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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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讓我倆離遠點,也把上衣脫了。他就大刺刺的站著,一手舉著匕首,一手舉著衣服,還慢慢抖動著。 我跟鐵驢就近找一棵樹,躲到了下面,我看著姜紹炎的舉動,想起斗牛士了。 其實斗牛士都用紅布,這讓很多人誤以為牛是被紅色惹生氣的,實際上牛是地地道道的色盲,能讓它發脾氣的不是紅,而是布的抖動。 姜紹炎這衣服就起了這種效果,金甲牛根本不理會我跟鐵驢,把精力全放在姜紹炎的上衣上。 它咚咚咚的沖過來,姜紹炎把尺度把握很好,就在牛即將撞到衣服的一剎那,他猛地一閃身子,讓牛沖過去,他也對準牛的肚子,手起刀落。 這把匕首有多鋒利,我再清楚不錯。我本來心里直高興,心說這一下子,不得讓金甲牛開膛破腹??? 但我們都小瞧它的盔甲了,匕首碰到上面,不僅沒刺透,還撞出一堆火星子來。 等牛徹底跑開了,姜紹炎把匕首拿起來一看,他氣的跺了下腳,估計刀尖鈍了。 金甲牛也有反應,知道姜紹炎剛才耍小動作了,它氣的急忙扭身子,對著姜紹炎再沖回去。 姜紹炎不敢硬碰硬,扭頭就跑。鐵驢怕姜紹炎有危險,他跟我說,“走徒弟,咱倆上!” 我心說上個屁???咱們是武松嗎?再者說,武松也只是會打老虎,對這種大牛也沒招吧? 鐵驢太壞了,他跑出去的同時,還拽了我一把。我被這力道一弄,不得已的也跑出去一截。不過我有自知自明,又趕緊躲回去了。 這期間姜紹炎跟鐵驢都在喊話。姜紹炎先喊得,讓鐵驢再配合他一次。鐵驢回話,吼著說好。 我發現他倆真有默契,姜紹炎把金甲牛往鐵驢身邊引,鐵驢找個機會,突然蹦起來。 我印象中,練武之人都講究招數的美觀,可鐵驢丁點這方面的覺悟都沒有,他蹦的那么高,雙手雙腳都展開了。 按說換做別人,這么做肯定會像大鵬展翅那樣,而鐵驢的樣子,更確切的說,像個飛起來的熊瞎子。 他落的位置挺準,一下坐在金甲牛的背上了。接下來鐵驢撒野了,他低俯著身子,整個人往前弓著,用雙手緊緊揪住金甲牛的耳朵,嘴里喊著,“駕!駕!” 金甲??隙ú粯芬饬?,又蹬腿又亂蹦的,就想把鐵驢弄下來。 但鐵驢真有招,這么逗來逗去的,把金甲牛帶到一棵樹下,姜紹炎趁這功夫也爬上樹了。 姜紹炎雙手握著刀,站直身子,等瞄準好后,對著鐵驢喊了句,“你快撤!” 鐵驢嬉笑一聲,一翻身,從牛背上跳下來,嗖嗖的跑開了,而姜紹炎突然一聲爆喝,從樹上落下來。 被這股勢頭一帶,他雙手中的匕首,幾乎夾著一股風聲,準確的刺到金甲牛的腦袋里了,甚至整個刀身都進去了。 姜紹炎立刻打滾,向一旁避去。 我看的心里都沒來由的激動了,連連叫好。金甲牛掙扎幾下,終于扛不住的應聲而倒,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激起好大一股塵土。 我們仨的位置都分散開了,這時危險解除,我們又默契的往金甲牛身上走。 不能說我們又大意了,是誰都沒想到,這頭牛這么邪門。 在我們離近時,突然間,它睜開眼站起身,奔著我沖了過來。 這畜生竟然是裝死! ☆、第八章 殺不死的怪物 我覺得整個身子的血都往腦袋里灌。那個金甲牛還像個火車頭一樣,在我眼里越來越大。 我潛意識的倒騰雙腿,飛快往后退,但我這種速度怎么能跟金甲牛相比呢? 沒一會兒它就到我眼前了。我腦中突然浮現出個詞來,“跳馬!” 我純屬匆忙上陣,喝了一嗓子,對著金甲牛的牛腦袋,把雙手按了上去,又借著跳起來的一股勁,整個人飛過去了。 