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他坐在她身邊,只是坐著。太乙在蓋頭下看到了他緊緊交握的雙手。 良久,他一只手伸了伸,最后還是又放了回去。 太乙心里好笑,真是個小傻瓜。 只是,忽地,在蓋頭還沒掀開的狀態下,太乙整個人就被壓到的大紅的錦被上。 那人的心跳猛烈地似乎要跳出來,他不停地喘著粗氣,下巴頂在太乙的肩窩:“媳婦,我,我想親親你,好么?” 太乙被他這突然的一推弄得好是錯愕:“阿玉,你先松開我好不好?!?/br> “不要。爹爹說,今晚不讓我放開你。爹爹還說,媳婦是仙女,放開她,她就要飛回天上去,不要玉兒了,”小公子一邊說,一邊用條緞帶綁住了太乙的腕子,“媳婦,玉兒會好好伺候你的,不要怕?!?/br> 太乙頓時覺得自己被坑了。 小公子是個傻的,他爹卻聰明的不要不要的。 手被綁了,袖子中的迷煙沒法放出來。太乙這個后悔,方才就該在他一進門的時候就放倒他。 太乙是凡仙,除了騰云,她基本就不會什么仙術。她以為迷煙最靠譜,結果卻沒算計到這小傻子有個精明爹。 “媳婦,好香香?!毙」酉袷菞l小土狗一樣在太乙脖子附近蹭啊蹭,還嗅來嗅去的。 太乙的脖子本就敏感,被他這么一弄,頓時渾身燥熱:“阿玉,別這樣?!?/br> 長指挑開紅蓋頭,她這才看到她那一臉紅撲撲的傻夫君。 白白凈凈的臉泛著紅云,黑發整整齊齊地束在玉冠里,漂亮的鳳眼含著笑,這乍一看去,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哪里像個傻的。 “媳婦,你真美?!毙∩底禹馊缢?,由衷地贊美道。 “阿玉,我腕子疼,”太乙扁嘴道,“幫我解開好不好?” 小公子有些為難,既心疼媳婦,又不敢解開。媳婦的眼睛期期艾艾的,看得他好心疼,可是,可是如果媳婦飛回天上去了可怎么辦。他矛盾了好久,黑白分明的眼睛轉阿轉,最終只是握住了太乙被綁在身后的腕子:“那我幫媳婦揉揉吧?!?/br> 太乙的手很小,握在小公子掌中,軟綿綿的,他的俊顏更紅了,石榴汁一樣要滴出來:“媳婦,你好軟,手軟,身,身子也好軟?!?/br> 滴答。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珠落在太乙脖頸間。 太乙一皺眉,這純情的小家伙居然流鼻血了…… 她抬眸看他,才發現他似是沉浸在某種幻想中,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流血。 “阿玉,你,你流鼻血了?!碧姨嵝训?。 “???”小公子如夢方醒般摸了摸鼻子,“??!” 第一聲“啊”是疑惑,第二聲“啊”是因為他被人用手刀子砍了脖子。 太乙看著還流血的小公子被拎著腰帶扔到地毯上。 “阿英?你怎么來了?” 始作俑者站在床前,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冷哼:“沒用的東西。我不來,你今晚就要被個傻子吃干抹凈了?!?/br> 太乙望了望床下昏迷的小公子,探尋地問葉英道:“他不會失血過多吧?!?/br> “怎么?”葉英一挑眉,“這么快就擔心起你的傻子夫君了?” “阿英,你說什么呢。我,”她紅著臉,小聲道,“我只喜歡你?!?/br> 葉英聞言,這才覺得心里舒服很多:“沒事。一時半會流不干他?!?/br> “那,”太乙在床上扭了扭行動不便的身子,“繩子幫我解開?!?/br> 她手被綁在身后,都已經略略發麻了??伤@難過的動作和表情落在葉英眼里竟是有幾分誘惑。 “解開?”男人坐到她身邊,撩起一束黑發纏在自己指尖,眉目疏離著淡淡道,“為何?我看倒是有幾分情趣?!?/br> “阿英,你取笑我?!彼媚_踢他,卻又被握在手中,輕揉慢捻。 “你們喝合巹酒了?” 太乙連忙搖頭,“沒。他一進來就,”又不能說撲倒,她只能換了個別的詞,“就跌倒在床上了?!?/br> “跌倒?” “恩恩?!?/br> 葉英扯了扯嘴角,旋即猛地壓在她身上:“就是這般跌倒的?” “……”無賴的家伙。 葉英拿過床頭小桌上的酒杯,瞧著身下不安分的小姑娘:“知道合巹酒的意思么?” 太乙被壓得難受,哪里回答得出。 他也不逼迫她,自言自語道,“同甘共苦,患難與共……”說著,男人溫暖的大手隔著衣服撫上她右胸下肋骨的位置,眸光明暗,聲音低啞,“合為一體?!?/br> “不要臉?!?/br> 太乙哪里不知道他那話里的意思。這般面容淡漠的人,說著如此旖旎的情話,還真是詭異得很。 葉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不自覺得就想去欺負她,看她害羞,看她吃醋,看她賭氣。 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強硬地捏開她的嘴巴,把自己口中的酒全送到了她嘴里。 