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于是,那近身伺候周湛的丫環小廝們全都悄沒聲兒地涌了進來。 周湛又道:“都說說,你們各自管著什么事?!?/br> 沉默先站出來道:“卑下管著爺出門的事?!?/br> 寡言接道:“卑下管跟車和送信……” 周湛一邊聽著,一邊從腰間的扇袋里摸出扇子,心不在焉地在指間旋轉玩著,直到最后一個丫環報完她的職責范圍。他想了想,忽然垂眼看看手里的扇子,問著一個面容姣好的丫環,“你說你管著器物,那我問你,我有多少把扇子?” 那叫噤兒的丫環愣了愣,不禁有些慌亂,道:“……該……有三四百把……”又低頭愧疚道:“具體的數字婢子記不真了,得看冊子?!?/br> 周湛搖頭道:“也是,太多了,難怪你記不住?!庇峙ゎ^對長壽爺道,“我打算叫吉光就專門管我的扇子,省得每回想要用時都要找半天?!?/br> 他這里只不過是要找個理由給吉光分派活計,不想這最后一句話,卻是叫噤兒想擰了,頓時一陣面紅耳赤。 ☆、第六十一章·富貴迷人眼 第六十一章·富貴迷人眼 周湛的安排,合了他自己的心意,可不合吉光的心意——在灶下多自在啊,若是到了這位爺的鼻尖下,還不得天天被他扣著脖子拖著走?! 且不說那邊還有個正拿眼瞪著她的長壽爺呢。 于是吉光趕緊站起身,搖著手道:“不行不行,我就只有一把傻力氣,可不懂得伺候……”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周湛忽地一扭頭,挑著那八字眉,沖她咧著一口森森白牙笑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吉光立馬識相地閉了嘴,卻是看著周湛一陣眨眼。 見她竟還敢假裝無辜地沖他眨著眼,周湛心頭忽地就掠過一陣微妙而難辨的復雜感覺??纯此~上的傷,還有那裹著紗布的手,他只不耐煩地一揮手,喝道:“下去下去!回去養好傷再來?!?/br> 頓時,吉光兩眼大亮,脆脆地答應一聲,竟抬腳就走——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這是“固所愿不敢辭耳”,直氣得周湛沖著她的背影又是一陣咬牙。 *·*·* 從堂上退下,吉光原打算老老實實從原路退出去的,不想才剛過了那道花墻來到中院,寡言就追了上來,笑道:“爺叫我領你出去?!庇只仡^看著堂上道:“怪了,我原還以為,長壽爺怎么也得找出好多理由,不叫爺把你弄回來呢?!庇值?,“你可別怪爺,連我都不知道灶下是做那些粗活的。府里人原說,廚房里都是肥差,我還說以后若是想吃什么好東西,可以去找你,不想竟不是那樣的,偏我們被扣在宮里,倒叫你受委屈了?!?/br> “也沒什么委屈的,”吉光笑道,“不是一樣的干活嘛,不過是流汗多些和流汗少些的區別罷了?!?/br> 見她這么通達,寡言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卻是伸手一攬她的肩,笑道:“不過,這一來,怕是沒人再敢欺負你了。爺這么一路拖著你過來,任是誰都知道,如今你是爺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兒了呢?!?/br> “我?!”吉光一陣驚訝,“我算什么得意人兒??!”她一指腦門兒,“看到沒?我這里都受傷了,爺還不是照敲不誤?!?/br> 寡言一陣笑,卻也不跟她爭執,見她要往那前院的穿堂過去,忙伸手一拉她,道:“有條近道?!?/br> 直到這時吉光才知道,原來從清水閣中院的西角門出去,過一條小徑,再拐個彎,便是她所住的那個西小院了。 