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至于到底是什么東西,陳謀有說不出來。 啃完了玉米,陳謀抹了一把臉,他站起來,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牌旁邊開始看上面的信息,然后他隨便找了個自己喜歡的站名,就這么上了公交車。 十幾站之后,陳謀在一個繁華的商業中心下車了,他詢問了路人然后找到了路邊的電話亭,撥通了原飛槐的號碼。 十一位的電話號碼,陳謀早就爛熟于心,電話接通后,他聽到那頭傳來了一聲喂。 陳謀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小心翼翼道:“飛槐,我是陳謀?!?/br> 這次輪到電話那頭沉默了。 陳謀撓了撓頭,他在成年之后,很少有這么六神無主的時候,似乎什么態度對待原飛槐都不對,他說:“我們互相冷靜一下好嗎?” 電話那頭還是沒聲音。 陳謀嘆了口氣,他說:“我只是有點迷茫?!?/br> 隔了許久,原飛槐的聲音傳了過來,他道:“迷茫什么?” 陳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彼膊恢雷约涸诿悦J裁?,之前經歷的一切讓他覺的眼前的真實世界反而變得虛幻了起來,他甚至有些害怕再次和原飛槐回到那個黑暗的空間里。 他不想看見那時原飛槐同過去的他對話時的微笑,那種微笑和快樂無關,全是扭曲的嫉妒。 原飛槐說:“陳謀,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還是要離開我對嗎?” 陳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彼胍忉?,卻又發現言語是那么的無力,他的行為不就是在告訴原飛槐,自己想要離開他么。 原飛槐道:“所以你還是不承認,我是原飛槐?!?/br> “不不不……”陳謀覺的自己腦袋不好用了,其實他的腦袋一直都不太好用,記性不好也就算了,和人的想相處中還格外的遲鈍,說白了,就是情商過低。 原飛槐能看到的東西,他看不到,于是他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傷了原飛槐。 陳謀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繼續著和原飛槐的這通電話,他說:“我知道那些事情后特別的難過……你知道嗎,我都有點恨自己了?!?/br> 原飛槐輕輕的嗯了聲,他并沒有想到陳謀會說出這些話,他本以為在帶陳謀來了這個空間后,陳謀會對他冷眼相待。 但現實比他想象的要美好的多,陳謀沒有冷淡的對他,或者說,只要是原飛槐,陳謀都舍不得傷害。 這種和諧的假象在他們要進行身體接觸的時候被打破了,洗完澡的原飛槐出來便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屋子,他必須承認,在那一瞬間,他幾乎想要將陳謀抓回來——直接用某種力量。 然后他們就可以在那個黑暗的空間里過一輩子了,沒人來打擾他,陳謀也逃不掉。 萬幸的是僅剩下的理智阻止了原飛槐的行為,他坐在床上抽了根煙,然后看了眼外面繁華的燈火。 原飛槐想,如果陳謀真的不想同他在一起,那他只能那么做了,不過現在為時過早,他還想聽聽陳謀的話,聽聽他說,到底是為什么離開自己。 陳謀的電話打來了,原飛槐按下了接通鍵,然后聽著陳謀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謀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的感覺,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么?” 原飛槐說:“是的?!?/br> 陳謀又問:“不會突然消失?” 原飛槐說:“不會?!逼鋵嵜總€世界都是真實的,只不過就算他這么說了,估計陳謀也不會相信——沒人會愿意相信一個怪物。 陳謀說:“……那被你留在那里的原飛槐呢?!?/br> 原飛槐語氣里帶上了煩躁,他說:“怎么,你這時候還心疼他?” 陳謀道:“可是他,不就是你么?!?/br> 原飛槐啞然,他把自己和過去割裂了,但陳謀并不能理解這種割裂,所以在陳謀的眼里,無論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亦或者將來的他,都是原飛槐,都是他的愛人。 陳謀的這種想法讓原飛槐感到了心安,同時也感到了嫉妒,他說:“你不回來么?” 陳謀聽到這句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褲兜,然后表情有些尷尬的說:“可能回不來了?!?/br> 原飛槐停頓了一下后才道:“回不來了?為什么?!?/br> 陳謀長長的唔了一聲后,才小聲道:“我沒錢了?!倍道镆还脖緛韮砂賶K錢,買了車票還剩二十三,吃個玉米,坐了趟公交…… 原飛槐:“……你什么都沒帶?” 陳謀理直氣壯道:“對啊?!彼B錢包都沒帶。 原飛槐嘆了口氣,他說:“你去附近,找個人少的地方?!?/br> 陳謀朝周圍看了看,然后道:“我手機也沒電了,我去商場里的公共廁所好不好?” 原飛槐:“……” 他沉默了許久,就在陳謀以為他把電話已經掛了的時候,原飛槐說了聲好。 陳謀把電話掛了,然后走到了附近商場,隨便找了個廁所單間就進去了。 他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原飛槐要干嘛——果不其然,幾分鐘之后,陳謀看見墻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圓洞,然后原飛槐從洞里面走了出來。 