因為不能合上嘴,酒液的一大半都滴滴答答地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太乙咳了幾咳,小臉嗆得紅云滾滾:“變態?!?/br> 葉英回手挑下紅帳,雙眸卻一刻都沒離開她的臉,他抿嘴輕道:“我是啊?!?/br> ☆、88|7.9. 啪啪啪。 身后忽然想起了清脆的掌聲。 被打斷好事的葉英一皺眉,轉身的同時解開了太乙腕上的緞帶。 站在屋子當中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拋繡球的元妍帝姬。 她噙著笑:“姐夫還真是好胃口,什么樣的花花草草都下得去口?!?/br> 元妍同白春蘇平時以姐妹相稱,此時叫姐夫多多少少有些嘲諷。 “帝姬大人擅闖民宅,可是不大好?!比~英站起身,一臉死氣沉沉。 元妍平日里總是保持著笑瞇瞇的溫柔形象,但此時她是怎么都裝不下去了:“一對狗男女!你對得起東君jiejie么!” “我們并未成親,也并不相愛?!比~英面如冰霜,顯然不喜歡狗男女這個稱呼。 元妍氣呼呼地扶起被扔在地上的小公子,攙他到椅子上,又喂下幾口水。 小公子這才幽幽轉醒。 看著屋子中的陌生人,他有些糊涂。 葉英他方才見過,拜堂的時候,葉英以媳婦師父的身份還喝了自己一杯酒。 可是他怎么在自己的新房里,還有……這個一臉兇巴巴的女人又是哪里來的? “媳婦,你臉好紅,生病了么?”不過,管她是誰。 小公子醒來的瞬間就跑到太乙身邊,半擁著她,焦急地問。 元妍冷哼一聲:“臉紅?你這還看不出來?她剛剛被她師父狠狠地疼愛過?!?/br> “媳婦……”小公子望向懷里的太乙,眼神很是迷茫。 “喂,傻子,”元妍走到他們面前,俯視著問,“你不認識我么?我是你前世的媳婦?!?/br> 小公子更是懵,他下意識地抱緊太乙,聲音怯懦:“你不是,我的媳婦在我懷里?!?/br> 元妍瞥了一眼一旁站立的葉英,“東君jiejie生病了?!?/br> 葉英蹙眉,并沒說話。 元妍又道:“還不是因為你。你元神不整,請不出本命法器,她傻兮兮地用自己的血去祭,結果……”話還沒說完,一道金光,屋中已然不見葉英的蹤跡。 “看到了么,小凡仙,”元妍抱臂,得意地道,“你當他喜歡你?你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新奇的玩物。你們凡人不是有句話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東君jiejie注定是他的妻,而你?連個妾都算不上,不過是個玩物,玩膩了就扔的貨?!?/br> 興許是平日里裝和善溫柔積攢了不少怨氣,她這怒氣一上來,話語便是字字惡毒。 話說出口,元妍自己也一驚,自己……自己的內心竟是這般惡毒的么。 太乙也氣得不輕,她想回擊。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立場。 葉英從未說過會娶她,也沒說過喜歡她。唯一稱得上表白的話不過是“色授魂與,顛倒衣裳?!?/br> 啪。 一只玉杯擦著元妍的臉飛了出去,摔碎在墻壁上。 “壞女人!”小公子并不太明白元妍的話,只從太乙發抖的身子上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話,“我媳婦才不給別人做妾!她是我的夫人!最最尊貴的女孩子!” 白皙的臉頰流下了血,元妍摸了摸,心痛得無可言說,她大笑:“哈。就只有你,才把個玩物當做寶。你知道她怎么同葉英商議的么?她只是為了你們家的劫灰石!”元妍手中亮出一顆魘珠。 她心里想著,上次太乙怎么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來臺的,這次她就要用一樣的法子還回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可珠子剛剛放光,卻一把被小公子打落在地。 他似乎很是生氣,都要氣哭了一般。 “我不想看!我也不想知道!”小公子推著元妍向外走,“別欺負我媳婦!你出去,你出去!” 美人兒被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你這個傻子!就等著被她騙得什么都不剩吧!” 哐當! 元妍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 良久后,四下靜謐,氣氛十分尷尬。 太乙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地,腦海中不時浮現出方才元妍的話,她揉揉額頭,心里掙扎好一會兒,低聲說:“阿玉,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