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陳謀想要往前爬,卻被硬生生的拖了回來。 原飛槐說:“你為什么要躲開呢?難道你不喜歡我了么?嗯?” 陳謀給不了原飛槐答案,他只能哆嗦著身體,將臉埋入了手臂。 原飛槐卻有些疑惑,他說:“你不是說了最喜歡我了么?那為什么又不高興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和我做丨愛么?” 陳謀輕輕的吐出一句話。 原飛槐的動作凝固住了額,他聽見陳謀說“你不是原飛槐?!?/br> 原飛槐說:“我不是原飛槐,又能是誰呢?!边@句話一出,他的動作更加的粗暴,讓陳謀連呼吸都覺的困難。 在這個詭異空間里,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仿佛下一秒鐘,就要同周圍的黑暗,徹底的融在一起。 一切結束后,陳謀四肢大張的躺在了地上,他閉著眼睛,看起來似乎奄奄一息。 然而看到這幅模樣的陳謀,原飛槐又笑了,他說:“陳謀,你死不掉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怎么可以死呢?!?/br> 陳謀沒說話。 原飛槐道:“你就在這里一直陪著我好不好?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沒有人來傷害我們,也沒有人來拆散我們。你當你的陳謀,我當我的原飛槐……” 陳謀終于有了反應,他說:“滾開?!?/br> 原飛槐的笑容凝固了,準確的說,他整個人都凝固了,陳謀的這句滾開,就好像是一句咒語,硬生生的將原飛槐定在了原地。 然后,陳謀再次聽到了原飛槐的聲音,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就好像黑暗中的魔鬼,他說:“我親愛的陳謀,你想不想……再次見到那個原飛槐?” 陳謀自然明白“那個原飛槐”是什么意思。 原飛槐說:“你想救下他么?想和他在一起么?想讓他避開那么悲慘的結局么?” 陳謀嘴唇動了動,并沒有吐出一個字。 可是原飛槐卻已經知道陳謀的答案了,他再次綻開了笑顏,那笑顏無比的燦爛,卻讓陳謀覺的有些背脊發涼,他說:“陳謀,若是你想的話,就拿你最寶貴的東西,來和我交換吧?!?/br> 最寶貴的東西?人類最寶貴的東西不就是生命么?陳謀昏昏沉沉的想,若是生命的話……那便拿去吧…… 隱匿在黑暗中的原飛槐,發出了輕微的,帶著惡意的笑聲。 第47章 黑暗中的他 陳謀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顯然不是生命。 若他是個珍惜生命的人就不會在貨車撞過來的那一刻推開原飛槐,自己迎了上去。 被車碾過的感覺一定很疼吧,死去之時一定很難過吧,這些情感,真是讓人格外的嫉妒呢。 原飛槐看著在自己身下流著眼淚喘息的陳謀。 此時看上去,陳謀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可他卻依舊小聲的叫著某個人的名字,他說:“飛槐,飛槐……” 聽到這兩個字,原飛槐卻笑了起來,他知道陳謀不是在叫他,至少,不是在叫現在的他。 原飛槐說:“你愿意用你珍貴的東西,換來一個強大的原飛槐么?” 陳謀呆滯的看著原飛槐,似乎有些無法理解他說的話。 原飛槐輕輕道:“他強大極了,不會再被別人欺負,不會再躲在門后哭泣,你無法傷害他——任何人,都無法傷害他?!?/br> 陳謀以一種微不可見的幅度,點了點頭。 原飛槐滿意的笑了,他說:“如你所愿?!?/br> 黑暗從他的身側開始蔓延,陳謀感到自己在被什么東西撕扯,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稍w槐卻身處一個手指,按住了陳謀的嘴唇,他說:“安靜?!?/br> 陳謀閉了嘴,徹底的融入了黑暗之中。 原飛槐沖著黑暗之中的陳謀露出一個鬼魅的笑容,他知道陳謀能看見他,看見他做的一切。 接著,他們所處的空間,從無盡的黑暗中轉移到了陳謀和原飛槐的家里。 餓的奄奄一息的原飛槐躺在床上,以一種垂死的狀態看著朝他走過來的另一個原飛槐——完全就是極強的對比。 一個狼狽至極即將死去,一個笑容優雅散發出危險的味道,那個黑暗中的原飛槐張嘴輕聲道:“你可真幸運啊?!?