見她這般帶著傷回來,許mama頓時就是一陣大呼小叫,差點當著寡言的面把周湛給罵了。等寡言眉飛色舞地跟許mama講了王爺如何幫吉光出氣,又如何親自給她上藥,還把她調到清水閣去當差后,許mama忍不住又是一陣暗暗心驚。 等送走寡言,許mama立馬就拉著翩羽問道:“你說,王爺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把你派到灶下去做那等低賤的粗活,這會兒竟又這般不避人的護著你,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不是這會兒吉光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紀還要小,且又是這么個黑黑瘦瘦很不起眼的模樣,許mama差點就要往歪處想了。 許mama的憂慮,直叫吉光一陣發笑,“當初爺派我去灶下時,姥姥疑心他是有心要折辱我,如今他這般護著我,姥姥又疑心他在打什么壞主意。您倒是想叫爺怎么對我呢?”又道,“要叫我說,不過是因為別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就我老是忘了規矩二字,叫他覺得新鮮好玩罷了?!?/br> 許mama聽了不禁一陣凝眉,道:“這府里可比不得外頭,他覺得你不講規矩好玩兒,別人可不會這么看,怕只會認為你是恃寵生驕。且,等王爺的這股新鮮勁兒過了,不定還會跟你秋后算賬,說你是不敬他呢。我看,既然他把你弄去上院,這規矩你最好還是講究起來?!?/br> 吉光不由一陣默默點頭。不為別人,單為了長壽爺那不善的目光,她也不能放任自己跟周湛太過隨意了。 *·*·* 下午時,四哥正好逢著五日一休。因王爺早有吩咐,那門上的人也不攔他,直接領他進了西小院。四哥看到她臉上的傷,頓時也是一陣大怒,若不是被翩羽和許mama兩個拖著,以他那性子,怕是直接就要打到周湛那里去問罪了。 而,從四哥這里,吉光倒是聽到一個大消息。 卻原來,五天前,四哥上一次休沐時,因想著不好只顧著翩羽不問那王明娟兄妹,便去了一趟狀元府。四哥向來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就毫不客氣地把家里準備等娟子的腳好了,叫二叔親自來京城接人的話告訴了他們兄妹。不想王明娟竟尋死覓活地鬧將起來,直哭到徐世衡和長公主那里,求他們做主收留。直到這時王明娟才把他們兄妹進京尋父的事向眾人說了,長公主一向是個慈悲的,便當眾答應下來替他們打聽,卻是把四哥氣得夠嗆,都沒看完那幾人演出的施恩感惠戲碼,就這么跺腳走人了。 “我早說那兩個定是被狀元府的富貴給迷了眼,”四哥冷哼道:“竟找出這樣的借口來。當年二叔續娶時,我可清清楚楚記得,媒人說她娘是個寡婦,他們的親爹早死了,如今哪又冒出個親爹來?我看,不過是找著理由不肯回家罷了?!?/br> 相對于四哥的不信,吉光倒是相信的,便點著頭道:“這就對了。當初我就懷疑他們要跟我一同進京,是有別的盤算。只是,”她好奇地看向四哥,“你可聽到他們說,他們的親爹是誰?” “管他是誰,”四哥翻著眼道,“如今人家要找親爹,自然是不認咱家的意思了,咱巴巴地湊上去做什么?所以我給家里去了信,叫二叔也別白跑這一趟了。對了,我聽說,喜子很得你爹——啊呸——那個人的賞識,聽說好像還要送他去個什么書院讀書,所以這兩個就更不肯回來了。既如此,咱也別阻了人家的大好前程,好了好散吧?!?/br> *·*·* 雖然王爺叫吉光養好了傷再過來,可她天生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第二天就拿劉海遮著眉,打那西角門里來到這清水閣中。 