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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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本來就是沙地,鏟著很輕松。很快我附近成了坑坑洼洼的。 我也時刻留意著,其實到現在我有個想法,那人臉會不會是尸體的?這尸體本來被淺淺埋在地上,我剛才走路經過,不小心踩到他,讓他露了一把“臉“呢? 但這種猜測有些站不住腳。 過了好一會兒,鐵驢累了,停止鏟土,他把鏟子戳到地里,叉個腰不知道想啥呢。 我沒急著跟他說啥,想我倆都冷靜一下,琢磨個好原因出來。也不知道是趕巧還是咋的,突然地,有一股風從遠處吹過來。 這風很大,讓沙子和細塵都進我眼睛里了。我不得不閉一會眼睛,等風過去。而更奇怪的是,我剛閉眼不久,立刻上來一股很強的困意。 那股勁就好像說,我連續熬夜好幾天沒睡似的。我很警惕,心說邪門事還是出現了。 我也不怕迷眼睛了,睜開看鐵驢。鐵驢一定有跟我一樣的感受,此時他也看著我,還氣的念叨句,說真他娘的憋屈。 我理解他的意思,我倆帶著這么好的武器,可遇到的“危險”是無形的,想開槍自衛,都找不到放槍的地方。 我看鐵驢還想死磕,心說別扯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湊過去,拉著他說趕緊撤。 我倆互相攙扶著,又奔回小山。 這股風倒是停了,可等我們上了小山之后,發現困意越來越大,而且都忍不住打晃了。 就從我這邊看,我幾乎瞅什么東西都像枕頭。 鐵驢看著下山的路,給我鼓勁,說咱倆只要能平安下去,就算出了禁區了。 可他剛說完,倆眼想往上翻,明顯是要睡著的節奏。 我怕自己不做點啥就來不及了,對著他大腿又掐了一下,讓他迅速醒來。 鐵驢一哆嗦,回過神。 我問他,“驢哥,感覺咋樣?“ 鐵驢說很爽,而且他也使勁掐了我一下。我發現這爺們用的勁又刁鉆又狠,我疼的一哆嗦。 鐵驢找個借口,說我倆要互相打氣,不能睡著。我卻覺得,這頭驢是在報復我,我哪有他那么大的困意??? 就這樣,我倆互相掐著,踉踉蹌蹌的往山下奔了。 ☆、第十二章 且末土匪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我跟鐵驢這次往下走,更是吃盡了苦頭。 前半程倒還好說,我倆被睏意折磨著,有驚無險的滑了好幾次腳,卻并沒摔倒,而剛到半山腰的地方時,鐵驢踩禿嚕了。 我當時扶著他,那一刻的記憶這輩子都難忘。鐵驢嗷一嗓子,猛地往下墜。我想使勁拽他,根本就無力挽回,而且我也被他坑下“水”了。 我倆都跟土豆一樣,往山下滾去。 倒是有個好處,這山不太陡,又沒啥包包棱棱的地方,我倆并沒磕到碰到,只是狼狽不堪的落到山腳下。 我覺得渾身難受,有點骨頭散架的意思,我也顧不得身上的沙土了,只是撲楞撲楞頭發,抹了抹臉,算是簡單清潔一下。 我跟鐵驢先后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奔到越野吉普上。 剛開車時,鐵驢狀態不穩,車也開的離了歪斜的,不過漸漸就好了。 下午三點多,我倆趕回且末派出所。跟我預料的一樣,剛進派出所的一剎那,所有人看著我們倆個小泥巴孩兒,全愣住了。 我不想多解釋啥,問他們看到姜紹炎沒? 有人接茬,說姜紹炎在103室。我跟鐵驢直奔過去。 這103原來是個科室,也不知道姜紹炎咋想的,讓民警把這里的桌椅全挪走了,只在墻上系了一段繩子。 我倆進去時,我看到姜紹炎正躺在繩子上小憩呢。 