/br> 躺在床上的原飛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的眼神茫然,并沒有認出眼前的人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黑暗的原飛槐道:“他賜予你強大的力量,不滅的靈魂和一顆勇敢的心?!?/br> 奄奄一息的原飛槐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啊” 黑暗中的原飛槐笑了,他道:“我知道,你也同意這個交易,對么?” 毫不意外的,原飛槐看到床上那個快要死去的自己用盡全力的點了點頭——交易成立。他轉過頭,沖著虛空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他說:“我真是……嫉妒的要死?!?/br> 陳謀看到了這場交易,他在黑暗之中動彈不得,直到原飛槐再次回到那個詭異的黑暗空間,他才再次有了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 原飛槐坐在離陳謀不遠的椅子上,用手撐著下巴,語氣狀似漫不經心,實則帶著濃郁的惡意,他說:“陳謀,好戲開場了?!?/br> 陳謀并不明白原飛槐口中的好戲是什么,直到屏幕上再次出現了光影的圖像——他看到了那個他被凝固時間的世界的原飛槐。 原飛槐看起來消瘦極了,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具骨架,他手里拿著煙,面色冷漠的同陳謀的哥哥陳致翔說這話。 原飛槐說:“陳致翔,殺死陳謀的人,原來是你?!?/br> 陳致翔聽到這句話有些不悅,他說:“原飛槐,你到底在說什么,陳謀人去哪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飛槐冷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無比的冰冷,還帶著一種讓陳致翔覺的毛骨悚然的邪惡感,他說:“陳致翔……我居然現在,才找到那個兇手?!闭媸谴劳噶?。 陳致翔完全不知道原飛槐在說什么,他道:“原飛槐,你真的不考慮去看心理醫生?”在他的眼里,原飛槐已就該瘋了。 原飛槐自言自語道:“我居然一直以為那是個意外——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意外呢?!?/br> 陳致翔最后一點耐心耗盡,他站起來,轉身就要朝外走。 原飛槐叫住了他,他說:“陳致翔,你喜歡陳綿綿對吧?!?/br> 陳致翔的腳步停住了,原飛槐又道:“你有多喜歡陳綿綿,就有多討厭陳謀?!?/br> 陳致翔轉過頭,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淡然,反而充滿了戾氣,他說:“原飛槐,你在胡說什么?” 原飛槐說:“陳綿綿要是知道了你喜歡她,會不會覺的你很惡心?” 陳致翔的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 原飛槐笑了,這笑容無比的古怪,他說:“你不是一直問陳謀在哪里么,我帶你去見你的弟弟好不好?” 原飛槐犯了個巨大的錯誤——他把所有的陳謀,都當成了他的謀謀。 那些懦弱的、卑鄙的、齷蹉的靈魂,一點點耗盡了他的耐心,讓他尋找不到真相。原飛槐愛上的那個陳謀,勇敢、堅韌,雖有一些暴躁,卻絕對不會拋棄戀人和親人。 可其他的陳謀卻不一樣。 他們有的可以出賣戀人,有的可以拋棄親人,有的品德惡劣,和原飛槐想找的謀謀千差萬別。 真正的陳謀疼愛原飛槐,疼愛陳綿綿,也正因如此,陳綿綿才會那般的依賴陳謀,陳致翔才會對陳謀生出了殺心—— 原飛槐一只以為那次車禍是意外,只是因為那些卑劣的陳謀,從未被陳致翔當做過對手。 原飛槐明白了一切,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的謀謀回不來了。 陳致翔從未覺的瘦骨如柴的原飛槐是他的對手,在他看來,眼前的原飛槐已經神志不清了,可是當原飛槐拽住了他的手,陳致翔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他居然掙脫不開。 原飛槐拽著陳致翔的手腕,像拖垃圾那樣把陳致翔拖到了書房,他打開了書柜后面的通道,然后硬生生的將陳致翔拽了進去。 陳致翔瘋了似的掙扎,然而他卻無法從原飛槐那瘦的只剩骨頭的手里掙脫開,他猶如一只被蜘蛛捆綁起來的獵物,被原飛槐硬生生的拖進了黑暗的巢xue。 