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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無意識地劇烈喘息起來。 秦方飛卻仍在說話,好似什么異常都沒發現,語氣也是輕柔的。 他念出了墓上刻著的名字:“你會喜歡他嗎——‘貓’?” 那一刻,天地乍然死寂,腦中一片清明。 斷裂的齒輪重新相扣,記憶的長河匯集相連。 眼前的碑文猶如拼圖的某一片,它們扣入不斷覺醒擴大的拼圖底板,變得愈加完整。 是了,他確實不是半年前死的,而是三年半前。 “貓”…… 這個挺幼稚的名字,是他一拍腦袋想出的跟警方聯絡的代號,那時他現在的“娘親”,也就是大三花,才剛剛出生。他瞧著歡喜,一緊張嘴瓢,干脆就自稱為“貓”了。 他確實與聯絡人交代過數次,千萬不要泄露自己的資料,哪怕是死后,也絕對不能公開身份。也不用“入土為安”,反正也沒有人會來掃墓了。 不過有唯二兩個愿望:一是走得干干凈凈,罪名能夠一筆勾銷;二是秦家長子的名譽和安,秦氏再臟,秦方飛與之也是毫無關聯,根本就是毫不知情的第三人。 思及此,樓連的目中空茫一片:“——放開我?!?/br> 腦袋還是疼,發熱,還漲。 像是cpu超負荷了,還在不停處理信息。 禁錮在腰上的手依言松開。 樓連下意識起身 誰知那勢頭太猛,眼前倏忽一陣黑,頭重腳重地,竟又摔了回去。 身下壓著一個人,可腦袋發蒙,一時間還起不來。 這期間樓連好像聽到了幾聲驚呼,是同樣來掃墓的過路人,仿佛有一個大媽還走了過來,擔心地問著什么。 他聽到先生說:“沒關系,低血糖?!?/br> 說完,樓連的嘴里就多了一顆水果糖。 樓連:“……” 大媽走了,樓連嚼了嚼嘴里的糖,清醒了。 他睜開雙眼,正好,對上秦先生烏黑的眼睛。 樓連再次:“……” “能起來么?”秦方飛率先開口。 注意到自己現在的不雅姿勢,樓連紅著臉應了一聲,想爬起來。 結果還沒蠕動下來,秦方飛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等等?!?/br> 樓連疑惑地看向先生。 秦方飛伸出手,放在了樓連的腦袋上,遠看過去,仿佛是在搓揉腿上少年的頭發。 樓連反應過來,頓時短促的“??!”了一下,連忙伸手往后——果然,尾巴也出來了。 冬天穿著長外套,一時間竟然沒發現。 …… 三分鐘后。 樓連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一直默默等待的秦方飛:“……收不回去了?” 樓連真的落下了淚水:“收不回去了——” cpu超負荷,宕機了啊啊啊啊。 秦方飛:“……” 樓連心中委屈,下意識縮成了一團。 秦方飛眼睜睜看著懷里的少年逐漸團出一個普通人類絕對團不成的姿勢,趕緊掃視四周一圈,確認沒人看到后,一陣無言。 金豆豆還在掉,他哄道:“貓貓乖,不哭了?!?/br> 話音剛落,懷中分量忽輕,一只貍花貓出現在了腿上。 它哭泣的動作先是頓了頓,仿佛是沒弄清情況,抬頭看了一眼心愛的先生,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爪子 當下就哭得更兇了,尾巴都蜷了起來。 秦方飛:“……” . 偷偷摸摸抱著只貓溜出墓園,秦方飛只覺自己從沒這么像賊過。 把車停入車庫,抱著貓回到家中,他第一個動作就是往貓盆里倒水,害怕某只貓把自己哭到脫水了。 但樓連還是沒有享用到這盆水——他終于能變回人了。 第一件事,同樣是抱著水壺牛飲,一口氣喝完了大半壺。 喝完,長長嘆出一口氣,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活著真好啊 樓連陷在沙發里,眼睛半瞇起來,打了個水嗝。 秦方飛目睹全程,第一百次產生了“可能是我想多了,面前這只貓,絕對做不到那么多事情”的想法。 但是根據方才對方在墓地的反應來看,又是不現實的。 “貓貓?!边^了會兒,他喚道。 樓連正在啃小魚干壓驚,這魚干硬的要死,咬都咬不碎。聞言,他歪了歪頭,從牙縫擠出一個:“嗯?” 秦方飛摘去他鼻尖的魚骨碎屑,忽然正色起來,去除了疊字,只發出一個單音:“——‘貓’?” 樓連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吧。 橘花:?萬萬沒想到,我去除了他的名字,他還有個帶預言家馬甲? 三花:早前你是投喂人,來世你做我兒子,緣,妙不可言(? 花花(擔憂):他一受激就會變回去嗎,什么時候都是嗎?這樣有點麻煩啊。 貓貓捂著屁股(?)說不出話。 第69章 欲天之落(5) 當日夜晚,S市的另一邊,某個富麗堂皇的別墅內,燈火通明。 秦家老爺獨坐在書房內,雙手撫上一只光潔的九瓣蓮花形汝窯,動作很是輕柔。 敲門聲忽然匆匆響起。 他頭也未抬:“進來?!?/br> “秦老爺啊,”來人神色焦急,語速也很快,“食藥監督管理局把咱們藥業的許可證也撤銷了!說是不止大量非法出售處方藥與我們有關,還有一開始提供的許可證材料就是假的,還有警官要來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