這讓我想起神雕俠侶里的情節了,小龍女就這么睡覺的,只是電視里演的,小龍女睡姿很優雅,而姜紹炎呢,躺在繩子上,整個身子有點彎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力道掌握好。 我倒不覺得姜紹炎是瞎玩,他這一定是門功夫。我猜他之所以爬樹那么棒,或許跟這種練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我倆不是來看姜紹炎演出的,都湊近一些,我還喊了句“烏鴉!” 姜紹炎本來很淡定一個人,這次奇了怪了,我這么一喊,他一激靈,從繩子上滾了下來,還實打實摔到了地上。 我跟鐵驢過去扶他,我還有點愧疚呢,覺得自己剛才一嗓子太冒失了,但姜紹炎根本沒理這茬,他又蹲到了地上,一邊摸著額頭一邊嘆氣。 我留意到,他手里還拿著一小沓卡片。 他也不在乎臟不臟的,把卡片一排排的平鋪在地上。這都是大頭貼了,我也看出來了,就是失蹤旅游團的那些人。 姜紹炎念叨一句“到底會是誰呢?” 我不明白啥意思,問了一嘴。 姜紹炎指著這些卡片,又解釋說“旅游團偏離原來路線,這不是偶然,一定有人做了手腳,但理性看待呢,旅游團的人都可疑,指不定誰辦的這事?!?/br> 我深一琢磨,他這話確實在理,而且我們只要能把這可疑人物找出來,絕對是破案的關鍵。 可問題是,看姜紹炎現在的態度,他在這線索上并沒啥突破。 我索性把話題一轉,一方面讓姜紹炎換換思路,一方面也真想說說我跟鐵驢的遭遇。 姜紹炎認真的聽著,不過時不時皺著眉頭,在我說完后,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思起來。 我跟鐵驢給他時間,過了一刻鐘吧,姜紹炎回過神說話了,這次案子要真是那個人做的,他也不可能有那本事,能制造出這么詭異的事件來。 我承認,用詭異形容我跟鐵驢的遭遇一點都不過分。 鐵驢是真緩過來了,而且心里還不忿,跟姜紹炎建議,“今天時間晚了,要不明兒你跟我倆在過去一趟,找找原因啥的?!?/br> 姜紹炎沒正面回答,說容他再想想。 我看一時間也沒自己什么事了,我就想出去把帶回來那個懷疑是精斑的標本化驗一下。 但等我剛一開門,有個人急匆匆往里進,也就是我倆都控制好速度了,不然保準撞在一起。 我仔細一看,是駱毅,就是接待我們的那個民警。 我猜他一定有啥重要消息了,不然不會是這種著急狀態,我不忙著走了,支著耳朵聽著。 駱毅跟姜紹炎說,“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線索的線索,且末鎮附近,一直有一股土匪的存在?!?/br> 我們仨一下來了興趣,我也湊過去。我們把駱毅圍住了,姜紹炎示意讓他繼續。 駱毅說,“且末是古西域三十六國之一,這里有古文明、陶片、干尸這類的,這都是被大家熟知的,而還有一個大盜文化,估計知之者甚少?!?/br> 我們仨都對這說法很陌生。 駱毅也看出來了,又繼續說,“古時候且末不是什么好地方,本地人為了生存,也衍生出一種職業,就是大盜,專門搶劫往來做生意的客商。他們還有一個口號‘戰死為榮、病死為辱’。而隨著時間的推進,生活條件的越來越好,甘愿做大盜的人越來越少,到了近幾年,且末鎮附近也只有一支十多人組成的匪團了?!?/br> 他剛說完,姜紹炎就提了一個問題“當地警方為什么允許這伙土匪的存在?” 這也是我跟鐵驢想知道的,駱毅早就有答案了,也沒猶豫的告訴我們,“這伙土匪平時是以搶劫客商或跟旅游團要保護費為生,但他們也是義匪,有時旅游團遇到沙漠狼了,這伙土匪也會現身,就算拼了命,也要保護旅游團的安全?!?