眼前的一切讓陳致翔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一個可怖的超出了他想象的噩夢,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了滿地的殘肢,殘肢之中,唯一一個完整的人——他的弟弟,陳謀。 原飛槐說:“謀謀,我讓要世界給你陪葬?!?/br> 陳致翔現在不覺的原飛槐瘋了,他覺的自己瘋了——若是他沒有瘋怎么會看見這些畫面。 原飛槐癡癡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由小到大,笑的陳致翔渾身發冷,他說:“你還有想說的話么?” 陳致翔已經嚇的臉色慘白,他勉強穩住了神志,啞著嗓子問:“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原飛槐木然的看著陳致翔,他說:“我是原飛槐啊?!?/br> 陳致翔道:“你怎么可能是原飛槐,原飛槐怎么會是你這幅模樣!” 這句話擊中了原飛槐的靈魂,他松開了陳致翔,然后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說:“可是我就是原飛槐……” 陳致翔道:“原飛槐怎么會是你這幅模樣?!” 原飛槐神色變得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他心愛的謀謀對他說過的話,謀謀說:“飛槐,我最喜歡你溫柔的看著我的模樣了?!?/br> 現在的陳謀不再是陳謀,那現在的原飛槐,還是原飛槐么。 原飛槐笑了起來,笑聲變得癲狂無比。 陳致翔看著原飛槐狂笑的模樣,連滾帶爬的就想要往外跑,他覺的眼前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謬,荒謬的超出了他的認知。 然而原飛槐怎么可能會讓陳致翔跑掉,他輕輕松松的封掉了唯一的出口。 陳致翔扭頭嘶吼道:“我沒有想殺陳謀!你到底在發什么瘋,我把陳謀當做我的弟——”他后面的話被截斷了,原飛槐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用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原飛槐冷漠的看著陳致翔,然后扔了張照片到地上,他說:“這個人你認識吧?” 陳致翔一看,發現照片上的人只是有些眼熟,甚至一時間都沒能相出名字。 原飛槐說:“他姓江,在你手下干過?!?/br> 陳致翔這才想起,這人曾經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小職員。 原飛槐說:“陳致翔……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彼樕系谋砬?,怪異極了,嘴越咧越大,仿佛一張巨口要將陳致翔吞入腹中。 陳致翔嚇的發抖,他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已經無法逃脫了,眼前的原飛槐是那么的可怖,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范疇。 原飛槐歪著頭看著陳致翔,他說:“你想怎么死呢?!?/br> 陳致翔面如土色,他不想死,他還有大好的人生,陳老爺子已經離世了,陳謀也死了,陳家是他一個人的…… 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原飛槐說:“我讓你活下去好不好?” 陳致翔聽到活字就瘋了似的開始點頭,原飛槐道:“這可是你自己要的?!毕乱豢?,周邊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伸出手來講陳致翔拖入了其中,陳致翔嘶啞著嗓子掙扎哀求,原飛槐聽著笑著,直到一切都歸于寂靜。他才低下頭,繼續呆呆的看著自己只余下骨頭和皮的手掌,他說:“哎呀,怎么辦,我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了?!?/br> 他心愛的謀謀,怎么可能會喜歡,這么一個糟糕的他呢。 第48章 被帶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