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聽樊籬介紹,夫妻二人平日除了種田種地,還捕魚賣魚,只是現在冬日,就歇著。 夫妻兩將大家迎進屋,就一一給眾人安排廂房。 帝王、她、樊籬、王德、青蓮,還有兩個車夫,一起七人。 六間廂房,兩個車夫一間,其余五人一人一間。 郁墨夜的左隔壁是樊籬,右隔壁是帝王。 各自回房。 將王德安頓好,青蓮便回了廂房,自隨身帶的包袱中將各種草藥拿出來,然后給配治療風寒的藥。 因背對著門口,又太過專注,連帝王走進來也沒有察覺。 直到帝王“咳咳”清了清喉嚨,她才發現,微微意外之余,連忙躬身行禮:“皇上?!?/br> “朕問你個問題……” 帝王負著手,雖是問她,卻沒有看她,且話說了個開頭,又頓住,似是在組織語言,在想如何表達。 “嗯,皇上請問?!鼻嗌徯闹幸苫蟾?。 這個男人這樣,可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特別是這種表情,她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過,從未。 一向是遠籌帷幄、天下盡掌、天神一般的存在。 在他的臉上,有的只會是淡定從容、氣定神閑、傲踞睥睨。 幾時看到他這般猶猶豫豫、吞吞吐吐、似想問又有著顧忌、似要說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樣子? 第一次。 她看著男人,等著他開口,卻見他低低一嘆:“算了,沒事?!?/br> 話落,人已轉身,舉步朝門口的方向走。 青蓮怔了怔,看著他出門的背影,連忙追了兩步,“皇上有什么但問無妨,只要青蓮知道的,青蓮定如實相告、絕不欺瞞?!?/br> “沒事?!?/br> 男人腳步未停,頭也未回,徑直出了廂房。 留下青蓮一人站在那里半天沒回過神。 ************ 另一間廂房 里,郁墨夜將包袱放下,觀察了一番房內。 雖家具不多,可該有的都有。 床榻、矮榻、桌案、椅凳、衣櫥、梳妝臺、一應俱全。 連沐浴的屏風都有,屏風后是沐浴用的大浴桶。 另一個墻角落拉了一幕布簾,簾子后放著恭桶。 也不知樊籬怎么找到的,她甚是滿意。 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見時辰還早,太陽還老高,又無事可干,她便出了廂房。 院子里陳氏夫妻二人正在井邊打水,她拾步走過去:“請問兩位,離你們家最近的醫館怎么走?” 夫妻二人怔了怔,又互相看了看。 男主人回道:“出門左拐,一直走到街上,然后右拐,在第一個交叉路口,就有一家醫館?!?/br> 郁墨夜謝過兩人便出了院門。 看著郁墨夜的背影,夫妻二人又疑惑地互相看了看,嘟噥道:“怎么一個一個都問醫館?” ************ 因地處幾條路的交叉中心之處,又因長期以來的口碑甚好,胡氏醫館一直生意不錯。 郁臨淵走進去的時候,館內看病買藥的人就不少。 兩個坐堂大夫,前面都排著隊。 郁臨淵也排了過去。 雖都是來看病的,但是,他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反應。 就算臉上還頂著兩條傷痕,依舊掩不住眉目如畫、俊美如儔,就算已換下了龍袍,只著一件尋常的青衣軟袍,也還是藏不住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 就那么隨隨站于人群中,就已是讓人覺得尊貴如皇,打眼得很。 進來的、出去的、男的、女的,都會看上他一眼。 終于輪到他了。 中年大夫讓他坐下,見他臉上兩道溝渠,很明顯是新傷,以為他是來看抓傷的。 正欲開口詢問,卻見他自袖中掏出一錠整銀,放在他面前。 大夫眼睛一亮,郁臨淵開口:“可否借一步看???” 