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她裝作一臉不耐煩地把手機擱回桌上。 事后,她想想,也有些后怕,萬一要是誰那個時候一個電話打進來,她可就穿幫了。 “誰呀這是?”她媽忍不住問。 “哦,手榴彈問我在哪兒能買到專門給孕婦穿的內衣。真是!跟她都說仨回了,不長記性!”她 還是一臉的裝模作樣。 “哎喲,懷孕都是這樣,健忘!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當年懷你的時候……” 敬告諸位讀友 前段時間,我媽給我打了個電話:“女兒啊,你不會哪天寫得好好的忽然沒靈感了吧?” 我一聽就急了:“媽,看你這張烏鴉嘴!” 結果被她說中了。 我正式宣布,我卡殼了。周六坐在電腦面前坐了一天,無果;周日就強迫自己和好友出去看電影,看的是《ameri hustle》。然而,整個觀影過程中我都在想著我創造的故事,沒心情欣賞別人創造的故事。因此,請大家給我四周的時間,讓我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同時充充電,恢復一下對中文和寫作的感覺。 有讀友之前說過,我這小說越寫越好,我理解為遣詞造句越來越成熟。本來想等到都寫完了再做解釋,現在既然卡殼了,就此解釋吧。 我這小說構思于三四年前,靈感來源于我老媽的“死黨”,也就是鴻漸媽原型那位阿姨的一個玩笑。小說的前半部分,直至四表嬸住院,都是我在2010年秋天寫的,當時我23周歲。寫到四表嬸住院的時候,我拿到簽證出國了,之后的兩三年,我一直忙于學習忙于社交忙于工作,以融入西方文化為借口,燃燒一下我最后的青春歲月。 直至去年□□月間,我去魁北克旅行了一趟回來,我爸對我寫過的幾篇關于國外學習生活工作的小文章給予了一些正面評價,重新燃燒起了我對寫作的熱情,他就把我當年寫過的那些小說(存在我家的臺式機里,出國前我沒帶出來)都通過郵件發給我,其中就有我當年沒寫完的這部《部隊大院的八零后》。 (我們家有重文輕理的“優良傳統”,我爸和我舅年輕的時候都是文學青年,都做過當作家的美夢。后來一個去教書了,另一個搞法律去了??赡苁鞘芩麄z的影響,我十六歲開始就迷戀寫小說,在《大院》之前,完成過兩部十萬字以上的長篇,還有好幾部寫了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小說。為寫小說,把學習都耽誤了,高二某天的一節數學課,叛逆的我看著窗外自由飛翔的小鳥,呼啦一下站起身,離開了教室,之后的一年多都沒有再回去過。那段日子,我在家里做我的“全職小說家”,當然,也沒寫出啥拿得出手的東西,倒是讀了不少書,《紅樓夢》,張愛玲,王小波,老舍,《包法利夫人》,《荊棘鳥》,毛姆,劉震云,石鐘山,魯迅……都是那個時候讀的,有的是兩遍三遍四遍地讀。那算是我人生中眾多“叛逆”“另類”的歷史之一。我爸拒看我寫的作品,估計沒幾個家長愿意看著家里有個成天沉浸在虛幻的世界,不樂意讀書的孩子。我當時最好的朋友,小說中手榴彈的原型,給我寫信,回家還跟她媽哭鼻子,就為了我這文青加憤青的好朋友……) 多年后的現在,當我真正地自立起來,一個人在國外為自己的每一步路,大到辭職換工作,小到選課找房子都自己做決定的時候,我爸才真正放心下來。然后,他就說:“你寫吧,既然寫,就好好寫完。不要半途而廢,不要虎頭蛇尾,也不要影響工作?!?/br> 所以我開始把這部八零后往wxc的海外原創貼的時候,大家的關注讓我受寵若驚。