那會兒才剛六點半,是沉默告訴過她的,周湛起床的時間。不想等她從中院的角門進去,就只見那內院的里人影綽綽,一群丫環們如穿花蝴蝶般在那內院的樓上樓下忙碌著。而那前院,卻是傳來一陣陣“鐸鐸”的怪聲兒。 那無言領著一隊丫環提著食盒從穿堂過來,就只見吉光站在中院的花墻那兒,扒著那圓門往內院里探頭探腦,她不由就抿唇一笑,上前在吉光肩上拍了一記,道:“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吉光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兒來?;仡^見是無言,便忙吐著舌笑道:“我好像誤了時辰。以前聽沉默哥哥說過,爺每天都是六點半起床的?!?/br> 無言搖頭笑道:“你沒誤,是你沒聽真。爺在外面時,每天都是六點半起床,可在府里,每天六點就起了,然后要去前院練半小時的射箭的。這會兒爺在前院?!彼纯醇?,“陪爺練箭可就是你們這些小廝的活計了?!?/br> 無言跟吉光說話的時候,一個吉光不認識的大丫環忽地從大堂里出來,遠遠看到這邊站著不動的無言,忙輕輕拍了兩下巴掌。無言這才想起來身上還有差事,匆匆對吉光說了聲,“你去前院看看?!北泐I著那些不住偷眼打量吉光的小丫環們,提著那食盒急急往堂上奔去。 站在那圓門邊上,吉光一陣咬唇。大周朝的男女大防雖比不得前朝那般規矩森嚴,到底還是有些講究的,至少在徐家,二門內從不用小廝,但這王府……吉光在灶下時曾聽人說過,似乎是因為王爺至今尚未娶親,且也沒個內眷,加上他身邊的那些美人兒們都是養在內院里,不在這花園里,所以才容得小廝們在花園里出沒的??墒沁@會清水閣的內院里全是丫環,竟不見一個小廝,倒叫昨兒記下許mama的勸誡的吉光一時心里沒底,不知道她這么貿然進去,會不會犯了什么規矩。 就在她猶豫躊躇之際,忽聽得身后一陣腳步雜踏。一扭頭,就只見穿著身勁裝的周湛,在沉默和寡言等眾小廝的隨侍下,從那穿堂里過來了。 晨光中,只見周湛那頭烏黑的長發在頭頂盤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卻是連根發帶都不曾用,顯得異常的干凈利落。那束在袖口的牛皮護腕和腰間的一束寬牛皮帶,則越發掐顯出他的豹腰猿臂,偏那掖在腰間的一角衣袍,和那束在一雙素底黑靴中的褲腳,又更加突顯出衣袍下那兩條裹在白色褲管中的大長腿。 這般利落的裝束,還是吉光第一次看到,她不由就是一陣呆愣。以往她所看到的景王,總愛穿著身寬松的長袍,再配上他那帶著幾分慵懶的神情,很容易就會給人留下一種五體不勤的紈绔印象。而眼前的他,卻是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英氣勃發”。 如此這般的周湛,不由就叫吉光一時看呆了,直到周湛走到她的面前,她仍是半張著嘴,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這模樣,不由就叫周湛的眉一挑,道:“你怎么來了?” 吉光這才回過神來,忙后退一步,斂手回話道:“我,呃,卑下這點傷不礙事,不用休息的?!?/br> 她這規規矩矩的小模樣,頓時就令周湛的眉又是一挑,想了想,一歪頭,道:“跟著吧?!闭f著,便往內院過去。 只是,他說話的這功夫,原本跟在周湛身后的一眾小廝們已經分作兩撥,一撥看著只是普通小廝的,全都留在了中院的圓門外,只有沉默寡言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小廝,跟在周湛身后進了那圓門。