大夫怔了怔。 原來不是看抓傷的。 起身,“請隨我來!” 大夫將他帶進大堂側邊的檢查室。 “是不是看男人那方面的隱疾?” 大夫一邊問,一邊示意他躺到矮榻上去。 心里卻忍不住惋惜,真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世上之事豈能十全十美,長得如此高大、一表人才、風姿闊綽的,竟有這方面的毛病。 郁臨淵抬手扶額。 “我很正常,并無隱疾,我只是想讓你給我配一副藥?!?/br> 大夫一愣:“什么藥?” 只見男人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難以開口,猶豫了一瞬,才道:“房.事過激,女方流血不止?!鳖}外話更新畢~~謝謝【xiaoyudiangood】親的荷包~~謝謝【14747897888】親的花花~~愛你們,狂么么~~~ ☆、第一百零七章 你覺得這樣跟朕慪氣值嗎? 大夫聽完就傻了。 目瞪口呆。 見大夫怔在那里,郁臨淵以為他沒聽明白,蹙眉,正欲再解釋一下,剛開口,就被大夫拖得長長的音調打斷:“懂,懂,我懂……嗄” 然后,對著郁臨淵上下一打量,瞬間就明白了他臉上的傷從何而來弛。 舉步走向桌案,撩了衣擺坐下,攤開宣紙,執起毛筆在硯臺上已經磨好的墨里蘸了蘸,正欲落筆開方子,忽的想起什么,又頓住,抬頭看向郁臨淵。 “冒昧地問一句,是夫妻嗎?” 郁臨淵一怔,眸色轉冷,“既然知道冒昧,做什么要問?” 大夫被他眼里的寒氣嚇住,瞬時噤了聲。 他也只是一時好奇,隨口問問。 這明顯是用強所致嘛,男的臉被抓成這樣,女的流血不止。 而且,還偷偷摸摸讓借一步,定然是見不得人的。 不僅如此,甚至想用重金將他收買,讓他閉嘴。 雖然他只是一個大夫,但是他是一個有正義的大夫,替jian.yin.婦女者治病、助紂為虐的事有悖他做人的原則啊。 正稍顯糾結,又轉念一想,不對,他現在開的方子是給女方受害者的。 這必須開。 ****** “頭痛?” 廳堂里,大夫抬頭看向郁墨夜,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示意她坐下來。 “嗯,頭痛,間歇性的?!庇裟惯叴?,邊撩了袍角坐下。 “頭痛的原因有很多,通常主要是神經痛跟神經衰弱痛,以及外力痛三種,所謂神經痛就是受到過什么精神上的刺激,或經歷過什么精神上的打擊,然后造成的頭痛,這種靠吃藥治療,收效甚微,只能從心里方面著手;而神經衰弱痛,可能是這段時日沒休息好、或者太累,跟原本的體質也有關,這種可以好好休息,再配些調理的藥調理;第三種外力痛,就是頭部經歷過重擊、碰撞之類的外力因素,所造成的頭痛,換句話說,就是頭部受過傷所致……” “第三種?!?/br> 大夫還在長篇大論、侃侃而談,郁墨夜直接將他的話打斷。 大夫怔了怔,“哦,那是什么外力呢?撞到了哪里嗎?” “板凳?!?/br> 郁墨夜說完,見大夫呆住,又補了一句:“不是撞到了板凳,是被板凳砸了?!?/br> “哦哦,”大夫點點頭,看向她的目光不免就變得同情起來,“就是腦袋被人用板凳砸了?!?/br> “嗯,”郁墨夜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腦勺,告訴大夫道:“砸的這個地方?!?/br> 大夫的目光同情更甚,“幾時砸的?” “昨夜?!?/br> “昨夜?”大夫又凝眸端詳了她一番,“不是我說啊,以公子這幅小身板,被人一板凳砸下去,今日還能頭腦清晰、語言條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br> 邊說,邊挽起衣袖,“來,讓我探探脈?!?/br> 郁墨夜就窘了。 原來說了半天以為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