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節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一顆心跳得好快,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是你的身子……”樊籬并不愿意。 “沒事,不是有你這個高手在嗎?”男人堅持。 樊籬太了解這個男人,若是執意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誰勸都沒用,就算他此刻不同意,等他走了,他肯定會自己跑出去,所以,只能遂他的愿。 樊籬走去梳妝臺,自抽屜里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面皮,走過來替男人貼在臉上,“戴上它吧,不然,兩個皇帝,天下要大亂了?!?/br> 男人“嗯”了一聲,催他:“快點?!?/br> 畢竟一日兩夜,已經過了那么長時間,一兩個時辰都可能會發生任何變故,何況這么久?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打開廂房的門,風雪直直灌入,兩人都渾身一顫,被風雪迷了眼,衣發翻飛間,男人看著外面白茫茫一片,啞聲喃喃了一句:“下雪了……” 天牢里肯定如同冰窖吧? 樊籬返身,取了一件厚披風披在男人的身上,系好,便挾住男人,腳尖一點,飛身進入紛紛揚揚的雪幕中。 他們直接回了宮。 < p> 因為樊籬有隨意進出宮的腰牌,看門的守衛大多都認識他,他說隨行的男人是自己的師弟,守衛們就都放了行。 他們直奔龍吟宮。 龍吟宮里帝王不在,王德也不在,樊籬問其他宮人。 宮人們很奇怪:“今日四王爺行腰斬之刑,皇上去監斬去了,法師不知道嗎?” 樊籬驚懵了。 男人當即一口鮮血噴出來,嚇壞了龍吟宮的一眾宮人。 樊籬連忙去扶他,他卻踉蹌上前,一把抓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宮人的衣領,嘶聲逼問:“時間、地點?” 變故突如其來,宮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而且,又被男人面色蒼白、滿目猩紅、嘴角血跡斑斑、渾身戾氣的猙獰樣子嚇住,“什……什么?” “行刑的時辰和地點!”男人目眥欲裂,又咬牙重復了一邊。 嚇得魂飛魄散的宮人這才明白過來,“在……在東門,巳時……” 宮人話落,男人猛一松手,宮人重重跌坐在地上。 男人和樊籬同時轉眸看向外殿墻角的更漏。 赫然已是巳時! 兩人皆臉色大變,男人再次張嘴,又是一口鮮血噴涌了出來,他卻也顧不上,喘息地抬袖一揩,便對著樊籬虛弱道:“快……” 樊籬也不敢耽擱,伸臂挾了他,在龍吟宮一眾宮人驚錯的目光中飛身而起,直直飛入大雪之中。 也顧不上還在宮里,施展輕功踏風而行是不可以的。 立即就有禁衛將他們當成了刺客,甚至還準備了弓弩手,準備將他們射下來。 樊籬不得不大喊:“是我,樊籬,皇上派我有急事!” 因為樊籬近一年來經常在宮里出沒,很多禁衛都認識他,深知此人跟當今帝王的交情,又聽說是帝王所派,且還有急事,哪還敢有半分造次? 樊籬帶著奄奄一息的男人,疾飛出皇宮,直直奔東門而去。 ****** 東門 雖然行刑來得突然,并未像以往一樣,事先先貼出告示,后來再行刑,但是,東門的刑場內外,還是擠滿了聞訊前來圍觀的民眾。 哪怕是天寒地凍、風雪交加,也絲毫減少不了眾人觀刑的熱情,就算朝廷派了很多禁衛在維持秩序,大家還是你擠我我擠你,想離近一點看。 因為,這次被行刑之人是當朝四王爺郁墨夜,而且,還是很少很少能見到的殘酷之刑,腰斬。 高高的刑臺上,厚厚的砧板已經擺上。 砧板呈長方形,長約一人的身長,砧板正中的位置是鍘刀,砧板四側有大約一尺高的欄板,據說是防止腰斬之時鮮血四處噴濺。 郁墨夜被侍衛抬著放在砧板上的。 仰面而躺,她望著大雪紛飛的浩瀚蒼穹,心中早已沒了一絲起伏。 風雪驟急,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唇上、睫毛上,片刻便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聽到監斬官的聲音響起:“時辰到,行刑!” 她看到兩個身材彪悍的劊子手走向鍘刀,她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希望兩個劊子手能朝她上身斬一點。 她曾經看過書,腰斬是有學問的,朝上一點跟朝下一些是大有不同。 