于是一時間吉光又茫然了,不知道王爺這聲“跟著”,到底是叫她在這圓門內伺候,還是在這圓門外——要知道,圓門外小廝的服飾,都是那三等以下的,她可還未入等呢! 就在她猶豫間,寡言及時拉了她一把,拿眼示意她跟在他的身后。 而跟著寡言來到那大堂的廊下,吉光才發現,那些原本在內院里忙碌著的丫環們這會兒竟都不見了人影,廊下只有五個大丫環垂手侍立著。她悄悄回頭一看,果然看到那些丫環竟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中院里,和那些小廝們分左右沿那甬道而立。 王爺上了堂前的臺階,便徑直往那正房和廂房間的西耳房走去。吉光正想跟上,卻是被寡言又拉了一下,她便跟著他往那大堂東側的廊下站定。人雖站定了,她那雙貓眼卻是不老實地打眼角看著那西耳房處的動靜。 就只見沉默和一個偏瘦的少年跟著王爺來到西耳房的門前,二人卻并沒有進去,而只是在將王爺送進耳房后,便分左右立在守在那耳房的門口。 一時間,整個清水閣中都是寂寂無聲,竟仿佛沒有一個活人似的。因此,當片刻后,那耳旁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吉光這才知道,那西耳房應該是間浴室了。 半晌,從那西耳房里傳來一聲招呼,沉默便回身在那耳房門上敲了三記,推門進去,不一會兒,就只見周湛換了身家常的寬松長袍,披散著頭濕漉漉的長發,從那耳房里出來了。他一邊拿一條帕子擦著頭發,一邊打廊下那些如木偶般立著不動的丫環小廝們面前經過。他的一只腳都已經跨進西間的門檻了,卻是仿佛忽然想到什么,又倒退一步,往東間的廊下一抬下巴,道:“吉光,過來?!?/br> 雖然只這么一聲,卻是叫廊下那些木偶似的眾丫環小廝們不自覺地就相互交換了眼色。 吉光則是一陣納悶。才剛跟著寡言過來時,她就已經眼尖地看到,昨兒她上藥時曾靠著的那張大理石桌面的桌子上,這會兒早已布滿了珍饈菜肴——就是說,這會兒該是王爺用膳的時間。而沉默早說過,伺候用膳該是丫環們的差事。雖說她是女孩,可她這會兒不是小廝嗎? ☆、第六十二章·王爺的美人兒們 第六十二章·王爺的美人兒們 才剛在西耳房的浴室里,周湛曾看著那一塊西番進貢的大落地鏡好一陣出神。鏡子里的勁裝少年,可以說是他日日都看慣了的,今兒卻是第一次遭遇人以那種驚艷的眼神瞪著他。而這眼神,不禁叫還未滿十六歲的周湛一陣自得。 可當他看到穿著那身灰老鼠皮進來的吉光時,那因自得而高挑起的眉,不由就挑得更高了,“你穿的什么?!”他道。 吉光眨著眼道:“我,卑下……”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叫周湛一揮手,皺眉道:“好好說話!什么卑下不卑下的,煩不煩?!” 于是吉光立馬從善如流,道:“我現在不是不入等的小廝,只能穿這一身兒?!?/br> 周湛的眉又是一動,忽然就想起當初他腦子里轉的那些念頭來,便指著那落地罩的墻角道:“站那兒去,不許動!”說著,他自己便在那布滿了各色菜品的圓桌邊坐了下來。 這會兒,是無語和剛才那個拍巴掌的女孩在屋里伺候著,卻是一個捧著手巾,另一個小心翼翼地給周湛布著點心小菜。 因到底跟過周湛幾天,吉光自以為知道周湛這邊的規矩,便沒吃早飯就過來了。這會兒她看著沉默和寡言等小廝都退出去吃早飯了,偏那位爺又把她扣在跟前,玩起那“他吃她看著”的把戲,她不由就是一嘟嚕嘴兒,卻是正好叫周湛看到,便放下碗,問道:“怎么?” “我還沒吃早飯呢?!奔馀ゎ^看著悄沒聲兒地退下去,這會兒都快消失在圓門處的沉默等小廝,忍不住噘嘴說道。 