從四表嬸住院之后的所有章節,我都是去年□□月開始重新寫的,中間卡殼無數次,但是每一次都讓我跨過去了,卡殼并不是你不知道你要寫什么,而是你寫出的文字不是你要的感覺,這就是為什么大家看到我有時候更新兩三千字,有時候只有一千字。寫了這么多年,雖然沒寫出什么轟動文壇的大作,但是也慢慢摸索出經驗,寫小說就像走路,卡殼的時候就像爬坡,我已經爬過無數次了,慢慢就淡定了,且年齡和閱歷也不一樣了,對這小說的重視程度也比以前更甚,因為以前只有我媽一個人看,現在是一群人在看,我這人很要強,自尊心也超強,對自己不喜歡的事兒就隨波逐流,比如我在學??荚噺膩聿蛔非骯,b或c甚至d,只要能過就好;但對自己喜歡做的事兒,就一定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圍內的最好。你們所看的章節,比如香樟花開那一段,我寫了五六稿,寫了三天,到最后我都快哭了。所以可能這就是為什么有些朋友覺得我后面的文字可能比前面要好。 最后以一句話自勉:休整是為了更好地戰斗 四周后咱們再見! (信筆而作,顛三倒四,詞不達意之處諸位海涵) 老舍的荷塘月色 從震區輾轉回來的飛機上,幾個隨行的年輕醫生便嘰嘰喳喳開了,試圖用八卦調劑一下沉重多日的心情。 不知道誰問了句:“你們知道釋迦摩尼和耶穌的區別嗎?” 一直閉目養神的致遠睜開了眼。 他一下就想起來,上回曉芙騎著自行車陪著他在故都遺址公園跑三千米的時候,為了引他和她說話,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小劉醫生立刻搶答:“我知道,我知道,一個是大卷,一個是小卷!”然后還故意學港臺腔補充:“那期《康熙來了》我看了,小s問阿菲的嘛?!?/br> 他話音未落,后腦勺上就“啪”地著了一記,跟著身后就響起了馬博極度不屑的聲音:“沒創意!明明一個是王子,一個是私生子!” 大家的嘴都張成了“o”型,轉臉望去,馬博卻早已闔上眼,繼續養神去了,只是臉上浮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想起了曉芙公布這個答案的時候神氣活現的樣子,雖然那會兒他對她愛搭不理的。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的影子就時不時地在他腦子里飄一飄,但也只是飄一飄,一忙起來,他就把那影子拋去爪哇國了。然而在震區的斷壁殘垣和生死離別中穿梭的日子里,她的一顰一笑卻不知怎么的越來越頻繁地侵擾著他的心。 只要一想到她總那么淋漓盡致地哭啊笑的,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嘆一聲:這臭丫頭!然后心里就過了一陣風似的輕松一會兒。 再不就是她說過的什么俏皮話冷不丁地在他的腦子里過一過,他又在心里笑一聲:這臭丫頭!然后心里又過了一陣風似的輕松一會兒。 有一回,躺在簡易帳篷里打盹的時候,半夢半醒間,他的腦子里不知道怎么就出現了她那副挺拔俊俏的身姿,走起路來總有些部分微微顫悠,就在心里罵一聲:這臭丫頭!這回心里就沒那么輕松了,渾身的血液也一陣兒一陣兒地澎湃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這么實實在在地想過一個女人了,還是在此情此境中,連他自己也覺著意外。然而沒容他多想想,余震就來了,震幅還不小。大家立刻抓住要緊物件兒從帳篷里跑去外面的空地上。他在那一片搖搖晃晃中跟自個兒發了個狠誓,要是能全須全尾地回去,他就要和她有點兒什么,以后的一切都讓他姥姥的順其自然吧。 很顯然,臨危思春的不光他一個,小劉醫生也在那短暫的搖搖晃晃中仰面哀告:“老天爺您開開眼吧,哥還是一處男!” 