只可惜這是牛,不是跳馬器械,我飛過牛頭不代表就完事了,我是稀里糊涂的一屁股又坐在牛背上了。 金甲牛速度不減,依舊往前沖,被它這種慣性一帶,外加牛背的銅甲特別滑,我又動起來,跟坐滑梯一樣,一下子出溜到地上去了。 我狠狠來個大屁蹲,也趕得不好,有個石頭擱在我敏感部位了,這把我疼的,捂著褲襠直哼哼呀呀。 鐵驢隔遠看著,也不明白咋回事???他誤會了,氣的吼了句,“死牛,敢把我徒弟弄成太監?我整死你!” 鐵驢嗖嗖的沖過來,又耍了一手“熊瞎子飛天”,穩穩當當的騎在牛背上,雙手還握住那把匕首,來回扭動著。 這可是酷刑,說白了,要是幅度夠大,都能把牛的腦漿絞成一團,但金甲牛的護甲起了很關鍵的作用,讓鐵驢想扭也扭不起來。 金甲牛疼壞了,蹬腿刨蹄子的。我看著這場景,突然聯系起一個事來。之前那個僧童就很邪門,腦門中槍后,竟一時沒被斃命。 光從這點看,我暗自佩服那個魔心羅漢了,心說他的丹藥,果然不一般。而且我剛受完氣,心里也憋著一股火呢,看著鐵驢跟金甲牛搏斗著,我來了熱血與斗志,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牛屁股沖過去。 我一伸雙手,把牛尾巴舉起來,使勁扯著。這么一弄,我看到它屁股最紅的地方了。 我沒刀,不然保準對準這里狠狠來上一下,給它通通腸胃?,F在呢,我稍一琢磨,索性對它踹了兩下。 我這兩腳沒啥實質性作用,純屬解氣,但金甲牛不干了,它也有絕活,猛地后蹬蹄子。 我可知道這蹄子蹬起來的威力,我嚇得松了手,急忙往后退。 只是牛腿還是碰了我一下,我被這種余勁兒一帶,并沒受傷,卻止不住的摔到地上,往后滾了好幾圈,狼狽不堪。 金甲牛又把精力放在牛背上,它腦袋傷成這樣了,竟還能耍聰明。它哞了一聲,往地上一躺,就勢要打滾。 這太狠了,鐵驢再不躲,這牛頭就得從他身上滾過去。笨尋思,被這么重的牛壓了一頓,鐵驢不死也是個重殘。 鐵驢沒坐以待斃,他也機靈,金甲牛一滾,他也跟著滾,速度還更快。 這樣險之又險,他逃過了一劫。金甲牛背上沒人了,又想站起來。 姜紹炎一直沒打援手,倒不是說他偷懶,而是這爺們一直在等時機。趁著金甲牛正起還沒起的時候,他出手了。 他的匕首還在牛身上,這次他索性用槍,對著兩只牛眼睛,砰砰來了兩下。 這種攻擊的威力很大,一下子,金甲牛成了睜眼瞎,要我說,兩個子彈也都射進它腦子里去了。我以為這回該收工了吧,金甲牛必死無疑啊。實際上金甲牛還沒死,反倒更加暴怒,掙扎爬起來后,在原地亂蹦亂跳。 我留意到,它跳的不太順利,有點跛的感覺。 姜紹炎和鐵驢起身后都沒動,我心理作怪,上來一股依賴感,想跟他倆湊到一塊去,這樣離近了,互相有個照應。 我悄悄往姜紹炎身邊走,我自認走的沒啥聲響,金甲牛卻聽到了,一擰頭,對著我沖過來。 我嚇毛楞了都,心說我也聽過,瞎子的聽覺都棒,但金甲牛剛瞎啊,咋聽覺就這么厲害了呢? 我沒時間想太多,扭頭就跑。正巧不遠處有一顆大樹,我對著樹干撲上去,手腳并用,使勁往上爬。 我真佩服自己,在這么千鈞一發的時刻,竟然超水平發揮了,飛快的爬到兩米以上的高處。 我一時間心里特別美,覺得自己逃離危險了! 可沒等高興多久呢,金甲牛撞到樹上了。它的勁太大,整個樹都晃悠一下,我特別想罵娘,自己剛超水平發揮完,竟又突然掉鏈子。 我沒抱住,傻兮兮的禿嚕下去了,還當不當正不正的,一下坐在牛犄角上。 也就是我穿的護甲好,沒讓牛角刺進來,但牛角隔著褲子戳我屁股,那種疼痛感跟我敏感部分剛受的傷前后呼應。 