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太乙哪里被人這樣伺候過,下意識地要抽回腳,卻又被他緊緊抱在懷里,他眨著清亮的眸子:“媳婦,不要,不要離開我……” 太乙好無奈,他的好意,她稍稍要拒絕,他就要哭。 她一遲疑,小公子就做了全套,腳也擦了,按摩也做了,茶水也送上了,又拿了條新毛巾,轉到太乙身后,握起她的一把長發,細細擦拭。 銅鏡里的他,歪著頭,笑瞇瞇的,彎著眼。 那是一種既幸福又迷茫的表情。 不過說回來,被人伺候的感覺是不賴,窗外電閃雷鳴,屋中暖意融融,不一會兒,頭發還沒擦好,太乙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雨過天如洗,蜂蝶繞花間。 小公子昨晚竟是把羅漢床搬到太乙的床邊,雙手交疊枕在頭下,蜷曲著高大的身子,臉沖著太乙的方向,眉眼安詳,睡得很熟。 太乙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披了條薄被在他身上,轉身出了門。 她去書房同主人陰鳳歌告辭,剛走到門外就聽到書房里有熟悉的說話聲。 “鎖魔塔若得不到及時修復,魔頭被放出來,生靈涂炭,這個責任府主擔待得起么?”這人是……阿英? 隨后,又有人道:“若我沒記錯,這修復鎖魔塔的事情是天帝交給仙君您的,修不修好,又與我這凡人何干?來人,送客?!?/br> 話音方落,門便開了。 書房中站立的兩人正是葉英同陰鳳歌。 陰鳳歌雖已年過不惑,但依舊很有精神,異色雙眸暗藏精光??吹贸鏊贻p時一定是個絕世的美男子。 “阿……師父?!碧倚÷暤?。 陰鳳歌微微皺眉,看著太乙道:“這位仙君是姑娘的師父?” 太乙點點頭。 “原來如此,”陰鳳歌若有所思地了片刻,“那你的事情,他能做主?” 太乙有些懵,只聽陰鳳歌望向葉英,嘴角一揚,繼續道:“我和內人只有一個兒子,我們百年之后,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他。我兒對仙君的小徒一見如故,想必是前世有緣。前世緣,今世結。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我就代小兒向仙君提親。聘禮是整個長生府,再加上——劫灰石?!?/br> *** 陰鳳歌沒有逼迫葉英馬上答應,葉英便帶著太乙回了客棧。 兩人一路無話,葉英負手在前邊走,太乙就在后邊跟著。她隱約覺得他不大高興,卻又不知為何。 回到客棧,上了樓。太乙關門后方一轉身,葉英就敲她的頭,冷冷道:“誰是你師父?” 太乙低頭,盯著腳尖,聲音低?。骸案杏X這樣解釋最簡單,而且……我們是什么關系,我真的不知道?!?/br> 前輩么?他對她并不慈祥。 朋友么?他吻過她,甚至還在同一張床上睡過覺。 愛人么?他有未婚妻,雖然并不相愛。 “島主你說,”她踮起腳,并不抱他,只是附在他耳邊,輕輕道,“我們是什么關系?” 葉英有些無來由的生氣,臉刷地就沉了下去。 他一把掃掉桌上的筆墨書冊,把太乙壓上去,用力地吻她,咬她的脖子。 “疼……”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咬出血了,太乙這才后悔挑釁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樣一個角色。 她是真的很喜歡他。 她怎么忍心他因為拿不到劫灰石而受到天帝的懲罰。 只要他也同她是一個心意,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別說嫁給別人,赴湯蹈火,灰飛煙滅都在所不辭。 陽光點點滴滴灑遍桌案,鳥鳴啁啾,風卷花香。 葉英停下,粗重的呼吸聲不停地響在她耳邊,他不斷吸氣,兩人僵住了好一會。他握住她的小手,摸向自己的腰,然后在某個不能言說的部位,迅速地捏了一下,又迅速拿開。 太乙騰地紅了臉,只見他鼻尖頂住她的鼻尖,微挑嘴角,悠悠道:“我們就是這種關系。色授魂與,顛倒衣裳?!?/br> 她別過臉笑:“這好像,不是什么見得了人的正當關系?!?/br> 葉英不笑,只是伸手解開她的衣襟,從腰向上掀開那么一塊,并沒有露出胸部。然后,他抽出她發間的金簪,指尖騰起一小簇幽藍的火苗,簪子尖頭在火上烤了烤。 “丫頭,我有禮物給你,”他垂眸看她,眉間隱忍,“會疼,忍著點好么?!?/br> 太乙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便點了點頭。 下一瞬,“??!”她還是慘叫了出來。肋骨的位置火燒刀刻一般,還有那皮rou燒焦的味道。 太乙躺在桌案上,小腿緊繃,雙手死死地抓著桌邊,臉色蒼白,額頭瞬間汗如雨下。 “乖,很快就好了?!比~英的誘哄很是僵硬,他從未哄過人,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本可以施個小小的法術不讓她疼。 但他卻使了壞,他要讓她疼,讓她生生受著這一切。因為只有疼痛才能讓她記住,她是誰的人,誰是她的神! 太乙狠狠咬著嘴唇,疼,也許凌遲就是這般疼。 她無力地向一邊垂頭,卻在案邊長鏡中看到了鮮血淋漓,難以置信的一幕。 ☆、87|7.9. 男人攬著她白皙的纖腰,輕輕上抬,手持金簪,在她右胸下的肋骨位置刻著什么。 鮮血噼里啪啦地流,順著她的腰肢染上葉英的衣腳。 紫衣,紅血,像是一朵朵暗色的石榴花。 太乙閉上眼睛,指甲扎進桌案。她慢慢數,一筆,兩筆,三筆……一個英字,八劃。 他刻得極慢,像是在完成一件工藝品。 日月星辰,流水潮汐,時間仿佛變成了凝固的模樣。 良久,太乙閉著眼,疼得渾身麻木,手腳都抬不起來?;秀遍g,她感到自己被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床鋪上,然后刻字的部位傳來一陣溫熱,溫熱之后是陣陣酥麻,旋即又是清涼,漸漸的不那么疼了……太乙睜眼,葉英手撐在她兩邊,正慢慢地舔舐她還在流血的傷口。 太乙看他的瞬間,他也正好抬頭。太乙看到男人淡金色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驚愕的臉,他的眼中只有她。 對于刻字的行為,太乙不知道怎樣來評價。 既迷茫又生氣,卻還有一點隱秘的激動……是不是這樣她就是他的了? 傷口已經不疼了,可太乙還是生氣,既氣他,也氣自己。她一把拽過被子蓋住身體,扭頭不看他。 葉英捧過她的頭,不顧她的掙扎,一下一下地親吻著她的臉頰,把她眼角晶瑩的淚珠全都吻下。 “愛哭貓,這么一點點疼就受不住了?”他把太乙從被子里拎出來,摟到懷中,點著她還有些濕漉漉的鼻尖揶揄道。 太乙黑著臉:“島主大人的性格,同我一開始以為的不太一樣?!必M止是不太一樣,完全就是大相徑庭。原以為是個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的清冷仙人,結果折磨起人來,那些變態心思完全讓人猜不透。 但其實,怎樣都好,只要身旁是他就足夠了。 “怕了?”葉英盯著她眸光時時變幻的雙眼,只是不等她回答,便咬上她的耳垂,聲音沉沉,“那也來不及了?!?/br> 是的,來不及了。 她是他的。 她來不及反悔。 太乙微怔間,手中被塞了金簪。 葉英抱她起來,掀開被子,這就要去解腰帶。 太乙嚇得慌忙捂臉:“阿英,你不要……” 小手被拉開,“想什么呢?小色鬼,”葉英指指自己的大腿根,“輪到你了??淘谶@里,你的名字?!?/br> 太乙再度被驚嚇。 她愛的男人簡直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瘋子! “怎么?不好意思?還是,”葉英靠在床頭,從背后環住她,大手握住她拿著金簪的小手,聲音是難得的溫柔,似水,如風,“舍不得?” 她離他這般近,完全感受到他那劇烈的心跳。 “才沒有,”太乙也學著他平日的樣子冷哼,“只是覺得不合算。我的名字兩個字加起來,還沒有你一個字筆畫多?!?/br> “那本島主允許你把姓氏也一同刻上?!比~英彎了彎嘴角,然而這并不是笑。 自從太乙認識他之后,她就從未見他笑過。 “不要,”太乙縮回被子里,“本姑娘累了,要睡覺?!?/br> “也好,”葉英指尖點了點她的唇瓣,“休息一會。我陪著你?!?/br> 太乙昨晚三更多的天才到長生府,沐浴之后根本也沒睡太久?,F在,有愛人在身邊,她很快就睡著了。 葉英穿著素白中衣,外披紫袍,他從枕邊拿過金簪,掀開被子,褪下長褲,褻褲挽到腿根。 他卸掉渾身仙力,手持金簪,在男人最脆弱,最隱蔽的部位旁邊,緊緊靠著那個部位的地方,刻上了一個名字。 不一會兒便是滿手鮮血,冷汗濕透中衣,但他眸中依然一片冷漠,似乎感覺不到疼。 刻好之后,他用血淋淋的手去摸那三個字,瞇眼仔細端詳。然后等傷口自然凝固,他再用仙術撫掉痕跡,旋即再卸掉仙力,用凡人之軀重新承受…… 他一次又一次地去雕刻,那三個字,他不知刻了多少遍,鮮血濕透了身下的白床單,血腥之氣彌漫了整間屋子。 *** 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后。 南楚首富家cao辦婚事自然不比尋常,鶴川城中每家人都收到了一顆珍珠,流水宴足足擺了三天。 是夜,太乙蒙著蓋頭在屋中坐立不安。雖說這婚事是陰鳳歌先提出來的,但她總覺得自己拿了劫灰就離開也不是什么正當的行為??扇绻贿@樣,葉英就不能修復鎖魔塔,他就要受到天帝的懲罰…… 成親的事情并不是葉英逼她的,他甚至說他愿意接受懲罰,也不要她受委屈。但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他受罰。 她正忐忑,胡思亂想間,門外走廊傳來了喧嘩之聲。人們似乎吵著要看新娘子,卻都被小公子“媳婦不喜歡,不喜歡生人……別,別過來,本公子生氣了!”給擋了回去,他說話有些顛三倒四,像是喝醉了的模樣。 又過了好一會,嘈雜聲漸漸隱去,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媳婦,是我。別怕?!碧衣牭侥侨苏f。聲音有些膽怯,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似是緊張,一路走到床前,叮叮當當,噼里啪啦地不知道碰到了多少瓶瓶罐罐,桌子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