雖說都是一鍘刀下去,攔腰切斷,讓手足異處,但是,如果腰斬朝腰上一些,人,會死得快,如果朝下,則就算攔腰切斷,人成兩截,卻還是會不死,要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會慢慢痛苦死去,殘忍至極。 她只求死得痛快一點。 她看到兩個劊子手都朝自己的掌心啐了一口唾液,然后抓握住鍘刀的柄。 然后,大力壓下。題外話孩紙們都很聰明啦啦啦~~謝謝【hl3xiatqe】親的荷包~~謝謝【b奔波b】、【看誰不爽扔倆蛋】親的花花~~謝謝【15954891498】、【fellsys】、【13577137316】、【soso678】、【13886074166】、【靈感活力橙】、【lylsh93】、【linash ch】、【twosoyar】親的月票~~愛你們,群么么~~~ ☆、第三百零五章 就地焚尸 刑場高臺正對面的茶樓上,二樓,朱紅色的窗門大開,窗門的里面倚窗而坐的兩人正悠閑地品著茶。 一人是當今帝王,一人是岳國七王爺。 “為了不影響我大齊與岳國之間的友好邦交,朕特意將行刑提前至今日,讓七王爺見證完才回國。添” 帝王邊說,邊將一個精致的朱漆錦盒推到對方的面前。 岳王爺垂目,伸手將錦盒略略打開了些許屋。 一枚碩大的夜明珠入眼,且還不同于一般的夜明珠,普通的是白色或者透明色,這顆竟是極其罕見的紫色,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寶。 唇角微微一勾,手指將錦盒蓋上,岳王爺抬眼看向面前龍章鳳姿的男人。 “陛下的誠意,本王深切地感覺到了,陛下放心,本王回去后定會好好跟皇上稟明此事?!?/br> 兩人都優雅地舉了舉杯,各自垂目小啜。 將手中杯盞放下,帝王再次抬起眼簾,“此次七王爺來得突然,事先也未有通知,朕未能提前安排好一切,招待不周之處,還望七王爺海涵,對了,可是母后邀請的王爺?” 帝王語氣淡然,邊說,還邊轉眸,看向窗外的紛飛大雪,似是漫不經心地隨口那么一問。 岳王爺卻是眸光微閃,聽出對方話里的試探。 是誰的邀請,他自是不會說。 “沒有,”岳王爺微笑搖頭,“沒有誰的邀請,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敝國有慶事,貴國不是也經常派人前來祝賀,本王只是想給太后娘娘和陛下一個驚喜而已?!?/br> 帝王也笑,眸色深邃,“七王爺真真是有心了?!?/br> 聽到外面監刑官的聲音傳來:“時辰到,行刑!”帝王眸光微斂,起身站起,岳王爺亦如此。 兩人走到雅閣中的另一扇沒有擺放桌子的窗前,憑窗望去,便正好看到鍘刀落下的那一刻。 帝王微微瞇了眸子,岳王爺面色無波。 圍觀的民眾倒抽氣聲、驚呼聲、唏噓聲此起彼伏。 鍘完后,兩個劊子手放下砧板四周擋血的欄板,被切成兩段的尸體便赫然顯露在眾人眼里。 場下再次一片sao動。 窗邊的帝王略略垂了眉目。 這廂,樊籬帶著男人趕到的時候,便正好看到這一幕。 兩人駭然看著砧板上已被切成兩段的身子,如遭雷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兩人皆忘了動,忘了呼吸,直到被邊上激動的民眾一擠,兩人才猛地回神。 “不——” 男人眸色沉痛,啞聲嘶吼,殷紅的鮮血順著白壁的嘴角汩汩冒出。 樊籬呼吸驟急,亦難以置信,手背上驀地一熱,他垂目看去,殷紅刺目,是血,他才發現是身側的男人噴濺出來的。 看到男人在抖,身子在抖、手在抖,唇在抖,眼睫也在抖,嘴角的鮮血更是止不住,樊籬心中一疼,連忙將他緊緊扶住。 可男人大力甩開他,想要上前,卻腳下一踉,險些栽倒在地,他再次將其扶住。 男人一把抓了他的手,眸中的赤紅比嘴角的鮮血還要妍艷妖冶,“帶……帶我上去……” 樊籬自是知道他所說的“上去”是上去哪里? 如今腰斬已經結束,回天無力,最重要的,眾目睽睽,他們以什么身份上去?特別是這個男人。 樊籬有些猶豫。 窗邊的帝王不經意的一個轉眸,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樊籬和男人,他臉色一變。 看了兩人片刻,他回頭,沉聲:“霍謙!” 守在茶樓雅閣門口的禁衛統領霍謙聞聲而入。 “四王爺欺君罔上,罪大惡極,也不可能將其葬入皇家墓地,去通知他們,就地焚尸!” 就地焚尸?霍謙怔了怔,領命,快步離開。 這廂,樊籬跟男人還未上去,人群中再次驚呼聲一片。 “啊,這是要做什么?不是人已經手足異處了嗎?” “在倒燈油呢,估計是要就地燒掉吧?” 樊籬和男人驚錯,齊齊朝臺上看去,只見兩個劊子手正在將燈油倒在木制的砧板上,其中一人還拿出了火折子吹著,揚手將火折子丟在澆滿燈油的砧板上,頓時,火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