/br> 我心說這伙土匪倒真講義氣,不過這并不能成為不抓他們的理由,簡單的例子,那些落馬的貪官,很多也是有功績的,但有時候功過并不能相抵。 我又強調一遍姜紹炎剛才的話,“警方為何不抓人?!?/br> 駱毅不往下深說了,他表情蠻怪的,說這伙土匪是當地組織,抓了未必是福。 我琢磨著,有點懂了。 姜紹炎思路轉換很快,也不糾結抓不抓土匪的事了,跟駱毅說,“這次旅游團失蹤案,按目前掌握線索來看,確實跟大盜搶劫脫不開關系,而且末鎮附近既然有這股土匪的存在,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們仨混進去調查?!?/br> 我聽得臉色一變,心說我的乖乖,跟姜紹炎混特案組,這也不是啥輕巧活兒,上次去霞光鎮,我們就當了一把線人,我還被迫給人治腳氣,這次看架勢,我們又要當土匪了? 駱毅就事論事的想了想,點頭說有機會,因為這伙土匪前陣搶劫時,因為客商帶著武器,讓他們掛了三個人,這也算是巧合吧。他會找人出面,把我們仨引薦一下。 姜紹炎嘿嘿笑了,連連說好,還讓駱毅這就去安排。 駱毅走了,我也徹底死心了,覺得這次土匪是當定了。但我也有不放心的地方。 我們仨都是外來人,典型的漢人血統,就憑這張臉跟土匪見面,他們能收么? 我就這事問了句,姜紹炎讓我放心。接下來的兩天,我們找專人做了一系列的喬裝打扮,甚至稍微整容一下。 反正該粘胡子的粘胡子,該弄眉毛就弄眉毛。也別說,最后我照著鏡子,真覺得自己有點本地人的特點了。 我們當然不會笨到就此說我們是本地人,只推脫說是漢維混血。 這一天傍晚,駱毅那邊也聯系妥當了,找一個維吾爾民警,開車帶我們走了。 他奔著且末鎮西面去的,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后,把車停在一片山溝前,這時太陽都下山了,我望著山溝,多多少少有點瘆的慌的感覺。 但我們沒停留,抹黑兒往里走。 我們最后來到幾處斷壁、裸巖附近,要我說,這里以前有人居住了,斷壁就是憑證。 維吾爾民警讓我們別亂走,他對著斷壁布谷、布谷的叫了三聲。 這該是聯系暗號了,沒一會兒,從一處斷壁后面露出一個小腦袋。他對著我們望了望。 維吾爾民警也不敢亂動了,那人還拿著一個小手電,把電筒光晃過來。 我看不清那人啥長相,只知道個子不高,估摸也就一米七五吧,但他認出維吾爾民警后,也一下沒了警惕,嗖嗖的跑了過來。 他倆低聲交談,都用的本地話,我們仨壓根聽不懂,維吾爾民警考慮到這一點,時不時用漢語翻譯著。 按他所說,我們仨是他朋友,本來一直在外面做這種搶劫的買賣,但落葉歸根,我們想家了,想回來后也有機會繼續干老本行。 那小土匪倒沒啥疑心,看樣跟維吾爾民警的關系真不一般,信任程度很高。 他最后還對我們笑一笑,做了個擊拳的動作,我們仨懂規矩,急忙都跟他碰了拳。 等維吾爾民警跟小土匪又聊了幾句后,我們就分道揚鑣了。 我本以為混入土匪內部會有多難,現在一看,這事貌似比我想的簡單多了。 這小土匪還介紹了自己,說叫買買提。我們也把事先準備好的假名字說給他聽。 他帶我們往山溝更深處走,我知道這是見土匪頭子的節奏了。 我對這土匪頭子很好奇,也有種不好的感覺,覺得這人能當頭兒,不得老霸道了? 我趁空跟買買提套話,想事先了解土匪頭子的事,但買買提不正面回答,還答非所問的說,“咱們再走一會就到了?!?/br> 我發現他說的走一會兒可真久,我們足足行軍一個多小時,在夜幕的籠罩下,眼前也出現一個小村莊。 買買提說他們這些人都住在這里,又急匆匆帶我們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