等那一陣兒過去之后,隨行來的大齡單身女醫生薛小寶站在一片碎瓦礫上,拍大蒜似的拍著只齊她眉毛高的小劉的肩,說:“姐早有恨嫁之心,要不咱倆湊合湊合?!真要怎么地了,咱倆都沒遺憾了不是?!” 小劉還沒表態,一旁的致遠便說:“成??!我當證婚人,現扎個帳篷給你倆做洞房!” 小劉皮笑rou不笑地瞅著他,心說:這廝別是讓震傻了吧?! …… 曉芙當然不知道這些,她在他面前的那份兒自信早跑得光光的,她想,莫非是她的那條短信打動了他?! 這么一想,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悵,見到他的時候便不敢造次,倒有點兒嬌羞的感覺。她不知道,她這兒越“嬌羞”,他那兒就越洶涌。 那晚,他開了四十分鐘左右的車帶她去了周邊的一個水鄉。 她跟著他穿越小橋流水人家,步入了一家叫“荷塘月色”的本幫菜館。這家菜館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建在水上,原是一位清代舉人的私宅。 服務員領著他倆去他事先定好的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 初夏的傍晚,那窗戶卻是閉著的。 他略帶神秘地問她:“知道為什么叫‘荷塘月色’嗎?” 她搖搖頭。 他“呼啦”一下推開那兩扇木窗,只見一池荷花盛放在那瑩白的月色下。 曉芙忍不住“呀”了一聲。 “老舍的散文是怎么寫的來著?就那篇葉子像舞女的裙子的那個?!彼鋈粏?。 “那不是老舍的,是朱——”她正要糾正,一抬眼看見那對彎彎的小括弧,便明白他是存心在逗她,便不再往下說了,心卻跟那水里的波紋似的一漾又一漾。 “朱什么呀?說說,讓我也受受教育,陶冶陶冶情cao?!彼嫘牡?。 “不說?!彼缶蟮?。 “為什么不說?” “你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就真該拉板車去了?!?/br> 他笑起來,然后彎著小括弧看著她說:“曉芙,我喜歡你像以前那樣跟我說話?!?/br> 她覺得心都醉了。 吃完飯,倆人在古雅的小鎮上漫步消食。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她忽然把裙子一捋,蹲了下去,他奇怪地看著她:“怎么了?” 蹲在地上的這位邊解坡跟鞋上的鞋帶,邊仰起臉:“脫鞋。我腳后跟讓磨破了?!?/br> “快穿上!這要是踩到小石子兒碎玻璃渣子什么的怎么辦?” 她還是光著腳站了起來,有點委屈地朝他翹起一只腳后跟:“你看,都割出口子了?!?/br> 他看她一眼,忽然蹲了下去,朝她指指自己的背,說:“上來?!?/br> 她愣在了那兒。 他扭臉看著她:“上來啊,我怕你這走得滿腳的泥,一會兒把我的車給弄臟了!” 她一手提溜著一只鞋,慢慢地趴了上去,他拿過那兩只鞋,馱著她站了起來,往前走去,時不時把她往上縱一縱。 夏日夜晚的江南小鎮上,滿眼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侶,各種膚色,各個年齡段的都有。 她心里讓什么東西漲得滿滿的,情不自禁地俯身向前,摟住了他的脖子,用手攏住他的一只耳朵說:“馬叔叔,你真高。我連咱們旁邊那個禿子的地中海都看得一清二楚?!?/br> 她感覺到他的身子震了一震。 這會兒她還沒意識到,男人的耳朵是很敏感的。 有那么一會兒,她把臉貼在了他的后脖頸上,幸福地閉上了眼。 他用后脖頸感受著她那比豬胰子還滑膩的臉,聞著她環在他脖子上的兩只豐澤的手臂上若有若無的香味,就想:“好!這樣挺好!” 俺有話說: 首先祝大家新春愉快(雖然俺對過年沒啥特殊感覺)! 