我眼淚都在眼睛里打轉,金甲牛真不給我面子,又猛的一仰頭,我被它這股力道一帶,整個人飛起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上升多高,估計能有兩三米?反正眼瞅著一個大樹杈離自己越來越近。 我一咬牙,一下緊緊抓住這個樹杈了,讓身子懸在空中。 金甲牛還打著挺好的算盤呢,以為我會重重摔帶地上呢,它使勁跺蹄子了,看架勢,就等我下來了。 可我沒下去,它氣的叫了一嗓子,又瞎眼兮兮的對著大樹亂撞。 我趁空趕緊橫著身子,抱緊這個樹杈,還生怕它不結實,又往樹杈根部的地方湊了湊。 這樣一來,我跟金甲牛僵持上了,我倒是不怕啥,心說耗著唄。但這棵大樹不給力,沒被撞多少下,就有點斜歪了。 我又頭疼上了,心說一會樹斷了,我該咋整。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打在金甲牛的腦門上,金甲?;斡埔幌?,又摸索著,順著子彈飛來的方向,瞎奔過去。 我也扭頭看著,發現是鐵驢,他跟姜紹炎也都爬到樹上了,但他開一槍,替我解圍了。 我都沒啥力氣了,只能胡亂擺擺手,那意思謝謝他。 鐵驢倒還有精神頭,回了個ok的手勢。 金甲牛找不到鐵驢坐的那棵樹,它索性四下亂撞。我看到這兒,終于實實在在的松了口氣。 我又觀察著,它是沒剛才那么猛了,不過離死還早著呢。 我不敢喊話,只好對著姜紹炎做手勢,那意思咱們咋辦??? 姜紹炎一點緊張的樣子都沒有,還把煙拿出來點著吸了兩口。我的理解,他想等,等到這頭牛走不動的。 我心說既然如此,我得聽從命令,可我兜里煙早丟了,沒法吸煙,只好干坐在樹杈上。 這么耗著挺無聊的,我卻一絲不茍,也囑咐自己務必小心,千萬別失衡摔下去。 大約又過了十來分鐘吧,遠處出現一輛車。 我坐的高望的遠,一下認出來,是寅寅開的那輛大吉普。 我腦袋混亂了,心說昨晚下高速后,她不是沒跟過來么?還停到路邊了,看架勢就等著高速恢復呢。難道自己猜錯了?寅寅壓根沒先趕往霞光鎮?一直跟著我們?另外姜紹炎發的信號,就是叫她呢? 我沒機會問,也怕寅寅不知道這里啥情況,別傻了吧唧的被金甲牛偷襲。 我趕緊給她打手勢,還特意指了指我們周圍,那意思危險。寅寅用車燈晃了晃,算是回應我了。 大吉普本來開的很快,但稍微離近后,又慢慢減速了,最后在離我百八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它駕駛位和副駕駛的車門都打開了,從里面下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寅寅,另一個也算是老熟人,但絕對出乎我意料,是白頭翁。 也就是雙手特別臟,不然我都想揉揉眼睛,心說自己他娘的沒看錯吧,這么白發殺手怎么跟寅寅在一起了,而且看起來還是寅寅的下屬呢。 這時的寅寅也挺怪,拿著一個搖鈴,還不斷的搖著。鈴鈴鈴、鈴鈴鈴的。離這么遠傳到我耳中,我聽到都有點難受。 白頭翁弓著腰板,略顯麻木的站著,寅寅湊到他耳邊,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啥,最后又快速搖了幾下鈴鐺。 這鈴聲刺激到金甲牛了,它不在我們周圍亂晃了,反倒沖著鈴聲方向,哼哼哞哞幾聲,刨著蹄子沖出去。 寅寅就跟沒看到金甲牛一樣,耐心的跟白頭翁說話。 沒一會兒,白頭翁有行動了。他嗷的吼了一嗓子,顯得暴怒起來,還從后背摸下一把刀來。 這刀很大,展開后有兩尺來長,刀背也厚實,有種開山刀或大砍刀的感覺,刀身也閃閃發光,一看就是個寶家伙。 寅寅用鈴聲催促白頭翁,白頭翁對著金甲牛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