧嘉祥這邊,睡得正香。 裴天鳴看了一眼簡易床上的南河,沖著鄧嘉祥冷笑一聲:“哼,嘉祥你對這個孩子還真是有情有意的,你都自身難保了,還不忘照顧這個孩子?!?/br> 裴天鳴突然出現在病房里,令鄧嘉祥非常意外。他還在琢磨裴天鳴的來意,聽裴天鳴說到小河,他不置可否地一哂:“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對我有些依賴,我一直拿她當meimei,像親人一樣……” “哦?”裴天鳴拉過來一張椅子,在病床邊上坐好,似笑非笑地看著鄧嘉祥,“看來你對親人還是不錯的,這么說……你是沒有把嬌倩當做親人啊,你對嬌倩的態度,完全沒有辦法跟你對南家姐妹倆兒的態度相比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