謝謝大家這么久以來一直不離不棄,耐心等著我擠牙膏:) 我還在趕著寫后面的情節,為了不出現諸如這次的斷更,我暫時把更新時間變為一周兩次,分別為加拿大東部時間周一,周四白天(北京時間周一、周四晚上)。等我把后面全寫完了,也改好了,就增加更新的頻率!請大家見諒! 離婚了,就別再來找我 自打給太奶奔喪回來之后,鴻漸和曉芙之間就心照不宣地有了一份“”的默契。 然而,曉芙這天卻接到了鴻漸的電話—— 司令員夫婦要回省城了,參加鴻漸表舅孫子的周歲宴,鴻漸和曉芙也得列席,曉芙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一是還鴻漸一個人情,二是她想和鴻漸商量商量,和雙方父母攤牌離婚的事兒。從水鄉回來以后,她就不想再把這事兒無限期后推了,她要正大光明地和馬致遠手牽手走在大街上。 表舅的兒媳婦肚皮很爭氣,一生生了一對帶把兒的雙棒。一收到周歲宴的請柬,司令員太太心中積攢已久的疑慮瞬間就讓全面觸發了:“這婚結了也有小半年了,曉芙這孩子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老吳,你說他倆不會是背地里商量好了暫時不要吧?” 司令員瀟灑地把大手一揮:“哎呀,這事兒順其自然。我媽快八十了都不急,你急啥?到時候見著倆孩子,你可別絮叨!” “你就護犢子吧你!” 乍見著兒子媳婦,司令員太太還真忍著沒提這事兒,直到到了酒席上,眼瞅著小金也挺著四個月的肚子入席的時候,司令員太太終于崩潰了。 她徹底忽略跟她擠眉瞪眼的司令員,把曉芙拉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丫頭啊,你跟媽說實話,你倆是不是偷偷避孕來著?” 曉芙立刻紅頭漲臉起來,一面搖頭擺手說沒有,一面拿眼睛四處搜尋鴻漸求救,可那位連影兒都找不著。 “你是不是怕鴻漸平時老跟部隊待著,你得一個人帶孩子呀?放心啊,你只管生,媽替你帶!明天跟我去中醫院找個老專家把個脈,開點兒中草藥什么的好好調養調養身子,就這么定了!”司令員太太說完這串話,整顆心都松快了,也不等兒媳婦回答,就走開去和七大姑八大姨們打招呼去了。 曉芙偷偷去看過一次致遠說的那個婦科專家,結果那人一次性給她開了四盒口服避孕藥,說她這毛病要先調節月經,常運動,保持心情舒暢。曉芙吃了一盒之后,發現屁股像面粉發酵似的大了一小圈兒,險些連褲子都繃不上了,就沒敢再吃第二盒,也沒去復診。這會兒她苦不堪言地想,明天和鴻漸媽去醫院,一準兒要穿幫。 她覺著鴻漸挺不夠意思,他家的親戚她基本都不認識,他就把她一人扔這兒,自個兒不知道上哪兒快活去了。她拿眼睛滿場搜羅了一圈,總算找到了他,原來那位讓大宋和小金絆住了,她朝那三人走了過去。 鴻漸和曉芙離婚的事,親戚朋友們當中只有大宋和小金知道,自然也是因為蘭蘭和小金那層表親關系的緣故。 這會兒小金一看到曉芙的身影,就心頭火起,瞅著機會就把鴻漸拉一邊,劈頭蓋臉地質問:“姓吳的,你這離了婚了,還帶著前妻四處招搖,唱的是哪出???當我們蘭蘭是干什么吃的?以為我們娘家沒人了是吧?” 鴻漸讓她這一連串質問轟炸地暈頭轉向,根本插不上話,只能一個勁兒地說:“你淡定!淡定!” 大宋嘬了一下牙花子,也沖老婆說:“瞎吵吵什么呀?怕人聽不見怎么著?沒見著都是親戚朋友在這兒呢?也不怕人笑話!” 小金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又仗著身懷六甲,立馬把大宋一推:“沒你事兒,一邊兒涼快去!”又沖鴻漸道:“告你啊,姓吳的,別拿豆包不當干糧!你要再跟她這么藕斷絲連的,我馬上就把這事兒告你爸媽!”