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沒有做聲,她便在就近的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 屏風后水聲再度響起。 現在還只是黃昏,晚膳都沒有用,這個時候沐浴,難免讓人想起是不是做那什么,出了一身汗。 她看向床榻。 倒沒有狼藉,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在床榻上做。 她緩緩環視房內。 想要找出一些到底是一個人住,還是男女兩個人住的蛛絲馬跡。 可能是因為今日才住進來的緣故,除了椅背上搭著他的衣袍,其余什么都看不出。 屏風后面水聲終于停了。 郁墨夜等了等,卻沒有等到男人出來。 正疑惑間,驟聞男人聲音響起:“能麻煩夫人將本官的衣服遞過來一下嗎?” 郁墨夜汗。 讓她幫他拿衣服? 有沒有搞錯? 夫人上夫人下的,又不是他的夫人,是別的男人的夫人,他怎么能使喚得如此理所當然? 大概聽到她沒有動,也沒有反應,里面的男人又出聲解釋:“平素被人伺候慣了,忘了隨手將衣袍拿進來,夫人只需從屏風上方遞過來就成?!?/br> 郁墨夜撇嘴,平素被人伺候慣了倒是真的,可是,本姑娘不是來伺候你的。 她起身,看了看屏風。 不高,她伸手遞給他是可以的。 但是,她總覺得這樣做,對嗎? 而且,她還沒拿上他的衣袍呢,指尖就已經開始發顫。 若跟他僅僅一屏風之隔,想著他在那頭一絲.不掛,她怕她會站不住。 “我出去吧,大人自己出來拿?!?/br> 邊說,邊快步朝門口走,走了兩步才想起,忘了要瘸了,那廝雖然看不到,耳朵也是極其敏銳不是,她又連忙一瘸一瘸起來。 出了門,她又返身將廂房的門帶上。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對方已經赤.身從屏風后面出來,“嘭”的一聲帶上廂房的門。 她站在門外,心跳突突,耳根也發熱得不行。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她這是怎么了? 揚目遠眺,她讓自己緩緩平靜下來。 沒多久,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人自里面打開。 她回頭,就看到他只著一條褻.褲和里衣的樣子,里衣的衣襟敞著,露出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腹。 視線如同被狠灼了一下,郁墨夜連忙撇目。 “進來吧?!蹦腥宿D身,邊攏衣襟,邊朝里走。 郁墨夜跟了進去。 隨著男人的走動,空氣中飄蕩著沐浴皂角的香氣。 走到屋中,男人回身,大手將里衣腰間的帶子隨隨一系,揚手示意她坐。 而自己則是走到桌案邊,提壺倒了一杯水,動作稍顯急切。 剛將杯盞送到唇邊,似是才想起問她,“要喝水嗎?” 郁墨夜搖搖頭,“不用,謝謝?!?/br> 男人便也不跟她客氣,徑直仰脖“咕嚕咕?!睂⒈K里的水一口氣飲盡,那樣子似是口渴得不行。 郁墨夜心中微微不解,洗個澡而已,能將人洗成如此? 將杯盞放下,男人才轉眸看向她。 郁墨夜又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里衣單薄,原 tang本就只是松垮地攏在身上,腰間的帶子也只是隨隨系著,根本沒起到作用。 隨著他提壺倒茶又喝茶的動作,斜插的衣襟被拉開,依舊可以看到他麥色的肌膚和結實的胸膛。 一頭黑發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淌著水滴,越發顯得男人面部輪廓的立體。 眸光也特別深邃…… 郁墨夜眼簾顫了顫,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也需要一杯茶水。 當然,她不會真提出來要。 起身,她開始說正事。 “這兩匹絲綢是上午選絲會上的兩個商戶重新準備的,煩請大人挑選一匹出來?!?/br> 邊說,邊微瘸著右腿朝桌案邊走去。 男人并沒有因為她的話看桌上的絲綢,而是依舊看著她。 只不過,垂了目,看向她的腿。 被他一盯,郁墨夜就莫名地緊張,發現自己跛都不會跛了。 正想著要不要說句什么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卻驀地聽到他問:“本官很好奇,夫人和閣主是怎么認識的?” 問話的同時,他抬眸起來,望進她的眼睛。 郁墨夜怔了怔,不意他突然問這個問題。 她在跟他說正事呢。 他怎么跳那么遠? 反應了片刻,她好像有些明白過來他為何這般問。 瀟湘云是什么人物? 年輕有為、富可敵國,全天下的女人都趨之若鶩,為何偏偏選了她這樣一個瘸子做夫人,是嗎? 微微一笑,她輕描淡寫回道:“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只不過,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恰好出現,幫了我?!?/br> 男人面色一滯。 待郁墨夜說完抬眸看他時,他已扭過頭去看桌上的絲綢。 以為他終于開始在挑了,郁墨夜走近。 男人抬手輕輕撫著絲綢的綢面,忽然開口:“所以,又是一個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許的故事?” 沒有抬頭,沒有抬眸,他的視線落在絲綢上面,手也在繼續著原本的動作,似是就只那么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 可是,大概是低著頭的緣故,原本就有些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悶。 郁墨夜也不以為意,更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就只是笑笑:“嗯,算吧?!?/br> 不知是不是對手里的那匹絲綢不滿意,男人忽然將其往邊上一揮,動作之突然、幅度之大,嚇了邊上的郁墨夜一跳。 被揮開的那匹絲綢甚至帶翻了桌上男人剛剛喝水的那個杯盞,杯盞從桌上跌落。 郁墨夜正好站在旁邊,眼見著就要砸在她的腳上,她剛想撿腳避開,腰上已是一重,一股力道已先她一步將她拉開。 她完全驟不及防,而對方又是拉的動作,所以,她就隨著拿道力,直直撲了過去。 “??!”她驚呼。 臉撞上一堵墻。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甚至頭頂噴灑出來的氣息都那么熟悉,郁墨夜如遭雷擊,渾身僵硬。 直到男人微微嘶啞的聲音響在耳畔,“夫人”,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大駭,一把離開他的懷抱。 后退了兩步,她喘息。 她發現,他竟然也在微微喘息。 為了掩飾尷尬,郁墨夜連忙蹲身下去,拾撿地上已經碎成兩瓣的杯盞碎片。 抬眸,正好看到男人的下半身。 因為上身里衣的衣袍幾乎等同于敞著,所以整個褻.褲都能看到。 然后,然后,她就驚錯地發現,男人褲腰下的某個地方竟然被撐得老高。 一瞬間郁墨夜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逆流,她慌亂站起。 起得太急,又加上有孕在身,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朝前栽去。 男人正對著她,自是看到這一切。 眼見著她的腹要直直撞 向桌子,男人眸光一斂,伸手一推,桌子瞬間被移得老遠,與此同時,他朝前邁出一步,將她接住。 再一次抱了一個滿懷。 這一次,郁墨夜甚至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撞到了對方高高膨起的某處。 不知是不是將他撞痛了,她甚至還聽到他低低的悶哼聲。 郁墨夜閉了閉眼,她真暈。 不僅僅是眼前發黑的那個暈,事情發展成這樣,她也好暈。 這都什么事嘛? 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認識不到一日的女人,她還是別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