這本該是十分炫酷的一幕,然而因為地點十分尷尬,卻怎么都炫酷不起來。 原飛槐看見陳謀,說了句:“既然來了,那干脆在這邊玩幾天?” 陳謀說:“太好了!以后我們去哪是不是都不用買機票了?” 原飛槐:“……是的呢?!彼粗愔\興高采烈的模樣,少有的露出了一個恍惚的表情……他以前就覺的陳謀的神經粗,然而卻萬萬沒想到,竟是能粗到這個地步。 第50章 妹控的怒火 原飛槐和陳謀達成了共識之后,便從狹小的廁所里走了出來。 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好被剛進廁所的人看到,那人見到廁所小單間里走出來兩個高大的男性,于是眼神無比的詭異。 陳謀大喇喇的倒是沒注意到,原飛槐注意到了,朝那人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人被原飛槐的眼神瞪的打了個哆嗦,干笑的一下就低下頭脫褲子放水了。 廁所外面,是中心商場,陳謀今天就啃了個玉米,這會兒餓的肚子咕咕叫。 原飛槐問他想吃什么,他說了一大堆的東西。 不過雖然想吃的東西多,卻只有一張嘴,所以陳謀選了最想吃的東西,然后屁顛屁顛的跟著原飛槐進了餐廳。 冬天吃火鍋自然是最合適的了,陳謀點了菜,開始一邊吃小吃一邊等主食。 原飛槐道:“你不是想跑么,怎么不跑了?!?/br> 陳謀把嘴里的酥rou咽下去,然后道:“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跑?” 原飛槐看向陳謀的表情有點奇怪,他知道陳謀是個不太細心的人,但他也沒想到陳謀能粗心到這個地步。 好在這時候菜上來了,服務員把能夠久煮的菜品都放了下去,而原飛槐則幫陳謀燙著鮮嫩的rou類。 陳謀開吃后并不說話,一個勁的往自己的碗里夾東西,原飛槐說那菜還沒熟,他就含糊著說:“沒事,沒熟也能吃?!?/br> 原飛槐:“……”他看見陳謀嚼著剛放下去的金針菇,咯吱咯吱的咽下去了。 陳謀大吃了一通,然后又喝了一口飲料,長長的舒了口氣。 原飛槐無奈道:“你這兩天都沒吃東西?” 陳謀:“沒錢!” 原飛槐:“……”他本來以為陳謀逃跑是計劃已久的事,卻沒想到居然還真是心血來潮,哪個計劃逃跑的人會身上就帶兩百塊錢,還沒跑多久就主動溜回來了? 陳謀墊了肚子,這才放慢了速度,他悠閑的夾起一塊牛筋,細細的吹涼了,放到了原飛槐的碗里,道:“吃!” 原飛槐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夾起牛筋慢慢的放進了嘴里。 陳謀并沒有注意到,這是原飛槐開餐之后吃的第一筷子的菜,其他時候都是他在發給陳謀夾菜。 原飛槐又道:“陳綿綿昨天來找我了?!?/br> 陳謀夾菜的動作一頓,尷尬道:“嗯……她知道我逃跑的事情了?” 原飛槐搖了搖頭,淡淡道:“她要結婚了?!?/br> 陳謀聽到這兩個字就抓狂了,他把筷子一拍,尖聲道:“結婚?和誰結婚?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原飛槐一點也不驚訝陳謀的反應,事實上他早就料到了,他道:“那次她和你見面,不就是這個意思么?你沒看出來?” 說到這個,陳謀露出一臉茫然的神色,他說:“……可是陳綿綿,完全……沒提這件事啊?!?/br> 原飛槐覺的他就不該指望陳謀聽得懂暗示,無論什么事情,想要讓陳謀知道,還是直說比較靠譜。 原飛槐無奈道:“好吧,剛才你不知道,現在你知道……” 陳謀啪的一聲又拍了桌子,他道:“我知道了又怎么樣,我不會同意的!陳綿綿才多大,才多大??!結婚,結什么婚,誰會允許一個小孩結婚!” 原飛槐不動聲色的說了句:“她二十七了?!?/br> 陳謀聽到這個數字,愣了:“二十七,她不是才剛上大學么?” 原飛槐:“……” 陳謀見原飛槐面無表情,有些苦惱:“不對啊,她應該才大三啊,怎么就二十七了,難道她留了五六年的級?” 原飛槐嘆氣:“因為我們在黑暗空間里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彼f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一直放在陳謀的臉上,似乎想要觀察陳謀對于黑暗空間這四個字的反應。 然而原飛槐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難過,因為陳謀完全沒有搞錯了重點,他說:“那豈不是綿綿和那小子已經談了幾年戀愛了?我就說!媽的!趁著老子不在對老子meimei出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快!我們回去!” 原飛槐道:“回去干嗎?!?/br> 陳謀:“回去告訴綿綿那個混蛋的真面目??!” 原飛槐又嘆了氣,他道:“……你冷靜一下,綿綿已經和那人談了四年戀愛了,現在結婚也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陳謀,你meimei總是要長大的?!?/br> 陳謀聞言瞬間像是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他道:“……對,我的meimei總會長大的?!?/br> 一想到陳綿綿馬上要和別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就沒了胃口,本來半飽的胃猶如充了氣一般,讓他再也吃不下一口菜。 原飛槐道:“你想過我們之后的事么?” 陳謀戳著油碟,有氣無力道:“什么事?!?/br> 原飛槐鄭重道:“你愿意和我結婚么?” 陳謀道:“愿意啊,只要陳綿綿不和那個混蛋結婚——等等,你說什么?” 原飛槐只好把話重復了一遍,他說:“你愿意和我結婚么?” 陳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