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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岱聽他講完,把他抱到腿上坐著,摸摸他的小腦袋。 舒年蜷在師父懷里睡著了,當晚一夜好眠,可幾天后,他又夢到了這個貧民窟。 他想起上次的事,有點害怕,但還是怯怯地去偷看了那座房子。 里面的場景變得更可怕了,少年身上的傷更重,渾身是血,腳下多了一具腐尸,臭不可聞,蛆蟲順著他的腳往上爬,他就這么靜靜地與尸體共處一室。 舒年考慮了一下,還是想把少年救出來,哪怕只是夢。 他躡手躡腳地爬下雜物堆,溜進房間,幫少年解繩子,可解到一半,綁匪們居然提前返回了,這一次他被割喉而死。 次數多了,舒年經歷了很多種不同的死法。偶爾幾次,他決定不去救少年了,可無論往哪個方向逃走,他都會撞上綁匪,被他們毫無理由地殺死。 就算不疼,但死亡也不是什么好體驗,舒年委屈地求師父解夢,關于為什么他總會進入這個夢魘,李岱算了算,給出了一個令他意外的答案。 “他在向你求救?!?/br> “求救?”舒年很困惑。只是在夢里被綁架,有必要求救嗎? “夢是現實與意識的映射?!崩钺氛f,“他可能有過被綁架的經歷,落下心障,才會反復做同一個噩夢?!?/br> “根據你的描述來看,他的情況很糟,潛意識充滿攻擊性,卻又渴望得到拯救,希望你去救他?!?/br> 說到這里,李岱看向舒年:“我可以阻止他的夢吸引你,從此以后,你不會再入他的夢。要怎么做,決定權在你?!?/br> 舒年想了想,問師父:“如果我破除了他的夢魘,他的心障會消失嗎?” “會?!崩钺奉h首。 舒年聞言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要救他?!?/br> “好?!崩钺穱诟浪?,“那么你做好準備,救他出來?!?/br> 后來舒年在少年的夢中又死了很多回,有時是在勘察地形的期間,有時是在尋覓做法的原材料,說實話,死得很難看,但舒年竟也漸漸習慣了,習慣真是可怕的力量。 終于這天晚上,他做好了準備,一進入夢中,他就輕車熟路地翻找雜物堆,翻出了生銹鐵片、一打廢紙、一捆毛線、一根樹枝和半桶沒干的油漆,全都帶在身上。 他等著綁匪進屋,用鐵片將廢紙割成小人的形狀,樹枝蘸油漆,在小人上畫出了警察的衣帽,滴了幾滴鮮血,吹了口氣,沿著門縫將它們送進了屋里。 紙人膨脹得越來越大,發出“呼呼”的聲響,個個都是警察的模樣。 綁匪被障眼法唬住了,勃然變色,沖出了平房,舒年趁機竄進屋子,用鐵片割開捆住少年四肢的繩子,撕下了膠布。 少年極度虛弱,雙眸緊閉,被松綁后撐不住身體,向前倒去。 舒年使出吃奶的勁兒扶住了他,又割了一個壯漢紙人,叫紙人背上少年,并在紙人脖子上纏繞紅線,自己牽著紙人走。 舒年牽著紙人一路逃跑,逃到后來,貧民窟中的所有人全部變成了黑色的鬼影,張牙舞爪地追在他們身后,拼命地要把少年留下。 “轟隆——” 地動山搖,整個貧民窟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接連倒塌,一圈一圈的,四面八方地阻止著他們,好在舒年熟悉地形,都被他有驚無險地躲過去了。 幾乎是后背緊貼著飛濺的瓦礫,舒年終于帶著少年逃出了貧民窟。剛好他力氣耗盡,紙人變回原形,少年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舒年累得要命,坐下來大口喘氣。好在過程雖狼狽,但還是把人救出來了,他很高興。 這還是他救下的第一個人呢,師父知道他成功了,會不會夸獎他? 舒年心里美滋滋的,等待著夢境結束,可等了很久,他始終不見夢結束的跡象,目光不由落在了少年身上,難道要等他醒來才算數嗎? 離貧民窟不遠的地方就是一條河,舒年休息夠了,撕下一塊布料,將它在河中浸濕,回來為少年一點點擦去臉上的血和污跡。 突然他的手被捉住了,少年睜開冷漠無神的眼睛,片刻后,他看清了舒年的臉,眼中的死寂緩緩退去了,驀地將舒年抱進懷里。 他渾身發抖,抱得極緊,明明那么虛弱,力氣卻大得驚人,舒年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放開我吧?!?/br> 少年沉默不語,閉上眼睛,面容毫無血色。他不肯放手,舒年實在難受,努力將他推開了,卻沒想到這個舉動一下子惹得少年濕了眼梢。 “……別走?!?/br> 他聲音沙啞,近乎哀求,指尖卑微地牽住舒年的衣角,眼中有淚落下:“別走?!?/br> “我……我不走,我只是想坐著?!?/br> 看他哭了,舒年有點慌了,一見眼淚,他就覺得好似真的是自己做錯了,連忙握住少年的手:“這樣行嗎?” “想離你……再近些?!?/br> 少年的眼神像是裂痕蔓延的玻璃,痛楚而脆弱,一觸即碎。 他是溺水之人,在窒息的苦痛中不斷沉沒下墜,即將死去,唯有舒年能救他,也真的救了他,他怎么可能放手? 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他的目光打動,舒年又哪里說得出拒絕的話。 他主動張開了短短的胳膊,語氣軟軟地說:“那你輕一點抱我,好不好?”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