周湛不由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些正在退下去的小廝們,這才恍然。他下意識里,又把這吉光當丫環了,眼神閃了閃,便道:“也是,我給忘了。你也去吧?!?/br> 吉光兩眼一亮,忙向著周湛一禮,便高高興興地退了出去。 規規矩矩退到廊下,一轉身,她就撒丫子跑著追上了寡言等人。 聽到身后的腳步“噼啪”,沉默一回頭,不由嚇了一跳,忙沖吉光喝道:“不許跑!” 吉光趕緊站住。 沉默道:“你不是說你學過府規嗎?怎么忘了?!” 吉光還真給忘了,不由就又是一吐舌。 寡言則過來摟著她的肩,沖她親熱笑道:“我還以為得叫我給你留兩個冷饅頭了呢?!闭f話間,幾人便進了東廂最靠近穿堂的那間屋子。 就只見那房間甚是寬敞,里面放著四張圓桌,這會兒其中三張都已經叫那些原本在中院里侯著的小丫環小小廝們占了,只余窗下的一張桌子還空著。 見這幾個管事的大小廝們進來,那些小丫環小小廝們便全都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沉默只不吱聲地揮揮手,眾小廝便又坐了回去繼續吃喝,只是,原本遠遠就能聽到的嗡嗡說話聲,卻是一時沒了。眾小廝們雖在吃著喝著,那眼則不自覺地往吉光身上掃著。片刻后,那嗡嗡的說話聲便又響了起來。 這會兒吉光被眾人那或掩飾或不掩飾的眼看得好一陣不自在,且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像她這樣的小廝,應該坐在那三張桌子邊,這窗下的桌子,顯然是給這幾位管事的小廝們預備的。 就在她躊躇間,寡言拉了她一把,扶著她的肩,對那已經落座的其他幾人笑道:“來來來,今兒是吉光當差的第一天,咱們先彼此認識一下?!彼浦獾溃骸斑@小子你們應該都認識了,他叫吉光?!?/br> 說著,過去抬手一拍剛才和沉默一起在耳房外當值的瘦弱小廝,道:“這是寂然,管著爺的洗漱更衣?!庇謱⑹种鈮涸谂赃呉粋€敦實少年的肩上,“這是悄然,管跟著爺練武和出門的事?!弊詈笾钢雷訉γ娴囊粋€白凈少年道:“這是緘言,管著爺的筆墨文書?!?/br> 吉光忙上前向著眾人一一行禮。幾個小廝也都回了禮,不過看得出來,那個面皮白凈的書童緘言,似乎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對吉光很有些不以為然,卻并不像眾人多少都跟吉光說了兩句話,他只冷淡地回應了一個點頭,便伸手去拿那桌子中央的饅頭了。 這會兒沉默早開吃了,對寡言道:“別廢話了,注意時辰?!庇謱庵噶酥干磉?,“坐這兒,動作快些?!?/br> 一時眾人用完早飯,沉默掏出懷表看了看,扭頭對吉光道:“爺分派你的事,無聲那邊還沒理出來,你且先等等?!笨吹剿砩系幕依鲜笃?,沉默也微皺了一下眉,正想著抽個空問一問王爺,到底給這“小子”評個幾等,就聽外面一聲云板響,那邊一個正吃著的小廝忙站了起來,三兩下咽下嘴里的東西,急急往前院去了。沉默也跟出去,在那廊下往前院看著。 見吉光也好奇地伸頭往外看,寡言道:“應該是長壽爺?!?/br> 說話間,果見那小廝又奔了回來,湊到沉默耳旁說了句什么。沉默點點頭,便回身對著那桌邊仍吃著的小廝點了幾個人名,那幾個小廝忙匆匆咽下嘴里的食物,便出去待客了。 不一會兒,沉默掏出懷表又看了一眼,問著唯一還在桌邊吃喝著的悄然,“吃好沒?時辰到了?!?/br> 那敦實的悄然撈過最后一個包子塞進嘴里,點著頭便跟著眾人出了那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